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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唐春并不在意孫氏在那盯着，反正柳小喜已經被送出城，就算柳家人将這茶水攤翻個底朝天也無用。

那孫氏一直盯到夜幕，盯到唐春将茶水攤落了鎖，也沒瞥見小t喜的蹤跡，她收回目光，落寞的朝着辣頭村方向走去。

冷風襲來，孫氏不禁打個寒顫。

身後突然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路過的何大見到孫氏，心有不忍，他拉着缰繩拉停驢車。

“孫嫂子，我載你回村吧。”

孫氏連忙搖頭，因為冷，聲音有些哆嗦。

“不了，我沒錢給你。”

何大連忙道：“欸！怎麽能收嫂子的錢。”

孫氏想着回村還有挺長的一段路，也沒有推辭，她爬上驢車後，卷縮着身子坐在那。

直至快要到村口，何大才忍不住問道。

“孫嫂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孫氏先打了個噴嚏，聲音有些甕甕：“什麽事？”

何大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尤其是柳小喜這件事情。

“柳安叔也不是沒女兒，可為什麽要讓柳小喜嫁給金少爺呀？”

孫氏整個人愣住，好半會才尋個理由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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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小喜的八字畢竟旺金家。”

何大點點頭：“原來都是要算八字的。”

可這話也提醒了孫氏，一開始他們只拿了小喜八字去算，并沒有拿巧兒的八字算。

驢車抵達到柳家院子，孫氏還未回過神來，那柳老太就沖出來指着她的頭破口大罵。

“人沒找到就算了，還有臉坐驢車回來，你個敗家娘們以為自個是什麽千金小姐不成？”

孫氏連忙下了驢車，可還未開口解釋，柳平就聞聲出來，也不問青紅皂白，直接上前打了孫氏一個大耳光。

“你說你有什麽用，整天就知曉惹娘生氣，怪不得那小賤蹄子敢跑，都是你給慣了。”

孫氏愣愣的捂着發麻的左臉，沒有吭聲，對于這種大罵侮辱她好似習慣了逆來順受，早已經麻木。

何大忍不住站出來替孫氏說話：“一個村的也是順路，我沒要孫嫂子給錢。”

說完，他也不想摻和柳家這些糟心的事，揮動的缰繩驅使着驢車朝自家院子方向趕去。

今個他可是花錢賣了鹵好的花腩肉，晚些煮些面條，将那香噴噴的花腩肉放置其中煮，阿奶定會喜歡。

等何大的人影消失後，那柳老太也沒有因誤會孫氏而賠禮道歉，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既回來也別閑着，把屋裏的碗洗了，水缸裏的水也給填滿。”

孫氏低着頭，輕“嗯”了聲。

這時張氏急忙忙的從屋內跑出來，見孫氏并未帶柳小喜回來，心裏頭頓時慌了起來。

她故作鎮靜問道：“嫂子，小喜還沒找回來？”

孫氏擡起頭，目光看着張氏那慌張的樣子，腦海不由響起何大的話，她突然開口道：“小喜沒了，不是還有巧兒嗎？”

偷聽到這話的裏柳巧兒立馬就屋子裏沖出來，并開口大喊道。

“我才不嫁給一個死人呢！”

何況等她兄長中的秀才，城裏不少好人家可都等着自個挑呢。

張氏看了眼柳平，故意道：“大哥，不想幫鴻飛就不幫，倒也不用這般陰陽怪氣。”

柳平還想着等自個死後，柳鴻飛幫自個摔碗呢，連忙上前狠狠踹了一腳孫氏。

“說什麽胡話呢，小喜能嫁到金家可是她這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張氏看了眼一臉呆滞的孫氏：“大嫂，那小喜該不會是你藏起來的吧？”

孫氏搖搖頭：“我沒藏她，她自己跑的。”

張氏只是冷哼一聲，但心裏卻是急的不行。

要知曉同金員外定的日子可是月底将小喜嫁過去，如今要月中，這人要是找不到的話，可叫她怎麽交代。

郾城內。

可以坐起身的裴嫂子一臉憤怒，正替小喜打抱不平。

“那柳平跟孫氏就是蠢貨，竟然把自個親生女兒賣了給柳鴻飛鋪路。”

唐春倒了杯熱茶遞過去，也好讓裴嫂子冷靜下來。

坐在一旁的錢婆子也忍不住嘆口氣。

“小喜還好是碰到了唐娘子，若不然這輩子都要替那死去的金少爺守活寡。”

裴嫂子也嘀咕：“那孫氏算盤打的可真好，怎麽不把自個女兒嫁過去。”

這話倒也提醒了唐春，她不由開口。

“若沒找到小喜，那孫氏會不會把巧兒送到金府？”

裴嫂子瞬間瞪大眼睛，她看了眼唐春，又同錢婆子對視一眼後，才搖了搖腦袋。

“應該不會，這虎毒不食子呢？”

錢婆子也點頭同意裴嫂子所說的。

這哪有阿娘不愛自個孩子。

可唐春卻不這樣覺得，她并未說出來，只是将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在月光下搖曳的槐花樹。

那孫氏可不止一個孩子。

只是讓唐春感到疑惑的是，孫氏為何要這麽些銀錢，她可是聽人說了，金員外足足給了三十兩當作聘禮。

裴嫂子似是想到什麽，連忙開口道。

“阿春，你明日喚上裴老二坐在茶水鋪裏頭，有他在，那柳家的人定不幹湊上來。”

對于唐春将柳小喜帶回來，裴嫂子是十分贊同她這個做法的。

這做人就要講一個知恩圖報，那日火災柳小喜幫裏她們，這次也相當于幫回去。

只是裴嫂子擔憂的是柳家那群人會來找唐春麻煩。

唐春微微愣在，随即柔聲道：“ 嫂子放心，她們若是要來砸鬧，我就報官找賠錢，畢竟我們從來沒見過柳小喜。”

錢婆子聽到這話，不由驚嘆唐娘子的聰慧。

後知後覺過來的裴嫂子連忙拍了拍腿：“對，我們從來沒見過柳小喜。”

翌日。

如裴嫂子所說的那般，這茶水攤剛開張，柳家人就再次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

唐春看都沒看她們一眼，繼續做千層酥餅，給要喝茶的客人泡茶，忙的前腳不着後腳，這錢自然也是收個不停，瞧的那林氏瞬間紅了眼。

她小聲嘀咕着：“這賤蹄子哪是賣茶，怕不是出賣美色吧。”

孫氏沒吭聲，她低着頭，神情茫然的看着腳上拿雙破了洞的布鞋。

柳老太這才可是帶着兩個兒過來，她也學聰明了，并未直接沖上去，而是推了推孫氏，示意她先過去。

孫氏臉色蒼白的走過來，直接“撲騰”跪在了茶水攤前，随即大聲喊道。

“唐娘子，求求你把女兒還給我吧。”

這一嗓子吆喝下去，坐在茶水攤喝茶或買吃食的客人瞬間愣了，目光也紛紛落在唐春的身上。

唐春看了眼孫氏，臉上并沒有露出慌張的神情。

“人不見就去府衙那去報官，怎一次有一次來我這茶水攤鬧呢？”

她語氣溫柔，說的話也有理有據。

坐着喝茶的客人有認出孫氏的，連忙道：“昨個她就來了，唐娘子也讓去報官。”

“那真是奇了怪，讓報官不報官，是不是要污蔑唐娘子呀？”

孫氏下意識看向身後的柳老太，她覺得這話說的很對，若真是唐娘子藏人，直接報官去查不久行了。

張氏連忙小聲與柳老太說：“娘，可不能報官，這對鴻飛名聲不好的。”

事關金孫的事，柳老太一向不敢大意。

“不報官不報官。”

柳安盯着那絲毫不懼的唐春：“我們會不會搞錯了，若真是她将小喜藏起來，鬧這麽久應該會有破綻的。”

柳平也贊同點點頭，在看到孫氏還跪在那時，眼底不由露出一抹嫌棄。

張氏只是想給點苦頭那小賤人嘗嘗，哪知曉柳小喜到底去哪了。可眼下鬧的她也不好解釋，只能硬着頭皮道。

“那不然小喜能躲哪？”

辣頭村裏頭，那小喜就同裴嫂子熟絡一些。

那日這個小賤蹄子能跑多遠，若不是有人幫忙，她們怎麽到現在都找不到人。

柳老太突然想到了注意：“阿平，阿安，你們去村裏把柳阿叔請回來，就說裴氏将我家喜兒藏起來。”

張氏聽了這話，連忙開口奉承柳老太。

“阿娘，你這法子可真棒。”

她們不能沖進去找，可柳阿叔帶人則可以，除了這個茶水攤外，還有那裴氏住的地方。

興許那小賤蹄子就躲在那呢。

孫氏還在那跪着，也不敢站起身來，她正舔了舔幹裂的嘴角，一碗冒着熱氣的茶水突然遞了過來。

唐春輕聲道：“見你嘴唇幹成這樣，先潤潤嗓子吧。”

孫氏愣在原地，不明白眼前的小娘子為何對自己如此好心。

唐春不想多說什麽，只是将茶水放在孫氏的面前，轉身回茶水攤繼續忙活着，而見到這一幕自然也落到柳老太跟張氏眼裏。

張氏咬着牙道：“那孫氏會不會是跟這小浪蹄子一夥吧。”

柳老太卻搖搖頭：“孫氏沒這個膽子。”

這沒多久，柳平跟柳安就将柳阿叔等人給請了過來，那柳阿叔年紀大，走不了多遠的路，幾乎是柳平跟柳安将其背到茶水攤口，兩人累的是滿頭大汗。

唐春見到柳阿叔，只覺得有些諷刺。

這柳家人還真是不死心呀。

唐春雖不是辣頭村的人，可以不理會這群人，但顧及着裴嫂子跟裴言澤的臉面，便連忙提了壺熱茶走過去。

既然要鬧，那她就陪着柳家人鬧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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