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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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商量好主動跟人家坦白關系，可惜心理建設太久，等他們完全準備好出來，烤羊師傅團隊已經撤了。

戚思洲疑惑道：“不是說還負責收拾的嗎？”

“是啊，人家把羊烤好、片好，也把産生的垃圾都帶走了呀。”秋詩意反問哥哥，“你還想人家怎麽樣？在你家過夜？”

那麽久都白建設了，戚思洲的心情變得複雜，宋憶鳴也有點遺憾。

不過那點遺憾很快消散，因為烤羊實在太香了。

“趕緊吃吧。”牧凱将盤子遞給二人，“我正要去喊你們呢。”

秋詩意：“就是，在裏面磨磨蹭蹭半天，不知道幹什麽。”

潘潘不贊同秋詩意的說法：“卿卿我我是他們的特權，像你我這樣的單身狗才叫磨磨蹭蹭。”

秋詩意無語道：“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聽你這意思是眼饞了？”潘潘開玩笑，“等哪天姐給你介紹個小鮮肉，包你滿意。”

擺完盤子回來的牧凱聽見她們的對話，原地怔了幾秒。

這麽大一個人站在旁邊，想不注意到都難，潘潘轉頭看了看他，頓時嫌棄到不行：“我說，牧先生，您今年貴庚？”

牧凱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二十六。”

吃着羊腿肉的戚思洲舉手：“小牧哥上個月剛過的生日。”

“你過生日了嗎？怎麽都沒告訴我們？”宋憶鳴很意外地看着牧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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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凱一臉無奈地回道：“你的眼裏除了思洲還有誰？你還能關注我生日？”

宋憶鳴尴尬地笑了下：“回頭給你補上禮物。”

“我們一起出去買吧。”戚思洲熱心提議，“順便逛逛，找找有沒有新的餐廳。”

“好啊好啊。”宋憶鳴開心到鼓掌。

心塞還要被塞狗糧牧凱：“……”

“你瞧瞧人家，戀愛談起來了就是不一樣。”潘潘啧啧了兩聲，繼續對牧凱說，“幼稚是有點幼稚，但總好過你這樣老氣橫秋的。”

“我、我……”牧凱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潘潘的形容，“我老氣橫秋？”

聞言，秋詩意也轉頭看向牧凱。

牧凱頓時臉紅了起來，委屈得不行：“我才二十六！”

“就是啊，你才二十六。”潘潘捂了捂臉，一副沒眼看的表情，“我爸五十多都知道打扮自己，你二十六怎麽就穿上老頭衫了？”

“老頭……”牧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時尚确實算不上時尚，但勝在舒服，他辯解道，“我這是休閑裝，我上班不穿這樣的。”

“上班要穿成這樣，你還能穩坐BOLAN雜志社社長的位置嗎？”秋詩意也加入了吐槽隊伍，“牧凱，說實話，我有的時候真懷疑，老頭衫是不是救過你的命？你知道嗎，你畢業以後的穿搭就一直很迷，風格已經開始向我爸靠攏了。”

牧凱緊皺的眉頭就沒松開過，他疑惑不是沒道理，可能秋詩意自己都忘了，是她說他适合打扮得成熟一點。

成熟不就是這樣嗎？

“你明白了吧，”宋憶鳴走過來，拍了拍牧凱的肩膀，“所以那次我才不肯穿你的衣服。”

潘潘笑噴了，笑着笑着開始同情牧凱，她站起來拍拍牧凱另一邊肩膀：“要不你也談談戀愛吧，太可憐了寶，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了。”

牧凱一怒之下撥開二人的手，可心裏這股氣沒地兒出。

總不能沖秋詩意吧？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秋紅薇雙手抱胸，悠閑地朝這走來，“我們才不在一會兒，你們幾個又掐起來了？”

戚頌玉拎着冰酒桶，跟在她身後。

家裏孩子一多就是不能安生，戚教授長年累月待在學校，這會兒感覺家變成了學校。

五個孩子，牧凱是最沉穩、最得他心的一個，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戚教授對牧凱一直很有濾鏡。

現在顯然是牧凱受了委屈，而且還生氣了，戚教授趕緊問：“牧凱，是不是詩詩又欺負你了？”

秋詩意立刻反駁：“爸，你怎麽什麽都賴我？還‘又欺負’，我什麽時候總欺負他了？”

“不是，”牧凱違心地幫她說話，“與她無關。”

戚思洲是個老實且不會看眼色的，不合時宜地補充道：“詩詩就說了句小牧哥的穿搭風格像爸爸你。”然後指了指潘潘，“主要是她吐槽的老頭衫。”

“诶你怎麽——”怎麽還帶告狀的啊，潘潘從椅子上蹦起來，“我就是聊到小鮮肉的話題有感而發，而且我只說了一句，剩下的主要是……”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秋詩意。

秋詩意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話重了，投降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牧凱的穿衣風格像我爸。”

“像你爸怎麽了？”秋紅薇替戚教授打抱不平，“你爸很帥的好嗎？成熟知性的魅力懂不懂？”

秋詩意忙按下老媽：“知道您吃得好，不用這麽激動。”

這發言聽得戚教授眉頭緊鎖：“秋詩意——”

“好好好，我向他道歉。”秋詩意轉向牧凱，上前将人抱住，拍了兩下他的背，“對不起，你很帥，和我爸一樣帥。”

這歉道得，叫人聽着很難舒坦，尤其是牧凱。

*

吃完大家就散了，牧凱走時難得的沒跟秋詩意說話。

好像真的生氣了。

“為什麽啊？”秋詩意坐在白梅樹旁的秋千上，死活想不明白，“我都跟他道歉了。”

“跟誰？”戚思洲坐在另一個秋千上把自己蕩來蕩去。

“聽不明白就別插話！”想起吃飯時戚思洲告的狀，她真想把她哥的嘴給堵上。

結果沒等她堵，宋憶鳴從屋裏跑過來，懷裏抱着桶冰淇淋。

“快點快點。”戚思洲跳下秋千，迫不及待地張嘴，“啊——”

宋憶鳴挖了一大勺喂他：“先吃草莓味？”

“嗯！”戚思洲吃完接過勺子，同樣挖了一大勺送到宋憶鳴嘴邊，“你喜歡草莓味嗎？”

“喜歡。”宋憶鳴自己吃還不忘幫戚思洲擦嘴。

戚思洲又惦記起了別的口味：“冰箱裏還有嗎？”

宋憶鳴點頭：“還有一桶香草味的。”

戚思洲比了個“耶”，笑着說：“我們兩個人，分着吃正好可以吃兩桶。”

“你們不是已經在分着吃了嗎？”秋詩意簡直沒眼看他倆，“而且！請你倆适可而止，別在我面前亂晃，我現在心情不好。”

戚思洲仿佛什麽都沒聽見，把宋憶鳴推到秋千上，揉揉臉：“你先坐着，我去把那桶也拿過來。”

“等你回來。”宋憶鳴笑着喂了他一口。

戚思洲吃完就兔子似的跑回了屋子裏，火急火燎的架勢，看得秋女士忍不住勸他：“慢點兒，誰在後面追你？跑這麽急再摔了，摔了手可就沒法兒畫畫了。”

潘潘看到他則是興奮：“你不玩兒秋千啦？”

她跑到院子後面一看，好家夥，又被占了，宋憶鳴坐在上面。

什麽興奮都沒了。

“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我啊？”潘潘頹靡地蹲在戚思洲身後，“你倆不能上房間膩歪嗎？我難得這麽有興致想玩會兒秋千，你們就不能讓讓我？”

轉身時被抱住了腿，戚思洲只好答應：“你再等等行嗎？”

“等多久？”潘潘沒輕易松手。

“等我們吃完冰淇淋。”戚思洲沒想糊弄她，“大概……十五分鐘？”

“成交！”潘潘立刻松開他，爬起來對秋紅薇說，“阿姨，幫我計個時。”

“玩兒個秋千而已，至于嗎。”秋紅薇掏出手機，打開計時器。

剛準備按，秋詩意從外面進來了。

這下潘潘不用求人了，拔腿就往外跑。

“你還郁悶呢。”秋紅薇看見女兒沒精打采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給小牧打個電話用得着這麽糾結嗎？”

“誰說我要給他打電話了？”秋詩意急忙否認，看見戚思洲在，又把矛頭指向他，“都怪戚思洲，他和宋憶鳴兩個人膩膩歪歪煩死了。最讨厭一談戀愛就斷手斷腳的，吃個冰淇淋喂來喂去，閃得我眼瞎。”

戚思洲歪了歪頭，不理解：“你怪我什麽呀，我又沒惹你。”

秋詩意哼道：“你就是惹我了！”

秋紅薇幸災樂禍地問女兒：“這不就是你要的吵吵鬧鬧的兄妹關系嗎？滿足心願了，你反而不滿意了？”

“我……”秋詩意被堵得沒話說，扭臉就走。

戚思洲自己談戀愛管不了別人死活，秋詩意這氣生得又沒什麽道理，他才不理她，沖着她的背影“略略略”地做了個怪表情：“我就是沒惹你。”

這叫沒惹？

秋詩意回頭送了他一記白眼，外加一個“友好”的手勢。

兄妹倆頭一遭這麽鬧騰，真是特別有趣。秋紅薇更笑得停不下來了。

秋詩意離開後，戚思洲也抱着冰淇淋走了。

*

秋千架那裏，潘潘玩兒得正歡，還技術高超地拍起了視頻。

旁邊的宋憶鳴則是安靜地坐着，直到戚思洲來，他才笑盈盈地起身。

“哎，哥哥，”潘潘一會兒蕩高，一會兒蕩低，聲音也忽遠忽近，“這秋千，你和詩姐小的時候就玩兒嗎？”

戚思洲把冰淇淋放在石桌上，走到秋千前坐下：“小的時候夠不着。”

“啊？”

“這秋千是我爸媽紮給他們自己玩兒的。”

等戚思洲抓住秋千繩，宋憶鳴在後面小幅度地推動。戚思洲仰頭看他，被他托住了腦袋：“玩兒的時候別這樣，太危險了。”

戚思洲沖他笑了笑，繼續對潘潘說：“這兩個秋千損壞過、也維修過，但一直就在這裏。”

“為什麽一定要在這裏？”潘潘問。

戚思洲指了指不遠處的那株白梅樹。

潘潘大概明白了：“類似定情信物、定情場地？”

“你知道我為什麽叫‘戚思洲’嗎？”

“因為……”

潘潘還在思考的時候，宋憶鳴就搶答了：“吹夢到西洲。”

“答對了！”

戚思洲再次仰起腦袋，宋憶鳴彎腰親了親他的額頭。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注）。”

“所以妹妹叫詩意，我叫思洲。詩，是秋女士評彈裏唱的情詩；思，是戚教授每次聽完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