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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謝十五拿着茶杯的手微微的一頓,轉頭朝着門口看去,謝璐滿臉的驚懼,他張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生怕他父王把手裏的帶毒的酒水給喝了。

他頭上的傷口再次開裂,潔白的紗布上染紅了一片。讓謝十五一陣的心疼,在這一刻他失去了貓捉耗子的耐心,端起茶杯,徑直的朝着李側妃走去,走到她身邊,把茶杯舉到了她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請李側妃喝茶。”

謝璐與謝珹兩個孩子打架,那是孩子之間的事情,他身為大人,是不打算過多的參與。

而現在謝璐卻被李側妃給打的額頭上都出血了,臉上也有不規則的淤青,身上沒有看,但是也知道好不到哪裏去的。這讓他有些怒急攻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李側妃怎麽能這樣對待謝璐,這般的對待自己的孩子?!

李側妃看着眼前的茶杯,手指有些顫抖,片刻之後才勉強的勾起了一個笑容道:“王爺這是做什麽?這茶是王爺的啊,妾身怎麽敢喝?”

兩人眼眸相互對視,氣氛劍弩拔張。

謝璐開口之後,看到謝十五兩人的動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父王或許一開始就知道他娘做的事情。只是之前沒有說而已。

那他娘經過這件事之後,是活不了了?

想到這裏,謝璐一時間有些心死如灰,他垂眸看着地面,緘默了片刻之後,一個箭步沖到了謝十五的跟前,然後搶過他手裏的茶杯,仰首一飲而下。

然後看着李側妃滿臉悲痛的問道:“娘,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

李側妃被謝璐的動作一下子吓傻了,她猛然間回神,使勁的抓着了謝璐的肩膀,使勁的搖晃他,甚至拿手讓他的嘴裏扣,人也有些瘋狂的喊道:“吐出來,吐出來!璐兒你吐出來啊!”

謝璐是她的兒子啊,她怎麽舍得讓他死。

謝十五看着哭做一團的兩人,冷聲道:“茶被換了,沒有毒。”

說罷轉頭對着丁吉道:“去把人帶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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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李側妃想要謀害他的事。

自然也不會放松警惕,從食物的準備再到酒水方面,都讓丁吉派人守着,這其中但凡接觸過酒水的人,一律抓起來審問。而春妮則是唯一一個想要接觸茶水的人。

因為謝珹的話,李側妃知道謝十五不喝酒,要以茶代酒的與劉瑾年喝酒,春妮提前想要在茶裏面下毒,也是意料之中的。

既然春妮被抓,那定然是不可能在茶水裏下毒了。這茶水也就是一杯正常的茶水而已。

李側妃聞言,看着眼前的春妮,再看了看滿臉淚痕的謝璐,一時間有些窒息的難受,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她那裏還能不明白。

這是閑王一手策劃的計謀,就等着請君入甕呢。

而她不止技差一籌,還和自己的兒子離了心,還落得現在這個地步。

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在沒有确切的證據之前,承認這件事。至于藥什麽的,她不承認又能怎麽樣呢?

她知道這件事又能如何?藥又不是她放的。

想到這裏,她反而平靜了下來,看着謝十五嘲弄的道:“王爺在說什麽?妾身怎麽聽不懂啊?”

說完,她用手死死的抓着謝璐的胳膊,生怕他離開她一般。

謝十五看着李側妃的樣子,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掃了一眼丁吉道:“那就讓丁吉給咱們的李側妃說說,前因後果吧。”

丁吉聞言,三兩步的走到了謝十五的跟前,然後把手裏的藥放在了他的手裏,冷冷的看着李側妃道:“奴才抓住春妮的時候,春妮正打算把這包藥放在王爺要喝的茶水裏,奴才讓別苑的大夫看了,說是砒霜,按照這個分量就是能讓人死亡。”

李側妃都對王爺動手了,就絕對不能輕饒了她。要是王爺死了,他們這麽多人,都會陪葬,而閑王妃為了謝珹和謝珏兩個孩子,也要自缢。

畢竟這內宅之事都是閑王妃在掌控。

到時候整個岚山別苑裏剩下了幾個孩子,他們那裏是李側妃的對手啊。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李側妃給吃幹抹淨,到時候只剩下了謝璐一個男丁。慶元帝自然會對他格外的憐憫。

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閑王、閑王妃和嫡長子死去的基礎上。只是二公子知道嗎?

想到這裏,他的眸光落在了謝璐那蒼白的臉上。

謝璐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微微的發抖,眼神中還帶着一絲絕望,他娘活不了了。

從他沖進來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了。

哪怕他不來,他娘恐怕也會被抓。而他只不過是做了一件無用之事。

謝十五聽到這裏,擡眸冷漠的掃向了李側妃道:“我讓人跟着春妮,是春妮拿着你的首飾去典當了之後,才換來的砒霜,一路尾随,看着她進了你的院子。”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冷笑着問道:“你敢說她做的事情不是受到你的指使?”

春妮此刻已經吓得面無人色,她顫抖着嘴如同失聲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之後才哇的一下子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奴婢做的這一切都是被李側妃給逼迫的啊,她拿着奴婢的家人作為人質,奴婢沒辦法啊!”

說到這裏,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求王爺放過奴婢吧,奴婢也是被迫無奈才這麽做的。”

李側妃聞言,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又能如何呢?不是還有朱瓦嗎?這人可是王爺給璐兒的,難道王爺自己忘記了呢?”

朱瓦想要閑王的命,李側妃知道,在他威脅她的時候,也就順其自然的答應了。

正好現在還可以推到他的身上。

想到這裏,她看着謝十五抿嘴道:“妾身也是被迫的,王爺要理解妾身。”

說到這裏,她對着謝十五無辜的眨了眨眼。

謝十五聽了之後,看着李側妃,抿嘴一笑道:“朱瓦已經被抓了,從謝璐出來的那一刻,你就應該知道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看着李側妃道:“根據他的交代,他逼迫你合作,就是因為發現你讓我用自缢的法子來博取父皇對我的關注,從而好達到回京的目的。”

李側妃聞言,她臉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滞,片刻之後才對着謝十五道:“那又能如何?妾身是皇上親賜的,王爺敢就這麽處理了我嗎?”

當初慶元帝十分看好李側妃,在閑王妃嫁進來之後,就把李側妃給賜給了還是太子的原身,加上李側妃能說會道,能言善辯,還懂得男人的心,這一下子就抓住了原身的心。

導致閑王妃與閑王兩人的關系也漸漸冷了下來。

謝十五聞言,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你也知道你是父皇親賜的啊,你就沒有想想我要是懷疑到你是我父皇拍來要我命的人,等将來我父皇發現了真相,你和璐兒還有你的母族會有什麽下場嗎?”

說到這裏,他微微的一頓,然後繼續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審你了,我就把你交給我父皇,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命吧!”

謝十五的話音一落,李側妃用貝齒使勁的咬着嘴唇,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血口子。

她知道謝十五說的對,要是閑王就這樣死了,她還能瞞天過海,但是現在閑王沒死。

她所有的計謀都被公諸于衆,劉瑾年這個這兩年皇上身邊的紅人也知道了這件事,那她還能跑掉嗎?

她的兒子謝璐豈不是也要跟着她而去。

越想,她心中越是恐懼,冷汗順着她的背脊往下流。

就在這一瞬間,她的心裏防線一下子就潰敗不堪,她微微合眼,一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近乎哀求的道:“我要是把我知道的都給王爺說,王爺能不能饒璐兒一命,并且把他與謝珹一視同仁?”

現在她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死就死了,但是現在唯一的就是抱住謝璐的命,她打他罵他,但是也是不想讓他陪着自己去死。

謝十五聞言,看着李側妃答應道:“好,即便你不說璐兒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會一視同仁的對待他們。”

說到這裏,他看着劉瑾年道:“今天還望瑾年做個見證。”

他開始的時候,請劉瑾年就是這個打算,他不能往京城裏送折子之類的,誕生劉瑾年可以,他來這裏除了保護他之外,應該還帶着監視的作用。

他的一舉一動應該都會被禀告給慶元帝的。

這會兒得到了李側妃的口供,劉瑾年完全會把信件遞到慶元帝的手裏,到時候慶元帝定然會多方考證,等到他的聖旨下來,他八成都走遠了。

到時候慶元帝會按照他的想法,告誡天下他重病身亡。等到新帝登基,恐怕都忘記還有他這號人了。

劉瑾年聞言,虎視眈眈的看着李側妃,他一開始知道閑王被廢除太子之位的時候,心中還納悶,三皇子與閑王關系那麽好,怎麽會好端端的謀害三皇子呢?

這會兒聽了謝十五的話,微微的颔首道:“殿下放心,我只會如實禀報。”

李側妃看了看眼前的兩人,她緩緩的送開了抓住謝璐的手,跪在地上道:“王爺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定然會說的。”

謝十五聞言,看着李側妃有些平靜的眼神,對着他開口問道:“當年在太子府裏,是你拿了我的書信,交給別人的? ”

李側妃聞言,對着謝十五搖頭道:“不是。”

謝十五又問:“在我書房裏的桌子上的信件,是你放的?”

李側妃心髒微微的一悸,然後垂首不敢看謝十五的眼睛,她猶豫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是。”

這件事她要是不說,恐怕就爛在了肚子裏,閑王再無平反昭雪的日子,她的兒子也會在這裏受苦,這會兒承認了,閑王是冤枉的,到時候也能讓他的兒子回京。

謝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側妃,幾乎有些瘋魔的拉着她的袖子問道:“娘,娘,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陷害父王?為什麽?!”

有了李側妃的話,謝十五心中也算是知道,原身為什麽把自己關于三皇子死的記憶,給封的死死的,就是為了保護李側妃。

李側妃這人很得原身的心,或許李側妃對原身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夫君。

而原身是真的愛上了李側妃。

他不想她死。

朱瓦此刻聽到這裏,已經繃不住的掙紮着走到了院子裏,他有些咬牙切齒的看着李側妃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可笑他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打着為三皇子報仇的幌子,成了別人手中的一把刀。還差點殺錯了人。

李側妃聞言擡眸掃了一眼朱瓦,平靜的道:“我當時只是想要璐兒成為最受寵的那一個人,也想要扳倒王妃,并沒有想到會害的王爺丢了太子的位置。要是我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做的。”

是的她當時打開信件看了,上面沒有寫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一些正常的公文,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三皇子死在了瓦城就與這信件有關系。

那會兒慶元帝大怒,下令搜查太子府的時候,她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直到那些信件被拿出來的當作證物的時候,她才一下子慌了。可惜已經晚了,到最後她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太子被廢除太子之位,她們跟着他來到了岚山別苑裏。

她是想要回京城,但是卻不想閑王回京,是她害的閑王丢了太子的位置,她總覺得閑王知道,也怕有一天東窗事發,只能在兩年後鼓足了勇氣,蠱惑閑王自缢。

積壓在心裏的話說出來,讓她瞬間覺得舒坦多了。

劉瑾年的臉色已經驟變,他看着李側妃聲音都有些顫抖的道:“那是誰指使你把信件放在王爺的書房的?”

李側妃聞言,掃了一眼劉瑾年道:“我不知道,當初身邊的丫鬟給我遞來的信件,說是能讓我扳倒王妃,我打開看了才放進去的。至于後來為什麽變了,我就不知道了。”

劉瑾年急道:“那丫鬟呢?”

李側妃聞言搖了搖頭道:“死了。”

說到這裏,她轉頭看着朱瓦道:“朱瓦應該知道的,要不然他不可能威脅我,讓我幫他下毒。”

朱瓦聞言,眸光急閃,片刻之後,張嘴想要說話。一道利刃就朝着朱瓦飛去,直直的插在他的心髒上。

劉瑾年見此立馬抽出佩劍戒備了起來:“誰?!”

謝十五看着眼前的騷亂,快步的走到了朱瓦的身邊,附耳趴在了他的嘴邊,聽到他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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