10 十次搞事
第十次搞事
族長回過身來,一頭烏發順勢滑落,他側臉冷峻,神色看上去有點冷。
碧岑不怕他,上前打了個招呼:“族長。”
她說着,伸手想去摸黑貓,沒想到黑貓突然炸毛,伸手給她撓了一下。
碧岑收回手,蒼白手背上,一道醒目的血痕。
族長目光微變:“小六,你身上怎麽有那麽重的鬼氣?”
那鬼氣的濃郁程度,簡直就像——
碧岑對他笑了笑,開門見山:“因為,我變成了一只惡鬼。”
“......”這句話信息量巨大,族長都給她整懵了。
碧岑看了眼炸毛的黑貓,繼續說:“族長,你相信世界上有重生一說嗎?”
“重生?”族長喃喃地念了一遍,稍稍回過神,讓碧岑進門。
好歹是一族之長,他見過世面,一時間不是驚異于重生這件事,而是關注到其他的地方:“小六,你是怎麽成為惡鬼的?”
死後化為惡鬼的條件十分苛刻,千年才能出一只惡鬼,族長沒法想象,為什麽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會變成一只惡鬼。
“此事說來話長。”碧岑嘆了一口氣,對着族祠上的牌位嘆了一口氣,索性長話短說:“上輩子,魔族進攻幽州,幽州城破,整個幽州的人幾乎都被魔族殺死了,至于我,後來因為一些原因,也死了,變成了惡鬼,度過了幾百年......直到幾天前,我發現自己重生了。”
碧岑看族長一臉如在夢中的神情,怕他不信,張開手,放了一團鬼氣給他看。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從身體裏放出鬼氣,也就是說,碧岑真的變成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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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情況由不得族長不信,他皺了皺眉,也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要是真如小六所說,魔族未來會進攻幽州,如果沒有應對之策,整座城的人都會死。
“小六,我們詳細談談。”
碧岑颔首。
她就知道族長會相信她。
他們都是精通玄術之人,對這種事的接受度自然很高,不像尋常人那樣,會覺得重生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天方夜譚之事。
把大部分事情的始末與經過告訴族長後,碧岑道:“族長,我的想法是,把整座城的人都轉移到別的地方,魔族上輩子派出五百萬的軍隊直取幽州,一定有什麽特別的理由,沒道理這輩子就能避過去。”
族長沉吟了一會兒:“可是,尋常人不會相信這一說法,再說,短時間內轉移這麽多人,也是一件大工程。”
“這個我自有辦法。”碧岑說:“只是,我們西靈族也不能待在幽州了。”
族長順着黑貓的毛,神色沉肅:“好,我今晚便會召集衆長老談論遷族的事,你今日便住在這裏......”
他們本來談着好好的,聽到這句話,碧岑卻突然拒絕了:“不行,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族長:“???”
大致的事情也談好了,碧岑站起來往外走:“趙叔在嗎?能不能讓他下午跟我去一個地方?”
碧岑也是看到黑貓才想起來,黑貓的身體并不好,趙叔上次入世的時候,就學了一身專門救治動物的醫術,好幾次把黑貓從鬼門關救回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叔被叫來時還有點沒回過神:“什麽?小六來了?她養貓狗了?叫我去哪裏?”
見到碧岑,趙叔驚得倒吸一口氣:“小六,你怎麽回事?滿身的鬼氣,被鬼上身了?”
這件事碧岑打算晚上再跟族人說清楚,當下她胡亂找了幾個借口,把話題帶了過去,提起了想請趙叔幫忙做的事。
碧岑:“我有個朋友養了一條狗,想請趙叔幫忙看看。”
趙叔擡了擡眉頭,調侃道:“什麽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碧岑:“……未來要成婚的那種朋友。”
這下,族長和趙叔都稀了奇。
族裏誰不知道小六當年因為天煞孤星的命離開了西靈族,當了定天府府主的徒弟,繼任後,在府上養了一群修士。
可現在,她竟然說要收心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趙叔來了興趣,背上了藥箱,笑眯眯的:“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郎君勾走了我們小六。”
*
西靈族族祠離定天府的距離挺遠,離玄清觀更遠,碧岑一來一去,就過去了大半天,等到他們抵達玄清觀,時間已經接近黃昏。
婁景做的糕點都涼了。
他還以為她不會來了,失落了很久,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他愣了愣,聽到碧岑的聲音,心情突然雀躍。
不顧霹靂的搗亂阻撓,他開了門,臉上露出點笑意:“府主,你來了?”
“抱歉,我來遲了。”碧岑進了門,有些心虛道:“等了很久吧?”
“沒有,也就一會兒。”婁景手指蜷了蜷,輕聲道。
想起什麽,他問:“府主,你的那位朋友也來了?”
“哦,這個……”碧岑與趙叔面面相觑片刻,轉頭對婁景道:“我那個朋友不在,我就找了趙叔……他的醫術也很高明,保管藥到命除——”
“什麽?”婁景懵了。
碧岑一時嘴瓢,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不對,是藥到病除,我趙叔是專業的,婁景,你不用擔心。”
“……”婁景懵懂地點頭,乖巧地對趙叔說:“麻煩趙叔了。”
他一雙眼睛生得格外好看,就是沒有光澤,趙叔打量他一會兒,發現小六喜歡上的小郎君長得好看是好看,但似乎看不見。
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更遑論一個眼盲的少年。
真是個命苦的可憐孩子。
趙叔:“沒事沒事,也就一點小事而已,喲,這就是小六提到的霹靂吧,真是威風!我這就給它看看。”
趙叔身上蹭到了碧岑的鬼氣,霹靂聞到,對趙叔也很不喜。
但趙叔當初學醫的時候,對如何獲得動物的好感很有一番心得。
霹靂好歹沒龇牙咧嘴地兇他了。
婁景有點不好意思:“霹靂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麽,對陌生人格外暴躁,它以前不這樣的。”
趙叔看一眼碧岑,發現她眼睛都快黏在這個小郎君身上了。
得虧人家小郎君看不見,不然保準被她吓走。
趙叔嘆了口氣,用一顆牛皮縫制的小球把霹靂哄遠了一些,給他們兩人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婁景想起什麽,回屋把蒸好的糕點提出來:“這是我自己做的點心,也沒什麽好報答府主和趙叔的,一點心意……”
碧岑把這些糕點珍惜地抱在懷裏,深吸了一口氣。
——什麽都沒聞見。
她已經成為一只鬼了,既不能嘗出味道,也不能聞到香味。
碧岑失落了一會兒。
婁景說:“就是有點冷了……”
碧岑篤定道:“沒關系,我就喜歡吃冷的!”
好吧。
婁景安靜了一會兒,心裏有些高興。
他看不到碧岑現在在做什麽,只能聽聲音來分辨。
很快,他就發現,府主好像還沒吃他做的糕點……
是不喜歡嗎?
婁景在心裏亂猜,他想事總往不好的方向想,一時間有點灰心。
恰好碧岑在這個時候嘆道:“太香了,我都不舍得吃,就算每頓吃三個,兩天就吃完了……”
這話說得……婁景自然而然地接:“只要府主想要,我可以每天都做一點。”
碧岑笑眯眯地:“那就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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