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記得
記得
酒籌交錯的包廂內,昔日舊友握着話筒放肆歌唱,沙發上的人群三三兩兩,見底的酒杯數不勝數。
“來來!我就不信左遇你今天一杯酒下不了肚!”
朋友不滿的聲音響入腦海,叼着煙的男人頑劣地勾勾唇角,随手捏出幾張牌,“炸。”
左遇指尖夾着一張拍,顯擺似的晃晃,少年的稚氣難改:“就剩一張了。”
“靠!”對面人砸下自己稀巴爛的排面,嘴裏罵的怪髒,“這還玩什麽玩?”
“你自己手氣不好就不要說人左遇了啊,多大人了還玩不起?”
“他今晚上贏幾把了?”他掰着手指,屈了又伸伸了又屈,“你這運氣,出門都能撿到中獎的彩票!”
左遇聳聳肩,白色襯衫因為悶熱揭開一個扣子,有種要脫不脫的禁欲感。
“我能怎麽辦?”
游戲還在繼續,輸的人賠得褲兜空蕩,贏的人賺得盆滿缽滿。
到了後半夜,除了左遇,大家夥都醉得差不多了。
無人的角落,有人意識不清醒地問了句:“明霧怎麽還沒來?”
時隔八年的高中同學聚會,所有人都到齊了。
除了那位被無數人追捧卻始終不笑的女生。
屋內寂靜幾秒,才有人插科打诨。
左遇定定倚在沙發上,手裏把玩着打火機,聽到這話,眸光不自覺一動。
他對于這個名字,有種陌生的熟悉。
但放眼整個高中時代,他都未曾與她有過交集,只有在所有人都離開的教室中,看到獨留在班埋頭苦學的她。
“诶對了。”旁邊的人拍了下左遇的肩,“你也快結婚了吧?”
結婚這兩個字眼翹動心中拉鏈,他不自覺地柔下目光,臉上也帶了笑:“是啊。”
“話說我們到現在都沒見過你對象,什麽時候帶出來給我們飽飽眼福啊?”
“滾蛋。”他笑着拍開那人的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壺裏賣的什麽藥。”
“哪能啊?你高中又沒黑歷史,還怕我造你謠不成?”
那人嬉皮笑臉的模樣着實欠打,左遇動了動手腕就要開幹,被人連忙拽住手臂。
又聊了一會,他起身去廁所。
包廂門關上的瞬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說不上好。
提起明霧的那個人被旁邊同伴給了一記,酒都醒了不少。
“你說你提她幹嘛?”同伴恨鐵不成鋼得指着衣服上的一灘水漬,“吓得我拿杯子的手抖成那樣,酒撒在衣服上回去媳婦又要罵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單純喝多了。”
他頗為委屈。
“算了算了也不怪他。”左遇旁邊的男人擺擺手,有些唏噓。
“來了來了來了!”
門外放哨的女生推門進來,所有人仿若剛才的插曲不存在,繼續談天說地聊青春。
左遇坐回位置,沒察覺到什麽不對,接着話題融了進去。
黑暗下,他們心照不宣。
淩晨三點,左遇叫了代駕回家。
女友催促的消息一條接一條,他解開密碼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通了她打過來的電話。
“不回我消息是不是外面找人了?”
女友的聲音傳來,他無奈輕笑。
“沒有啊寶寶,剛剛在車上太困了,現在我到家了,不用擔心。”
又說了幾句,對方才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
朋友們報平安的短信在手機裏跳動,他脫下熏滿酒氣的外套,進浴室沖了個澡才出來。
水珠順着發絲落在地面上,毛巾随手擦了兩下就被挂在牆上,吹風機的響聲充斥整個耳膜。
做完這一切,已經快四點了。
他回了卧室,盯着天花板久久入眠。
第二天清晨,睡了五個小時的他頂着黑眼圈泡了杯咖啡,無人的辦公室內只有他敲擊鍵盤的聲音。
“報告。”嬌□□聲從門口傳來,穿着碎花裙的女人敲了兩下玻璃門,手中提着保溫袋,“左先生,我能進來嗎?”
左遇擡眸,好笑道:“你還需要我批準嗎?”
女友哎呀了一聲,踩着高跟鞋走了進來,“我這不是尊重你嘛。”
“看看給你準備的愛心便當!”女友把保溫袋放在茶幾上,嫩白色盒子打開就是精致的便當,“做了一上午呢,必須全部吃完,一粒米都不許剩!”
左遇寵溺笑笑,存好文檔繞過辦公桌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加了一塊午餐肉。
“好吃。”
他不吝啬的表揚助長了女友的氣焰,她仰着臉,看上去滿心歡喜。
“好吃就行,我要在婚前把你養得身強體壯,這樣才能一年抱倆!”
她這番話着實逗人,左遇也沒多說什麽。
他們之間的關系除了名義上的男女朋友幾乎沒有別的實質發展,除了基礎的牽手與擁抱,連親吻都沒有過一次,更別說別的了。
女友走後,他又繼續忙碌的工作,一坐就是一下午,起身時已經天黑了。
跟下屬囑咐好工作,他驅車離開公司。
父母催婚的電話還在打,他從不着急,覺得先以男女朋友身份相處挺好的。
雙方是相親認識的,覺得有眼緣才選擇的在一起,到現在也不過兩個月。
但他要給女方保障,選擇先訂婚。
“小遇,我知道她沒有小霧那麽好,的确,那樣的女孩是很難遇到的,可……”
媽媽說到一半話頭就止住了,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出口的名字後,心都跟着顫了顫。
“媽,小霧是誰?”
他開的外放,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随口詢問。
“沒誰,你聽錯了。”拿電話的人成了爸爸,“反正結婚的事情不能耽擱,隔壁老李女兒都兩歲了,我也想抱個孫女養。”
“是啊是啊。”媽媽在一旁複合,“我和你爸活了半輩子,沒有別的希望,就想讓你早點成家,早點安定,然後能有個女兒陪伴。”
“好,我知道了爸媽。”他将車倒進車位,“我到家了先不說了,您二老注意好身體,我有空就回去看你們。”
爸媽應下,電話随即挂斷。
左家老宅,左夫人懊惱地皺眉。
她剛才嘴快,把小霧那孩子說了出來。
“沒事的,小遇不是一個多疑的孩子,他不會想那麽多的。”左骁安慰着她,“小霧是個好孩子,我們都很清楚,但……”
他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左遇的生活沒有多少色彩,除了女友偶爾送的溫暖,其餘時間都是在工作,忙裏忙外,各種事宜都需要他過目。
直到訂婚宴前夕。
他終于放下手頭事物,提前回了家。
本着新生活新氣象的原則,他把過去的一些東西打包打算扔掉。
在找到一個小木盒的時候,他扔放的動作頓住。
木盒上落了灰,很厚,有點年代了。
打開裏面是一張班級大合照和一些小字條。
他挨個打開。
【左遇,下節什麽課?】
【幫我跟老師請個假拜托!我真的很需要一個午覺…】
【哼哼,沒考過我吧。】
【小遇遇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西紅柿同學,麻煩你注意一下你的楚漢分界線!!】
【給你一點顏料就開染坊!下次再給你好臉的我是豬!】
【不就是年級第一嗎?誰不會考似的,呵呵。】
【手下敗将~】
【別叫我苦瓜!】
紙條的字跡都一樣,是來自一人之手。
可當他回想時,卻想不起來任何關于這些的記憶。
他心下一動,去看那張合照。
是在班裏拍的,大家都坐在位子上,兩兩同桌,齊刷刷看着鏡頭。
他下意識去找自己。
旁邊坐着一個完全沒見過的女孩。
哪怕是模糊又泛黃的照片,依舊能看得出她臉上溫柔而燦爛的笑容。
他打了個電話給朋友。
“左遇你腦子有病啊?”對方罵了一句,“大半夜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幹嘛?”
“我問你,明霧是誰。”
一句話,像一霹雷,電得朋友那麽點瞌睡全醒了,握着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不是,左遇你……”
“我剛剛找到一張合照,我旁邊坐着一個我沒見過的女生,她是不是明霧?”
他會這麽問很簡單,因為上次同學聚會他壓根沒看見過這號人物,才會朝着這方面去想。
“是。”對方認命了,“明霧是你同桌。”
“那我為什麽一點都不記得她了?”
“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麽可能還記得?”對方看似打趣,實際上表情已經變了無數個,又狀似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別想這麽多了,你明天訂婚,早點睡。”
“嗯。”
左遇被他的哈欠感染,沒說兩句就挂了。
訂婚儀式舉行地異常順利,除了一個始終站在角落盯着左遇看的保潔阿姨。
送走女方和女方家人後,走廊裏,她忍不住上前,叫住了他,“左先生。”
左遇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情緒千萬的女人,畢恭畢敬地喊了聲阿姨。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
“阿姨,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見左遇有片刻的茫然,她終于還是垂下頭,無措地扯了扯保潔服,聲音越說越低:“沒見過,沒見過……”
左遇還是有些不解,但當下更重要地是把爸媽送回家,禮貌道了聲別,轉身就走。
爸媽心情都很好,臉上帶着笑,可始終牽強了點。
他覺得所有人都在瞞着他一些事。
但無論如何,他都記不起來自己遺忘過什麽。
回了老宅,左遇上樓進自己房間,找戶口本的時候翻到一部舊手機。
疑惑着,他給手機充上電,開機。
沒有別的APP,只有基礎的幾個軟件。
他手滑,不小心點開短信,就見一跳陌生號碼的信息後還亮着紅點。
好奇點進去,時間是八年前。
【明霧,我到霧凇島了。】
左遇一愣,下一秒,手機關機。
“小遇。”媽媽走了過來,看清他手中握着的舊款手機,心口一緊,“你怎麽在這?”
“媽,您知道明霧嗎?”
左夫人喉間酸澀,試探地看向他:“你還記得她嗎?”
左遇只是輕輕把手機放了回去。
“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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