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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柳小喜打小就明白一件事,因自個是女郎,無法傳宗接代,阿爹阿娘才會更偏愛堂哥,她也不嫉妒,只是想自己若夠聽話懂事,阿爹阿娘的目光會不會落在自個身上。

可以不會。

更讓柳小喜沒想到的是,阿爹阿娘竟然為了堂哥,竟願将自己給賣掉。

也不知為何,在偷聽到這個消息後,她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竟趁所有人不注意偷跑出去。

柳小喜剛開始是打算躲在山裏頭,可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朝郾城的方向走去,在遠遠的看到茶水攤時,腦海不由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

【日後要是去郾城,就到裴嫂子的茶水攤,阿春姐請你吃餅。】

可柳小喜不想連累阿春姐,便偷偷躲在柴火堆處,她想着就在這躲一晚上,等明日一早便離開。

看着哭的不能自我的柳小喜,唐春只能輕聲安慰,似是想到什麽,她看向錢婆子。

“錢婆婆,我方才煮了些粥,可否幫我盛一碗過來。”

錢婆子輕“欸”了聲,便轉身離去。

唐春輕聲安撫道:“待會吃完粥,便好好睡一覺。”

柳小喜卻掙紮的爬起來,在看到被自己弄髒的床榻,她下意識伸手想将其擦拭幹淨,可不想怎麽擦,那抹污漬依舊在那。

她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頭頂傳來溫柔的聲音。

“無礙,明日拿去晾洗就幹淨了。”

柳小喜仰起頭,見阿春姐沒有責怪自己後,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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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曉家裏沒找到自己定是不會罷休,柳小喜低着頭,雖不知自己還能去哪裏,但也知曉,可若一直待在這裏,定是會給阿春姐還有裴嫂子惹麻煩。

“阿春姐,我明日就走。”

唐春神情溫柔的看着柳小喜:“你能去哪?”

柳小喜微微愣住,然後搖搖頭。

她連郾城都不知多大,又怎會知曉去哪?可無論去哪裏,總比逮回去被爹娘賣了強。

唐春坐在床榻上,伸手握住柳小喜那幾乎是皮包骨的小手。

“若你願意,我有法子讓你離開柳家。”

唐春不是說大話,她的确有法子。

柳小喜聽後并未露出歡喜的深情,而且小心翼翼問道。

“那會不會給阿春姐跟裴嫂子添麻煩。”

唐春搖搖頭:“不會。”

既有法子讓柳小喜脫身,定不會讓柳家人緊咬自個不放。

柳小喜猶豫片刻,然後跪在床上,不等唐春反應過來,柳小喜就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還請阿春姐救救我,我願做牛做馬報答阿春節的恩情。”

在看到阿爹阿娘都未猶豫就同意自己嫁給那什麽員外,柳小喜便不再對他們有任何期待。

想通的那瞬間,她以往的懦弱膽怯紛紛化為勇氣,并生出逃離的念頭。

也好在自己做到了。

這時錢婆子端着煮好的米粥過來,還拿了一個熱騰騰的肉包子。

“這餓久了可不能吃太狠,過幾日婆婆再給你做好吃的。”

她也是心疼這孩子。

淡淡的米香味讓一整日都沒進食的柳小喜瘋狂吞咽口水,在接過這臉生婆婆遞過來的米粥後,她小聲道謝,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那熱乎乎且香噴噴的食物。

柳小喜還是第一次體會吃飽是怎樣感覺。

夜裏。

唐春睡在錢婆子房間,而提心吊膽的柳小喜則在唐春的床榻上,安心且沉沉的睡了過去。

此時柳家一群人正吵的天翻地覆。

柳老太滿臉皺紋擠壓在一起,正瞪着眼咧着嘴,伸手指着孫氏狠狠的罵道。

“生不出兒郎就算了,就連那個小賤人都看不住,你說你有什麽用,還不如一根褲腰帶吊死算了!”

孫氏邊哭邊解釋:“娘,我真不知道小喜會跑,她之前很聽話的。”

畢竟所有人都覺得柳小喜是不會反抗,更不擔心她會逃跑。

可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氏也是急的直跺腳:“哭有什麽用,這找不到人,怎麽跟金員外交待。”

她都拿了金員外的聘禮錢,總不可能将到手的銀錢再還回去吧。

張氏連忙沖站在旁側的柳安使了個眼色。

那柳安故作生氣道:“大哥,這事你說怎麽辦?是你們同意将喜兒給嫁過去,眼下喜兒不見了,總不能讓鴻飛這秀才都考不上吧。”

柳平局促的搓了搓手,他彎着腰低着頭:“小弟,這都是我的錯。”

說完,他反手就是給孫氏一個大耳光。

“不是讓你找嗎?找這麽久都沒找到,是不是你們娘倆串通好,故意騙我們的!”

孫氏半張臉都紅腫起來,她也不敢喊疼,而是拼命解釋道。

“我找了,都找到城裏頭也沒看到人。”

似是想到什麽,孫氏連忙道:“我還問了那唐娘子,那唐娘子說如果要躲起來,應該會躲在偏僻的山裏頭,我就想着明日去小喜經常摘菌子的那山裏頭找找。”

張氏聞言,不禁冷哼一聲。

“那唐春也不是個好東西,她的話你也信。”

孫氏也不敢吭聲。

柳老太狠狠瞪了眼孫氏:“要是小喜沒找到,你也別回來了。”

孫氏連忙保證:“娘,我肯定能找到小喜的,待天亮我就去山裏找。”

她也不敢有氣,誰讓自個沒有給老柳家生個帶把的呢。

想到這裏,孫氏便把所有的怨氣都怪小喜的身上,她想不明白,這嫁到城裏頭的員外家,日後就是吃香喝辣的,為什麽要跑呢。

柳老太冷着臉,語氣陰恻恻道:“明個大家一起去找。”

事關金孫的前途,就算将那山翻個底朝天,都要将這小丫頭片子給找出來。

翌日。

唐春早早就趕去茶水攤那,很快就等來了何大。

何大壓低聲音:“今個天剛亮,他們都去山裏找人。”

唐春将做好的夾肉千層酥餅邊遞過去邊道:“這幾日你可見過裴二哥嗎?”

何大搖搖頭。

唐春見狀,眉心不禁微微蹙起,她突然有些擔憂,這個男人會不會是一聲不吭就走了。

何大正低頭啃咬手中的酥餅,擡頭就瞥見裴二哥正朝這邊走來,也不知為何,裴二哥看自己的眼神冷飕飕的。

今日未見,裴言澤緊緊盯着那沐浴在日光下的小娘子,恨不得将其緊緊的摟入懷中。

“唐娘子,上壺熱茶。”

唐春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後,立即擡起頭,正巧撞進裴言澤那灼熱的目光裏,她下意識避開,随即轉身去後廚那邊提了壺熱茶過去。

何大還要去載客,同裴二哥打聲招呼後,邊拉着缰繩駕駛着驢車離去。

待唐春将一壺熱茶放置到裴言澤面前,猶豫半響,才鼓起勇氣問道。

“裴二哥,你何時去京都呀?”

裴言澤并未回答這個問題,他低着頭将倒了杯熱茶,喝了半口後,才擡眸望向身邊的小娘子。

“這幾日,可有想我?”

他壓低聲,嗓音低沉而又沙啞。

唐春何時被這般唐突過,她小臉瞬間漲紅,那耳根子更是紅的厲害。

也好在四周沒什麽客人,若不然定能察覺兩人關系不一般。

唐春沒忍住,小聲暗罵:“登徒子!”

裴言澤不由輕笑了起來,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食指輕輕勾住唐春的小拇指,那細膩溫玉的觸感讓他眯起眼,只是這個舉動卻吓的唐春差點沒跳起來。

她收回手,氣惱惱的瞪了眼裴言澤。

怎麽覺得今日沒見,這裴言澤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裴言澤大拇指輕輕摩擦食指腹部,眉眼帶着一抹笑意,并故意問道“怎麽?舍不得我去京都?”

唐春咬緊唇:“去京都可帶我一起嗎?”

裴言澤大口灌了幾杯茶水。

“行。”

唐春沒想到裴言澤盡如此爽快,臉色不禁露出狐疑的神情。

總覺得藏有什麽貓膩。

這時裴言澤放下手中的茶碗,一臉正經道:“只是去京都路上也就你我,孤男寡女的容易出事。”

唐春沒吭聲。

裴言澤擡頭盯着小娘子那雙漂亮的眼眸,勾起嘴角。

“不如直接挑明咱們關系如何?”

唐春考慮都沒考慮就開口拒絕:“不行。”

裴言澤冷笑:“怎麽?我見不得人?”

唐春心尖一顫,并迅速冷靜下來,她紅着眼眶,帶着哭腔道。

“裴二哥可太欺負人,還未找到我兄長提親,便要告知衆人咱倆關系,若日後你心中有了別人,那不是逼着我去死。”

雖知曉這小娘子嘴裏的話并非真心實意,但見她紅了眼眶的瞬間,裴言澤的心瞬間軟的一塌糊塗。

他低頭沉默片刻: “是我錯。”

唐春伸手迅速擦拭眼角那不存在的淚漬,然後扭頭去後廚忙活着。

裴言澤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趕過來吃千層酥餅的客人給打斷。

“唐娘子,老樣子。”

過來歇腳喝茶的,每日趕過來吃那鹵肉酥餅的客人都陸陸續續趕來,等唐春忙碌完後,才發現裴言澤不知何時沒了身影。

她抿着唇,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悶氣。

直至午時,客人才少了起來。

唐春也沒什麽事,便将前幾日還未完成的香囊給拿出來繼續縫制,她的女紅極好,那幾朵粉色夾竹桃花栩栩如生。

突然,眼前的光被一道黑影給遮擋住,唐春下意識擡頭看去,就對上裴言澤那雙深邃的眼眸。

她垂下眼眸,抿着唇沒吭聲,繼續一針一線的将手上的香囊完工。

裴言澤低聲開口:“過些日子一起去京都,尋到你兄長後,我便去提親。”

這話讓唐春心裏不由咯噔了下,腦子裏更是一片空白。

等回過神後,她伸手将吹亂的碎發別在耳根後,随即輕輕“嗯”了聲。

得到答案的裴言澤嘴角揚起,然後坐到唐春的對面,他目光落在小娘子那白嫩的小手上,神情溫柔。

春風輕撫,柳樹上幾只不知名的雀兒正在相互戲耍,時不時發出“啾啾”的聲。

路過的行人零零散散,有些朝城內的方向走去,有些則朝城外趕去。

裴言澤提着茶壺給自己倒了碗熱茶,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正認真繡着香囊上的花樣。

他并不認得那花叫什麽名字,卻也能看出來,那花在小娘子手中似是生出的花苞與嫩枝,似是下一秒就綻放。

“唐春!”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怒喝,驚的唐春手一歪,那鋒利的針直接紮進了肉中,黃豆般大的血珠瞬間從指尖湧了出來,并滴落到快要完工的香囊上。

裴言澤眼底一片寒意,他擡頭看去,只見那孫氏同柳平正怒氣沖沖的趕過。

那柳平在看到裴言澤也在時,瞬間就慫了下來。

孫氏直接沖過來,指着唐春開口罵道:“你不是說那小賤人在山裏,我們今個快把那座山翻了個底朝天,連個人影都沒瞧見,是不是你把她給藏起來了。”

那孫氏半張臉紅腫的厲害,她紅着眼,宛如厲鬼般死死的瞪着唐春。

唐春則不慌不忙道:“我何時說過在山裏的話?”

孫氏不禁瞪大眼:“你昨個說的!”

唐春滿臉無辜:“我說你就信?沒找到就污蔑我藏人?怎麽什麽都理都給你占了!”

這話怼的孫氏不知曉怎麽反駁。

柳平則小聲嘀咕着:“什麽叫占理,這人就是被你藏起來。”

其實懷疑唐春藏人是張氏,于是在孫氏同柳平面前煽風點火的,就算沒找到人,這大鬧茶水攤也讓那小賤人得不償失。

唐春并不畏懼孫氏與柳平的懷疑,她神情極其平靜的問道:“那你們有證據嗎?”

孫氏跟張平微微愣在原地。

唐春故作生氣的說道:“這抓賊都要講究證據,怎麽污蔑人就完全靠一整嘴不成,我沒瞧見小喜,若你們不信,可等明日過來問問常來這邊喝茶的客人。”

孫氏與張平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覺得這話說也有幾分道理,那麽大一個人,若真的藏起來,定是會有人瞧見的。

何況那裴二郎也在,如果鬧起來,他們也占不了什麽便宜。

本來氣勢洶洶來找唐春算賬的孫氏,只能低着頭灰溜溜的離開。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唐春似是想到什麽,她從懷裏掏出一小半塊銀子遞到裴言澤面前。

“裴二哥,幫幫我!”

裴言澤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眉心蹙起,冷聲問道:“你真将人藏起來了?”

唐春點了點頭。

裴言澤微微愣住,開口打趣:“啧,這膽大了?”

唐春抿着唇:“這個忙你幫不幫?”

其實要裴言澤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帶柳小喜去縣衙立個賣身契約,只要有這個賣身契約,就算她爹娘來了,別說賣女兒了,到時候帶回去都難。

等事情解決後,這賣身契在給回柳小喜。

唐春本是打算自個帶柳小喜去的,不曾想那孫氏同柳平找了過來,故此這件事也只能拜托裴言澤去。

許是怕裴言澤不願,她将那日柳小喜提水撲火的事情說出來。

唐春仰着頭,看着面前神情淡漠的男人:“這個恩情,你總要替裴嫂子還回去。”

裴言澤看了眼唐春,眸光微閃:“我知道了。”

聞言,唐春這才松口氣。

只是等裴言澤離開沒多久,那孫氏竟帶着張氏與柳老太趕了過來,顯然是剛才吃了虧,心裏不舒坦來找茬,唐春也不怕,提着幾壺熱茶放在旁側。

果不其然。

那柳老太一過來就準備抓唐春的手,只是被唐春給躲開。

她直接冷聲道:“你們要作甚?”

柳老太直接呸了聲,然後大聲喊道:“就是你這個小賤人,将我那孫女給拐跑的,若今日不給我們柳家一個交代,我就砸了這破茶水攤。”

唐春并沒有被柳老太的話給吓到,而是直接拿起身後的一壺熱茶狠狠的砸到柳老太的腳邊。

摔碎的茶壺碎片四濺,驚的柳老太朝後退了好幾步,她神情錯愕的看着面前相貌嬌柔的小娘子,一時不知曉她到底要做什麽。

而這聲響也吸引不少人注意力,紛紛看了過去。

唐春看了眼低着頭不敢吭聲的孫氏,又瞥了眼柳老太:“我好端端的生意不做,為何要去拐你孫女?”

柳老太拼命想了想才憋出一句:“那是因為咱們有仇?”

唐春眉心微微蹙起:“既如此,為何不去報官,反而欺負我一人在這鬧事?”

在場圍觀的百姓們紛紛點點頭,而平日經常在唐春這喝茶的客人也露出鄙夷的目光。

這都什麽人呀。

柳老太沒想到這小小的丫頭竟尖牙利齒,幾句就怼得她不知曉說些什麽。

“那我們就去報官!”

柳老太氣不過得拉着張氏與孫氏就準備朝城內走去,只是還沒走幾步,就被張氏給緊緊的扯住。

這可不能報官。

若是讓縣老爺知曉,她們逼迫柳小喜去陰婚,那對鴻飛的前途可是大大的不利。

張氏連忙走到柳老太面前,低聲說出事情的嚴重性。

而事關金孫,柳老太也只能咽下這口怨氣。

此時人群中不知誰驚呼一句:“我認得那個穿鴉青色襖裙的嫂子,她去過金員外的家,該不會就是她賣女兒吧。”

張氏穿的就是鴉青色襖裙。

那日她去金員外是送生辰八字的,明明很小心,可還是被認給看出來。

這金員外要給死去的兒子娶親的事,城裏的人都是清楚的,總是家裏窮的揭不開鍋,都沒想過把自家女兒給送過去。

唐春的臉上也露出詫異的神情,她只以為柳家人逼迫柳小喜是嫁人,但卻沒想到嫁的是一個死人。

許是柳小喜知曉這件事,這才不顧一切的逃了出來。

周圍的百姓們開始對着柳老太等三人指指點點,臉上也露出嫌惡的神情。

柳老太并不知金員外家的事情,她開口喊道:“什麽叫賣女兒,這老夫少妻常有的事。”

張氏徹底僵在原地。

她有些後悔鼓動柳老太來找唐春的麻煩。

“我說老太太,你那孫女嫁的不是金員外,嫁的可是他的獨子!”

柳老太頓時狂笑,心裏頭忍不住嘀咕,這柳小喜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可接下來別人一句話讓她徹底愣住。

“只可惜他那獨子,已經死了有半個月。”

半響,柳老太才回過神來,她直接給張氏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音帶着幾分冷意質問道。

“為何不說實話。”

張氏哪敢說實話,就怕大哥大嫂不願。

她捂着紅腫的臉,哭道:“娘,我錯了。”

柳老太也不好繼續鬧下去,只能帶着張氏與魂不守舍的孫氏灰溜溜的離開,只是在臨走之前,也不忘狠狠瞪了眼唐春。

唐春估摸着時間,柳小喜的契約應該弄的差不多,等明日這些人就算鬧過來,早就水到渠成了。

只可惜摔懷了一個茶壺。

回辣頭村的路上,柳老太邊走邊罵着張氏:“這事你怎麽不早告訴我,你若早些告訴我,那日就應該把小喜給綁的嚴嚴實實,哪能讓她跑掉。”

張氏低着頭,心中不禁暗喜。

她還擔心這老太婆不願意讓柳小喜嫁過去呢。

柳老太看了眼一聲不吭的孫氏,也知曉她心裏回有些不舒服,于是開口寬慰道。

“那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那鴻飛可是你的親侄子,待他考上秀才,你可就是秀才的親嬸嬸。”

孫氏臉色蒼白的厲害,她低着頭沒吭聲。

當時明明說的是,城裏的金員外見小喜八字吉利,便将娶回府邸中沖沖喜,還給了一些聘禮。

那聘禮被張氏拿去,她一個銅板都沒見着。

可剛剛有人卻說,小喜嫁的并不是什麽金員外,而是一個死了半個月的人,那不就是陰婚嗎?

張氏眼尖,瞧出孫氏臉色有些難看,便連忙上前攙扶孫氏的手腕,無比親昵的說道。

“大嫂你放心,等鴻飛考上秀才後,他定會把你當半個娘看待,等日後還替你摔碗。”

孫氏低着頭,有些猶豫:“可小喜始終是我女兒。”

柳老太冷哼道:“一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沒了就沒了。你說你一個兒子都沒生出來,死後還有秀才老爺給你摔碗,這可是八輩子都修不出來的福分。”

張氏應和道:“大嫂你放心,鴻飛會記住你跟大哥的大恩大德,日後也會給你們養老送終。”

很肥的一章,算是彌補上次請假。

解決小喜的事情,裴二哥跟唐春就要去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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