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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封府。
這些也是劉玥這兩天知道的,早年間,封府裏還有幾位是從顧府過來的下人,名義上是來伺候封少的,但實則是丞相派來監視的,這些人全被老管家給打發走了,他對封少可是忠心耿耿,所以在府中的地位僅次于封少本人。
其實這兩天,即便沒有今早這一出,劉玥也是想着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原因無他。
封少姓顧,叫顧南封,而他爹是當朝顧丞相,還有一個重點,當今皇上的寵妃莘妃,也姓顧,叫顧莘,是顧南封的親妹妹。
劉玥當時得到這個消息時,便已萌生出要離開的意思。她從現代回到這一世,不管是有任何原因,她都暫時不想去面對,所以讨厭極了這種人與人之間千絲萬縷的關聯。
“劉玥”
老管家叫她。
“什麽事?”
“封少看上的女人,便一定會得到手,你逃不了。”管家說的坦坦蕩蕩。
劉玥好奇
“您不反對?當初您讓我進封府,可是篤定封少看不上我才允許進來的。”
管家皮笑肉不笑到
“封少的女人何止一二?多你一個也無妨。況且。劉玥,你夠聰明。”
最後一句是貶她還是誇她?
她若夠聰明,就該在知道封少的真實身份的第一天就卷鋪蓋跑路。
否則,她在封府多呆一天,曝光的幾率就多一分,萬一寅肅知道她還活着,她的危險就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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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他早忘記她了,可從爹娘口裏的描述,從那日街頭那驚鴻一瞥,他是那麽的恨她,雖然不知他這恨意從哪來,畢竟是他先不要的她。
如果讓他知道,她還活着,後果不堪設想。
劉玥的性格是榮寵不驚,管家的冷落她并未放在心上,照常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而其她丫鬟的故意找茬,她能避就避,避不開的,她便直面而上。
府裏的丫鬟以藍玉為首,她是封府成立之初,進來的第一批丫鬟,呆的年頭最長,而且,據說,她也曾是顧南封衆多床伴之一。所以只要顧南封不在府內,她便會趾高氣揚,目中無人,髒活,重活,全讓新來的做,而管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很不巧,劉玥屬于新來的。最初,藍玉并未把劉玥放在眼裏,極不屑跟她說話,後來,管家把她安排到顧南封的身邊當貼身丫鬟,藍玉倒是來跟她說過幾句話,那時,大抵上是覺得她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但現在,情況變了,顧南封公然當着所有人的面對她做了如此暧昧之舉,頓時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放在櫃子裏的衣服會莫名其妙弄丢,她的床榻中央,會莫名濕了一大片,甚至經常,等她忙完去廚房吃飯時,早沒了她的飯菜。
這些幼稚的小女孩的舉動,她本是不想理會,但次數多了,便有些厭煩,只能快刀斬亂麻。
這一日,晌午十分,顧南封難得在家,正在午睡,天氣有些悶熱,藍玉被其他幾個丫鬟慫恿着,去屋內顧南封的床邊用扇子替他輕輕扇風。
屋外的丫鬟悄悄看着,撇着嘴露着微笑。
這時,劉玥直接走到顧南封的床邊一言不發看着,正在扇風的藍玉惱怒,瞪她一眼,示意她出去。但劉玥根本沒理會她,只是看了一眼顧南封之後,确定他并未睡着,所以開口道
“封少,我有話說。”
“你別打擾封少午休。”藍玉在旁邊制止。
榻上的顧南封聽到劉玥的聲音,懶洋洋的睜眼看着她,聲音亦是慵懶得帶着一絲迷惑人心的磁性
“什麽事?”
劉玥低頭,看着他,不卑不亢到
“在封府,我想要一間獨立住房。”
她話一出口,旁邊的藍玉立即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看着她,而屋外,偷聽的丫鬟亦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要知道,在封府,一個女子如果有獨立住房意味着她是封少承認的女人,地位自然便上升。
這些丫鬟誰也不曾想到,竟有女子這般不要臉,直接開口要。
榻上得封少聽到劉玥的話,已坐了起來,身板筆直,不顧旁邊有人,一把拽過了劉玥,劉玥不備,跌倒再榻上,而顧南封便附身把她控制在下方,他玩味的淺笑道
“你可知,獨立住房意味着什麽?”
“我知。”她平靜的回答。
“那你還敢要?你以為我真看上了你?不知天高地厚。”
被困在下方,完全沒有任何優勢的劉玥,在氣勢上,卻莫名的絲毫不輸,她用極小的聲音說到
“有我替你擋着外面的莺莺燕燕,你也無需逢場作戲,這筆賬,怎麽算,你都不虧。”
她很平靜,很輕聲的幾句話,卻讓顧南封的臉變僵硬,但不過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哈哈大笑,站直了身,對門外喊道:
“老管家,替劉玥準備一間房,上房。”
劉玥悄悄松了一口氣,并未再看一眼一直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的藍玉,徑直去了所謂的上房。她的目的達到。她雖铤而走險走這一步,但她算的明白這筆賬,第一,那日清晨,顧南封對她的舉動意味着無論他們真實的關系如何,但在封府所有人看來,她與顧南封必然有男女關系,那她既然擔了這虛名,索性就利用上,給自己找個清靜的單房。第二,從她近幾日跟顧南封的相處來看,他雖然表面上風流倜傥,也确實與不少女子有暧昧不清的關系,但絕不像外界傳的那樣**,大多數是逢場作戲罷了。
他為什麽要逢場作戲?很明顯,不想回丞相府,不想當官。
劉玥既然敢提,就是篤定他會答應。
自此,她在封府的地位算是奠定了,別說那些丫鬟,連老管家也需敬她三分,畢竟,她是顧南封間接承認的女人。
劉玥之所以要一間單房,要有一個顧南封護着的身份,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希望多一點私密空間,能不露臉,盡量不露臉。
顧丞相與她爹在朝廷本就宿怨頗深,而還有一個皇上寵妃顧莘,都與她有千絲萬縷的關聯,這讓劉玥在封府過的如履薄冰。尤其是在聽到老管家說,過幾日,莘妃可能來訪,是她頗有些如坐針氈。老管家之所以會告訴她這個重要的消息,是希望在莘妃到訪時,她能避開。她小心的問道
“在宮中,莘妃能這樣來去自如?”
管家自豪的說
“承蒙聖恩,咱們小姐在宮中深受皇上寵愛,允許她每月回家探望一次。”
“這是小姐前世修來的天大的福分。”劉玥嘴上應和着,但心卻微微疼了一下。寅肅的寵妃,想必是真的很愛,才會在她要去寺廟祈福時,大費周章的親自陪護,才能允許她每月回娘家探望。
她當年跟着他時,是從不允許她離開半步的。
她一時便有些恍惚。
一旁一直未說話的顧南封,似剛看完賬本,這才擡頭瞪了老管家一眼
“多嘴。”
接着拽着劉玥的胳膊往外走,諷刺道
“就這點出息?莘妃要來,你臉色都變了?”
劉玥這才回神,搖搖頭,也趁勢把他的手拿下。
他又再次伸手擁住了她,在她耳邊邪魅的說道
“逢場作戲,你也盡責一些。天天避我如洪水猛獸,合适嗎?”
劉玥倒也實在,回答道
“不合适。”
劉玥一直是心不在焉,莘妃要來,萬一寅肅又陪同呢?看來這封府亦不是久呆之地,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她便開始尋找機會伺機離開。在她看來,封府雖然有老管家嚴格守着出入人員,但要離開這裏是易如反掌,畢竟,她曾從戒備森嚴的皇宮逃過,在寅肅的眼皮底下逃過。所以這封府在她眼中便算不上什麽。
正是因為這份輕敵,當她從封府後院一處偏僻的地方,順利逃脫之後,她是萬萬沒有想到顧南封竟那樣神通廣大,且那麽神速的找到她。
當時她穿着一件老婦的衣服,這衣服還是她從每日給封府送菜的菜農那得來的,穿在身上足足老了十歲不止。
因為走的又遠又累,所以她選了郊外的一處涼亭準備喝口茶再走。
而顧南封仿佛是從天而降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後面跟着氣喘籲籲的老管家,老管家氣急敗壞
“劉玥,你就省省心吧,在這天城,只要封少不允許,就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劉玥聽着管家的話,朝顧南封看了一眼
“我認栽,來,請你喝茶。”
顧南封挑挑眉,坐到她的旁邊,拿起茶杯一飲而盡,亦是氣定神閑。
與管家的急切與怒火想必,這兩人,一個抓人,一個逃跑的這兩人,反而跟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安靜的在這古道邊的涼亭上品起了茶。
劉玥也倒了一杯遞給管家,笑着道歉
“好管家,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不知天高地厚了,這杯茶,我賠罪。”
那管家不自覺的便雙手接過劉玥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才驚覺,他為何對劉玥畢恭畢敬起來,明明她只是一個丫鬟,還是出逃的丫鬟,按照以往的話,抓到這種逃跑的,必然是打斷了腿。可現在面對劉玥,不知不覺竟被她牽引着走。
這會看她,雖穿着農婦的衣衫,甚至發鬓也有些淩亂,但坐在那,氣場竟絲毫不比少爺低,這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怎麽現在才發現呢?
劉玥既然被抓了個正着,自然是無話可說,再想到老管家說的也對,這天城,十家商鋪,有九家是他顧南封的,這一店一街,全是他的人,誰能逃的開?
她低着頭,發鬓因跑路有些松散。顧南封情不自禁的伸手把那兩絲發鬓夾到她的耳後,問道
“不高興?”
“不高興。”
“那怎麽辦?劉玥,我可不輕易放你走。”
“我知道。”劉玥不再說話。她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顧南封對她像是來真的。這份真裏面,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她的冷漠激起了他征服的**,得不到的便是好的。
顧南封見劉玥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把管家打發走了。涼亭裏,只剩下他們兩人,面對面的坐着。顧南封忽然揶揄到
“劉玥,其實你長的不傾城更不傾國,所以沒有必要故意喬裝打扮,把自己打扮得這樣老氣橫秋又粗俗。”
這人的嘴真毒,劉玥不跟他一般見識。她從夜裏出逃到現在晌午,又一路精神高度緊繃,現在被顧南封抓了正着,裏外是逃不了了,精神松懈下來,便覺得又累又餓。
“走,回城!帶你吃大餐去。”
劉玥順從的跟在他身後。他的馬車就停在古道外,劉玥稍躊躇了一下,還是轉身問他
“我坐裏面可好?”
“當然。”
顧南封掀開了簾子,讓劉玥進去,而他自己則在外面的馬匹上坐定,揚鞭駕馬,脊背筆直,白袍在身,顯得俊朗而又英姿飒爽,單是這樣的背影就足夠有魅力,何況他還富可敵國。難怪天城的女孩一個個都為他所折倒。這樣的樣貌,身份與性格,即便在現代,也一定是颠倒衆生,迷惑大片女性的男神。
馬車颠簸,透過簾子,感覺外邊逐漸人聲鼎沸,路人紛紛給他退出一條路來,也有些人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
“封少。”
不一會,馬車便停下,顧南封胯下馬背,掀開簾子讓劉玥下來。
“到了,下來吧。”他伸手想牽她。
“讓馬夫把馬車牽到後院,我再下來。”劉玥知道,外邊必然有不少人在看封少親自駕車帶來的女子是誰。她現在雖是有過喬裝,但還是小心為妙。
顧南封已經掀開簾子,探着身子進來,與她面對面站着說到
“劉玥,別給你七分顏色你倒開起染坊來。放心,你沒那麽重要,沒人看你。”
劉玥還是不下。
顧南封急了
“你下還是不下?”
見劉玥無動于衷,他竟雙手一伸,直接把劉玥從馬車內抱了出來。
“你”
劉玥憤怒的聲音在出了馬車之後,看到周邊圍觀的人,戛然而止,而是埋頭進他的懷裏,盡量避免讓別人看到。
見她主動鑽進他懷裏,顧南封頗為得意
“早知這樣,何必當初?”他含笑在她耳邊輕言,那樣子落在旁人的眼裏,便是耳磨厮鬓,甜蜜有加了。
劉玥只求快快避開人群,咬牙切齒的說到
“算你狠。”
而抱着她的人似乎極為高興。
到了裏面,顧南封才放開她。劉玥身體一獲得自由之後,立即跳離他三步遠,戒備的看着他。
顧南封倒也不介意,落座之後,看着幾步遠的劉玥,閑閑的說
“怕什麽?當我是洪水猛獸?”
“坐吧,想吃什麽,我讓廚子做。”
劉玥這才坐到他的正對面,能離遠點是遠點。顧南封依然是輕笑,并不愠怒。
這是一間酒樓,裝飾的豪華奢侈,他們所處的芙錦軒在三層臨街,一大扇窗戶能直接望見大半個天城。站的高,便望的院,天城一分為二,一面是城牆北邊,也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住着普通老百姓,路面寬敞,建築有序,層層疊疊的院落都井然有序的四面排開。一面是城牆東邊與南邊,是達官貴族的院落與皇宮。那南邊巍峨的一角,似要沖破雲霄而上,氣勢恢宏,不愧是皇家院落。
隔得那麽遠,可劉玥便是一眼就望見,想着那個人就住在那裏面,運籌帷幄掌管天下,情緒便有些低落。
顧南封點的菜已經陸續上來,滿滿一桌子,差不多算得上是滿漢全席了。他敲了敲桌沿說到
“回神了。守着你面前天城第一號大男神,你兀自發呆這麽久,合适嗎?你可知道,天城多少女孩排隊等着我跟她們吃飯?”
瞧他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劉玥好笑,涼涼的回了一句
“你知道天城的牛都怎麽死的嗎?吹死的!”
顧南封被嗆了一下,發了誓
“劉玥,你遲早有一天載我手裏。”
“我等着。”
劉玥一邊回答,一邊已經開始大朵快頤的吃了起來,她确實餓,又遇到這樣豐盛的美食,哪裏還有精力去理顧南封,她上次吃豐盛的大餐,已是上輩子的事。
“你上輩子一定是餓死鬼投胎,哪有姑娘吃東西像你這樣狼吞虎咽的。”
“上輩子若真實餓死鬼倒是一件好事。”
總好過在懸崖下粉身碎骨,屍首都好不到要好。
顧南封心情極好,不知不覺便比平時吃的多了許多。末了,才跟劉玥說
“我稍後約了友人在酒樓談事,你先自己逛逛,晚點我接你一起回府。”
“恩。”
“別想着逃跑了,給自己省點力氣,知道嗎?”
“知道。”
他說什麽,劉玥便應和什麽。她現在是認清一個事實,确實怎麽逃,也逃不了顧南封的手掌心。
吃飽喝足後,顧南封走了,而她獨自一人憑欄遙望着遠處的紅牆宮苑,想起曾經在六池宮中所受的罪,縱然是在現代多活了一世,心境也開闊清明許多,但還是覺得難過。
“阿兮,除了這天下,我就只有你。”
“阿兮,我身在帝王家,沒有選擇。我娶她,只是權宜之計,你要信我。”
“把她關進六池宮內,用不得出入。”
其實,現在想來,那時,寅肅已說的清楚,除了這天下,我就只有你。
天下在前,她在後。
那時,她尚且不理解他的苦衷,與他吵,與他鬧,最終落得打入冷宮的境地。可現在,她太了解他身在帝王家的無奈,心中便多了許多的敬畏。有多理解,便有多想離的遠遠的顧南封不知要去多久,劉玥在窗前思緒起伏終于平靜。樓下街面有商販來往,不遠處,有位衣衫褴褛的白發老太太正匍匐在地上乞讨。雙手因常年的風吹日曬,布滿了幹裂的粗紋,指甲長而髒,一直跪着匍匐在地上。
太平盛世之下,街上極少有這樣的乞丐,尤其是這樣繁華地段,往來的行人,倒有幾位心善的給她扔個幾文,她則磕頭道謝。
此時天氣已不如上午時明朗,陰陰沉沉的,看似要下雨,劉玥則從桌前那了幾塊桂花糕,鳳梨酥等,用油紙包着往樓下而走。
她把兩包糕點放在老太太面前,想了想,又從袖子裏掏出幾兩銀子塞到老太太手上。
“謝謝你,姑娘。”
老太太終于不再趴在地上,而是坐直了身體看着劉玥道謝。
劉玥笑笑沒有說什麽,反而很随性的也往地上一坐,靠在牆邊看着人來人往。見老太太把那些糕點都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舍不得吃,不由有些心酸。
她拆開其中一包桂花糕,拿出一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遞給老太太,一部分自己吃
“吃吧,吃完回頭我再給你拿。”
老太太遲遲不敢接她手中那一半。她一生都在街上乞讨為生,能給她扔銅錢的已是極好的人,哪曾有人與她并肩坐着,跟她說話,還不嫌棄分一半東西給她吃?
“姑娘,您一看便是人中之鳳,是個富貴之人。”
她接過劉玥那塊桂花糕,也不知是奉承還是會算命。但劉玥并不為意,說到
“吃吧,吃完收攤回家,這天看着要下雨了。”
老太太卻沒有任何所動,慢條斯理的吃了桂花糕,看着劉玥,又看看天,忽然說到
“要變天喽。姑娘,望您好人有好報。”
老太太說這話時,聲音铿锵有力,不像是剛才弱不禁風的乞讨老太太。此時再看她雙目炯炯有神,雖然皮膚不好,衣着破爛,但那雙眼卻像是歷經千帆之後的歲月沉澱。總覺得她的話裏有話。
要變天了?并不是指天氣要變,像是說這天下要變。
她心中一驚,想再問一句時,老太太已經沒有人影。
“劉玥。”
有人拍她肩膀,一回頭,便看到顧南封。
“看什麽呢?”
“沒什麽。”
顧南封其實早已經看到了剛才那一幕,見劉玥毫不嫌棄的坐在那衣衫褴褛的乞丐面前聊天,那副樣子便瞬間擊中他心中的某跟神經。他想他完了,還沒想清楚哪裏完了,嘴巴卻不受控制說到
“劉玥,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劉玥看他
“這話,對我沒用。你留着說給別的姑娘聽。”
“是真的。”顧南封摸摸自己心髒的位置,确實跳的快。
劉玥則回
“心跳加快,是男人看女人的正常反應。”
“問題是,我從未把你當女子看。”顧南封還是不忘毒舌。
“那是我的幸運。”
回家時,顧南封稍顯沉默,一會看看劉玥,一會摸摸自己心髒的位置,最後在下了馬車的剎那,輕笑了出來。他的笑容在別人看來,朗星悅目,燦比光華,但在劉玥看來,與別的男子并無異處,想起她在現代,街頭,電視,絡帥哥比比皆是,甚至連周成明的長相也十分出色,劉玥亦是毫不在意。周成明那時就常說她,沒有審美,感官冷淡的動物。
劉玥并不相信顧南封這位花花大少會真的看上她,所以無論顧南封說什麽,她皆是一副淡定無所謂的樣子。顧南封拽着她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故作玄虛的問
“你感覺到它跳動了嗎?”
劉玥抽回手涼涼的到
“心要不跳動的是死人。”
“哈,劉玥,你說話太毒了,我喜歡。不過你別不承認,我有過的女人不少,心跳與心動,我區分的開,不信,你跟我去一個地方讓你瞧瞧。”
“去哪裏?”
“緋翠園。”
這一聽便是紅樓,劉玥自然是不肯去。但架不住顧南封,最後只要妥協去,但去的前提是必須穿着男裝。
“好。”顧南封爽快的答應,順便叫管家給她找了一套新的男裝穿上。
男裝裁剪簡單利索,一身青色服裝在身上,配着腰間一塊如意玉,倒是一位清秀的翩翩公子。
顧南封不由感慨
“好看。”
劉玥淡笑不語,與他并肩去緋翠園。
夜色之下,遠遠的還未到緋翠園,便看到一長溜的紅燈籠高高挂着,整條街上,人來人往,大多是穿着華麗的公子哥。見到顧南封都恭恭敬敬的低打招呼
“封少好。”
“封少,好久不曾見您來過了。”
這邊小小的動靜,已引起敏銳地老媽媽的注意。她從門口婀娜着身體走了過來
“哎呦,封少,您可是有一陣子沒來了,可想死我們了。”她說的同時,身體已靠了過來,身上的粉脂味太嗆鼻。
顧南封依然笑的花枝招展,但是卻不着痕跡的避開了那位老媽媽的碰觸。
“封少,您今天來的湊巧,正是我們緋翠園舞王的比賽。”
“哦?那好,給我們安排一下。”
“行行行,您裏邊請。”
老媽媽也是見機行事之人,見他旁邊站着一個眉目清秀,但面生的年青人,也不多問一句,只是畢恭畢敬的,極盡恭維。
“今天的舞王之争,是您熟悉的念白姑娘與新來的碟夜相争,已好多客官壓賭注誰會贏。”
老媽媽眉開眼笑,高興的合不攏嘴。
顧南封也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對劉玥說
“看來今天來對了。”
老媽媽給他們安排在閣樓最正中間的獨立包間裏,視野寬闊,能看到整個緋翠園的一隅一角。
這裏的姑娘果然名不虛傳,燦紫嫣紅,百花齊放。
劉玥一路來,倒是聽說了,念白姑娘可是顧南封的忠實愛慕者,同時也是緋翠園的蟬聯花魁。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念白姑娘竟然是那夜,在顧南封房內被她壞了好事的姑娘。
此時,舞王之争已經開始,念白在舞池裏,一身純白飄逸的服飾,而臺中亦是挂着薄薄的純白的紗幔,與她的舞姿在空中纏綿,如煙如霧,像是來自天上的仙子,美的夢幻,與那夜在房內撞見的女子判若兩人
一旁的顧南封大概也是被這種純淨不含雜質的美所震撼,破天荒的一直坐着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念白姑娘在所有人驚呼,拍手叫好的掌聲一片之中,慢慢退了下去。
接下來,是另外一位,所謂新來的碟夜姑娘的舞蹈。相較于念白有很多的觀衆基礎而言,碟夜是全新的。
舞臺上剛才那些飄渺的白色幕帳已經撤離,換了一些懸挂在頂梁上的暗紅色的紗幔。在樂曲響起,大家還未緩過神來時,只見碟夜姑娘騰空而降,她纏繞着正中央的紗幔,在空中盤旋飛舞,像一只輕靈的蝴蝶慢慢地纏繞飛翔,然後降落。
像是一只暗夜裏飛來的碟,而她臉色蒙着黑色的面紗縱使看不清臉頰,但能感受到是一位出塵的美人兒。
她全身纏着暗紅色的紗,整個身體纏繞的曼妙婀娜,像是一只破繭而出的飛碟,她的美,帶着一股極致帶着一股魅惑,讓人看的心潮澎湃。
碟夜姑娘下了舞臺,許久之後,所有人都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大呼叫好。
兩個姑娘都已經跳完,進入選票階段,顧南封似從神游之中回神。臺下行成兩隊人馬,各有支持者,一直堅持不下。
而閣樓上,劉玥這才發現,這閣樓不止他們這一間。是東西南北各有一間,只有達官顯貴才能坐在那欣賞。
所以也就是說,除了顧南封,還有另外三位。
臺下已投選完票,念白與碟夜勢均力敵,所以輪到閣樓上的人來投票定奪。
顧南封似乎并不着急下定論,氣定神閑的喝起酒來。
劉玥心想,他一定會投給他的老相好念白,沒什麽懸念。
“對面是二王爺。”
顧南封兀自跟劉玥介紹起另外三個包間裏的人。他說的很輕,但是卻如一錘大棒敲在劉玥頭上。二王爺?寅則?當年一心想至寅肅于死地的狠辣的二王爺。
她還沒回神,顧南封又說了另外一個重磅的消息
“左側包房是甄大将軍之子,甄六正甄将軍。”
她哥哥?
這下劉玥心都顫抖,身體也險些控制不住顫抖,她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強迫自己鎮定的看着顧南封。
就在她以為顧南封會繼續說出什麽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時,他卻輕松的說
“他們也是這的常客。”
劉玥沉默不語,她現在腦子很混亂。不僅是因為哥哥是緋翠園的常客,而是,二皇子為什麽也在這,哥哥也在這?他們之間是湊巧在這,還是有關聯?
如果有關聯,為了什麽事?
如今通朝是太平盛世,經濟上百國來朝,兵力上亦是無以匹敵,她怕哥哥一步走錯,沒有回頭之路。
無論他們是巧合還是有意,劉玥想,的找個時間回甄府跟爹娘好好說說。
她這邊想的心神渙散,早忘記投票這事,更忘記顧南封帶她來的目的。
“劉玥,你再摸摸我的心。即便看到絕世美女,也無動于衷就是我。”
他說的大言不慚,都不知道那個花名在外,睡遍天城稍有姿色的女人的說法從哪裏來。
“你相信我睡過那麽多女人?”外界怎麽傳他從不理會,甚至樂見其成,但是到現在,反而有些想跟劉玥解釋。
“不相信。”
他正高興,又聽劉玥繼續說
“你要真睡過那麽多女人,大概早精盡人亡了吧。”
劉玥的言語在這個年代算是大膽敢說,使得顧南封往往招架不住,被她諷刺了去。他只只好認栽。
花魁結果馬上出來,出人意料的是,顧南封竟然沒有選擇他一手捧紅了的念白,轉而投給了魅惑的碟夜。
投票最多者,可讓花魁伺候一天。
這碟夜,老媽媽提前便說了,還未開苞如假包換的黃花大姑娘,但是賣藝不賣身,所以在顧南封可得到她一天的服務時,底下的男人們都頗為幸災樂禍。高價錢,買的是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太虧錢。
碟夜已由老媽媽的帶領之下,到他們的包房。她穿着一身暗紅衣裳,衣裳的肩膀上各有一只似要飛翔的黑色蝴蝶,她的美有一種神秘與魅惑之美。
待她走進他們,劉玥聞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春堇花的味道。
春堇花的味道?
她從前只聞到玄國少主也烈的身上有,還有在現代時,無玄大師身上也有。她尤記得,當年,也烈曾經說過,春堇花只開在玄國,四年一季,摘了制作成幹花與磨制成粉用來熏衣服。
她不由得擡眼仔細看了一眼碟夜,而想不到,碟夜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劉玥似從她的眼神裏讀到了熟悉二字,不知為何碟夜給了她這樣熟悉的感覺。難道,她也來自玄國?
現在這麽近距離的看她,确實美。她的美是與衆不同的,帶着一股神秘。
所謂賣藝不賣身的伺候,不過就是敬幾杯酒,跳一支舞,彈一首曲子而已
劉玥看碟夜的舞姿,曲風,不由自主便想到了也烈。他從前也教過她彈曲跳舞,以至于她後來跟着寅肅時,寅肅常說
“你的舞姿不像通朝,反而夾着一點異域之風。”
碟夜來自哪裏?她身上春堇花的香味與也烈的一樣。無玄大師跟這一切有關系嗎?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忽聽顧南封俯在她耳邊說
“喜歡嗎?我贖回封府給你當丫鬟如何?”
劉玥沒有回答,因為碟夜看着她,眼神平靜,完全不像墜入紅塵的女子那般乞求離開這個地方。只是靜靜看着劉玥,不卑不亢,讓劉玥心思擺動了一番,但最後還是搖頭拒絕
“用不着,我也只是一個丫鬟。”
原諒她,她現在自身難保,警惕心不足之時,不宜與人相處。
一曲,一舞完畢。碟夜還沒未走,便聽到閣樓包間忽地闖進來兩人,連門都沒敲
“封少,讓我們也欣賞一下花魁的容貌如何。”
不請自來,推門而進的竟然是哥哥與二王爺。劉玥的心頓時漏了半拍,好在她反應快,
猛地撲進顧南封的懷裏,把臉埋進她的胸前,雙手環抱着他的腰,做出男女纏綿之勢,她已忘記自己此時是男子打扮。她只想把自己藏的深一些,否則讓哥哥看到,尤其是當着二王爺的面,後果難以想象。
好在顧南封雖沒有防備,但也配合劉玥,雙手把小小的她圈在自己的懷裏,頗為享受的樣子。
一旁的碟夜看到這一幕,依然沉靜的站在一旁。
而闖進來的二王爺與甄六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只見封少放着一旁的碟夜不理會,反而與一個男子摟摟抱抱,看似十分恩愛而纏綿。目瞪口呆之後,兩人皆是暧昧哈哈大笑
“原來封少有這樣的癖好?不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兩人相攜着離開。
劉玥避過一劫,心中稍有放松,但望着哥哥離開的背影,變得焦灼起來。
小時候,爹爹進宮時,時常會帶上她跟哥哥一起。那時,她一進宮必然是直接去找寅肅玩,而哥哥則是去找大皇子。當時若不是礙于皇威,哥哥跟大皇子關系好的恨不得稱兄道弟。
哥哥從小心地善良,忠厚又老實,對大皇子更是一直忠心耿耿,但如今形勢變了,大皇子不是皇上,她只怕哥哥耳根子軟,受奸人挑撥,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事情。越想,她心中越不安。直到她的雙眸忽然對上顧南封的臉,她才回神。
此時,顧南封正捧着她的臉,低垂着頭看她,他的臉離的那麽近,近到他再往下一點點,唇便會碰到她的唇。她別過了頭,然後推開他起身,莫名說了一句
“謝謝。”謝謝他剛才幫她解了圍。
顧南封懷裏忽然空了,心裏也空空的,竟有些失落,站起身
“回府。”
留下了碟夜一人。
已是夜裏,兩人剛進府裏,老管家迎面而來,似十分焦急對他說
“封少,您可回來了,莘妃等了您一晚上。”
顧南封停下了腳步
“這麽晚,她來做什麽?”
老管家看了看劉玥,低下聲音說
“心情不好,想找您傾述。”
劉玥本想回避回自己的房內,但卻被顧南封抓着手臂
“別走,我一會有事找你。”
顧南封二話不說,便直接拽着劉玥進了書房。他對自己的妹妹太了解了,這半夜三更來訪,,指不定又是在宮內受了氣,找他來發洩的。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受了皇上冷落,讓皇後陷害等等,他今晚無心聽,所以拉着劉玥做擋箭牌,有外人在,顧莘至少會避諱,不會多數。
劉玥掙脫不開顧南封,索性便跟他進書房,她也看看這位被皇上寵上天的莘妃到底是何樣。
顧南封本是有些疲憊,但一進屋,看到自家妹妹一副萎靡不振垂淚欲滴的樣子,心便軟了。聲音也放柔了一些
“又私自出宮,小心被人抓着把柄。”
莘妃看了看顧南封,又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穿着男裝的劉玥,沒有說話。
“有什麽事說吧。”
見顧南封并不防備,莘妃這才開口說到
“皇上病了。”
“病了找太醫,你這麽晚跑來做什麽。”
“哥,你是知道的,皇上這些年,一到中元節便會大病一場,太醫也束手無策,安公公說皇上這是心病,無藥可醫,過幾日自己會好。可這次,還不到中元節,他卻突然病了。這病來勢兇猛這事都怨我。”
莘妃長的明豔動人,劉玥當初在街頭那一眼,便覺得十分美,美中還帶着一股驕傲之色,溢出眼底,而這驕傲會讓你不由自主被吸引,卻不讓人反感。但此時,她的眼裏,臉上,都有一絲的黯淡,這份黯淡是她在家人面前才肯顯露的。
“前段日子,我央着皇上陪我去姻雀寺祈福,本來那天還好好的,可是在街頭時,不知皇上遇到了什麽,突然臉色大變,叫停了所有馬車,不顧自己安危站到馬車外好半天。回來後,皇上臉色更差,魂不守舍。我從沒見過皇上那副樣子,當天晚上就高燒不止。我擔心是撞了邪,但安公公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宮裏都說是我害的皇上生了病,蒼若钰更是步步緊逼,想借這事害我。好在她雖是皇後,但也未給皇上生下一兒半子,還暫時奈何我不得。”
劉玥只是在一旁聽着,安公公所說的故人,難道是指她?她心潮湧動,佯裝鎮定安靜的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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