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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可姜明月不甘心。
她眼底露出惡毒的神情,恨不得将涼亭內的唐春給千刀萬剮,若不是她,自個又怎會落這番模樣。
“裴大将軍,這小娘子慣會欺騙人,你可莫被她騙了。”
雖濕漉漉的衣裳搭在身上難受的很,但姜明月不在意,今日她無論如何都要撕那小賤人一層皮。
裴言澤微蹙眉心,只覺得這姜明月過于的聒噪。
他的人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姜明月卻誤以為裴言澤蹙眉是對唐春的厭煩,連忙開口道。
“孟溫逾根本沒有妹妹,他萳城老家只有一個未婚妻,便是你身後的唐娘子,可前幾日她诓騙我,說孟溫逾是她兄長。”
坐在涼亭的唐春不禁有些詫異,她沒想到姜明月對孟家竟如此了如指掌,她抿着唇,下意識看向裴言澤的背影。
姜明月繼續道:“這小娘子謊話連篇,嘴裏沒有一句實話,裴大将軍沖冠一怒為紅顏可不值當!”
裴言澤眯着眼,忍不住輕笑出聲,随即輕緩念叨道。
“不值當?”
姜明月正以為自己說動裴言澤,心裏頭一陣暗喜,誰知卻聽見那裴言澤聲音低沉。
“她就算騙我一輩子,我都願醉死其中。”
姜明月猛的擡起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裴言澤,心裏忍不住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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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澤是蠢還是聽不懂人話。
唐春心尖微微發顫,似是平靜的湖面被被扔了一塊巨石,擊起水花,泛起層層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裴言澤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那雙漆黑的眸子看着遠處的荷花池。
“明月公主很喜歡荷花?”
姜明月沒吭聲,但心裏頭清楚,裴言澤并沒打算這般簡單放過自己,雙手下意識緊握成拳。
裴言澤目光冷清,聲音卻泛着冷意。
“不如下去給唐娘子摘朵荷花?”
這話無疑是将姜明月的臉面放在地上踩了又踩,旁側的宮女們也不敢吭聲,只能看着自家主子氣的全身發抖。
姜明月整個人被氣的臉色漲紅,她想開口拒絕,并帶着宮女扭頭離開,可又怕得罪裴言澤,讓其站在皇後與五皇子那邊。
半響。
姜明月幾乎是咬着牙道:“既能讓裴大将軍解氣,那我便下去摘朵荷花過來。”
宮女們紛紛跪在裴言澤面前,邊拼命磕頭邊苦苦哀求着。
“大将軍,公主只是小孩子氣,不是故意的。”
直至宮女們額頭都磕的青紫,裴言澤也沒吭一聲,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一動不動的姜明月的身上。
唐春見狀,連忙上前準備勸阻,只是還未開口就被裴言澤制止住。
“若今日我沒過來,你怕要丢掉半條命,何況我只是告訴公主,唐春是我裴言澤還未過門的夫人,你欺辱她,便是欺辱我。”
裴言澤并未将聖上賜婚诏書拿出來,他可等着這姜明月回宮告狀去。
唐春愣了愣,因為裴言澤說的沒錯,若他今日沒來,興許真的要折半條命,何況唐春不蠢,怎不知曉表哥怎麽一出去,那明月公主便湊巧過來。
怕是設計引表哥出府,才好對付自己。
姜明月也知曉自己若不下去采摘荷花,那這事就沒完。
她垂着眸咬着牙,待皇兄坐上那位置後,定要讓這兩人不得好死。
姜明月在衆人的注視下落入那荷花池,這次不是裴言澤丢下去的,而是自己下去摘那荷花。
本就全身濕透的衣裳更濕的厲害,荷花池中的污泥又多,還沒走幾步,那種污泥的臭味就湧入鼻中。
姜明月哪受這樣的委屈,眼眶瞬間就紅的厲害,她将內心的怒火直接發洩在周邊的荷葉上,伸手直接将其打斷,終于摘了朵荷花。
待上岸後。
姜明月膝蓋以下皆被黑色的污泥所覆蓋,她邊嚎嚎大哭邊将荷花砸向裴言澤,狠話也不敢說,只能沖着身邊的宮女道。
“回宮!”
待會她定要去找母後,讓母後好好在父皇耳邊吹耳邊風。
姜明月走後,小菊也很有眼力勁的離開。
唐春神情擔憂,她柔聲說道:“她是公主,你這般不給面子會不會出事。”
公主的父親可是主宰生死大權的聖上,他一句話便可抉擇一個人的生死或前程。
唐春害怕裴言澤為給自己出氣,前途都不要了。
她想起這個男人胸前那道駭人的傷疤,在成為大将軍之前,那條路定是九死一生。
裴言澤垂眸,眼底滿是柔意,只是在看到小娘子臉頰上那還未消退的手掌印,心疼的伸出手輕輕摩挲着。
“痛嗎?”
那聲音低柔而又沙啞。
方才還未覺得這樣有何不對,但眼下唐春卻越覺得兩人這模樣過于的親昵,那張小臉瞬間羞的通紅。
她小聲回應:“不痛。”
那帶着厚繭子手輕輕刮在皮膚上,酥酥的,癢癢的,似是将疼痛全都給撫平。
這時孟溫逾急匆匆趕來,在瞥見裴言澤對自己阿妹動手動腳,連忙用力咳嗽幾聲。
裴言澤用餘光掃了眼孟溫逾,冷哼一聲後,才依依不舍的松開手。
孟溫逾走近後才看到唐春臉上的傷,他先是愣下,随即自責道。
“明月公主打的?”
唐春點了點頭,随即安慰着表哥:“不痛的。”
裴言澤淡淡瞥了眼孟溫逾,也不客氣,直接冷嘲熱諷。
“孟溫逾你可真行,人在自家府邸都護不住,要不是老子來,阿春指不定還要遭受什麽!”
孟溫逾緊握雙拳,卻沒反駁裴言澤,他紅着眼無比愧疚。
“阿春,是我無用。”
唐春連忙安撫道:“不是的,兄長很努力了。”
在這偌大的京都之中,孟溫逾從萬千考生中脫穎而出成為探花郎,如今又是大理寺少卿。
已經很厲害了。
裴言澤蹙緊眉心,縱使知曉兩人關系,但見唐春替孟溫逾一直說話,這心裏頭很不舒坦。
他從懷裏掏出那道賜婚诏書,那孟溫逾見狀先是愣住,待回過神連忙拉着唐春一起跪下。
讓三人詫異的是,那賜婚诏書中竟賜唐春一品诰命夫人,将其許配給一品大将軍裴言澤,至于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并擇良辰完婚。
這道賜婚诏書可謂是給足裴言澤臉面。
裴言澤将聖旨握在手中,他上前攙扶唐春,柔聲道:“晚些宮中應會來人,若那些繁瑣的禮儀與規矩你受不了,同我說一聲就好。”
唐春還未從那一品诰命夫人中醒過神來,孟溫逾那張俊美的臉上也不禁露出錯愕的神情。
半響,回過神的唐春擡頭,滿臉困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雙漂亮的杏眼一眨一眨,模樣可人極了。
裴言澤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唐春的頭頂,眉眼含笑。
“怎麽呆呆的?”
唐春想了想:“像是在做夢。”
許是她這輩子都不曾想過,會同裴言澤這樣的男子扯上關系,更不曾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品诰命夫人。
若孟府不生出變故,興許她會在姨母姨父的撮合下,跟着表哥過着相敬如賓的日子,也或許嫁給一名書生,過着簡簡單單的生活。
裴言澤忍不住輕聲笑道:“不是做夢,我說過,不會讓你受任何欺負。”
他的話向來算數。
孟溫逾站起身,伸手放在嘴邊用力咳嗽幾聲。
“行了,既宮裏頭快來人,那還請麻煩裴大将軍早些回府。”
沒法子,裴言澤只能依依不舍離開。
在離開時,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孟溫逾,而孟溫逾也心領神會的垂下眼眸。
亦如孟溫逾所說的,那宮裏頭很快就派了學習禮儀的嬷嬷過來,那唐春眼下雖無權無勢,但要嫁的卻是裴大将軍。
皇後可巴不得賣這個人情,精心挑選四名輩分高的嬷嬷,甚至親口叮囑。
要好生的教導小娘子,別太過于苛刻。
那四名嬷嬷又怎敢耍什麽心眼。
裴言澤從孟府離去沒多久,便在半路上瞧了個熱鬧,他坐在馬背上,神色淡漠的看着一名老婆子正拉着一名妙齡小娘子道。
“她嫌家裏窮,棄了孩子随那奸夫私奔,若不是瞧我可憐孫子的份上,我定要将你送去官府,讓這官老爺給我這個可憐人評評理。”
那老婆子凄厲的哭訴着,聽的在場衆人都憤憤不平。
任憑小娘子如何解釋,自己并不認識老婆子可都無人信。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名好心的小娘子:“老婆婆,我也無事,不如就送你們回去。”
哭着凄厲的老婆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剛想說些什麽,卻無意瞥見坐在馬背上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男人。
老婆子一眼就認出裴言澤,被吓的一激靈,可很快她就冷靜下來。
哼!
在京都自個有什麽怕的。
老婆子同那“好心人”拉着那瘋狂掙紮的妙齡小娘子朝“家”的方向走去,而裴言澤則騎着馬兒不急不慢的跟着。
這也如那老婆子的願。
她壓低聲音,對着旁邊的同夥道。
“我們身後跟了人,待會到巷子裏,讓你那群兄弟好好招待一番。”
緊緊抓着小娘子的胳臂朝巷子方向走去的“好心人”嬌笑着。
“你老放心,我會讓他後悔多管閑事。”
裴二郎:哼!敢欺負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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