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次搞事
第十一次搞事
秋風料峭,碧岑注意到婁景攏了一下衣袖,便出言提議:“不如我們進屋說?”
婁景點點頭,腦袋四下轉了轉,被冷風吹得頭腦發懵,一時間失去了方向感。
碧岑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明明伸過去了,又克制地縮回來,吞咽了一下不存在的唾液。
好想摸......
婁景掩着唇咳了一聲,不明白府主為何又不說話了,忍了忍,還是不好意思地說:“府主,我找不到回屋的方向了,能......牽一下我嗎?”
這不是睡覺有人遞枕頭——真及時嗎!有這種好事送上門,碧岑都快狂喜到爆炸了!
婁景剛伸出手,她一把就握住了!
感受到碧岑過度熱情的婁景:“???”不知為何,感覺氣氛有點怪。
碧岑把體溫恢複成人類的溫度,給婁景暖手,牽着他往屋裏走的竊喜模樣簡直像引着新娘進洞房的新郎官。
婁景只感覺一股溫暖從碧岑那裏傳遞過來,好像一路暖到了他的心裏,讓他生出了貪戀的情緒,有那麽一瞬間不想松開這只手......
短短的一條路,仿佛走了很長的時間,等到他們要松手的時候,婁景不自覺露出失落的神情。
“怎麽了?”碧岑了解婁景,知道他現在其實還想要牽手,唇角微微上揚,她明知故問:“是不是冷到了?”
“沒事......”婁景摸索着坐下,右手捏了捏左手,然後羞赧地蜷縮了手指。
碧岑看得,簡直想把他的手指放到嘴裏啃一啃。
房間裏又安靜了一會兒,碧岑盯婁景盯得久了,就會忍不住饞他的身子,她只得強行轉移注意力,在婁景的房間裏轉悠了一會兒,察看了幾扇漏風的窗子後,碧岑對婁景說:“我幫你補補窗吧?風都漏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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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景沒法拒絕。
碧岑就叫了幾個小鬼來修窗戶。
窗戶那邊叮叮當當的,婁景一個人安靜慣了,還有點不适應。
不過也不讨厭。
他說:“府主,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碧岑盯着兩只小鬼做工,嘴上毫不猶豫地攬下了功勞:“對,我什麽都學過一點。”
婁景正想誇她,忽然敏感地察覺到幾縷鬼氣。他疑心是不是自己的感覺錯了,畢竟府主就在這裏,要是有鬼,早就被她收了。
想到這裏,他放下心來,摸索到茶壺和杯子,倒了杯水,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圍在窗邊的鬼被吓得紛紛退散!
“嗯?”婁景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好像真的有鬼:“府主,你有感覺到鬼氣嗎?”
碧岑拿手當扇子,扇了扇身上幾乎成實質的黑霧極力控制自己散發的鬼氣:“沒有啊,這裏有仙人福澤,大部分鬼都不能進來的,婁景,你怎麽傻傻的。”
是嗎?婁景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感覺了。
他忽然想到什麽,對碧岑道:“府主,前些日子有只怨鬼帶來了一些東西,非要送給我——它說我以前救過一個人,這是那個人成鬼後給我的報答……”
碧岑目光亂飄:“哦?是嗎?那只怨鬼送來了什麽東西?”
婁景就一件件細數,碧岑飄過去,盯着他有些蒼白的唇,想親。
“府主,你知不知道那只鬼的來路?”婁景最後問。
“我又不是萬事通,怎麽可能什麽都知道?”碧岑放低聲音,說完,她的唇離婁景的唇只有一點點的距離。
婁景毫無知覺,睜着無神的眼睛呆呆道:“哦……”
碧岑腦海中閃過各種把他按在桌上狠親的畫面,也差點就親上去了,最後關頭,她硬是克制住,用晚上入夢親他勉強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她輕咳一聲:“你屋子裏沒有什麽鬼氣,送來的東西應該沒有問題。”
婁景聞言也放了點心。
不一會兒,趙叔牽着霹靂回來了。
霹靂一改之前對趙叔戒備無比的态度,咬着球跟趙叔玩得很歡,婁景聽着它的叫聲,感慨道:“很久沒見霹靂那麽開心過了。”
碧岑就說:“霹靂喜歡那個球,我讓趙叔把球留下吧。”
婁景:“這怎麽好意思——”
“反正也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趙叔那有一堆。”碧岑忽視趙叔調侃的目光,閉着眼扯淡。
婁景被哄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就點了頭:““哦……””
趙叔輕咳一聲,帶着霹靂上前,對小六看上的這個少年道:“霹靂沒什麽大礙,它的身體很健康,就是……”
“趙叔,就是怎樣?”婁景剛松了一口氣,整顆心又吊起來了,緊張地追問道。
碧岑皺了皺眉,給了趙叔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告訴婁景什麽不好的消息。
趙叔目光複雜地搖搖頭,這件事,那個少年還是有點心理準備比較好,所以,他嘆了口氣,還是說了:“霹靂的歲數……有點大了。”
萬物活于世,生老病死在所難免。
藏獒的生命力最為頑強,但霹靂已經陪了婁景這麽多年,再頑強的生命也早已在流逝的時間裏不可避免地走向衰弱。
在趙叔說出這件事前,婁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霹靂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陪着他了,所以他下意識地以為,它會陪着他走到永遠。
但他們的緣分原來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就快要走到盡頭……
婁景無法想象失去霹靂後的日子,他一顆心瞬間沉到冰窖裏,眼眶不受控制地就紅了。
這輩子霹靂跟着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可他連它的樣子都不知道……
碧岑心疼得要命,用力瞪了趙叔一眼。
趙叔也不好過,揉揉霹靂的頭,讓它去到自己的主人身邊。
霹靂銜着球,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為什麽會在主人身上感受到悲傷的情緒?
難道是因為它自己去玩球了嗎?
它就擠到婁景身邊,頂了頂婁景的手,想把嘴裏的球給他,冷不防被婁景緊緊摟住。
被擁抱了,它很高興,但……主人身上的悲傷情緒似乎越來越濃了。
碧岑看着這一切,都有些後悔把趙叔請來了。
報憂不報喜!惹哭了她的婁景!
碧岑把趙叔拽遠了點:“趙叔,你大可不用多說這一句。”
趙叔目光落在遠處:“與其瞞着他,不如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碧岑:“長痛不如短痛,你現在告訴了他,他以後天天都會想着霹靂會不會下一秒就……”
碧岑頓了頓,問:“霹靂大概還有多長的時間?”
“一年到兩年之間。”趙叔說:“對藏獒來說,霹靂的壽命已經算很長了。”
他們回到房門口,婁景已經收拾好心情,但眼尾的紅還是沒有褪去。
碧岑碰了碰他手指:“趙叔剛剛也說了霹靂現在很健康,你先別擔心那麽久遠的事,我看霹靂它現在活蹦亂跳的,沒有別的問題。”
婁景點點頭,帶着鼻音應了一聲。
碧岑真想抱抱他。
伸出去的手蜷了一下,克制地縮了回來,碧岑盯着婁景發呆了好一會兒,直到趙叔看時間遲了,提醒她:“小六,族裏還在等你商量事情。”
碧岑這才悵然地收回目光,跟婁景道了別後,騎上了快馬,心不在焉地往族裏趕。
路上,趙叔感慨道:“那孩子是個可憐人,小六啊,你這次真不是要玩弄他的感情吧?他那般無依無靠又心思敏感的人,就像一塊漂亮的琉璃,是經不起欺騙和玩弄的。”
碧岑:“趙叔,你就是想太多了,我上輩子都跟他成婚了,你還覺得這輩子我會跟他玩什麽虐身虐心的戲碼?”
趙叔驚得差點勒馬:“上輩子?什麽上輩子?”
夜風撩起碧岑的長發,夜色中,碧岑的神色晦澀不明:“回去再跟你們說。”
他們回到族裏時,族人聚集在議事堂裏,差不多都來齊了。
他們只知道有大事要宣布,看着族長沉肅的神色,就知道那件大事牽扯到的問題恐怕很嚴重。
等來等去,等來了族裏剛剛繼任定天府府主的小六。
“這是怎麽了?”有犯蒙的族人看看碧岑,看看族長,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好濃的鬼氣!哪來的,你們誰把鬼帶進來了?”
“五叔。”碧岑默默盯着他,幽幽道:“我就是鬼。”
“???”
衆人懵逼。
碧岑話不多說,直接放出鬼氣,證明了自己鬼族身份。
鬼族食物鏈頂端的惡鬼氣息把整個西靈族都震撼了。
傳說級別的惡鬼,活生生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還是他們族裏的小六!
這沖擊誰能接受?
五叔恍恍惚惚地說:“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小六變成惡鬼了?”
“我感覺我也做夢了。”
“我也……”
最後還是族長按着眉心發了聲:“小六,你跟他們解釋一下。”
碧岑于是也不管族人們接不接受,略一沉吟,道出上輩子發生的慘劇。
衆人的神情從剛開始的如在夢中,茫然懵逼,到後來的漸漸嚴肅。
“我不知道為什麽一切會回到現在,但既然重來了一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碧岑說:“或許,這是上天給幽州的一次機會。”
議事堂內,西靈族的族人們小聲議論了片刻,碧岑等待着他們讨論出來的結果。
相信還是不相信,碧岑其實并不在意。
不管結果如何,她要做的事還是一樣會做,區別只是能不能得到族人的支持,讓她實行未來的計劃更為方便。
然而,西靈族所有的族人都表示相信她的說法。
一個族人嘆氣道:“早年外出歷練,聽說魔族對幽州裏的一件東西勢在必得,原以為是謠傳,沒想到,那時就有了征兆。”
“是啊,仔細一想,也不是不可能的,魔族這兩年越發蠢蠢欲動,第一個偷襲幽州,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對了,小六,魔族攻城大概在多久以後?”
碧岑:“三個月零五天。”
“那問題就來了,幽州裏的百姓要怎麽辦?”
魔族兵力已經到了五百萬,就算讓帝都提前調兵過來,恐怕也不夠魔軍塞牙縫,現在看來,将全部百姓轉移才是最為安全的。
問題就是,那麽多百姓,怎麽轉移,往哪轉移,用什麽理由讓他們拖家帶口轉移?
族長道:“小六,你說說你的辦法。”
碧岑微微一笑:“如果幽州整座城都在鬧鬼,大家應該就不敢呆在這裏了。”
“就算如此,其他洲也不會貿然接收幽州的百姓。”
“我會去帝都面見陛下。”碧岑撫平衣袖上的一道褶皺,擡起眼來:“讓陛下下令開放十六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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