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婚途

婚途

戚思洲從小到大幾乎沒有朋友，自然沒在誰家過過夜，甚至幾年前讀大學的時候也獨住在校外。是以這次，秋紅薇女士對他夜不歸宿的行為抱有很大懷疑。

聽她分析假設了快半個小時，秋詩意忍不住打斷：“媽，那可是戚思洲，他能幹什麽壞事兒？”

秋女士皺眉：“我上句還沒說完，你怎麽知道我想的是什麽？”

“從你的表情當中，我讀出了四個字。”秋詩意豎起四根手指，每說一個字就折起一根，“你、在、逗、我。”

被看穿了，秋女士連借口都懶得找：“無聊嘛，你爸臨時出差，你哥也不見人影，我都快成空巢老人了。”

“有這麽年輕貌美的空巢老人嗎？”秋詩意義正辭嚴道，“媽，不是我說您，美人就應該獨享歲月靜好，不要被俗世的繁華幹擾。”

“你直說不想帶我去聚餐得了。”

“要只是我們雜志社的聚餐，您跟去完全沒問題。可這次有別的公司的人哪，而且他們公司的藝人也會去，我帶上您真不合适。”

秋紅薇正要說話，“叮”的一聲，智能門鎖開了，她轉頭去看。

“好了好了，我聽見有人回來了。”秋詩意抓住機會，趕緊撤退，“讓他陪你吧，我先挂視頻了，晚上回家見。”

“喂——”

視頻中斷，秋紅薇遺憾地關閉手機。

“媽，你剛才在跟誰說話？”戚思洲拎着一塊栗子蛋糕進來，放在秋紅薇手邊，眼睛四處掃了掃。

“還能有誰，你妹妹呗。”秋女士氣呼呼地拆開蛋糕包裝，用小勺子挖了一口吃，“真過分，丢我一個人在家。”

戚頌玉在群裏說臨時要出差，秋詩意也說今晚同事要聚餐，戚思洲看到消息特地趕了回來，連跟宋憶鳴的晚餐約會都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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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樣子，秋女士是無心做飯了，戚思洲便提議：“要不要去對面街上吃鴨血粉絲湯？”

“懶得換衣服出門，”秋女士又挖了勺蛋糕塞嘴裏，有氣無力地說，“你點外賣吧，我突然還挺想吃那家的。”

“好。”戚思洲拉開椅子坐下，捧着手機點單，“要加些別的東西嗎？鴨腿、鴨掌之類的？”

“不想吃。”

“行，我這就下單。”

家裏總算有了人氣，秋紅薇的心情這才好了些。

外賣送到之後，母子倆在客廳邊看綜藝邊吃，戚思洲單點的鴨腿也被搶了去，不過懶得說了，她開心就好。

綜藝中間插播了條廣告，代言人是最近一部熱播劇的男主，秋紅薇非常喜歡他，連忙指給戚思洲看：“謝歡！媽媽的漂亮兒子！”

這裏的“漂亮兒子”指的明顯不是自己，戚思洲有些無奈，那男的今年應該三十多了，秋女士居然還能當他的媽媽粉，難道看着像二十多就真是二十多嗎？

“這車原本我覺得挺……他這麽一代言，感覺檔次一下就上來了。”廣告結束，秋女士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親兒子，嘆氣，“可惜你不會開車，咱家也沒誰缺一輛。”

“理智追星，您別太陷進去了。”戚思洲喝了口湯，低聲吐槽，“怎麽都喜歡他？還有秋詩意，拿我當替身，太過分了。”

秋女士耳朵靈得很：“什麽替身？詩詩讓你幹什麽了？”

還不是之前那次，秋詩意發現她拍的宋憶鳴的照片少了一張，戚思洲不想承認那張照片在他手上，就說是弄丢了，秋詩意要他賠，賠不出就讓她拍一次。

從小到大，戚思洲沒少被秋詩意拍過，但這次，她竟然要求戚思洲把頭發留長一些。

戚思洲問為什麽，她回答道：“謝歡有張超級出圈的路拍就是妹妹頭造型，那時候他懶得打理自己，頭發長了也沒剪。後來我拍過他一次，采訪問他會不會再留長發，他說不會，我當時就覺得很可惜。”

“你可惜你的，我為什麽要留長發？”戚思洲問她。

“不是真的長發，就一丢丢長，你不覺得頭發長一點更有藝術家的感覺嗎？”秋詩意勸着勸着，圖窮匕見，“最重要的是，你跟謝歡除了氣質不同，身材、臉型都有那麽點兒相似。”

結果就是這樣了。

戚思洲“弄丢”秋詩意拍的照片在先，得賠一組她想要的。

秋女士端詳了兒子一番，玩笑道：“難怪謝歡那麽合我眼緣。”她又抓了把戚思洲的頭發，“你這是已經開始留了呀。”

“不留怎麽辦，秋詩意總鬧我。”那天戚思洲一條腿都邁進理發店了，想起答應她的，又退了出來。

“妹妹的眼光錯不了的，”秋女士笑得合不攏嘴，“但是替身哈哈哈……”

“我知道我沒他漂亮，您不用這麽笑話我。”

“你們長得完全不像，就是身材和臉型有點接近，你有你的美，謝歡有謝歡的美，你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妹妹拍你，只是為了圓一個夢而已。我不信她真的拿你當替身，開玩笑逗逗你罷了。”

“我知道。”戚思洲說，“她要真那麽想，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秋女士撫摸着他的頭發：“乖乖，你真是太懂事太可愛了，媽媽也特別期待。”

戚思洲默默做個鬼臉，然後埋頭嗦粉。

“對了，你今天下午不在家，我替你簽收了一個快遞。”秋女士拿來一個未拆封的信件，遞給他，“段靈可工作室寄來的。”

戚思洲放下筷子，拆開信件，裏面是畫展的邀請函。

“段靈可，是你老師吧，我聽你提過她。”秋女士瞄了眼邀請函上的日期，“明天你一個人去？”

邀請函有兩張，戚思洲想了想：“你要跟我去嗎？”

秋紅薇并不懂畫，對畫展也沒多大的興趣，她忽然想到：“你怎麽不叫小宋一起去？等會兒等會兒！我都忘了問你，你昨天怎麽會在他家過夜？”

果然逃不過，戚思洲也沒想逃，坦白道：“我想見他，想立刻跟他建立關系，第一天沒成功，要等第二天，我就在他家過夜了。”

“建立關系是指……”秋女士細品了會兒，明白過來，“你們提前去辦了意定監護？！”

戚思洲反問：“不可以嗎？”

秋女士搖頭：“不是不可以。”

戚思洲點頭：“那就沒問題了。”

秋女士突然道：“誰說沒問題的？婚禮怎麽辦？”

戚思洲說：“照常辦啊，又不急于一時。”

秋女士有新的問題：“既然你們都建立關系了，以後誰跟誰住？難道還像現在這樣，各待各家？”

這個問題戚思洲倒真沒想過：“我……改天跟他商量商量？”

“盡快商量！”秋女士命令道。

正好畫展的事也想問問宋憶鳴，戚思洲吃完就回了房間。

他坐在窗前思考了幾分鐘，掏出手機，先說正事：

【你想跟我住，還是想我跟你住？】

【先跟你說清楚，我就算跟你在一起了，也不可能完全離開家裏。】

宋憶鳴那邊秒回：

【我知道。】

【都聽你的。】

“都聽我的？這麽沒主見？”戚思洲退出鍵盤，直接給他發起了視頻。

宋憶鳴接通後，戚思洲瞧他頭發濕漉漉的，沒等問，他主動解釋：“剛洗完澡。”

“哦。”戚思洲看着他發梢滴答不停的水滴，“吃晚飯了嗎？”

“在等外賣。”宋憶鳴随手把手機靠在了什麽東西上，開始用毛巾擦頭發，“還給你點了喜歡的起酥卷和可頌，你明早不是要去揚州嗎，坐車的時候可以吃。”

“你這是知道我會急急忙忙出門啊。”

戚思洲剛說完這話，樓下就傳來了秋女士的聲音：“洲洲，你點面包了嗎？”

“是我點的，幫我放冰箱吧。”

“到了。”宋憶鳴笑了笑，“你要是忍不住想吃，我可以再點一份。”

戚思洲轉過頭：“我剛吃飽的好嗎！”

其實宋憶鳴提出過要送戚思洲去揚州，戚思洲不許，因為他不想宋憶鳴起大早，開一個多小時的車來弄堂接他，再開幾個小時送他到揚州。

“我知道我這是多此一舉，你不是非我不可。”宋憶鳴停下擦頭發的動作，“只是，萬一趕不及，我給你準備的能有一點用處，我就很開心了。”

怎麽說得可憐兮兮的？

戚思洲撐着腦袋，看着垂眸斂目的宋憶鳴。

也許是宋憶鳴手機放得低，視頻時從高往低看，所以需要垂眸，且正巧，這個角度顯得可憐兮兮。

但聲音……

是因為隔着網線嗎？怎麽鼻音這麽明顯？是感冒了嗎？

可能剛洗完澡就接視頻，宋憶鳴匆匆扣了幾顆睡衣扣子，戚思洲這角度看到大片胸膛裸着。

戚思洲想了又想，決定提醒他：“你把扣子扣上吧，敞太大容易着涼。”

宋憶鳴沒有拖沓，戚思洲一提醒，他就趕緊扣上了，帶着害羞和抱歉的表情。

戚思洲還真有點吃這套，盯着他看了好半晌。

宋憶鳴問怎麽了，戚思洲說：“才發現你胸肌和鎖骨挺不錯的，可以讓我畫畫嗎？”

“好啊。”宋憶鳴不緊不慢地問，“什麽時候？”

“下次吧，等我從揚州回來。”提到揚州，戚思洲才想起正事，“你明天做什麽？”

“明天跟牧凱約了拍雜志。”

戚思洲想，如果宋憶鳴說沒事做，那他就順勢邀請宋憶鳴跟他一起去畫展，可惜宋憶鳴已經有了安排。

“好吧。”戚思洲點頭，“明天拍雜志，你今晚就早點休息。”

“你也是，早點休息，早點回來。”宋憶鳴對着屏幕揮了揮手，“晚安。”

視頻的時候揮手再見，戚思洲很少做這樣的舉動，但宋憶鳴做了，他也就跟着做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