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玄玉圓鏡

玄玉圓鏡

商洛然被壓着不知道弄了多久，從窗戶邊到床榻上的那段路都是被溫雪鏡抱過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忍了太久，從那以後溫雪鏡像是食髓知味，越來越不克制，一連好幾天都不肯放過他。

他都累得暈過去了好幾次，醒來溫雪鏡就在咬他的嘴巴……或者其他地方。

商洛然開始後悔和溫雪鏡說不用在他面前裝了，畢竟哪個病秧子能那麽……

此時的商洛然烏黑的眼眸彌漫着一層水霧，迷離地望着上下起伏波動的床帏，完全不敢看溫雪鏡在對他做什麽。

龍髓香的藥性早解了，清醒的和迷迷糊糊的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感受，他現在就覺得害羞。

“溫、溫雪鏡，能不能，不要了……”商洛然每說一兩個字都被弄得喘一下，他眼尾洇着潮紅，睫毛也濕漉漉的。

溫雪鏡在商洛然眼睫上落下一吻，嗓音缱绻，“陛下，你疼疼我。”

商洛然心軟的結果就是三四天都下不來床。

商洛然分不清紀業城裏的白天與黑夜，每天就在鬼塔之上看看那月亮。有月亮的時候是晚上，沒月亮的時候是白天。

從他到紀業城開始，好像已經過了好多天。這一次他睡覺睡了這麽久的嗎？

商洛然覺得自己當鬼的日子很自在，比以前要自在得多，完全夢想中的生活。溫雪鏡很會照顧人，紀業城裏很熱鬧，溫雪鏡每天帶他去吃東西，他還可以随心所欲地看話本子。

甚至溫雪鏡還說天色暗看話本子傷眼睛，要讀給他聽。雖然讀到後來溫雪鏡對他又是一些不可描述。

商洛然問溫雪鏡為什麽要住在鬼塔的最上面，他有時候開窗便被那冷風吹得瑟瑟發抖，但是他又喜歡那長風拂過的感覺，便站在那窗前瑟瑟吹着風。

溫雪鏡為他披上白裘，道：“此處看得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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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然看一眼流光皎潔的月亮，确實是要更明亮透澈些。

“如果陛下出現在紀業城，我就能第一眼便找到陛下。”

溫雪鏡的語氣極淡，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但商洛然的心好像忽然被什麽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微微泛酸。

溫雪鏡等了他好久，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

夢裏夢外的時間流速似是并不相同，他醒了之後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溫雪鏡該怎麽辦呢？

這樣漫長的等待，對于溫雪鏡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商洛然正愣愣出神，溫雪鏡握住了他的手，肌膚接觸的地方是溫熱的感覺。“陛下不必擔心，我平時也有其他事情要做，等待的時間也不算難熬的。”

商洛然低頭，看了一眼他們正牽着的手，嗯了一聲。

第二日，溫雪鏡就帶商洛然去了長靈殿。

長靈殿是處理要務的地方，其下還有七層地宮，裏面堆放着每個人每只鬼的命簿，記載了前世今生。

雖然長靈殿在地下，但此處都放着照明的夜光珠，亮堂堂如同白晝一般。

“溫雪鏡，你我的命薄也在其中麽？”存放命薄的書櫃層層排開，密密麻麻放滿了鮮紅外封的書冊。

“在的。”溫雪鏡伸手便有兩本命薄出現在他手中。

“這個可以看嗎？”說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如果不可以看的話，商洛然也不想溫雪鏡為難。

“陛下想看的話自然是可以的。”溫雪鏡将那命薄給了商洛然，引商洛然往裏去。

商洛然本來以為那命薄只需翻開便能看，沒想到等到了大殿之中，手上那兩本命簿皆化作淺紅熒光，緩緩飄進了一人高的玄玉圓鏡之中。

玄玉圓鏡漸漸亮起，鏡面缭繞的薄霧散開，顯出一座破敗宮殿，幼年時的溫雪鏡還是小小一只，蜷縮在那衣櫃之中，似是睡熟了，眼睫上還挂着淚。

下一刻，他身邊便出現了一只鬼。那鬼帶着白色帷帽，将小孩從衣櫃裏抱到小床上，還給他擦了擦挂在臉上的淚。

那鬼又變出熱水，洗幹淨了手，才拿着已經浸濕了的帕子給小孩擦臉，嫌棄道：“髒兮兮的小病秧子。”

商洛然怔愣，只覺得那鬼越看越眼熟……

是他自己？

好像确實是有一些不怎麽深刻的印象的，

溫雪鏡握住了他的手，眉眼微彎，笑道：“陛下一直都對我好。”

商洛然被誇得有些心虛，他好像也并不是那麽好的。

玄玉圓鏡中的景象又換了，這次是鬼在恐吓小孩，說不喝藥便将他吃掉。

那小孩蒼白着臉躺在床榻上，垂着眼睫，頗為冷漠地打翻了鬼遞過去的藥碗。

那褐色的藥水撒了滿地，還冒着白氣。

鏡中的鬼自己氣悶了半天，又重新熬了藥，低服做小地去哄那小孩喝。

但小孩軟硬不吃，最終還是霸王硬上弓，把那藥灌了下去。

商洛然感覺到溫雪鏡握着他的手微緊了些，還低聲喚道：“陛下……”

商洛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溫雪鏡以前還那麽小，他們現在這般親密，總覺得有些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