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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刮刀墜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尖銳的聲響。

震的剛剛睡醒的溫硯一激靈,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緩過勁來的季知遠,默默彎下身去,将剛剛遭受一場無妄之災的刮刀撿起。

“今天......就回去了?你和......”

“新年家裏有很多聚會,他們讓我要回去的意思。”雖然季知遠沒把話說完,但他已然聽懂男人想問些什麽。

“也是,要過年了嘛。”季知遠垂眸,顯然有些心不在焉,拿着髒掉的刮刀又要抹上吐司。

對面的溫硯瞪大了眼,急忙制止:“季大哥......刀髒的!”

季知遠頓住手上的動作,抽走的靈魂像是在這一刻才徹底附着進肉體,慌亂的起身去廚房:“大清早的,糊塗了我。”

他拿出一只新的刮刀,回到餐桌。

溫硯啃着手裏的牛奶吐司,吐司柔軟,藍莓醬不像市面上買的,味道酸甜可口,混着一點果肉的纖維,口感很豐富:“這個醬好吃。”

“這樣,那我去買點草莓再做點草莓醬。”季知遠說完才想起,溫硯要搬走了。

已經不能和他一起在這吃早餐了。

“這也是你自己做的嗎?”溫硯看着手邊的果醬罐,的确沒有貼什麽商标logo。

“嗯,不難很簡單的。”

溫硯面上點着頭,不禁腹诽:到底有什麽事情是能讓季教授犯難的。

“等會,吃完飯,我送你回去嗎?”季知遠端起桌上的牛奶抿了一口。

啃完最後一口吐司的溫硯垂着眼,不禁有些失落。

怎麽好像他很着急的要把自己送回去?

是自己打擾太久了嘛。

他越想越覺得嘴裏的果醬都變得有些酸澀:“好,麻煩季大哥了。”

“沒事。”

吃完飯後,溫硯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但他忽的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麽要收拾的。

他在別墅裏的日常用品都是季知遠準備的,甚至自己現在剛剛換上的毛衣,也是季知遠的,好像他只需要出門的時候把雲胡抱走就行。

來這住了快一個多星期,雲胡也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個環境,正窩在自己的小窩裏舔爪子,忽地一下就被溫硯騰空抱起。

“喵?”雲胡睜着那雙圓乎乎的眼睛盯着溫硯,像是在譴責他。

溫硯揪着它腦袋上的毛,看着地上雲胡的小窩還有放在架上的貓糧和玩具,思索一番後開口:“季大哥,雲胡的窩就擺在這可以嗎?之後就不用再買再布置了。”

“當然可以。”季知遠一邊從樓梯上疾步而下,一邊理着自己的夾克領口。

是一件淺灰綠的不對稱夾克,內搭着條紋襯衫,配着一件直筒褲。

領口折的整齊,衣服上也沒有一點褶皺。

一早上都處于崩潰邊緣季知遠才算是将心裏防線給重新搭建起來。

溫硯說要把窩留着,溫硯說還有以後!

“那我們走吧。”他強忍着心中的雀躍,面色如常。

“好。”溫硯抱着雲胡走向玄關處。

車子一路開的平穩,溫硯坐在副駕上,雲胡窩在他的膝上打呼嚕。

馬上就是新年,市區大街旁的綠化帶纏上了金色彩燈,樹上也挂上了小燈籠和燈條,等到夜裏,整座城市璀璨如晝。

別墅離止園不算遠,大概也就是二十分鐘的車程。

等到那座恢弘古老的止園大門出現在溫硯眼前的時候,他的心情也忽地沉重,仿佛這座大門壓上了自己的心尖一般。

雲胡将眯着的眼睜開,似乎嗅到了止園的味道,也變得緊張起來。

“我等會要去聽一節公開課,就不進去了,過兩天再來拜訪溫叔。”季知遠将車停在大門外,順帶着伸手摸了摸伸出小腦袋的雲胡,柔聲問着,“小家夥,你會想我嗎?”

“會的。”餘音未落,溫硯便接上了他的話,那雙狐貍眼亮晶晶的望向他。

季知遠擡眸,正好四目相對。

車裏的暖氣沒有調,但不知為何,溫度卻好像上升到了峰值。

溫硯驀地紅了耳根,彈開車門,有點蒼白的解釋着:“我......我是說雲胡。”

“噢......”季知遠點點頭,眉峰上揚,“所以,小硯不會想我?”

溫硯這兩天吃的多一些,臉也比起從前圓一點,臉頰微微泛着一點紅,讓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溫硯抿着唇,沒有立刻回答,将車門推開後下了車,手停在門把上,俯身,那雙狐貍眼重新望向季知遠:“你猜喽。”

說完,沒有一秒的停頓,他便将車門關上,獨留季知遠在車裏回味。

車裏的餘熱未消,檀木醇厚的香氣也還在。

季知遠歪着腦袋,眸色深深的盯着溫硯的背影。

猜,他怎麽敢猜啊。

這未免太難。

他微微按下一點車窗,窗外肆虐的寒氣趁機穿進來。

将他躁動的心撫平一點。

剛跨進明靜軒,溫硯才知道,當初季知遠住過的竹青居如今是何廷景在住。

兩母子倒是真在止園住下來了。

溫硯到無所謂他們住在止園,只是有點膈應,膈應何廷景住在季知遠住過的地方。

明靜軒裏的陳設都沒有變,和當初自己走的時候一樣,青嬸大概也還是每天定時來打掃,地面和儲物架上都是一塵不染。

溫硯将雲胡放到園子裏玩,自己則待在廳裏泡了一壺茶。

在別墅裏什麽都有,獨獨缺了一套茶具,等正式結婚後,他一定要去買一套。

這盞茶他剛剛舀好,還沒喝上兩口,門檻外邊踏進不速之客。

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在止園裏除了雲胡外,只有何廷景沒有敲門的習慣。

果不其然,關着的扇門便被推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表弟回來了,怎麽都不和我說一聲。”何廷景踏進屋子。

溫硯覺得這話聽着真滑稽,他回自己家為什麽要和一個外人說?

“回家而已,又不是來做客。”他勾唇,唇角勾起的弧度卻帶着幾分淩厲了。

何廷景并不在意,眼神輕飄飄的在屋裏瞟,最終落那面挂滿字作的牆上。

“表弟的字還真是不錯。”他立在牆前,指着牆上溫硯最喜歡的那副草書,“這副當真不錯,我想拿回去挂在我的辦公室。”

“......”坐在茶桌旁的溫硯根本不想理他,拿起茶盞輕抿一口降火。

這副草書是當初自己想要送給季知遠的那副,他不可能送人。

再者,無論是哪一副,他都不會送給何廷景。

“表弟?”何廷景見他不回應,又叫了他一聲。

“不行。”他的語氣語氣冰冷又決絕,讓何廷景下不來臺。

“我知道表弟的字金貴,可是,你再寫一副不也不是什麽難事麽?”男人也并不罷休。

“不送就是不送。”溫硯依舊沒有看他,吹着碧綠的茶盞中滾燙的熱茶。

他都懶得和何廷景解釋為什麽不能再寫一副,照男人簡單的大腦大概也理解不了書法的內涵和每部作品的難以複刻性。

“如果我和小姨說,她一定會答應。”何廷景沒轍,只好搬出文纾。

他從前一直覺得溫硯是塊軟柿子,但自從這家夥搶走季知遠之後,他才漸漸發現,溫硯可能是塊硬骨頭。

“哦,那表哥讓我媽給您寫一副呗,我沒意見。”溫硯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你!”何廷景啞口無言,只得氣沖沖的走了,大概要去告狀。

溫硯并不在意,要是文纾等會過來要把字搶走的話,他就點根煙把整片牆都燒了,誰也別想撿便宜。

總之,那副字的主人,只能是他。

或者是季知遠。

等到他把一壺茶都快飲幹淨,也并未見文纾的“大駕光臨”,便不等了,将那副字從牆上取下,塞進錦盒裏收好後便去了書房。

太久沒練字,握筆的時候,竟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握筆在鋪開的生宣紙上随意的揮舞着,沒什麽目的的胡亂書寫。

忽而想起自己想要手寫婚帖這件事,于是便将毛筆架回“山”形筆架上,坐下來準備練練硬筆書法。

溫硯進書房的時候,戶外的陽光還正好,等他再擡頭時天色已經全黑了。

他将手中的鋼筆放下,揉了揉酸痛的眼。

夜裏,他借口身體不舒服沒有去飯廳用餐,實在不想見到何廷景。

但是還不到晚上八點,他就餓了。

于是,靈機一動,他便翻出手機給季知遠發消息。

二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中午的時候,季知遠提醒他要喝中藥。

他先丢了個可愛的表情包,是一只小綿羊餓暈倒的表情。

季知遠近乎是秒回:【晚飯沒吃飽?】

溫硯:【不想去飯廳。】

季知遠:【剛好在吃飯,給你帶一份?】

溫硯想着還是矜持一下:【會不會太麻煩?】

大概過了三分鐘,季知遠發來回信:【在路上了。】

短短四個字,讓溫硯開心的滿床滾。

季知遠怕溫硯等太久,也怕飯菜會涼,路上一只在超速邊緣試探。

好在止園不在市中心,大道上不堵,他很快便到了止園門口。

他剛到止園門前,眼前便赫然出現那輛他最讨厭的車。

沈焉的車。

好想寫他們do愛/bushi

小可愛們還在嘛!最近有點涼涼/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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