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次搞事
第十三次搞事
“什……什麽?”婁景一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碧岑當然知道這個提議過于冒險。
婁景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就像一只習慣了孤身流浪的貓,如果有個人忽然對他很好,還說要帶他回家,他的警惕心肯定拔到最高……說不定還會對她起疑,懷疑她的動機和目的。
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碧岑忽然不想管那麽多了,就算那只貓炸開毛沖她哈氣,她依舊想不顧一切地伸出手,試探地摸一下它的頭。
或許呢?或許婁景答應跟她回家了呢?
為此,她的語氣越發地委婉,就怕哪句話不對,把婁景吓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近日幽州鬼物越來越多,除了一些大鬼,還有一些喜愛吸食年輕公子精魂的豔鬼出沒……”碧岑裝模作樣地嘆氣,眼睛瞄着婁景,觀察他的反應,嘴上說:“我擔心你一個人住,萬一有不長眼的來冒犯你......”
她說這些當然是為了吓唬婁景,豔鬼确實有,但整座幽州城的鬼誰不知道婁景是她的人,根本沒有鬼敢不要命地去動他。
碧岑又意有所指地感嘆了幾句現在的世道,透露出來的潛臺詞是:你住在外面住多危險,定天府才是最安全的。
見婁景垂下了頭,神情多了些茫然,碧岑趁熱打鐵,用最真誠的語氣道:“所以我才想叫你來定天府暫住,沒有別的意思,等鬼物退去,我再送你回去,如何?”
去定天府……暫住嗎?
算了吧,他一個瞎子,去了還不知道給府主添多少麻煩。
而且,他有什麽理由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照顧?
婁景抿唇思索片刻,攥住衣角,不出碧岑意料地拒絕了:“府主,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跟你回定天府。”先不說他會不會給她添麻煩,他一個外男入住定天府,難免影響碧岑的清譽,怎麽說都是不合理的。
婁景輕聲道:“府主放心,玄清觀有玄清道人的仙澤庇佑,尋常的鬼物是進不來的。”
碧岑知道婁景的這股子倔勁,一旦認定某種事,再怎麽哄都不會松口,所以她雖然無奈,卻沒再多勸:“好吧,那你平日要更加小心一點,晚上輕易不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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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景溫順地點了點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碧岑剛剛給他買的桂花糕,沒注意到自己的衣角被碧岑不甘心地捏了幾下。
晚上,碧岑送婁景回了玄清觀。
臨分別前,碧岑仍是不甘心,幽怨地在他耳邊叨叨,企圖說服他:“婁景,要是你改變主意了,随時可以同我說,我定天府別的不多,空房間還是很多的,你若是過意不去,就多幫我畫幾張符……”
“府主,真的不用了。”
天有點涼了,婁景披着狐裘,脖頸被毛絨絨的立領圍着,襯得他容貌越發精致,他無神的目光落在虛空,比晚風更柔和:“我會照顧好自己,府主今日忙了這麽久,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碧岑只好垂頭喪氣地說:“好吧,那我走了。”
“真走了。”碧岑說着,往門外走了幾步,故意發出聲音,制造出自己已經離去的假象。
等婁景在風中站了一會兒,摸索着進了門,她三兩下穿過牆,飄到了婁景的床上,悶悶不樂地聽着外間婁景的聲音。
他在給霹靂喂桂花糕。
那只傻狗尾巴搖的可歡了,它一定不知道,這是她這只惡鬼給它買的東西。
“吱呀——”婁景推門進來了。
碧岑仗着他看不見,放肆地在他的床上亂滾。
為什麽不跟她回家?為什麽為什麽!
婁景:“?”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婁景疑惑地摸到床邊,發現早上起床後疊好的被子散開了。
“……”是他記錯了嗎?他早上沒有疊被子?
婁景發了一會兒呆,然後伸出手繼續往裏面摸,想要檢查放在枕頭底下的驅鬼符還在不在。
他往前摸一寸,碧岑就往後面退一寸,躲貓貓似的,任婁景一無所知地一路摸到枕頭底下。
然後摸到一堆的符咒碎片。
婁景:“……”符咒只能以兩種形式存在,要麽在吞噬鬼氣的時候燒成灰,要麽還是完整的,碎成片是怎麽回事?
婁景還沒遇到過這種狀況,捏着一塊碎片撓了撓頭,迷惑不解。
他很快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
難道他房間裏有老鼠!
可是這也不可能啊,老鼠應該知道他家窮,根本沒有糧。
在他身旁,碧岑撐着腦袋側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發呆。
想不通事情的樣子好可愛啊。
想摸,想抱。
想對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婁景繼續在床上摸索,無論是老鼠還是別的什麽,看來他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摸出什麽了。
碧岑到處亂躲,一不小心壓到符咒碎片上,發出了一點聲音。
婁景:“!!!”真的有東西進來了!
他心下一緊,趕緊喊:“霹靂!快來!”
霹靂嗷地一聲,扒拉開門板,擠了進來。
糟了!
碧岑趕緊躲到床底下。
霹靂進來,例行轉了一圈,然後“嗷”了一聲,表示沒有鬼。
沒鬼?那剛剛發出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婁景只感到渾身的血液冷了下來。
霹靂不會騙他,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只鬼很厲害,厲害到能随意隐匿自己的身形……甚至能無視道館裏仙澤的傷害。
她現在走了嗎?
是不是還在這個房間裏?
她想做什麽?
“霹靂,上來。”婁景拍拍床板,霹靂馬上跳了上來,婁景抱住它,一顆跳得飛快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不行,不能慌,說不定只是他的臆想。
如果真是那麽厲害的鬼,不應該到現在還不對他動手。
他強自冷靜下來,抖落了床鋪上的符咒碎片,僵着身子躺下,蓋好了被子。
霹靂知道他要睡了,爪子扒拉住他的手臂,安靜了下來。
婁景沒有睡,他的精神緊繃着,一直保持着清醒。
他在等,等那只可能存在的鬼動手。
為此,他控制住呼吸頻率,裝出自己睡着的假象。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身邊的氣流動了,一陣帶着涼意的風拂過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臂。
還沒等婁景反應過來,他就感覺自己的手背被一個略帶涼意的東西碰了一下。
是一根手指。
真的有鬼!
婁景頭皮都要炸開了,只差一點就要彈起來,摸出各種驅鬼符往四周亂貼。
還好,最後的一點理智告訴他,不能跟這種強鬼硬碰硬。
先看看她想幹什麽。
然而之後并沒有發生什麽,那只鬼只是小心地摸了摸他的手,大概是怕把他弄醒,連動作都很輕。
摸過手後,對方很久沒有動靜。
婁景以為她摸夠了,還沒松一口氣,又感覺自己的頭發動了一下。
她又開始摸他的頭發了!
婁景:“……”這只鬼是變态嗎?
事實證明,沒有最變态,只有更變态。
摸完頭發,她又來摸他的臉了,戳一下,又一下,然後撓了撓他的下巴,好像玩上瘾了。
婁景放在被子下的手已經握成拳頭了。
可惡,竟然是一只豔鬼!
豔鬼是死前對色/谷欠有強烈渴望的人所化成的鬼,不限男女,它們靠吸食人的精魂增長實力,為此,它們會不擇手段地勾引別人。
危險倒不危險,只有被勾引到的人才危險。
只要能在它們的勾引下一直固守本心,就不會被吸走精魂,等它們感到無趣,便會自行離開,也就沒事了。
只不過是被摸幾下臉,占一些微不足道的便宜而已……婁景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還是忍下了。
原來府主說的真的沒錯,有一些豔鬼進了城,竟然還對他下手了!
還沒摸夠嗎?他一個瞎子到底有什麽好摸的!
他都困了。
因為那只豔鬼好像只是摸他幾下過過手瘾,很久都沒沒有更放肆的舉動,婁景又剛好困了,身體不知不覺就放松了下來。
然後,某個時刻,他忽然緊繃起了脊背。
那只豔鬼的手不知何時滑過了他的喉結,探進了他的衣領。
冷冰冰一團,存在感強烈,婁景直接被涼了個清醒。
這只鬼欺人太甚!
婁景咬牙切齒,直接翻了個身,借勢把領口裏的鹹豬手弄了出去,背對着那只可惡的色鬼生悶氣。
那只鬼很久都沒有動靜。
不知是覺得他無趣,換了個目标,還是在旁邊觀望,尋找機會再次下手。
婁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再有什麽動作,漸漸地睡着了。
夢裏,婁景依舊不好過。
他又陷入了旖旎的夢境裏。
他躺在地上,微微喘息,眼前是一如既往的黑暗,有人在他身上俯下身,帶着涼意的長發落在他的脖頸裏。
冰涼的吻,一個個落在他的胸膛。
“婁景……婁景……”她軟着聲音喊他,癡迷的,渴求的,是府主的聲音。
婁景的意識忽然回籠,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夢境裏。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沒法醒來。
他被那只豔鬼入夢了!
這只該死的鬼,竟然裝成了府主的聲音騙他!
不,不對!
婁景忽然發現哪裏不對勁。
這種內容的夢境,他似乎陷進去不止一次……
而前幾次,他沒意識到這是一個夢,跟夢裏的那個“府主”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
難道那個時候,那只豔鬼就開始入他的夢了!??
咔嚓——
婁景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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