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次搞事

第十四次搞事

壓在他身上的豔鬼還在四處撩火,在婁景還處于震驚和不敢置信的時候,她低下頭,壞心眼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喜歡這樣嗎?”

婁景:“!!!”人傻了。

婁景都反應過來了,肯定不能再讓這只豔鬼亂來。但他現在在夢裏,也沒法摸驅鬼符對付她,只好摸索到她不規矩的手,把她整只鬼往外推了推,氣惱罵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你走開!”

毫無威脅力,婁景自己聽着都慚愧。

“我這個什麽?”碧岑知道他就算知道這是夢,也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不要臉地又黏了上去:“前幾天我親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态度,怎麽了?我今晚不夠讓你滿意嗎?”

“你——無恥!”婁景氣得說不出話來,當時他又不知道是這只豔鬼入了他的夢,才會任由事情發展,誰想的到……

婁景倒不是很看重什麽清白,他獨自一人久了,就覺得此生應該不會遇到那個會跟他厮守一生的人——大概就是個孤獨終老的命,有沒有清白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意義,還不如能不能多賺一點錢重要。

可問題是,他竟然跟鬼……

碧岑看真把婁景弄生氣了,語氣心虛了一點:“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嗎?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你看,我們前幾晚不是都挺快樂的嗎?”

這只鬼可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婁景聽得直想撞牆:“是你蠱惑我,我沒有想要——”

“沒有嗎?那你抱着我喊府主幹什麽?”碧岑有些嘚瑟,忍耐住了:“不能什麽責任都往我身上推吧,你自己說,你難道對那個府主一點想法都沒有?”

婁景不說話了,神情有些灰暗。

他沒有回答,只說:“我不會再被你蠱惑了,現在,讓我出去。”

碧岑去碰他的手:“生氣了?”

婁景唰地縮回手,面無表情地加重語氣:“讓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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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碧岑是知道婁景的脾氣的,怕真的把他惹毛,戰略性放棄:“我等你想通。”

……

婁景醒來後,一言不發地坐了好久。

霹靂迷迷糊糊地把腦袋擱在他的膝蓋上,又睡了過去。

婁景摸摸狗頭,心想不就是夢裏被鬼纏上了,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他也沒對不起誰,就是自己吃了點虧而已……如此開解自己,終于好受了一點。

豔鬼這種鬼,一次勾引失敗,以後就不會再出現,這大概是唯一還算好的消息,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婁景吐出一口氣,收拾好心情,開始了新的一天。

府主一向熱心,今天果然又來接他了,還給他帶了早餐,可婁景經歷了昨晚的打擊,面對碧岑的時候就顯得有些狼狽,還有一點點心虛。

碧岑假裝不知,閑聊般問道:“婁景,你昨晚沒睡好嗎?”

婁景有些尴尬:“有一點。”

罪魁禍首碧岑也心虛啊,馬上說:“我這裏有安神香,給你放在桌上了。”

婁景:“不用不用。”

碧岑:“跟我客氣什麽,來,我幫你插/上。”

婁景:“……”今天的府主還是這麽熱情。

更讓他心懷愧疚了!

婁景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捏緊:“府主,不用每天都來接我,太麻煩你了。”

碧岑:“可我忍不住。”

婁景愣住:“什麽?”

碧岑伸手過去,碰了碰他的手背:“忍不住想來接你。”

什麽叫忍不住想來接他?手背傳來溫熱而輕柔的觸感,婁景觸電般縮回手,整個人都震住了,臉上露出迷茫和慌亂交織的神色:“府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開玩笑的,剛好順路而已,”碧岑說:“手背怎麽紅了?是凍的嗎?”

原來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

婁景搖搖頭,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呆呆地回道:“紅了嗎?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伸手,再給我看看。”

“……哦。”他猶猶豫豫地伸出手,感受到那抹溫熱落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撫摸,最後還戳了一下:“痛不痛?”

“……不痛。”準備說來,是根本沒有什麽感覺。

碧岑卻擔憂道:“別是生凍瘡了,先抹些藥膏防着吧——我去給你拿!”

“等……”婁景趕緊伸手要拉住她,卻抓了個空。

他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除了接受碧岑的好意,似乎沒有別的更好選擇。

碧岑現在就如同踩在他的警戒線上,往前試探一步,把他激得炸了毛,又迅速地縮回腳,還他安全圈……借此一點點降低他的警惕心。

婁景雖然有所警覺,但還是一步步踏進了碧岑精心烹煮的一鍋溫水裏。

這一天裏,婁景大多數時間跟着碧岑外出抓鬼,碧岑實力很強,抓鬼這件事在婁景聽來就是一個步驟:其他人尖叫有鬼的時候,碧岑氣定神閑地喊一句“收!”,然後就進入收錢的步驟。

其實根本不需要他這個畫符人出場。

婁景迷迷糊糊地跟着碧岑出門一上午,除了陪她數錢,畫了幾張比較複雜的符咒,基本上就是裹着狐裘在秋風中發懵。

他是誰,他在哪?

府主這麽厲害,還要他這個畫符人做什麽?

婁景感覺自己隐隐摸到了什麽,卻總是抓不住那個感覺,只當是自己想太多了。

一個上午就這麽過去了,中午時分,碧岑以外頭太陽太大為由留婁景吃飯,婁景說不過她,被碧岑拉着袖口拉進了定天府。

這還是婁景第一次真正走進定天府,他看不見,不知道定天府裏是什麽環境,只感覺這路特別長,似乎走不完。

因為怕他摔倒,碧岑一路上都牽着他的袖口,後來他有一次差點被一根枯枝絆倒,碧岑就告了一聲罪,牽住了他的手。

婁景剛剛差點絆倒的時候就紅了脖頸,被碧岑牽住手後,那抹緋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一路蔓上他清隽的臉龐。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手被對方緊緊握着,那股熾熱仿佛通過他們相連的手一路傳遞了過來。

“砰、砰、砰……”

婁景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過快的心跳聲。

碧岑還在跟他說定天府裏的景色,話語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我們現在走在一條小路上,兩邊都是樹和草,花都枯萎了,黃色的樹葉掉了一地,樹枝上也快沒有葉子了……婁景,你知道黃色是什麽樣的顏色嗎?”

婁景被她喊了一聲,回過神來,偏了偏頭,讓秋日的冷風稍稍吹散臉上的熱意:“我知道……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知道你說的景色都是什麽樣的。”

“婁景,你想看見這些景色嗎?”

那還用說,肯定是想的,婁景點點頭。

碧岑問過這一句後,就不說話了,婁景沉默着跟她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問:“府主,怎麽了?”

碧岑再開口,話題卻變了一個:“晚上有廟會,幽州難得熱鬧,我想去逛一逛。”

她說:“可是,沒人陪我去。”

話裏話外,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濃了。

婁景心裏重重跳了一下,裝作沒聽懂:“有的,從珠姑娘可以陪府主。”

“從珠有事要做,我身邊又沒多少朋友。”碧岑老老實實牽着他的手,講話卻根本不老實:“所以,婁景,你要是有空,可以陪我去嗎?”

婁景呆了呆:“我……我沒空。”

他陪她去,恐怕只會破壞她逛廟會的興致吧,畢竟廟會上的人這麽多,她還要照顧他這個瞎子。

想到這裏,婁景就更沮喪了:“我也有事。”

碧岑沒有強求,只是語氣失落了一點:“好吧。”

然而,碧岑也沒能去成廟會。

因為下午的時候,從帝都而來的三皇子抵達了幽州,幽州城城主和定天府府主都得去迎接,一套流程下來,大概是要錯過晚上的廟會了。

所幸廟會有三天,碧岑把婁景送回家的時候,特意說了一句:“什麽時候有空,記得告訴我啊。”

婁景胡亂點頭,心裏卻想,他大概是沒有空了。

*

黃昏時分,三皇子的車架抵達幽州城。

對于三皇子,百姓普遍的印象有一個詞可以形容:不學無術

相較于其他從幼時就開始勤學的皇子,三皇子是最平庸的一個皇子,他貪圖享樂,不求上進,據說還貪戀美色,曾為某個青樓女子一擲千金。

難以想象,這種廢物皇子皇帝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放棄,這次查探幽州鬼王的事竟然還交給了他去辦。

不過,也從側面反應出帝王對幽州現鬼王一事并不上心。

倒是幽州城城主,在知道來的是三皇子這個祖宗後,頭疼得不行,在等待這個小霸王抵達的期間煎熬了許久。

眼下,小霸王終于到了。

還沒下馬車,三皇子就不耐地啧了一聲,探頭出來望了一眼黃土地,眉頭便是一皺,好家夥,他直接不下來了,連面見幽州城城主走個樣子都不願,嚷嚷着不到幹淨的地方他就不下去。

幽州城城主臉都黑了。

什麽叫“幹淨的地方”,這意思是他這裏不幹淨?

好氣,但誰叫這位是皇子呢?

城主只能把招呼這位客人的重任交給了碧岑。

三皇子的馬車轱辘轱辘,停在了定天府的門口。

三皇子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又開始作了:“這就是傳聞中的定天府?什麽破地方!牌匾竟然都這麽寒酸,它配當本殿的臨時住所嗎?”

随從谄媚地附和:“當然不配!這小破地方怎麽能配得上我們高貴的殿下,奴才這就去給殿下找別的住所。”

碧岑在旁邊冷冷看着,心情越發不好。

本來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跟婁景在一起,全被這個幺蛾子皇子打亂了計劃。

她不高興,通常不會讓別人也高興。

碧岑越過攔截的護衛,直截了當地踹了那馬車一腳,陰恻恻地說:“三皇子殿下,您究竟下不下來?”

馬車差點被踹翻,裏面的三皇子和一衆護衛都驚叫了一聲。

“大膽!”三皇子暴怒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你是誰,竟敢這麽對待本殿的車架!是不是想被誅九族!”

“我是誰?三皇子覺得呢?”碧岑冷笑,一甩手,提刀逼近的護衛腦袋上各自多出一張定身符,一群人發現自己動不了了,驚懼地喊着,表情滑稽。

那位三皇子察覺到外面的動靜,終于露了臉。

是一個身穿華服的驕矜少年,有着張揚的容貌,此時被觸怒,眉宇間燃燒着惱意:“誰認得你是誰!你最好不要不識相,不然——”

碧岑一揚手,馬車的車頂被劈開了。

三皇子:“……”

碧岑面無表情:“這定天府十裏開外就是一個亂葬崗,三殿下沒準更喜歡那裏。”

這說的是什麽混賬話啊,就差直接說要把他抛屍荒野了。

三皇子咽了咽口水,明白這是個硬茬子,當下也不再找碧岑黴頭,從善如流地該了口:“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多不好。”

碧岑皮笑肉不笑:“請三殿下下車,好讓碧岑盡一盡地主之誼,這天高皇帝遠,萬一發生什麽,喜事說不定就會變成悲劇了。”

明晃晃的威脅,這人真的大膽!她不怕死的嗎!

“……”三皇子不敢哔哔,乖乖下車。

定身符被碧岑收回,護衛見識到她的厲害,也不敢再妄動。

三皇子臉色不好地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清了清喉嚨,負手從定天府的正門進去了。

“這破地方,竟然連迎接本殿的下人都沒有幾個,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嗎?”三皇子走在路上,掩了掩口鼻,目光掃過明顯冷清的庭院,眼中的嫌棄壓都壓不住:“早知道這破地方是這個樣子,我跟父皇耍賴都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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