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旅行（15）

旅行（15）

海，一望無際。

兩個大傻子在海灘上站了半天，最終還是相互扶持回了家。

銀古攏緊風衣，不讓冷風滲進縫隙。

化野打了個顫栗，吸了吸鼻涕道：“都怪你這家夥好端端出來。”

銀古無奈但又得哄着：“回去就暖和了。”

化野打了個噴嚏，銀古摸了摸化野的手，是冷了些。

銀古和化野的手握住，片刻後，化野冰冷的手重新有了溫度。

“我能說這叫皮糙肉厚嗎？”

銀古嘴角一抽，這還真是不客氣。

化野的本職是醫生，除了指腹有磨藥持筆的繭子，常年不勞作的皮膚自然白嫩，和銀古常年在外旅行的手當然不一樣。

“哈哈哈。”化野心情大好。

銀古默嘆，這人還真是不留餘地的愛損他。

兩人一路握到家門口，化野這才跋扈無情地扔開銀古不再有用的手。

銀古望向還帶着化野掌心餘溫的手，空蕩蕩的。

化野單手叉腰道：“還不進來？”

Advertisement

“來了。”銀古不露聲色地把手收進袋中。

莫奇馬茲癱在雪地裏，任由小古和小伊堆雪在它身上。須臾之間，莫奇馬茲就被堆成了一個鳥狀的雪人。

化野噗嗤一聲，為莫奇馬茲如此壯烈的犧牲。

莫奇馬茲頭頂三根粉毛一動，瞥見化野和銀古回來了，立即站起身抖掉身上的雪，作出老大的氣勢，語重心長教育起小古和小伊不可以這麽調皮。

小伊和小古呆愣愣地看着莫奇馬茲，不是它自己同意的嗎？不過它們對于莫奇馬茲還是很有尊重心理的，配合地點頭。

莫奇馬茲暗暗松氣，然後跨開步子往屋內走去。莫奇馬茲要走，小古和小伊立即也跟在後面。

小伊和小古是兩個矮個子，莫奇馬茲還得一來一回地叼上去，動作非常娴熟。

銀古和化野移開眼，莫奇馬茲被調教的真好。

化野和銀古落座，依靠着爐火的熱氣暖身。

莫奇馬茲有一聲軟和的羽毛，小伊靠在這舒适的羽毛睡了。

小古走到了銀古腿上，拉着銀古的褲腳，示意銀古它想要上去。

銀古手上還有‘蟲煙’，化野好心代替銀古，把它拎到銀古腿上。

小古抱住銀古的肚子，銀古的身上還有外間冰雪的冷意，但小古并不在意。

化野坐到銀古對面，揉着小古的頭發，眉間帶着淡淡的憂愁，又長大了。

銀古直接彈了彈化野的腦門，讓他不要多想。

化野捂住額頭，也不再去想未來的事情。

小古在銀古懷中待夠了，又想去往化野那邊。

銀古拖去小古的衣服角，阻止住小古的離開。面對小古的疑惑，銀古拍了下它的頭道：“去和小伊它們玩。”

化野咂舌道：“只許你抱它，不許我抱？”

銀古：“當然不是。”他是有事想和化野一談。

化野抿了抿唇，等着銀古開口。

銀古赧赧道：“我驚蟄前需要趕到西邊的那座山。”山有光脈，而那邊的‘蟲群’合流一向不穩定，銀古便一直留意着。

“幾時走？”化野有所意料道。

“再過兩三日。”

化野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銀古眨眨眼，暴風雨前的風平浪靜？

化野瞄了他一眼：“嗯？”

銀古搖搖頭，話是不能問出去的，絕對會被化野愛的教育一番。

随着小古長高，小伊的衣服也漸漸穿不了。時常麻煩別人化野也不好意思，只能翻來針線，自己琢磨着裁縫。

化野坐在走廊上，懷裏捧着塊布裁剪。銀古替化野穿針引線，穿線也是個精細活。

接過銀古穿過線的針，化野迷惘了一下，還是對着布落針。

銀古咬着‘蟲煙’，理着化野剪碎下來的布料。

化野好歹身為醫生，雖然手生，但針走過的路線卻是筆直一條路，起碼整整齊齊的。

銀古就差給化野的技術鼓掌，化野這是繼醫術又多了一門手藝。

做一件和服肯定是不夠的，化野重新裁起布，銀古又替他穿線。

夕陽西下，晚霞的光輝霎時在天際彌漫。

化野手中的活完美竣工，在木板上攤開給銀古欣賞。

銀古當即贊揚了化野的心靈手巧，在這上化野實在比他更得心應手。

化野招呼來小古，讓它帶到裏面去試一試。

化野是按照小古的身形做的，不偏不倚正正好。

為了給莫奇馬茲它們一個緩沖的時間，銀古把他的行蹤安排告訴了它們。

小伊和莫奇馬茲也逐漸習慣了銀古的旅行，難受的同時也知道他會回來的。

小古并不太懂離別，單純以為銀古是有事要走出家門一趟。

莫奇馬茲喝着水，留意着小古和小伊。

化野給他杯中蓄熱茶，眼前升起熱騰騰的水霧。淡淡的茶香四溢，化野吹散幾口燙意，才往口中送去。

“一直分居可能會導致感情破裂。”莫奇馬茲友善提醒道。

化野剛進嘴的一口熱茶全噴了出去，坐在對面的銀古硬生生被呼了滿臉。

銀古胡亂拿着袖子給自己擦臉，化野也顧不上找莫奇馬茲算賬，跑到銀古那邊檢查他的眼睛，水還是熱的，可別傷到了。

“我沒事。”銀古擺手道。

化野按着銀古的眼眶，确實沒什麽事，頓時松了口氣。

“莫奇馬茲！”既然銀古沒事，化野就開始找莫奇馬茲的麻煩。

莫奇馬茲一抖，故作鎮定道：“幹什麽！”

化野咬牙切齒道：“感情破裂是吧。”

莫奇馬茲越發抖，忐忑地望向門口，直覺告訴它應該立即找個地方避一避。

銀古按住化野的肩膀，一哂：“它是只鳥，你和它計較什麽。”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救自己，但怎麽聽上去這麽別扭，莫奇馬茲開始浮想聯翩。

化野深呼吸，抓着茶杯洩憤一般地喝下一口。

一旁的莫奇馬茲又不甘寂寞道：“愛上一個不愛歸家的可憐男人。”說出這話時，莫奇馬茲面部表情飽含着憐憫，報複着剛才化野恐吓自己的行為。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銀古迅速閃過再一次噴過來的茶水，然後暗暗吐槽好險。

化野抖動着肩膀，努力維持着笑容，然後朝着莫奇馬茲走去。

莫奇馬茲立馬跑到銀古身後，爪子抓住銀古後背的衣服，躲避着化野。

銀古眼睜睜望着化野撲到他身上，夠着他後背的莫奇馬茲。

莫奇馬茲在銀古背上左閃右躲，爪子時不時擦過銀古後背上的肉，害得銀古也想掙脫開莫奇馬茲。

“銀古，你走開。”

“我也想啊。”夾在兩個人中間的銀古生無可戀。

小伊和小古發現銀古他們那的熱鬧，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意圖加入進去。

銀古當即驅趕它們，急忙道：“快去自己玩。”他後背上已經有一個生物了。

小伊和小古齊齊歪過腦袋，也不走，就看着銀古。

銀古挪開眼神，開始心軟。

趁着莫奇馬茲去看小伊和小古的短暫縫隙，化野一把抓住莫奇馬茲頭頂的三根毛。

莫奇馬茲騰空在半空中，機警地瘋狂認錯它的賤嘴。

銀古一聲咳嗽，“它也是無心之失。”順便暗示化野家中的兩個孩子還需要莫奇馬茲這個保父。

化野大發慈悲地放過了莫奇馬茲，蹲下身和它咬起耳朵，要甩也是他甩銀古，化野純粹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所以，重點是這個嗎？

莫奇馬茲和銀古一起懵逼。

莫奇馬茲同情地望了眼銀古，有些人活着，卻沒有一絲地位。

銀古咬了咬‘蟲煙’，手怎麽就那麽癢。那一刻，銀古忽然明白化野的心情。

莫奇馬茲抖抖尾巴，名為化野的危機過後便放松了警惕。

銀古幽幽地提起莫奇馬茲，今晚吃點鳥湯補補身子多好。

化野一手一個地拖起小伊和小古，把它們放到桌子上，量着它們的個子。化野有個本子，專門記錄它們的身高。

莫奇馬茲除了日益橫向發展，也沒別的變化。小伊更別提，家中唯一有所增長的只有小古。

可是面對小古的生長，化野欣慰的同時又很複雜。小古的每一次成長，代表的是越來越近的告別。

小古張開手臂，乖巧地任由化野動作。

看着縮小的銀古，化野愛屋及烏，狠狠揉了揉柔軟小古白色的頭發。

小伊羨慕地湊過頭，化野跟着也撫摸小伊光禿禿的一片，和小古不一樣的手感，但卻肉乎乎的。

瞥見化野和小伊相親相愛的一幕，交叉步的莫奇馬茲遮住半張臉，羞澀地也想過去。

銀古拉住它，“想走哪去？”

莫奇馬茲妖嬈地扭動腰，嬌羞：“不行，不能看上我，不要争搶我。”

“…………”

銀古決定還是不吃鳥了，他怕得病。

雪停，地面又積了一層。庭院裏的綠樹被厚重的白雪壓斷幾根樹枝，化野索性拿進屋內生火。

雪是不下了，但室外的溫度并沒有好轉。

一家漁民給化野送來了一籮紅薯和玉米，化野轉送些大米。

“晚上吃烤紅薯還是玉米？”

“我想要糯米團子。”

“沒有，下一個。”

小伊和小古說不了話，絕對權就落到了銀古身上。

迎着衆人的目光，銀古：“玉米。”

“好的，那我們晚上吃烤紅薯。”

“…………”

自己都決定好了，還象征性地問他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