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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十六個日記本：

是男朋友，不是聖人。

——《青梅觀察日記》

大三那年，江書妤發表兩篇SCI論文，獲國家獎學金，憑着各項優異的成績拿到公費出國留學名額。

許嘉時提前修滿學分，保研期間跟随導師研發航天項目，生活幾乎變成家和實驗室兩點一線。

實驗室請來攝影拍宣傳資料，恰好是導師的熟人：“國際級攝影大師給咱們拍實驗宣傳片，真是榮幸之至。”

“诶，話可不能真說，你們搞科研的才是業界大佬。”兩人客套幾句，互拍肩頭笑。

晚上，導師帶着實驗室的學生跟孫大攝影吃飯。

“你這陣子不忙啊 ？”

“最近在籌備一個大項目，一直沒找到合适人選。”

“噢？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

孫大攝影擺擺手：“我是要找人，你整日埋頭研究，幫不了咯。”

“找人？當模特啊？”導師順手一指，“你看我這團隊裏的學生，模樣都不差吧，特別是許嘉時，咱們系的門面擔當。”

孫大攝影屈指叩桌：“我們正在籌備一支水下舞，想找個水性好的舞蹈生。”

“你不是認識那些國際級的舞蹈家？”

“都是熟面孔了，這次的作品重在創新，新人往往更有靈氣。”當一個人在專業領域達到一定成就，對藝術的追求就上升了層次。

許嘉時微微擡眸，餘光掃過孫大攝影随身攜帶的相機，目光流轉，尋着恰當時機提出建議：“孫老師覺得，水中芭蕾如何？”

幾個月後，一支水中芭蕾舞的視頻被推上熱搜。

一只美麗的人魚沉入海底，她掙紮着，在絕望中蛻變，生出人類的雙腿。

人魚化身成女孩，繃直腳背，在水中翩然起舞。每一次跳躍，都是對命運不屈的抗争，最終與水相融，向上而生。

短短六分鐘的一支舞，他們籌備了整整三個月，終于達到令人滿意的效果。當孫大攝影在公衆平臺發出視頻，跳舞的女孩一夜漲粉六位數。

“啊啊啊啊，心心你也太棒了吧，你是真的要火了。”曲七七看到熱搜，比當事人還要興奮。

四個月前，一位姓孫的攝影聯系陶幼心，并說明來意。她不知道這位國際級攝影怎麽關注到自己，只曉得拼盡全力去争取這次機會。

幸運的是，她的表演得到了孫攝影及其團隊成員的認可。

“這個女孩有靈氣。”

“舞蹈功底也不差。”

“水性怎麽樣？水下跳舞可不比游泳潛水，到時沒有任何輔助工作，這将是一場殘酷的訓練。”孫攝影提前跟她打好預防針。

陶幼心毫不猶豫地抓住這次機會：“孫老師，我能做到。”

練習潛水那段時間吃了不少苦頭，上稱瘦了兩斤，付瑤琴恨不得貼身照顧女兒，可惜抽不出身。

許嘉時來接她時候，欲言又止：“早知道……”

“嗯？”

“接下水中芭蕾的拍攝，後悔嗎？”

陶幼心毫不猶豫反駁：“我高興還來不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機會。”

“那就好。”當初他私心争取了一個機會，一個讓鮮花綻放的機會。

當然，孫攝影之所以答應，還是因為陶幼心自身實力過硬，氣質外貌以及跳舞時的感覺，都達到了孫攝影的要求。

他請求孫攝影保密，陶幼心也很珍惜得之不易的機會，即使身體保守折磨，心裏卻充滿幹勁：“我才不要永遠做那個跟在你身後的小妹妹，我想成為跟你并肩的人。”

希望在未來某天，讓許嘉時見證屬于她的榮耀。

一時間，陶幼心名聲大噪，不少人慕名而來，邀請她參加活動，創作舞蹈視頻。

在學校，她也成為衆所周知的存在。

如今她作為學姐，身邊經常跟着一些學弟學妹，每每有人想追她，都會被告知“陶幼心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甚至許嘉時當衆官宣那條帖子，偶爾還會飄上論壇頂端。

但這也防不住有心人打她主意，最近同系的一個學弟借着公事名義頻頻聯系，找盡一切機會制造偶遇：“學姐，聽說你跟你男朋友是青梅竹馬。”

“對呀，我們一起長大的。”陶幼心尚且沒有察覺對方的心思。

“太熟悉的人待在一起，相處久了，容易缺乏新鮮感吧。”

“不會呀。”陶幼心翹着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發送信息的同時，臉上笑意更甚：“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每時每刻都是嶄新的。”

陶幼心剛随舞團參加完澳洲的芭蕾舞演出，回來小住一段時間，撞上許嘉時最忙碌的階段，明明相隔不遠，卻要靠手機聯系。

即使下課回去也見不到人，許嘉時無法按時回家吃完飯，接連兩天都在陶幼心睡着後歸來。

他不忍打擾，只是小心翼翼推開門，注視着女孩寧靜的睡顏。

他不禁伸手，還未觸碰到時，“熟睡”的女孩忽然睜開眼，眼神清晰，不見半點困意。

“沒睡着？”

“是在等你啦。”陶幼心掀開被子，翻身跪在床上，伸手正好戳到他身前：“你最近好忙，等你很久了。”

“抱……”歉字還未說出口，一陣馨香挾風撲了滿懷。

“抱住了！”女孩清脆的聲音像盛夏裏冒着氣泡的檸檬水，亮晶晶的眼裏滿是歡喜。

“呵。”喉中溢出一聲笑，許嘉時低頭攬着她，滿身疲憊一掃而空。

女孩往懷裏蹭蹭，語氣嬌軟：“今天能陪我一起睡嗎？”

她喜歡溫暖的懷抱。

“咳。”距離畢業還有半年，許嘉時實在不想挑戰自己的克制力，“我守着你睡着再走。”

這是委婉的拒絕。

陶幼心立馬撒開手，作勢要走：“白天見不到人，晚上也見不到人，我還不如回舞蹈室訓練去了。”

許嘉時眼疾手快，抓住手腕把人按回去：“我先去洗漱。”

計劃得逞，陶幼心鼓着腮幫笑，舉起小手，揮動手指：“等你哦。”

許嘉時洗澡很慢，還有得等。

陶幼心靠在床上玩手機，連刷三條都是曲七七宣傳貨品的朋友圈。

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曲七七開創了特色飾品網店，不再批發進貨，而是找了擅長手工的朋友一起設計。

甚至每年，陶幼心都能得到一部分分紅。

那是曲七七自發給她的，只因為當初陶幼心一次又一次把零花錢轉給她創業。

陶幼心手滑點了個贊，被曲七七逮住，立馬彈來私聊窗口。

百分之十四：幹嘛呢？

呆鵝：玩手機。

百分之十四：這個點，許嘉時還能讓你玩手機？

小呆鵝：他洗澡去了。

百分之十四：洗澡！

不等陶幼心回複，曲七七直接彈來語音電話：“姐妹，請務必詳細展開說說。”

“說什麽？”

“平時這個點你都睡了，今天嘿嘿嘿……”

笑聲堪稱猥.瑣，陶幼心直接無視：“今天傍晚睡了兩個小時，現在睡不着。”

曲七七嘁了聲：“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你和許嘉時。”

陶幼心坦白：“他最近很忙，剛回來。”

“就這？”曲七七頓時焉了氣：“當初我還誇他，但你倆談了快四年了，感情又這麽好，就沒個擦槍走火的時候？不對勁吧。”

“他不會是不行吧？”

“才不是！”陶幼心立馬反駁。

“你又沒實戰過，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情侶之間親密接觸的時候，免不了有些生理反應，即使許嘉時有意回避，她也明白原因。

曲七七擁有豐富的書上經驗，從不羞于談起此事，陶幼心不一樣，男朋友就在同一屋檐下，她多少有些害羞。

她幹脆把話題踢回去：“你這麽好奇，你自己去談一個呗。”

曲七七撇撇嘴：“你可別說了，最近忙着帶弟弟呢。”

陶幼心疑惑道：“你不是在實習？”

“對啊，我不是在我爸公司挂了個文職嘛，跟我一起進來的還有個實習生，每天被主管喝來喝去，那叫一個慘。我實在看不下去，跟主管吵了一架，結果他把我當恩人，每天跟在我身後，跟可憐小狗似的。”曲七七自認為是強者，而對方是需要保護的弱者。

“你可以拒絕。”

“我倒是想啊，但每次一回頭就看到他用那雙單純的、充滿信任的大眼睛望着我，我實在說不出口。”那人就是典型的奶狗弟弟模樣。

“不得了，都用上形容詞了。”以前曲七七看男人，只會用“帥”和“不帥”來區分。

談話間，陶幼心注意到門外的動靜：“他好像出來了。”

“那就不打擾你們共度良宵了，拜拜。”曲七七挂得超快。

陶幼心歪着腦袋朝外看，遲遲沒等到人進來，趿着拖鞋出去尋，聽到吹風機的聲響。

男生頭發短，很快就吹幹，許嘉時将東西放回置物架，轉身就見穿着長睡裙的女孩站在後方。

“怎麽出來了？”

“你太慢了。”她都等不及了。

“稍等。”許嘉時簡單收拾浴室，朝她走去。

沐浴香味還未消失，陶幼心嗅了嗅，揚起嘴角誇道：“好香呀。”

許嘉時随手擦過發梢：“是你上次買的那款。”

她笑眯眯地接話：“那我眼光真好。”

兩人一同回屋，默認一左一右的位置，仿佛隔着一條隐形的楚漢河界。

許嘉時坐在床頭，沒有要躺下睡覺的意思，陶幼心斜着身子撲上去，雙手架在他肩頭，緊緊依偎的姿勢：“嘉時哥哥。”

她這樣喊，便是在撒嬌。

許嘉時回攬住女孩後背，動作輕柔地撫摸：“嗯。”

陶幼心依戀地靠過去，尋找最舒服的姿勢：“今天有人問我，跟認識二十幾年的人談戀愛不會膩嗎？”

“不會。”他率先作答，且毫不猶豫。

“我也是這麽說的。”她仰起下巴笑，快要抵到許嘉時的臉頰。

兩道頻率不同的呼吸聲交纏到一起，少女渾身散發着獨一無二的香氣，很清很淺，卻比馥郁的沐浴香更刺激神經。

“明明我們都很少見面。”談戀愛後，兩人因為自身發展聚少離多，每次在一起都格外珍惜。

“這次回來都沒約過會。”陶幼心撐着他肩膀與之拉開距離，可憐巴巴地盯着他眼睛，話裏滿是委屈。

安撫的動作逐漸變緩，手指隔着衣料在她背後摩挲：“補償你好不好？”

她尚且沒注意到某處的變化，天真地索要賠償：“怎麽補償？”

許嘉時用力将人望身前一扣，滾燙的吻落在唇角，沿着少女修長而白皙的脖頸，輾轉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