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旅行（13）

旅行（13）

莫奇馬茲拍了拍懷裏的蛋，心中百感交集，銀古和化野這兩個陰險小人竟然威脅它孵蛋。

小伊抱着蛋殼，安安靜靜地陪着莫奇馬茲。

這個溫馨的畫面落入眼中，化野道：“所以，你搞清是什麽東西了嗎？”

銀古卷回卷軸，搖頭道：“一無所獲。”

實在不行，銀古覺得他要走一趟狩房文庫。

“在此之前，還是觀察着吧。”

以防出了意外，銀古每天都要留意莫奇馬茲翅膀彎下的蛋。

“是不是長大了一點？”化野用手指比量了一下蛋的大小。

銀古：“是在成長過程中吧。”

化野點點頭，對這些日子認真孵蛋的莫奇馬茲道：“馬上就可以解放了。”

莫奇馬茲砸吧一下嘴，這些日子過來，它也習慣了蛋的存在，尤其是每天飯菜送到嘴邊，又不要自己運動，莫奇馬茲已經自己陷入了名為堕落的沼澤裏無法自拔。

小伊摸上蛋殼的表面，對于家裏的新成員一臉期待。

蛋長到了一定的大小，銀古和化野圍在蛋的四周，這也該破殼而出了吧。

“啪。”蛋殼響起破裂的聲音。

莫奇馬茲探過頭，道：“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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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接生經驗的化野敲了敲手掌心，道：“差點忘了，快去找毛巾和熱水。”

銀古端來了熱水，小伊頂着一個毛巾跟在後面。

蛋殼越碎越多，化野彎腰去沾濕毛巾，準備待會兒擦洗一遍蛋內生物的身子。

銀古夾着煙，皺着眉想着蛋內到底是什麽，竟然能引得‘蟲’的保護。

蛋殼內發出一道光亮，銀古眯起眼，耀眼的光亮很快消失，銀古得以重新睜開眼。

化野站起身，手上拎着毛巾不解道：“剛才的光是怎麽回事？”

銀古低下頭，他的注意力被蛋殼內的生物吸引了。

化野蠕動了一下嘴唇，顫音道：“銀，銀古，你實話和我說，這顆蛋是不是你在外面風流出來的？”

銀古無法反駁，因為蛋內的生物長得與他極為相似。

小伊和莫奇馬茲爬上桌子，看着仿佛縮水版的‘小銀古’。

“啊啊啊。”

銀古堪堪接住‘蟲煙’，這是在和他打招呼？

化野把‘小銀古’抱起，驚嘆地摸了摸他的頭發，一樣是白色的，但比銀古的順滑多了。

‘小銀古’不會說話，朝着第一個觸碰他的化野張開手。

化野先擦了擦他的身子，暫時給他穿上小伊的衣服。

莫奇馬茲在一旁道：“讓本大爺來看看孵出來的孩子。”

化野讓開視線，莫奇馬茲把它的臉擠了過來，然後張大嘴巴道：“銀古的兒子？”

小伊淚汪汪地望着銀古，宛若看着負心漢一般的眼神。

銀古指縫間夾着煙，不懂就一會兒時間，他怎麽就多了一個私生子。

化野撐着下巴，一臉興奮道：“要給小銀古取個名字，叫什麽好呢？”

莫奇馬茲：“啊，小白毛。”

“呀，這個叫法有點犀利。”

“小銀醬？”

“好歹應該算是男孩子。”

“小古？”

“這個倒是不錯诶。”

一人一鳥經過簡單的交流，立即敲定了小古的名字。

銀古後背冒着冷汗，他總覺得對面兩人已經把鍋全推給了他。

小伊蹑手蹑腳走到小古身邊，小古笑着抱住小伊。

“對了，這個時候也該餓了。”化野去給小古還有他們準備午飯。

莫奇馬茲和小伊圍着小古，有它們在，銀古這才遛去翻古書，如果不找到古書上的記載，他身上的冤情就得不到洗清。

銀古的身邊堆滿了書和卷軸，總算在一本破破爛爛上的書上看到了殘缺的一半。

“辰未。”銀古摸了摸記載名字的地方。

辰未的記錄很少，基本上和龍貓一樣，不過好歹知道了方向，銀古研究的頭緒有了。

化野過來喊道：“小古的爸爸，開飯了。”

銀古牙口一酸：“那不是我的崽。”

化野聳肩道：“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的崽，好歹是蛋內出生的。”

銀古嘴角抽搐，所以他這麽努力是為了什麽？！

小古已經能自己走路了，但小伊還是不放心地緊跟着小古，仿佛一夜間成為了哥哥要照顧家中年幼的弟弟。

莫奇馬茲咬着糯米團子，催着小伊過來先把自己喂飽。

小伊分出了一根魔芋絲給小古，小古接過，然後學着小伊吸着魔芋絲。

銀古和化野一出來，就看到小伊和小古同步吃着魔芋絲。

“相處的很好呀。”化野感嘆道。

銀古淺笑，不管辰未以後有沒有危險，但此刻它只是這家中普通的一份子。

小古感受到銀古的氣息，舉起手想要靠近銀古。

面對化野戲谑的眼神，銀古把小古拖起，心想是個比化野還麻煩的存在。

銀古和化野坐下吃飯，小古便爬到了銀古盤坐的腿中央，揚起頭望着銀古的下巴。

“人家在看你呢。”化野提醒道。

銀古聞言不動，很不想承認這個長相随自己的辰未很親近他。

化野朝小古招手，道：“小古，到我這裏來。”

小古又看了眼銀古，這才爬了出去，換到了化野腿中央。

見化野給小古喂了一塊碎土豆，銀古喃喃道：“孩子媽。”

化野眼皮一跳，腦門繃着個筋道：“銀古。”

銀古傻笑裝愣，好在小古救了他。

化野拍着小古的背，放它去和小伊玩。

“查到什麽了嗎？”化野問。

銀古淡淡道：“辰未，形态似鳥似龍，生長情況不知，大概也算和龍貓一個類群的。”

化野敲了敲桌子，道：“那？”

“長大了自然會離去。”

化野：“我知道了。”

動物的成長時間和人類不一樣，即便銀古沒有具體說出生長情況，化野也知道離別的日子不是很遠。

兩個人相顧無言，接着用飯。

“在這之前，好好陪着就行。”銀古不想化野對辰未陷入太深的感情，但還是不忍安撫。

化野點點頭，心裏有個準備也好。

還是雪天，小伊和莫奇馬茲陪着小古出去玩雪。

化野和銀古站在走廊上，看它們玩耍。

“長高了不少。”

“都比小伊高了。”

辰未的生長速度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快。

銀古握住化野的手心，拉着他進入屋內，給他做思想建設。

當時那些‘蟲’會保護小古，想來是為了小古身上珍貴的血脈。古書上辰未記載的形态似鳥似龍，銀古擔心小古會逐漸長成龐然大物，引起周圍人的關注。

化野費解地望向銀古，“怎麽了？”

“辰未的生長速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放任辰未在這裏長大，不僅對他還有身邊的人都會産生巨大的影響。”

化野心一緊，“它現在還小。”他明白銀古話裏的意思，也知道他的憂慮，但放如此幼小的小古歸山，化野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是對是錯。

銀古伸手揉了揉化野的頭發：“別多想，那本來就是它的家。”

在化野和銀古考慮送走小古的情況下，小古一改往常活潑的樣子，每日的飯菜用得很少，神情越來越萎靡，身體逐漸變得虛弱。

莫奇馬茲守候在小古身邊，小古是莫奇馬茲孵出來的，嘴上不說，心底的感情一點也不比誰少。

“這是怎麽了？”

“汪汪汪。”

“你也別安慰本大爺。”

“汪汪汪。”

“它會沒事的。”

小伊抱住小古的手，不再說話。

化野端來一碗吹涼的米粥，莫奇馬茲扶起小古的脖子，化野舉着勺子，一點點喂進米湯。

小古咳嗽幾聲，艱難地咽了一點下去。

小伊拖着帕子，擦掉從小古嘴角滲下來的米湯。

見小古吃了一點，莫奇馬茲這才放下小古，讓它好好休息。

銀古通過‘玉繭’給狩房家的玉婆婆寫了信，狩房文庫內大概有其他記載。

玉婆婆的回信很快，但也只是普通的描述，對辰未的這種情況并無了解。

辰未對于後代的觀念淺薄，生下子嗣後便會離去。另外，辰未的鮮血似乎有着長生不老的功效，也因此辰未的後代向來難以成活。據說雛鳥的外形上，會變成第一眼看到的生物一樣。

玉婆婆給的信息只有這些，銀古一方面懂了辰未為什麽會長得像自己，但另一方面小古的病因還是絲毫沒有進展。

銀古在化野身邊蹲下，摸了摸小古幹癟進去的臉龐，這段時間小古一直這麽消瘦着，生長就一直停在這裏。

想到這裏，銀古瞬間愣住，腦海裏突然産生一個想法，這會不會是小古自己的意願，它，不想長大？！

一息間，銀古的心裏五味雜陳。

化野端起碗，見銀古待在原地，呼喚道：“銀古？”

銀古動了動嘴唇，想問小古是不是知道了他們要送走它，所以才故意限制了自己的生長速度，但最終他還是問出口。

銀古跟着化野走出門，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化野斂住眸，其實他也有過這個猜想，小古的病就是從飯菜一點點少吃開始的。

只是，除了空白的安慰，他們真的做不了什麽。

無論是把小古養到成鳥還是現在就放回深山，小古總歸是要離去的，外面才是屬于辰未的世界。

這就是冰冷，且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