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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他提的自然,就像是在訴求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卻讓端着藥碗的季知遠僵在了原地,後腦勺一陣發麻。
小時候,他的确常常喂溫硯喝藥。
好像确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溫硯并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仰起腦袋已經開始等待被投喂。
季知遠垂眸,恰好正對他那雙濕漉漉的狐貍眼。
管不得後腦勺還發不發麻,他便微微俯身,喉結來回滾動一周後,一只手舉着瓷碗,一只手握着湯匙,攪了攪碗中冒着熱氣的湯藥,舀起一勺黑乎乎的液體,将湯匙送到溫硯那張沒有什麽血色的薄唇邊。
溫硯将腦袋伸向湯匙,張唇小口抿着苦澀的湯藥。
男人一勺一勺的喂,他便一勺一勺的喝。
中藥是最禁不住細品的,可今天,他的舌苔與口腔,都沒有嘗出苦澀的味道。
季知遠将碗底最後一點湯藥也舀進湯匙裏,和之前一樣送到溫硯唇邊。
他是站着的,溫硯是坐着的,視角只能看到溫硯圓圓的腦袋乖乖的往前去夠勺子,烏黑蓬松的發絲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
這麽圓的腦袋,看着就很好摸。
況且這個視角和姿勢,還是那麽的暧昧。
他有些慌神的斂起眸光,将空碗重新放進食盒裏,開始尋覓一些新話題:“苦嗎?要不要我去給你拿點糖或者水果來。”
“不用,有人喂的藥,就沒那麽苦啦。”坐在椅子上的溫硯目光緊随着不停忙活的男人,故意繼續說一些不明不白的話。
季知遠面色如常的蓋好食盒,并未接話,只是手指卻忍不住顫了又顫,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溫硯。
只見溫硯那張薄唇邊還沾着一點湯藥。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季知遠眼神中的意思,伸出粉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雙唇也接着抿了抿。
随後又從口袋裏掏出帕子來拭了拭嘴巴。
很稀疏平常的動作,卻叫男人再度慌了神,根本不敢細看的垂下眼眸,咽下一口唾沫。
他低眸,擡起手腕,看一眼腕表:“時候不早了,我還有個研讨會,溫老師喝了藥快回房間休息吧,別再嚴重了。”
他慶幸自己今天帶了腕表,可以将無處安放的眼神藏匿于此。
說着,他便将剛剛脫下的外套重新穿上,準備離開。
“季大哥,等等,資料還沒拿。”溫硯起身,輕咳幾聲走近案桌旁将自己整理好的資料袋遞給已經站在門檻前的季知遠。
“差點忘了,溫老師費心。”男人接過他手中的資料袋,微微彎唇示意。
“小事,季大哥慢走。”他也勾唇,臉上的梨渦淺現。
他目送着季知遠離開,眼裏的笑意不禁染上幾分哀色。
溫老師。
還是溫老師。
他倒要看看,他的季大哥,還能叫他多久“溫老師”。
連下了三天的雨,天氣終于放晴。
他的感冒也好了些,偶爾還咳嗽,但已經不留鼻涕了。
因為生病,他沒去學校也沒搭理沈焉。
他知道現在的沈焉一定很着急,因為距離他和別人下注的兩個月,馬上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下午,沈焉那輛限量款保時捷便停在了止園門口,而溫硯的手機也快被他打爆。
溫硯清楚什麽時候是收網的時機,于是,不急不躁的把晾了好幾天的沈焉給撿了回來。
“硯硯,你這一病可吓壞我了。”溫硯一上車,車裏的男人便很是殷勤的趴過來給他季安全帶,眼神也是輕飄飄的在他身上刮來刮去,“都病瘦了,寶貝,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補一補。”
說實話,挺難忍的,被這樣的人叫“寶貝”。
溫硯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太僵硬,嘴角抽了抽:“吃什麽?”
“你之前提過的那家杭幫菜?”
“好。”
路上,男人依舊在喋喋不休的和自己說着話,他敷衍的回答幾句之後,靠着車窗閉上眼,佯裝睡覺躲清閑。
吃飯的時候,和自己預料的分毫不差,男人掏出禮物來,和自己示愛,求愛。
“硯硯,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和我交往好不好,我保證以後,我只喜歡你一個人,我會加倍對你好的......”沈焉睜着那雙含情眼,深情款款的念出自己精心準備的臺詞。
這種形式的表白,溫硯經歷過很多次,早已經見慣不怪了,更何況,對面的人還是沈焉。
自己卻還要演出一副很感動的樣子。
“我答應你,沈大哥。”他回答,眨巴着眼惺惺作态的和沈焉互飙演技。
他想,奧斯卡欠他一座獎杯。
沈焉将錦盒裏的玉墜項鏈取出來,起身繞到溫硯身後,将項鏈勾在了溫硯白皙的細頸上,同時,手搭在他的肩上,将嘴巴靠近他的耳畔:“寶貝,跟着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溫硯的忍耐快要抵達極限,有種想把身後的人過肩摔的沖動。
好在,忍住了。
身後的男人見他并未抗拒這些親密舉動,便愈發放肆,瞄準溫硯那軟糯糯的側臉便要吻。
溫硯迅疾的偏過臉去,躲閃着,故作青澀。
“是我太着急了。”沈焉就吃這套。
他泡過太多人,身邊的莺莺燕燕更是數不勝數。
只有溫硯,這種款的,他沒怎麽泡過。
具體是什麽款呢,有點像那種初戀挂的,青澀朦胧,很好玩。
總之,溫硯越是這樣,他越是喜歡。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從他身後繞回座位:“等會,我帶你去個聚會,好嗎?”
溫硯知道,這個聚會是什麽性質,他去,又代表着什麽性質。
他無非就是沈焉的戰利品,跟着沈焉出現,也就等同于讓沈焉可以昭告天下,自己已經被沈焉拿下了。
沈焉賭贏了。
溫硯眯着那雙狐貍眼,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唇:“是帶我去見你的朋友嗎?”
“是啊,我有你這麽好的寶貝,不得讓他們知道麽?”沈焉挑眉,已然掩不住滿面的春風得意。
“好啊,那我們一起去。”溫硯點頭答應,笑得純淨,望着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男人。
他明白。
想要讓這樣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當然是高高舉起,狠狠摔下。
他和沈焉一起出現在岚京那些二代的酒局裏,這簡直就是爆炸性新聞。
溫家的家世顯赫,溫硯是國內知名的書法家,還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多重buff加身的溫硯,可以說是這些人眼裏可遇不可求,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的存在。
卻沒想到他真的被沈焉搞到手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是不可能相信的。
很快,沈焉把他追到手的消息就在圈子裏傳開了。
季知遠起初并不知道這件事,因為自己向來瞧不上那群游手好閑的文盲,所以也不和這個圈子裏的人有什麽交集。
這兩天他也恰好出差參加講座,并不在岚京。
講座結束的很晚,夜裏,他回到酒店修改論文,老友韓維卻忽然給自己打電話。
“有事快說,我在修論文。”他接起電話的同時,身體放松的往辦公椅上随意的一靠。
“修什麽啊?你還修,你知不知道......你那溫家的小弟......”
“他怎麽了?”電話裏談起溫硯後,男人的語氣都不由變得緊張,弓直起剛剛松下的脊背。
“他和姓沈那二貨在一起了,娘的,昨天整個圈子都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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