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6章

大一下學期,許嘉時搬出宿舍,在校外租了間公寓。陶爸單獨給女兒租房,跟許嘉時同一棟樓卻不同層。

春季,陶幼心所在的芭蕾舞團榮獲大獎,走向國際,那段時間早起晚睡,生活被重複的訓練填滿。

七月,創業一年的曲七七終于走上正軌,雖然賺得不多,但對身為大學生的她來講,已經超越大多數人。

十月,謝燃二十歲生日,曾經的朋友都來捧場,唯獨江書妤沒有現身。

好友打趣:“你那個經常挂在嘴上的徒弟呢?”

“沒來呗。”

“這不行啊,師父過生都不來,你這師門遲早得散。”話裏充滿調侃,畢竟誰不知道師門總共就他們二人。

謝燃聳聳肩,修長的手指緊握瓶頸,難得沒有反駁。

曲七七抓起一把瓜子,邊嗑邊往陶幼心身邊靠:“我怎麽覺得謝燃都快變憂郁少年了?”

陶幼心盯着前方舉起酒瓶吆喝,跑去臺上深情演唱的壽星,擰起眉頭,歪頭問:“憂郁成這樣?”

“死了都要愛——”

耳邊傳來謝燃炸裂的歌聲,似要穿透整棟樓層,包間的人紛紛捂住耳朵,抖了抖滿身的雞皮疙瘩。

曲七七自打嘴巴,收回剛才那句話。

憂郁什麽的,這輩子都跟謝燃沒關系。

謝燃的朋友點了十首,一看歌詞全是愛而不得,扯着沙啞的嗓門,吼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曲七七一刻也閑不住,又跑去對面大廳:“這位朋友咋回事?失戀了?”

謝燃的室友悄聲透露:“剛被劈腿,理解一下。”

曲七七呵呵笑了兩聲:“理解,理解。”

下一秒,謝燃也加入隊伍。

陶幼心捂住耳朵,以阻擋魔聲:“怎麽,他也失戀?”

曲七七扯起嗓門,大聲回:“他失哪門子戀,我都懷疑他沒長情根。”

這話,還得從一年前,謝燃跟曲七七表白開始說起。

感情未開竅的謝燃經過室友們的熏陶,又在許嘉時和陶幼心的戀情刺激下,誤認為自己對曲七七有着超越友誼的感情,開啓了“猛烈”的追求。

早晨八點,謝燃準時給曲七七打電話:“最佳早餐時間是七點到九點,我折中一下,隔得遠沒法給你送,錢轉你了,自己買。”

瞌睡還沒醒,曲七七聽得雲裏霧裏,倒頭又睡。清醒後發現多了一筆小錢,備注“早餐”,恍然想起電話內容,打過去把謝燃罵了一頓:“你有病?大早上讓我去買早餐?”

謝燃心領神會,第二天仍然掐着八點打電話:“跑腿給你送宿舍門口了,起床拿一下。”

外面一直有人敲門,曲七七不得已下床去拿,正要打回去跟謝燃理論,對方無人接聽。

原因是,謝燃也困得不行,完成“早餐”任務就睡回籠覺。

“謝燃,別人談戀愛不等于你也要談戀愛,我倆就是純友誼,搞不了暧昧,更無法做情侶。”

曲七七試圖認真跟他交談:“你見到我,心會跳動嗎?”

謝燃一句話頂回去:“廢話,不跳我還活着嗎?”

曲七七糾正:“我的意思是,心跳加速,無法控制。”

“嘁,男子漢大丈夫,主打一個處變不驚,情緒穩定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就是沒有心動的感覺呗。”

一番探讨得出這樣的結論,謝燃不認:“你這是強詞奪理。”

第一次交談失敗,幾天後,兩人進行第二次談話。

曲七七嚴肅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有喜歡的人,并且馬上就要在一起了。”

謝燃警鈴大作:“真的假的?你別框我。”

“我框你做什麽,通信工程系的學長,可帥了。”

曲七七煞有介事地描述一番,謝燃遲疑半響,長嘆一口氣:“那我只能祝福你了。”

“瞧,你一點都不難過。”

“曲七七,你果然在騙我。”

演變到後期,謝燃打算學習許嘉時,給她投個屏,曲七七被他接二連三的操作搞得心力交瘁:“這個戀愛你非得談是不是?”

“當然。”謝燃信心滿滿。

曲七七咬牙道:“行,咱們試談七天。”

謝燃:“你擱這兒免費退換呢?”

扯淡的事發生在他倆身上就會變得合理。

“首先,你得把手機、電腦、平板的屏保全部換成我的照片。”

“……辟邪?”一打開就看到那張熟悉的人,怪滲人的。

“其次,你要每天跟我早晚安問候,偶爾配備幾句情話,不能太土味。”

“你玩我呢?”

曲七七冷笑:“最重要的一點,你必須服從我,不能跟我鬥嘴、不能挑釁我。”

“對了,我這人挺霸道的,如果你要跟我談,必須斷掉你跟周圍異性的往來。”

“正常來往也不行?”

“正常的界限很難說,比如你不能再帶書妤打游戲。”隔着兩座城,曲七七也不了解他現狀,只能拿江書妤舉例。

她琢磨着,謝燃這麽仗義的人肯定不會撂下小徒弟。

哪知提到江書妤,謝燃的聲音頓時降低幾個度:“她最近都沒空搭理我。”

“什麽情況?”

“不好說。”江書妤最近在回避他,或許是不想讓外人插手家裏事。

“那你還不去關心一下?”

“你不是說要遠離異性?”

曲七七一本正經道:“那怎麽能一樣呢,書妤是我們的朋友。”

一番洽談後,七日情侶合約勉強成功簽訂,他開始按照曲七七的要求辦事。

每次打開屏保都是心理戰,打電話維系感情沒有甜言蜜語,不吵架就是雙方靜默。

他自己困得不行還要給曲七七發早晚安,謝燃懷疑自己被騙了,談戀愛到底有什麽好!

煎熬到第六天,謝燃跟朋友約了競技賽,曲七七專挑比賽前三分鐘給他打電話:“游戲跟女朋友,你選一個。”

謝燃坐在電腦前思考了一分鐘:“我想明白了,我倆确實不合适,七日合約就此作罷。”

對于這個結果,曲七七沒有絲毫意外。

謝燃這場追求戰跟鬧着玩似的,來的突然,去的突然。

春節時聚會,陶幼心私下問她:“你倆這樣,見面不尴尬麽?”

曲七七“呵呵”冷笑,當面演示給她看,跑去謝燃面前問:“你對着我這張臉,下得去嘴嗎?”

謝燃故作嘔吐狀。

曲七七追着他打了三條街,最後謝燃一瘸一拐地走回來。

陶幼心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你打的?”

曲七七拍拍手:“老天開眼,撞樹幹上了。”

記得當時還是江書妤給他擦的藥,一群人裏面,就屬她最貼心。

“咔嚓——”

掌心最後一顆瓜子被消滅,曲七七也從記憶回到現實,“話說,書妤今天怎麽不來?”

陶幼心解釋:“上午我還問過,她說學校有事走不開。”

“也是,像書妤和許嘉時這種學霸以後都是要為社會做大貢獻的,學習都要争分奪秒。”

話音剛落,許嘉時就把剝好的一把瓜子仁放在陶幼心手裏。

好吧,學霸也可能是個戀愛腦。

一群人嗨到晚上九點半,曲七七今晚去陶幼心的公寓借宿,許嘉時達到三樓就自覺離開。

曲七七第一次來這邊,左顧右盼巡視一圈,沒找到第二個人居住的痕跡。

“你跟許嘉時談一年了,真沒住一起啊?”

“我其實很少回來住。” 每周都有阿姨前來打掃,即使無人居住也依然幹淨無塵。

曲七七逛到廚房:“你這廚房是不是沒開過火?”

陶幼心坦言:“我又不會做飯,都是去許嘉時那裏蹭吃的。”

“可以可以。”

房子裏的用具很齊全,就是使用次數屈指可數。

洗漱後,曲七七直接進卧室,陶幼心在外面待了會兒才進來。

“你倆隔着三層樓還打電話。”

“睡前晚安嘛。”陶幼心笑了兩聲,掀開空調被坐到另一側。

兩個女生秉燭夜談,話題逐漸深入:“那你倆就沒想那啥?”

“那啥?”

“就,嗯嗯又啊啊。”

陶幼心揪着被子:“沒有。”

曲七七翻身側躺,支起胳膊:“你不想還是他不想?”

陶幼心直接往被子下藏,悶悶的聲音傳出來:“哎呀,你能不能別問這麽羞人的問題。”

曲七七好奇地搖她手臂:“就咱倆而已,說說嘛。”

裏頭的人又鑽出腦袋:“就……我們還小啊,最親近就是接吻而已。”

“噢,你這麽說,我其實還挺欣賞他的。”曲七七越撐越高,幹脆直接坐起來,背靠床,“你倆感情那麽好,你又一直很信任依賴他,他都沒越線。”

雖說她平時愛看些交通發達的文字和動漫,但現實裏規規矩矩,絕不亂來。

從表白這件事就可以看出,許嘉時的耐心真是強大到可怕,他能克制自己的本性去愛護陶幼心,确實難得。

“你們兩個感情一直這麽好,會不會覺得缺乏激情什麽的?”

“沒有啊,我覺得很好,我喜歡穩定的快樂。”她巴不得一輩子這樣簡單才好。

你來我往的話題,聊到淩晨一點才結束。

而此刻,謝燃剛回屋,手裏還拎着一份禮物。

三小時前,他跟好友一起返校,在宿舍樓下遇到江書妤。

女孩身着杏色長裙,氣質淡雅,在路燈下顯得出塵。

謝燃愣住,室友們發出起哄的笑聲,勾着肩膀走了。

謝燃來到路燈下,不見剛才挂在臉上的笑意:“你怎麽在這?”

江書妤沒有回話,只将手裏的禮物遞出:“生日快樂。”

謝燃垂眸,盯着不知裝有何物的袋子,沒有伸手去接:“不是說沒事別見面了,現在跑來送禮算怎麽回事?”

“之前欠你很多人情。”她委婉地表示,自己是為了還人情才來送這份生辰禮。

謝燃哼聲:“我沒讓你還。”

“要還的。”女孩在夜風裏擡頭,原本的短發已經長至肩下,柔軟而堅韌,“你的恩情,我都記着。”

一年前,江書妤接到鄰居打來的緊急電話,說她家裏來了一個中年男人,江母讓他離開,對方卻賴在家門口不走。

這一幕引來鄰居圍觀,江母只好放他進屋,兩人沒再出來過。

江母腿腳不便,擔心她受人欺負,老鄰居趕緊聯系江書妤,讓她回來看看。

江書妤邊走邊打給母親,聽到對方身份後,她的心落下一大半。

來人是她的親生父親蔣文義,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出現,但起碼不是什麽危險人物。

車子停在家門口,江書妤誠懇向他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

看起來并沒有要請他進去的打算,謝燃也識趣沒上前。他沒走,車子就停在附近,想确定江書妤家中無事再離開,沒想到原本安靜的屋裏會吵起來。

動靜很大,謝燃混入鄰居大媽的隊伍打聽消息,聽到各版本信息。

有的說江母要給江書妤找繼父,女兒不肯,所以在鬧。

有的說陌生男人闖入江家,商量要不要報警……

謝燃聽得七七八八,剛準備上去就聽到江書妤破聲一吼:“媽!”

輪椅翻倒,腿腳不良于行的江媽媽摔在了地上,不知道磕到哪裏,江媽媽痛得起不了身。

謝燃趕緊沖上去,扶起輪椅,架起江母的胳膊坐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蔣文義不斷道歉。

江書妤氣紅了眼:“謝燃,能不能送我媽去醫院。”

“我背阿姨去車上。”

醫院距離這裏一公裏,謝燃開車很快就到。江母入院後,他看到江書妤熟練地告知醫生關于母親的身體狀況,補挂號、繳費,仿佛這種場景已經出現過無數次。

從輪椅摔下來時,江母下意識伸手支撐,造成錯位骨折,需要手法複位和固定治療。江書妤眼睛泛紅,卻冷靜地處理一切,沒掉過一滴淚。

謝燃問:“到底什麽情況?那個男人是你家仇人?”

“不。”江書妤從未覺得血緣關系那麽難以啓齒,“他是我的生父。”

她向來不愛跟身邊人傾述心事,也沒人知道她家具體情況,機緣巧合,全被謝燃撞見。那是她第一次袒露自己的過往。

“原本,我也有個不錯的家庭……”

幼年時,她的父母感情和諧,對唯一的女兒更是寵愛有加。直到後來一場變故,母親失足墜落,摔傷腿的同時喪失了生育能力。

那時,她把丈夫當做依靠,僥幸地認為老天已經賜給她一個寶貝女兒,足矣。

直到後來懷有身孕的小三登堂入室,江母才恍然發覺,自己早已被丈夫舍棄。

他們離了婚,那時蔣文義有錢,對母女倆也很大方。不僅一力承擔女兒的撫養費,還願意支付前妻的治療費用,因此母女倆住在外面,生活也還算充裕。

時間沖淡了江母心中的怨,身邊有貼心的女兒陪着,這麽安靜地過一輩子也挺好。可沒想到,江書妤上大學這年,意外發生了。

蔣文義投資失敗,面臨破産,将現任妻子和兒子送去國外躲避風險,自己卻找上前妻。

當初分手的時候,江母得到一半財産,他心知江母性格,必然不能随意揮霍,因此将主意打到江母身上。

起初江母見他現在的落魄樣子實在可憐,心想這些年對方沒在金錢方面虧過她和女兒,打了一筆錢,但那點資金就像掉進海裏的石頭,很快被淹沒。

事情有一就有二,蔣文義頻頻上門,江母只好将他拒之門外。

剛開始蔣文義還會僞裝,到現在直接變成死纏爛打,否則就待在門口不走,讓鄰居看熱鬧。

這件事,江母一直瞞着女兒,直到江書妤突然回來。蔣文義轉頭打起江書妤的主意,觸了江母的逆鱗,坐着輪椅都要将男人打出去,這才發生慘劇。

這種混亂的家庭紛争,光是聽着都糟心,如今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江書妤身上。

朋友們的關切消息接二連三發來,江書妤回複後,拜托謝燃:“這些事,你不要跟她們說。”

“放心,我嘴巴嚴得很。”他捏着手指在唇邊一拉,做封口的手勢。

江書妤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來。

那晚謝燃沒有回家,後來一段時間也在密切關注江書妤家的情況。

江母在家休養這段時間,蔣文義沒來,或許是上次惹事,害怕了。

無論什麽原因,對母女倆來說都是好事。

但很快,平靜又一次被打破。

要債的人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找到母女倆的住址,将家裏的東西亂砸一通,以示警告。

江母只恨自己是個廢人,腿沒了,手也使不上勁:“你們幹什麽!我跟蔣文義早已經離婚,我們沒關系。”

“大姐,這可不怪我們,是蔣文義叫我們來的,說這裏有錢。”當他們看清江母這一身病狀,頓時覺得被騙了,一個又瘸又斷手的老女人哪來什麽錢?

“蔣文義這人可真夠虛僞的,把寶貝兒子送出國,讓女兒自生自滅。”男人撿起地上打碎的相框,手指抹了抹相片,“長得倒是挺漂亮。”

“看在你是個瘸子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馬,但下次……”他們話沒說話,警告意味已經十足。

江書妤沒想到自己買菜的功夫,家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确定母親無事後,她立馬拿出手機:“報警。”

江母一把将女兒的手按住,理智道:“書妤,聽我說,那些人就是地痞流氓,咱們鬥不過,得先離開這裏。”

那些人原本不是沖着她們來的,若此刻報警,以後就會成為被針對的目标。

她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受到任何傷害。

在母親的要求下,江書妤放下手機。

江母推她一把,催她回房間收拾東西:“咱們今天就走。”

江母出行不便,帶上行李更是麻煩,江書妤從門縫裏瞥見母親費力的動作,咬牙打開手機通訊錄。極少主動求人的她,不得已向一人尋求了幫助:“謝燃,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四十分鐘後,謝燃的車停在了樓下。

男生力氣大,他一個人就将兩人的行李扛下去,江書妤推着母親下樓。

謝燃坐在駕駛座上,準備啓動:“阿姨,書妤,你們打算去哪兒?”

江母搖了搖頭:“先去酒店,再做打算。”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們從未想過離開,當然沒有空閑的住宿。可她不敢留下,多一晚都害怕。

江書妤拿起手機看酒店,要考慮的因素很多,一時難以抉擇。謝燃主動提出:“我有個空房子,要不你們先去那兒住?”

江書妤愣了一下,但她不喜歡麻煩人的性格還是讓她下意識搖頭。

謝燃打斷她将要說出口的話:“我那房子距離你學校幾公裏,交通方便,附近醫療設施也配套齊全。”

前者讓江母心動,後者讓江書妤難以拒絕。江母想讓女兒專注學習,江書妤則擔心母親的身體。

在這緊急的情況下,母女倆接受了謝燃的幫助。

叫了幾個阿姨同時上門打掃房間,江書妤挽起手袖幫忙,謝燃将她拉開:“你陪着阿姨就行,她在陽臺。”

江書妤去了,不到兩分鐘又回到些人面前:“我媽又叫我過來感謝你。”

謝燃是擔心長輩換環境不适應,江母卻覺得自家欠了謝燃人情。

謝燃再三強調:“你們真別跟我客氣,把這當自己家就行。”

江書妤:“你一直都這麽愛助人為樂嗎?”

謝燃驕傲地拍拍胸脯:“你師父我打小就是熱心腸,最大的願望就是救濟天下。”

江書妤低低的“噢”了聲,游離的目光垂落地面,她也只是謝燃救濟的其中之一罷了。

一個多小時後,所有房間打掃完畢,謝燃拿起車鑰匙連番打呵欠,江書妤捏了捏手指,問:“你要休息一下嗎?”

怕他拒絕似的,還補上一句:“疲勞駕車不安全……”

想想是這麽個道理,謝燃看似不着調,辦起來是還是很靠譜,他困了就沒逞強:“行,我先睡會兒。”

江書妤指着房間:“去屋裏睡吧。”

“別別,我眯一會兒就行。”剛收拾出的兩個房間是給母女倆準備的,他睡哪裏都不合适,看似灑脫不羁的人也有細心一面。

他不在乎形象,直接往沙發上一躺。

今天來回奔波真的困了,江書妤回屋拿毛毯的功夫,男生已經窩在沙發裏睡着。

江書妤小心翼翼靠近,将毛毯搭在謝燃身上。

沙發窄,毛毯長,她怕弄醒謝燃,蹲下沙發邊将四角整理好。靠近謝燃脖頸位置時,她聽見了男生微重的呼吸聲。

江書妤擡眸看去。

男生睡着時的側顏毫無攻擊力,卻具有天然誘惑感。

她忍不住拿出手機,對着謝燃的臉拍照,沒注意到聲音模式開啓,發出“咔”的一聲響。

他倆不會寫很多,下一章或者半章就會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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