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知青炮灰（十九）

知青炮灰（十九）

徐柏松輕輕點頭，“說說看。”

高語冬話都快沖到嘴邊了，想想還是覺得先吃飯吧，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了。

“先吃飯吧。”

徐柏松英挺的眉頭稍微一挑，用臉帕将手上的水搽幹淨，也不急着問她，而是道：“那就先吃飯吧。”

小郭笑道：“我今天在外面一個小水溝裏面發現了這些蝦，小高廚藝越發漸長了，這青椒炒蝦聞着都下飯。”

平時也不會每天都吃白米飯，就算是徐柏松，每個月的大米口糧也不足以支撐他們每頓吃米飯，高語冬就不說了，飯量也就一般，但是徐柏松和小郭兩個是正值壯年的年輕男人，每頓三大碗米飯是基本。

高語冬雖然吃不慣雜糧，但是有時候也只能想辦法弄點雜糧混着米一起煮，這樣口感就稍微差點，好在她廚藝不錯，菜品彌補了粗糧的粗糙口感。

今天因為有蝦，高語冬就煮的米飯，三個人就能吃一大鍋。

徐柏松聽說有蝦，眉頭也是一挑，他也很久沒有吃過蝦了。

徐柏松平時也就此三碗米飯，但是今天就着後面蝦吃沒了剩下的青椒和蒜末又吃了半碗米飯。

等吃好飯，小郭收拾廚房，高語冬和徐柏松一道出了廚房，一邊散步一邊說話。

“你說說看，想到了什麽？”

天已經昏暗下來了，隐隐約約能看到遠方山峰上樹幹的輪廓，到了秋季，山上的葉子已經黃了，若是夕陽落下的時候，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金黃。

“我也想到了一個。”不等高語冬說話，徐柏松緊接着又跟了一句。

高語冬正要說話，聽徐柏松這麽說，就說道：“你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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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能看到稀疏幾個知青路過，看不清人了。

“我覺得可以突擊檢查，這些人若是買來的崗位，肯定會想要多少弄點回來。我後面想了想，為什麽周雲輝會這樣堅定地拒絕貸款買拖拉機，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清楚農場裏面湊不出錢來。周雲輝是知識分子，我認為他見識應該沒有那樣淺薄，這分明是大勢所趨，但是不管人怎麽勸說，他都一口咬定不買呢？”

高語冬眼睛驟然變得很亮，“肯定是因為他知道，農場裏沒有那麽多存糧了！就算是賣糧食，也無糧可賣！”

徐柏松贊同地看了她一眼，“我前面就一直在奇怪，周雲輝雖然現在沒有作為，但是他以前的表現确實不像是這樣無能的人，現在前後串聯起來，倒是給我解答了疑惑。”

“那你打算怎麽辦？”高語冬問道。

徐柏松雙手垂在褲縫邊，“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言下之意，不會再跟高語冬說更多了。

高語冬心想自己可是大功臣呢，若不是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他連換周雲輝都找不到理由換吧。不過兩人也算是各得其利了。

高語冬知道現在農場裏面有些關于自己和徐柏松的風言風語，雖然不怕別人嚼舌根，何況她和徐柏松都是男未娶女未嫁的，就算是兩人真的好了又怎麽樣，現在提倡自由戀愛。

“行吧，既然徐連心裏有成算，我也就不多嘴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還要回去洗漱呢，一會兒天完全黑了就看不到回去的路了。

高語冬正要走，徐柏松叫住她。

“高語冬。”

高語冬回頭看他，用目光表示疑問。

徐柏松說道：“你就沒有別的什麽想說的嗎？”

高語冬愣了一下，別的什麽想說的？她的目光越過徐柏松的臉，看向他身後，群山蟄伏，山的那邊太陽大概還沒有完全落山，撐起了一片淡藍色的光幕，襯托得那片山林更加金黃而鮮明。

零落的知青身影已經不見蹤影了，農場一片寂靜，連犬吠聲都聽不見。從高空俯瞰，世界好像安靜得只剩下他們兩人。

高語冬将目光收回，徐柏松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高語冬不像別的女知青那樣愛紮兩個大辮子垂在胸前，或是剪個齊耳的短發。高語冬平時就紮個馬尾垂在腦後，看上去，有種別樣的清爽。

見高語冬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徐柏松心知她大概是誤會了，當下也有些許尴尬，輕咳一聲，“我是指，若是周雲輝被卸任了，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高語冬愣了兩下，第一下是發現自己誤會徐柏松了，第二下是驚訝徐柏松對自己說話的意思。

徐柏松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她會誤會也并不怪她，所以高語冬并不感到難為情，倒是細思他話裏的意思，讓人感到有些驚訝。

“你是問我對場主有沒有想法？”高語冬問道。

徐柏松也沒有避諱，直接點了點頭。

高語冬失笑，她對這個還真是沒有什麽想法。若是徐柏松不提，她或許不會想到這個，但是徐柏松一提，她想搖頭的前一秒，心裏突然迸發出一種聲音，是啊，她為什麽不能去試試當場主？

她雖然對農事也不太了解，但是場主是做決策的，她或許經驗不足，但是她優勢在于她比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見識，同時她還有系統這個作弊器，她想自己去幹的話，怎麽着也不比周雲輝還差。

高語冬有些心動。

徐柏松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問高語冬這個，高語冬雖然在某些方面表現得十分有遠見，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同志，還如此年輕。這到不是對年輕女同志的歧視，而是經過了周雲輝之後，徐柏松對年輕人有些失去信心，畢竟這個經驗告訴他，還是需要一定的經驗，才能将這個崗位幹好。

周雲輝徹底辜負了他的信任，那麽高語冬呢？主要是，就算是高語冬有這個能力，別的知青會服氣嗎？

高語冬考慮了一會兒，她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一成不變了，這樣富有挑戰的工作頓時就讓她起了興趣。而且，若是她真的能當上場主，這絕對也是對周雲輝的再一次嚴重的打擊。

“所以徐連，你現在是對我抛出橄榄枝嗎？”

徐柏松搖頭，“不是，只是問問你有沒有意向。我這兩天也在思考，這一次，我覺得農場還是搞一場民主選舉比較好。”

高語冬有些驚訝，民主選舉，這個方法确實不錯，既然是知青們推選出來的，肯定不會太差了吧，得了民心，工作也比較好展開。

“這個方法好。”

徐柏松微笑道：“是的，先确定參選人，最後投票決定。”

高語冬點點頭，這個法子确實很公平。

“對了，你将民兵團交給了周雲輝，他現在将裏面的人全部換成了自己的，他到時候會不會反抗？”

天越發暗了，幾乎已經快看不清徐柏松的臉，只能看到他堅毅的輪廓，身影看上去也越發的挺拔，像一顆原野上的白楊樹。

這樣的清查，高語冬沒有資格參加。不過她每天都和徐柏松一起吃飯，想聽徐柏松就會給她說。

徐柏松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第二天就跟楊書記商量好了，說是商量，楊書記根本就左右不了他的決定，帶着人就去了倉庫。

倉庫是農場的重地，若是出了問題，也是最能清楚暴露的地方。當時李志遠下馬的時候，倉庫是清點過一遍的。當時倉庫虧空比較嚴重，但是後面李志遠他們為了能減輕處罰，慢慢地退回了一些，還補交了罰款。罰款都入了公賬，這是能查到的。

糧食在倉庫裏面，數額也都有記錄。聽徐柏松說，管理倉庫的知道他帶着人過去之後，反應很激烈，不讓他們進去，但是還是攔不住。後面已經倉庫一看，幾乎沒有什麽糧食了，剩下的糧食，頂多也只能撐到新糧上來。

也就是說李志遠他們補交上的糧食都不見了。數量大概有五六千斤。

徐柏松當即就讓人去将周雲輝叫了過來，質問他是怎麽管理農場的。

那天圍着看的知青很多，高語冬消息比較閉塞，她待在播音室裏面，平時幾乎與這些消息絕緣。

徐柏松會跟她說，但是不喜歡将每個細枝節末都說清楚，只是大致地說一下。但小郭愛說話，做飯的時候，就将當天發生的事情津津有味地跟她說了一遍。

“那時候啊，周元輝被人叫過來。倉庫那麽多糧食不見了，他這個場主肯定是要被問責的。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小郭聲音得意洋洋，“我們徐連可厲害了，他也不先處罰周雲輝，而是先拿庫管開刀。那庫管撐不住，要是定罪，偷農場的糧食，那可是要挨槍子兒的！他也是見過李志遠他們是得了什麽下場的，當場就撐不住，将周雲輝給拱了出來。”

“那周雲輝他們現在呢？”

“被看管了起來了呢。唉，就是我們徐連，有點…”

高語冬知道他沒說出來的意思，就是周雲輝是徐柏松一手提拔的，沒想到竟然會弄成這樣，雖然最後也是徐柏松清算的，但是徐柏松的威信肯定會受影響。

“周雲輝這回算是栽了。”小郭對周雲輝倒沒有交情，也沒有過節，就是覺得周雲輝實在是太不争氣了點。

而就在這時，高語冬腦海裏面叮鈴一聲，系統伍零的聲音出現。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小任務，系統将獎勵積分五千。”

是了，周雲輝這個場主肯定是做不成了，而他的既定命運也發生了更改。既然說她現在完成了小任務，肯定結果沒有之前那樣好了。

正說話時，飯菜做得差不多了，小郭去叫人來吃飯，卻獨自回來，徐柏松沒有在辦公室，估計今天還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