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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夕陽半挂黛色山頭。
草鞋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松軟的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天邊飄來黑壓壓的烏雲,狂風卷着鬥笠後仰,女子連忙扶穩,露出一雙含情的眉眼。
掂了掂腰側挂着的小竹簍子,嘴角愉悅的揚起,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到了山腳下的村落,烏雲已經漂浮上空,村民急匆匆收拾東西往家裏趕。
楚玉茹側身避讓,壓低帽檐,遵循着熟悉的路,小跑起來。
她所住的地方偏于村子,周邊只有一個鄰居,是個村裏人人避之不及的惡霸。
曾有好心的村民勸說她搬離,免得惡霸對她不利,楚玉茹一笑了之。
對比惡霸做鄰居,她更加不喜熱鬧。
楚玉茹的腳步逐漸慢下,尋常冷清的地方多了一個人。
墨色的頭發張揚的在空中飛舞,暴雨前的風吹的男子青色的衣衫鼓動,纖瘦的身子仿佛要跟着風而去。
男子似乎有所察覺,側眸順着視線看來,擡手撥去遮擋視線的發絲,上挑的鳳眼帶着無盡悲傷。
此時屋門打開,五大三粗的王翠邁着大步走了出來,推着男子的後背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進來。”
男子踉跄幾步,抿唇沒說話。
正欲發作的王翠注意到山獵回來的楚玉茹,頂風而來,言語中含着嘲笑,“你今個去山上找到什麽好東西沒?”
“沒什麽東西。”楚玉茹搖搖頭,胳膊抵着腰間的竹簍子推去身後,反問道,“那是你親戚?”
“哪裏是親戚。”王翠挑高眉毛,得意洋洋的晃着肩膀,歪着拇指隔空點着,“老娘憑本事讨的男人,冬天暖被窩的。”
楚玉茹下意識的看去,恰好又同男子對視,連忙壓低帽檐遮住視線,随口扯了兩句推開了自家的院門。
王翠是村裏出了名的混混,整日裏游手好閑,脾氣極其暴躁,村民對她避之不及。
她能娶到男人回來屬實是稀罕的事情。
楚玉茹在進屋前沒忍住又看了一眼,男人似乎并不情願,被王翠推着後背趕進了屋子。
兩間屋子只隔着一人能通過的小道,說話聲稍微大點隔壁都能聽見。
楚玉茹聽見了王翠嚴厲的呼喝聲,但外面的風太大了,只能隐約聽個響。
沒一會天完全黑了,狂風呼呼作響,雨如盆倒傾瀉下來,吹的一整晚不得安寧。
清晨鳥叫聲喚醒了楚玉茹,踩着太陽升起的時間推開屋門。暴雨過後的天空如水洗過般清澈,迎面而來的清爽涼風吹的神清氣爽。
楚玉茹出門時剛好看見王翠伸着倦怠的懶腰走了出來,同樣王翠也注意到了她。
身子一歪,胳膊搭在籬笆上,“你又要進縣城?”
楚玉茹點點頭,系好鬥笠背在身後,并沒有跟王翠多牽扯,擡腳離開。
村子距離縣城并不遠,腿腳快的一個時辰就能走到。
太陽完全從地平線升起,楚玉茹已經站在了百草堂門口,鬥笠短打的打扮和街道上的人群割裂開,一瞧就知道是村子進城的。
楚玉茹吞咽下口中的幹糧,舔了舔嘴唇,踩上了濕漉漉的臺階,熟練的找到了百草堂的掌櫃子。
溫掌櫃是個中年略有些發福的女人,衣裳是上好的綢緞,頭上戴着繡有百草堂字樣的帽子。
此刻正拉攏眼睛,翻動賬本,噼裏啪啦撥弄算盤,手快出了殘影。
抽空看了眼她,下巴揚起,“放桌上。”
都是老熟人了,無須多言。
楚玉茹解下竹簍子,拉過櫃臺前的凳子坐下,盯着棗木的算盤珠看了一會,才道,“昨天上山剛巧看見了刺猬窩。”
聞言掌櫃手一頓,起身抱着竹簍掀開蓋子向裏頭看去,笑了起來,“刺猬可是個好東西。”
刺猬的皮、肉、內髒都可藥用,可謂渾身都是寶。
“楚娘子許久不見!”
是從藥櫃後傳來的聲音。
溫掌櫃不緊不慢的放下竹簍子,往旁邊讓開了點位置。
只見一男子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順着櫃臺滑到楚玉茹跟前。
是百草堂的小掌櫃溫俊逸,年紀不大,長的明眸皓齒,從小跟草藥為伴,身上總是帶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
溫俊逸撐着下巴,俏皮的眨眨眼睛,“你怎麽不賣給我,我能比娘多給你些銀子。”
對此溫掌櫃見怪不怪,拉開抽屜取了銀子放櫃臺上,拎着竹簍子去了堂後頭。
楚玉茹妥帖的收好銀子,起身拉開距離,“按照市場價就好,不用多給。”
即便是知道溫俊逸的性格就是如此,但楚玉茹還是無法習慣那麽熱情的男子。
溫俊逸見她躲開,上半身探出櫃臺,眼中亮晶晶的,“你可是百草堂的重要供貨人,怎麽能不給優待。”
這話說的誇張了,不過楚玉茹每次來百草堂賣東西,一般東西不會差,時間久了百草堂的員工都認識她。
蹒跚回來的溫掌櫃抓住兒子的後衣領将他從櫃臺上拽了下來,訓斥道,“站沒站相的,看以後哪個女人敢要你。”
溫俊逸也不惱,縮着脖子小聲反駁道,“我可得守着百草堂,哪裏會嫁人。”
知道掌櫃子要訓子,楚玉茹接過空竹簍子抱在懷中,彎着腰偷偷的溜走了。
免得溫俊逸急起來,又嚷嚷要嫁給她的。
三伏天的太陽熱烈,蒸的早上還泥濘的道路,沒到正午便幹的不見一點水氣,踩上頭塵土飛揚。
昨日王翠帶回來的男子長發盤起,正坐矮木凳上,在院子裏搓洗衣服。
盆裏的髒衣服堆成小山似的,一瞧便知道聚了許久。
橘黃色的陽光曬的男子兩頰泛起薄薄紅暈,挽起的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擡起手腕擦去了下巴處的汗水。
停下手中的活,目光呆滞的看着一處發了會愣。
楚玉茹順着看去,不過是一片被吹起的落葉,随着風在地上翻滾着。
籬笆門在昨晚的暴雨中被吹壞了,推開時發出難聽的咯吱聲。
楚玉茹蹲下身子簡單的查看一番,對準連接處敲敲打打幾下,來回推開便沒了聲音。
再想看那片樹葉将會被風卷着何去何從,楚玉茹對上了男子的目光。
似乎是籬笆的動靜打擾到了他,眉宇微蹙,卻在四目相對時表情松動,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楚如玉壓在籬笆上的手力道一重,不堪重負的籬笆門咔嚓一聲斷開了,□□的晃悠了兩下,啪噠一聲,掉在了地上。
此情景下,男子的笑容深了幾分,眉目舒展開,虛掩着唇移開了視線。
楚玉茹瞬間面紅耳赤,丢臉的沒心思去管籬笆門了,鬥笠擋着面容,埋頭躲進了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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