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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唐春說這話時,低垂着眼眸,餘光卻一直偷偷在關注裴言澤臉上的神情,想看出一個所以然來。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裴言澤只是瞥了眼,便把目光落在小娘子那被撕破的裙角,語氣淡淡。

“丢了吧。”

唐春微微愣住,眼底不禁露出狐疑的神情。

她總覺得裴言澤表現的太過于平靜,想必是清楚這把斷箭的背後之人是誰。

可就算裴言澤不說也不打緊,唐春暗自将那支斷箭的樣子深深的記在腦海中,随即将那支斷箭給丢棄在一旁。

“我去淘米煮些粥水。”

唐春将找到的糧食抱在懷裏,只是剛起身,裴言澤卻也跟着站起來。

“我陪你一起。”

他擡頭看着眼前頭發淩亂且全身髒兮兮的小娘子,不由笑了笑。

唐春忍不住道:“你笑什麽?”

裴言澤大大咧咧的盯着眼前的人兒,故意逗趣:“想着咱倆在這做對野鴛鴦也不錯。”

唐春錯愕的瞪大眼,她有些生氣道。

“才不做野鴛鴦。”

裴言澤走上前,他低頭貼近唐春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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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春想做什麽?”

語氣帶着幾分笑意,說話的氣息滾燙的噴散在唐春臉頰上。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了自己是上了裴言澤的套,擡頭有些氣惱的瞪了眼身邊的男人,然後緊緊抱着懷裏的糧食走出山洞。

雨過天晴,蒼穹宛如碩大的藍寶石,清澈透亮。

周邊山壁的不知名的樹木與藤枝在雨水沖刷後,顯的更加翠綠,不遠處衿江的溪水朝的東側湍急的流淌着,在陽光的折射下,那江面顯的熠熠生輝。

鼻尖吸入清冷的氣息,唐春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走到衿江旁淘洗着糧食,裴言澤也不知從拿找到一根木棍,用唐刀将頭部削尖,然後走入冰冷的衿江中。

在唐春淘洗好糧食起身的那刻,裴言澤拿着木棍用力朝下戳去,随着江水的浪花濺起,他将木棍從水裏拿出來後,一條肥碩的大魚被串在木棍之上。

唐春驚愕的看着那條肥碩的大魚,它還未死透,正在拼命掙紮的甩着尾巴。

裴言澤從江水中走出來,嘴角帶着笑意。

“走,裴二哥烤魚你吃。”

他走上岸後,一手舉着木棍,另一只手極其自然的握住唐春那只冰冷的小手,随即眉心微蹙,他放在嘴邊輕哈口氣,擔憂問道。

“手怎這般涼。”

唐春連忙将手抽回來,她身邊緊繃:“應是下雨的緣故,天變冷許些。”

裴言澤連忙道:“你先進山洞裏烤烤火。”

唐春點點頭。

洞內的溫度要比外面要暖和,她上前給要熄滅的火堆加了幾根幹柴,等火旺起來起來後,準備将瓦罐中的糧食放上煮時,身後傳來裴言澤的聲音。

“讓我來弄。”

那條魚被去鱗去了內髒,肚子裏頭不知塞了些什麽。

裴言澤坐在唐春的旁邊,動作利索的用木棍将那條魚給串起來,然後放置火堆旁烤制着,緊接着又搭了個架子,将瓦罐放火堆之上。

基本沒有讓唐春動手。

不一會烤魚的香氣彌散在整個山洞內,瓦罐中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為了魚不被烤糊,裴言澤要時不時翻動。

他餘光見唐春微蹙着眉心,盯着那火堆發呆時,忍不住開口問道。

“在想什麽?”

唐春回過神來,伸手将垂落下來的秀發別在耳根後:“我在想,我們要怎麽去京都。”

那群黑衣人兩人都極其默契的沒有提起來。

裴言澤只以為是自個剿滅那群镖局,三皇子氣急敗壞的找人來對付自己,想着也沒有必要同這小娘子說。

反正等回京都,告知他的身份也不遲。

至于郾城嫂子那頭,裴言澤又不蠢,在郾城埋下不少暗線不說,就連身手極好的暗衛都留在那。

若三皇子朝郾城動手,那也別怪他不客氣。

唐春則有些疑惑,她在郾城呆了快三個多月,剛準備去京都,那群黑影人就迅速找了過來。

想必在那之人,那兇手以為她死了。

定是因什麽緣由,知曉她還活着,才派人來追殺自個。

火堆突然有根柴火被炸開,發出“劈啦”的聲響,唐春逐漸回過神來,她伸手從腰帶內摸了摸,這裏頭藏了十兩銀子。

以防萬一,所掙的銀錢她分三個地方藏起來。

裴言澤看着小臉被烤的通紅的小娘子,輕聲解釋:“一直沿着衿江下游走,差不多兩日便到了衿州,衿洲過後,我們若是徒步,差不多要用上三四個月。”

眼下是暮春五月,三四月過後那便是八月季夏。

正是京都最炎熱的時刻。

唐春擔憂那些黑衣人會去而複返,她猶豫半響,伸手将腰帶中的那十兩銀子給拿出來。

“若我們買輛馬車呢?”

裴言澤忍俊不禁看着那手心的十兩銀子,那雙漆黑的眼眸中不由露出幾分笑意。

“你就那麽想抵達京都?”

唐春點點頭:“我只有兄長這一個親人了。”

這話她并未撒慌,那年天災,除了阿爹阿娘離世外,周邊所熟絡的親人也都跟着離去,若不然姨母也不會派人接自個過去。

如今活在這世上的親人也只有兄長。

裴言澤微微一愣,他同唐春差不多多少,兄長離世後,自己也只剩下嫂子一個親人。

“若我們買輛馬車,中途若沒什麽意外,兩個月便可抵達。”

這話讓壓在唐春心裏頭的那塊石頭終于落地了。

架在火堆旁的魚已經烤的差不多,魚身外表呈金黃,光瞧着救讓人食欲大開,而瓦罐的白粥也煮好了。

唐春喝了一碗粥,又吃兩三口魚肉就停了下來。

那魚肉外焦裏嫩,不腥且帶着淡淡的清香味,只是大半條全都進了裴言澤的肚子裏頭。

吃飽喝足過後,裴言澤用水滅了火堆。

兩人從山洞走出來,開始沿着衿江的下游走去。

下游的道路皆是那種拳頭大小的石頭,零零散散的堆積在那,每一步都要走的極其小心。

太陽懸挂在正空氣,驅趕四周的寒氣。

唐春小心翼翼的跟在裴言澤的身後,有些吃力的踩在那些石頭上,裴言澤也逐漸放慢腳步。

差不多走了兩個時辰,也沒瞧見周圍有什麽人家。

兩人便尋個陰涼的地方坐着歇上一會。

唐春盯着進叢林的裴言澤,那身手矯健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他肩部受傷,她收回目光,然後走到衿江邊上伸手捧了口水遞入嘴邊。

衿江的水清澈無比且清冷。

喝了兩三口後,身上的燥熱與口中的幹渴瞬間消散。

只是看着清澈的江水中映出一頭發淩亂的女子時,唐春頓時愣在原地,她萬萬沒想到剛剛在裴言澤面前是這種鬼樣子。

唐春下意識咬着唇,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

直至江水倒影中出現一名相貌硬朗且俊美的男子,眉眼盡是溫柔。

“我采摘了些野果回來。”

裴言澤蹲在唐春身側,将那紅彤彤的野果給洗淨,然後就遞給身邊的人兒,唐春看着裴言澤另一只手裏頭拿着青果子。

“我想試試青果子。”

裴言澤解釋:“青果子發酸。”

說完,便将那幾個紅彤彤的野果塞到唐春的手中,那青果子粗魯的搓洗,站起身後便塞到自己的嘴裏。

唐春看着手中不一樣的野果,擡頭盯着裴言澤,忍不住小聲喊道。

“裴二哥。”

裴言澤輕“嗯”了聲。

唐春盯着江水中倒影的兩個人:“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呀?”

裴言澤垂眸看着一直低着頭的小娘子,他一腳半蹲一腳半跪下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唐春那細膩的發絲,語調輕柔卻又十分欠揍。

“你是老子日後的婆娘,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唐春抿着唇沒吭聲。

裴言澤只以為她是害羞,不由輕笑起來,沒忍住又薅了薅小娘子那小腦袋。

真不明白。

怎麽會有人腦袋生的這般精致可愛。

唐春雖良心有些不安,但也不敢實話實說,她站起身去那陰涼的地方坐下來,低頭小口小口啃咬着手中的野果。

很脆,很甜。

裴言澤卻依舊站在衿江邊上,只見他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着那江面上丢去,那石頭落在江面又飛出去,如此飛了七次才墜入江中。

見到這一幕的唐春不由驚的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她哪見過這個呀,只覺得十分厲害。

裴言澤轉身,不禁想着這小娘子怎就呆傻的那般可愛。

等唐春回過神,對上裴言澤灼熱的眼神時,只覺得心尖微微一顫,她不由扭頭故作看別處,繼續小口小口啃咬手中的野果。

裴言澤笑着走過來,逗趣道:“是不是覺得你裴二哥很厲害。”

唐春小臉漲的通紅,心裏頭小聲嘀咕着。

呸!才不是她的裴二哥!

見小娘子不吭聲,裴言澤只是笑笑,他擡頭看着不遠處的藍天白雲,江水奔流,看山壁叢林中飛竄出來的不知名鳥兒相互嬉鬧。

“阿春。”

“你放心,老子這輩子都會讓你高興。”

唐春拿着野果的手微微頓住,另一只手下意識揪緊衣裙。

而心底似是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埋下。

最近很勤勞的日更中!

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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