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婚途

婚途

“你就別賣關子了，說說呗，這次來春溪，不光是為了跟我敘舊吧？”

“敘舊、散心、順便搞搞工作，各占一部分。”

“散心是指……”秋詩意大膽猜測，“失戀？”

“失戀？”潘潘斟酌了下，搖頭，“那倒算不上。頂多是合同關系破裂，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來。”

秋詩意無比贊同地道：“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跟死了一樣，從此在咱們的世界消失，而不是死皮賴臉地糾纏。”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也……”潘潘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怎麽不早跟我說啊。”

“不樂意提他。”秋詩意滿上一杯酒，與潘潘碰了碰，“哎，你說我怎麽談戀愛以來遇到的都是渣男呢？我敢肯定不是我的問題，但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我的人生一路順暢，偏偏在愛情上磕磕絆絆？”

“當你提到‘愛情’這兩個字，問題就已經出現了。”潘潘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指點她道，“愛情是有保質期的，你不能指望它太長久。馊的飯吃下去只會讓自己不舒服，男人也一樣，看順眼的可以處處，不合适就換。”

秋詩意的父母是有愛情的，而且很幸福，所以她一直向往并渴望自己也得到那樣的愛情。但潘潘不同，父母形同虛設的婚姻，以及各玩各的、互不幹涉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她的愛情觀。

“你就沒想過安定下來？”秋詩意問。

“我為什麽要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潘潘抿了口酒，笑道，“現在這樣不好嗎？姐想要，姐就可以得到，有言在先，不滿意就滾。男人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看你有錢有背景，想跟你談愛情的多得是，可惜姐不差這口。”

她說完，忽然意識到桌上還有兩個男人，失笑道：“抱歉抱歉，我說的男人不包括你們。”

牧凱調侃道：“完全聽不出你道歉的誠意。”

戚思洲則是一言不發，畢竟不太熟。

潘潘看了秋詩意一眼，在得到對方默許的眼神後，輕輕搭上戚思洲的肩膀：“哥哥，別聽牧凱胡說，我很有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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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思洲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肩膀。

潘潘察覺了，還要繼續逗他：“哥哥，你不信我嗎？”

戚思洲握緊手機，無聲嘆息。

正要往旁邊挪一個座位的時候，肩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他下意識擡起頭，只見宋憶鳴掐着潘潘的手腕，面色凝重。

秋詩意在一旁笑得歡樂：“來啦，坐吧。”

戚思洲很自覺地把自己的座位空了出來。

宋憶鳴順勢坐下，松開潘潘，拆消毒餐巾擦手，動作十分連貫。

這把潘潘給看笑了：“好沒禮貌啊小帥哥。”

牧凱替他發言：“你不動手動腳，他不會這樣。”

“怪我喽？”潘潘聳了聳肩，“無所謂，姐主打的就是一個色女形象。”

秋詩意笑到鼓掌：“說得對，人不好色好什麽？”

潘潘舉杯：“對吧對吧，我就知道咱倆口味一樣。”她跟秋詩意碰了一個，“這小帥哥一看就是你的菜，新男友？”

秋詩意嚴肅地搖頭。

潘潘不信：“你不就喜歡花美男弟弟款嗎？還沒拿下？還有你拿不下的？”

“我是喜歡這款，但，”秋詩意終于憋不住，笑了出來，“他是我哥的人。”

“你哥的人？你哥……”回想宋憶鳴一系列的動作，以及秋詩意不懷好意的笑，潘潘恍然大悟，“好你個秋詩意，居然耍我。”

“我讓你哄我哥，可沒讓你調戲我哥的人。”秋詩意往旁邊躲了躲，“親愛的潘總，你也該改改拈花惹草的毛病了。”

與她的意外觸碰，盡管隔着衣物，還是會心跳加快，牧凱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很短暫，因為秋詩意很快被潘潘抓了回去。

臺前正在制作海膽手卷，戚思洲一直默默盯着，分完其他人，他對廚師說了聲：“這一份上面不要放魚子醬。”

本來還有點生氣的宋憶鳴立馬心軟了。

戚思洲根本不知道宋憶鳴氣了他一回又一回，側臉問：“你不吃的，對吧？”

宋憶鳴抿了抿嘴唇，乖乖點頭：“嗯。”

“哎呦哎呦，閃到我了。”潘潘用手肘怼了怼秋詩意，玩笑道，“你哥可真體貼，早知道我就早點下手了。”

“夢裏想想吧。”秋詩意說，“我哥跟小宋，可不是随随便便在一起的。”

“怎麽個意思？”

“到時候婚禮請你，記得随份子。”

“真的假的？”潘潘用質疑的眼神看向二人。

宋憶鳴根本沒往她那邊看，更拒絕與她對視，只有戚思洲認真回應：“真的。”

潘潘一副接受無能的樣子，雙手摁着太陽穴。

秋詩意瞬間就不開心了：“什麽意思，你現在是想表達，你歧視我哥他們？”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我只是很激動。”潘潘急忙解釋，“我、我我我……稍等，我的語言系統已紊亂。”

宋憶鳴打開菜單，湊到戚思洲身邊問：“再加點什麽嗎？”

戚思洲垂眸思索：“螯蝦兩吃？你想喝湯嗎？”

趁他沒擡頭，宋憶鳴在他耳邊親了親：“一天不見，很想你。”

“！！！”

戚思洲完全不敢擡頭了，應該沒人發現……吧？

“還要別的嗎？”宋憶鳴繼續在他耳邊說話。

戚思洲想拉開一點距離，這意圖很快被宋憶鳴識破，扶在他椅背的手立刻轉移到了腰上。

掙紮無果，戚思洲有些無力，轉頭想跟他講道理，卻正好撞上他的唇，得到了一個“意外”的吻。

故意的！宋憶鳴絕對是故意的！

戚思洲迅速埋下頭，試圖隔絕周圍的視線。

“怎麽了？”宋憶鳴又湊近他耳邊，無辜地問。

戚思洲近乎咬牙切齒：“大、庭、廣、衆。”

不似以往的善解人意，宋憶鳴步步緊逼：“所以你害羞了？”

戚思洲頭埋得更低了：“這不是害羞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宋憶鳴越貼他越近，“我是你的人，你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戚思洲心想：現在不是我要對你做什麽，是你追着我不放。

宋憶鳴忽然又問了一句：“是不是因為靠這麽近，才會留下氣味？”

戚思洲感覺莫名其妙，聽不懂他的意思，但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不能繼續放任他了。

意外的是，這次出手完全沒有阻力，将人推開後，戚思洲做好了他可能還會再貼上來的準備。

可是沒有。

為什麽呢？

悄悄觀察，發現他喪着張臉，眼神很沒生氣。

戚思洲不禁想：我真的有那麽過分嗎？我只是不想在大庭廣衆做出不合适的舉動，他為什麽不能理解一下，而且還表現得這麽失望？

“我要當伴娘！”潘潘努力克制的聲音介入，“拜托了！伴娘的位置給我留一個！”

“哈？”秋詩意意外道，“你整理了半天情緒，就是想說這個？”

牧凱輕飄飄地潑她冷水：“他們的婚禮，不一定安排伴娘。”

“為什麽不安排？”潘潘越過宋憶鳴點了點戚思洲的肩膀，“哥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會有伴娘的，對吧？”

她這一聲聲“哥哥”叫得不要太熟練，連秋詩意都聽不下去：“他是我哥。再說了，人家結婚，你幹嘛這麽激動？”

“有生之年，我頭一次磕上對要結婚的cp，能不激動嘛。”

“什麽？”

“這事說來話長，等等再說。”潘潘雙手交握在胸前，繼續問戚思洲，“哥哥，你告訴我吧，我到底有沒有這個榮幸？”

雖然不太熟，但她是秋詩意的好朋友，戚思洲對她印象也不壞，想了想，點頭道：“可以有伴娘。”

“yes！”潘潘心願得償，翻開菜單，“各位随便吃，今晚我請客。”

秋詩意不客氣道：“是你說的啊，那待會兒我可不付錢了。”

“點吧點吧，不跟你摳摳搜搜。”潘潘自覺往旁邊坐了坐，“給小情侶自由，絕對不打擾，你們想幹嘛就幹嘛。”

這話的意思，難道之前被她看到了？

戚思洲警戒地瞄了一眼，潘潘就笑着跟他揮手。

二人之間隔着宋憶鳴，仿佛一座山，還是座冰山，戚思洲收回的視線時不得不經過他，而他還是那樣頹喪。

都有點想哄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