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45章

◎先動心的是輸家◎

“不對, 你說謊。”殷晴樂的反應比誰都快,“青崖仙尊長居無相宗,哪有閑心和你接觸?”

青崖仙尊的常安道的師尊, 某種意義上, 也是《問天道》的戰力天花板。她長期隐居在無相宗, 極少現身, 只在常安道修煉時會提點一二。在大結局時,她和溫如月一并不知所蹤。

玄赤宗來找宴不知時,是拿着畫像的。要是青崖仙尊把宴不知交給修士,那豈不是說, 就是她害宴不知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原劇情中,常安道揮起重劍, 破壞魔頭心脈的景象, 再度于腦海中湧現。

不對,不可能。

青崖仙尊是主角團背後的大能, 鐵板上的金水好人。退一萬步,要是她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怎麽能培養出常安道這樣的人。

殷晴樂不曾見過青崖, 可她見過常安道,那副逍遙俠客的模樣,絕非是裝出來的。

“他在騙你。”殷晴樂乎毫不猶豫, 朝宴不知道, “不可能是青崖。”

下一瞬, 空氣中冰冷的靈力瞬時增多, 修士凄厲的慘叫聲更響。宴不知的眼底看不出情緒, 他像是飯後散步般地動手, 看那修士的目光, 高高在上宛如欣賞蝼蟻的掙紮。

“就是青崖仙尊,青崖仙尊親自過來,把你扔在我面前。”修士茍延殘喘,“青崖仙尊乃是大乘期的尊者,當初仙尊在修真界叱咤風雲,何等潇灑,那些水鏡裏盡是她的容顏,我怎麽會認不得?就算你用攝魂咒,也只有這個結果。”

“那也可能是別人喬裝打扮成她的模樣。”殷晴樂下意識接口。說到一半,卻連自己都不相信。容顏易僞裝,但周身的靈力呢?獨屬于修士的鋪天蓋地的威壓,是無法輕易僞造的。

如果不是她本人,又會有誰能達到如此高度?

殷晴樂幹脆把真相寄托在手機身上。

殷晴樂:【是青崖仙尊抓走小孩時期的宴不知嗎?】

Advertisement

搜索欄:【不是。】

殷晴樂:【那是誰?】

【接觸深度不足,該段【原劇情】無法為您展示,請自主探索。】

殷晴樂:……

怎麽說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手機的回複,無疑給她吃下顆定心丸。殷晴樂不再管垂死的修士,她重新拉住宴不知的衣袖:“相信我,絕對不是青崖。”

一拉,未曾拉動。

伴随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宴不知的五指倏地收起。他手腕輕抖,白色衣袍飛揚,遮住殷晴樂的雙眼。眼前瞬時皆為如雪銀白,看不見修士的慘狀。

殷晴樂的耳畔被靈力堵住,一時間眼瞎耳聾,只能拽着宴不知的袖子,再三強調:“你要相信我,再不濟,也要相信我的手機。”

“你很信任它給出的消息。”良久,傳來的聲音逐漸清晰,“就不擔心它欺騙你?”

殷晴樂懵了懵:“可它從沒有出過錯。”

“萬一呢?”宴不知擋在殷晴樂身前,不讓她看到修士的結局。他俯身看她,眼裏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萬一它騙了你,隐去無相宗動手的真相,你當如何?”

“什麽,當如何?”殷晴樂沒聽懂。

“阿樂,若我查出有人與玄赤宗之間有聯系,我定會動手。”宴不知靜靜地說,“到那時,你可會攔我?”

殷晴樂答得很快:“不會。”

眼前神色晦暗的男子微怔,像是全然未曾想到她會立即給出答複:“你的常大哥要是想保護他的師尊,我也不會留手。”

“那我就去和常大哥說明真相,盡力為你攔下他。”殷晴樂的回答擲地有聲,“常大哥是好人,他的師尊若真做出害人的惡行,他不會助纣為虐。但現在事情尚未明晰,決不能聽修士的一面之詞。”

一口氣說完,殷晴樂才反應過來宴不知的意思,她睜大眼睛,露出驚愕的神色:“知知哥哥,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二選一吧?”

殷晴樂猜得太快,快得宴不知甚至來不及說別的,許久後,他苦笑着伸手抵住額角:“能假扮成青崖仙尊的人,又會弱小到哪兒去?”

“阿樂,此事牽連甚廣,你不能再跟着我。”她得離開他,去安全的地方。要是一人對上無相宗全員,光靠現在的身體狀況,宴不知恐怕護不住她。

“可你需要我。”殷晴樂擡高小手,觸及宴不知冰冷的手背,把它從他臉上移開,“我可以在你動手時暫時離開,去安全的地方躲避,可我絕對不會離開你,我們是同伴。”

宴不知:“倘若……”

“是你。”殷晴樂回答,她小臉緊繃,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氣勢十足,“你無需擔心,我的選擇永遠都是你。”

“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比常大哥高得多,比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要高。”殷晴樂說,一字一句,帶着心頭壓抑的情感,不加遲疑。

她松開手,去觸碰宴不知的前額:“你剛剛是頭疼了嗎?我摸摸你,會不會感覺好一點?”

她的态度過于堅定,語氣軟硬切換實在迅速,等她觸及宴不知時,那張金相玉質的面容上,已然滿是驚愕。

“理由呢,依然是喜歡嗎?”他任殷晴樂把手貼在自己額頭,感受靈臺的刺痛逐漸平息。

心中的想法愈發确定,她的體質,的确是傳聞中的化厄之體。

無法修行,不得長生。眼前的少女像朵嬌豔的花朵,生機勃勃,卻又一觸即碎。宴不知總是在懷抱希望等待,可這一次,天道并沒有給他等待的機會。

“嗯,這叫我怎麽回答呢?”少女歪着腦袋,眼看頭頂的發冠就要滑落,慌忙把她扶正,“為什麽要問這種奇怪的問題,怪讨厭的。”

她每朝他笑着說出一個字,宴不知就要使勁把他的情緒往下壓。

他本已經下定決心,不動聲色送她離開,可他每退一步,殷晴樂就會往前走一步,直把他逼到無路可退,再笑盈盈地,人畜無害地看着他。

一步步,磨光他所剩無幾的忍耐力。叫他欲壑難填,哪怕不知道她願意接受多少,哪怕明知終有分別之時,也妄圖飲鸩止渴。

殷晴樂突然就不想再說那兩個字:“那萬一有一天,有人指責我是個妖女,把莫須有的罪名壓在我身上,說我壞了蒼生大計,讓全修真界一起出動擊殺我,知知哥哥會抛棄我嗎?”

“不會。”

“那不就是了嘛,難道你也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殷晴樂眨了眨眼,俏皮地反問。

周圍黑漆漆一片。在黃衣修士死去後,除去二人說話的聲音,半點聲息也不曾有,殷晴樂的眼珠咕嚕嚕地轉動,思量該如何轉移話題,讓宴不知取消結界。

“有。”她忽然聽見清潤男聲,回頭,那雙眸子裏仿佛有浮冰融雪,正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

“我亦喜歡阿樂,唯此而已。”

結界外擴,身旁恢複光明,籠中姑娘的碎碎言語傳來時,宴不知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待殷晴樂轉頭看去時,只見他衣袂輕揚,淡漠回身移開目光,不去看殷晴樂震驚的神情。

出口的話語悄然墜地,再無聲息,仿佛只是在報複殷晴樂長久以來的調戲。他走到碩大的鐵籠前,垂眸研究鎖上的咒印。

徒留殷晴樂僵在原地,宛如石化。

他是故意的吧!他就是覺得她天天喊着喜歡他,讓他心煩意亂,才故意反過來刺激她!

她氣的跳腳,想先不管不顧錘他兩拳,在無數姑娘驚異的目光中,生生忍下。

但宴不知好像又不是那種一肚子壞水的人。他他他、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這麽說……”殷晴樂原地蹦起,腦瓜子嗡嗡作響。

她和宴不知之間,橫着龐大的溝壑。高高在上的修道者,頂多俯身平視普通凡人,視為同行的陪伴者,怎會對她抱有愛意。

“知知哥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地室中結界泛出實體,喬蕊打開暗門,朝二人欠身行李:“多謝兩位的耐心等候。”

不要這個時候出現啊,這和寫到一半突然斷章、卡文的作者有什麽區別!殷晴樂一個踉跄,伸出是手臂挂在半空,擡也不是,放也不是。她眼巴巴地看着宴不知的背影,希望他能回個頭,再說些什麽。

“籠子上的咒印,和你們的神明有關?”宴不知問喬蕊。絲毫不顧及殷晴樂在身後欲言又止,幾乎瘋掉的模樣。

“無關。”喬蕊說,“但若是咒印有損,會讓玄赤宗得到消息,驚動神明。二位,夫人有請,想知道什麽問她便是。”

宴不知指尖于咒印上描摹一圈,勾指收回:“既如此,勞煩帶路。”

他直起身子,眉宇間似再度罩下霜雪,眸光深沉轉向那面不知通往何處的轉移結界,氣定神閑地邁步走去。

還沒走幾步,後背外袍被人不管不顧地拽住,殷晴樂幾步沖到宴不知身後,十指攥緊,恨不得把他的長衣拽下來。

“知知哥哥,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沒聽懂。”她的心中滿是忐忑。

宴不知回眸看她,果然見到少女眼裏滿是怯意和驚慌,他低笑一聲:“阿樂怎麽看我,我便如何看阿樂。”

殷晴樂眼中茫然更甚,指尖冰涼的絲布被一點點抽離,她仍盯着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睛。她仔細地觀察,愣是從中看出幾分隐忍和悲哀。

她的未盡之言,淹沒在一片華光中。結界大開,宴不知拉着她的手,替她取下沉重的頭冠,笑容溫潤:“要是害怕,我可以即刻送你回去。”

“怎麽可能。”殷晴樂當即反駁,“我、我……”磕磕絆絆,不知該說些什麽,一顆心徹底亂了。

殷晴樂想打死過去的自己,為什麽要大咧咧地說,自己對宴不知毫無男女之情。現在被宴不知的話語迎頭痛擊,徹底失去了方向。

最終,一句話沒憋出來,跟随喬蕊進入結界。周圍景物變動,再回神,入目是一座安于室內的祭壇,內室的四壁皆白,未見燭火,卻光芒大盛。

一名貌美的女子坐在華美的輪椅上,裙上點綴花飾,喬蕊上前,推着她來到二人面前。她的身前懸浮一面法器,殷晴樂背過身去,悄悄在手機上打字詢問,得知它可以看到分神期以下修士修為。

貌美女子看了法器許久,嘴角誇張地上揚。

“夫人?”殷晴樂試探地問。

女子朝殷晴樂看去,目光落定閃動幾下,看向宴不知:“我想與你做個交易。喬蕊說,你們需要六欲鬼。我可以給你,但需要你幫我破壞澤玉城的靈脈,毀掉這座城。”

她朝虛空中招手,不一會兒,有只妖鬼從陰暗角落走來。它垂涎地看向喬蕊,又盯住殷晴樂,最終溫順地蹲伏在女子腳邊。

“你還沒回答她的問題,你可是澤玉城的城主夫人?”宴不知沒有正面回答,似乎對解毒的九陰木并無興趣。

“是。”夫人含笑,“姑娘勿怪,之所以沒能立刻回答你,是由于城外陣法的緣故,許久未曾有強大的修士找到這兒,我心急了些。”

“城外的陣法……”殷晴樂垂眸思量,霍然擡頭,“這座祭壇,是用來祭祀神明的?”

“神明?”一聲冷笑,“啊,我忘了,在外界看來,那坨看不出形狀的、會像植被一樣開花的爛肉,确實像個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對,它的存在花樣繁多,你認為它是什麽,它就是什麽。”

會開花的,爛肉?

殷晴樂每天面對玄赤宗那些人恭敬的姿态,忽然聽到有人如此直白地貶低那個疑似和她一樣,從異界到來的生物,忍不住有些愣神。

“沒事,它聽不到的。”自從進入祭壇,喬蕊的狀态也放松不少,“這位姑娘,你不是曾問過我,為何關押在籠子裏的人都是女性嗎?因為夫人是聯通祭祀的媒介,它不能在被抗拒的情況下,迅速進入別人體內,必須要有人作為其中媒介。”

殷晴樂終于看清夫人身上的花飾,它并非點綴,而是直接從她的體內鑽出,形狀和暗道土牆上的藍花無異。唯一的區別,是它們早就幹枯,耷拉着腦袋,死在這位貌美的夫人身上。

殷晴樂對澤玉城城主夫婦的印象,還停留在玲珑市的老板,因為城主和夫人感情極好,給她打了五折上,她不明白夫人會全身開滿死花。況且,殷晴樂在她身上感覺不到靈力的威壓。這種情況,要麽是像宴不知一樣能自如收放氣息,要麽就是……

夫人語氣涼薄:“小姑娘,你可知化厄之體?”

殷晴樂猛地轉頭,見夫人正朝她笑:“百毒不侵,卻與修行無緣。自然,也是極好的引導詭異之物合理地接觸此世的存在。”

她摸着蹲伏在腳邊的身欲鬼的腦袋:“那團爛肉監視不到我,因為它的所有觸須只要靠近我,就會失靈,每一次祭祀,都需要玄赤宗人外力引導,才能得以成功。多虧我只是個茍延殘喘的普通人,它才能放心讓我呆在祭壇。為何一直這麽看過,有什麽想問的?”

夫人察覺到殷晴樂的目光,微笑詢問。

“我只是有些震撼。”殷晴樂咽了口唾沫,眸光亂瞟,“外界一直傳言,城主和夫人恩愛有加。卻不曾想,實際上是這副模樣。”

“我們的感情确實很好。”夫人回答,笑容有些瘋狂,“不然,他怎麽會讓我一直活着,世上化厄之體雖少,耐心分辨總能找到一兩個,哪裏需要以各種方式為我延壽,讓我變成這般存在。”

“你們需要六欲鬼,是嗎?”她擡起手,牽連出連串的彎曲花枝,“我腳邊是身欲鬼,而我的體內有眼、耳、口、鼻,只要你們願意幫忙,五個全拿走也無所謂。”

殷晴樂沒忍住,問:“是城主為了幫你延壽嗎?”

“是我主動的。”夫人示意喬蕊去來圖紙,打開,繪制精細的祭廳結構圖映入眼簾,“從被抓來,看到與我體質相同的女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時,我就決定,要憑借我的體質走出鐵籠,摸清這座祭祀廳的裏裏外外,尋找能把它毀壞的機會。”

她卷起圖紙,單手持拿,瘋狂而熱烈地擡頭看向宴不知:“你能悄無聲息地進入澤玉城,想來實力遠超分神期的修士。足夠了,我已經在這兒摸索了五百年,只差一把刀,一把能斬斷那肮髒的、害人的靈脈的好刀。”

那目光過于熾熱,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單純地在欣賞一把兵刃。就算是理解她五百年來的偏執,這般赤裸裸的視線,依然叫人感到渾身不适。

殷晴樂無法對為了某個信念,苦苦掙紮五百年的人大言不慚地說些什麽。她只能張開雙手,擋住宴不知面前:“請不要這樣,夫人。他和你一樣是個人,也有七情六欲,不會喜歡無異于趕鴨子上架的請求。”

她忽然察覺夫人在看她,眉宇深沉:“你們是什麽關系?”

“道侶。”殷晴樂咬字清晰,“我們是道侶。”

“是嗎。”夫人的笑聲更大,“凡人可無法締結心契,想來結侶是名不副實的。小姑娘,萬一你有一天發現,你與我擁有同樣的體質,你覺得身邊的這位道侶,會如何對你?”

“是知曉無法共度長生,毫不猶豫地丢下你。或是及時行樂,而後陰陽相隔。還是愛到深處,把你變成像我一樣不人不鬼的模樣?”她笑着詢問。

殷晴樂聽得發酸,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她心裏明白,夫人第一眼見到她時,或許就有了熟悉的感覺。她應當見過許多與她體質相同的人,是哪般模樣,有哪些特點,早就牢記于心。

她不想露怯,此前又和常安道大晚上談過心,早就有了答案:“就算無法共此生……”

“如何不能共此生?”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打斷。

“修士長生不假,但未嘗不可改變容顏。如若她與夫人一樣,體質特殊,又不想在苦痛中茍活,我自能依她的心意變化外貌。”宴不知唇角帶笑,眉目溫軟,低笑着反駁。

“凡人是會死的,到那時,無論先前許下什麽誓言,皆不作數。”夫人冷聲道。

“夫人!”殷晴樂提高了音調,“你這是在咒我,我還年輕,能活很久呢。”她快忍無可忍,這種一聽就難以承受的事被突然提及,光是想想,就叫人心酸。

“或許她會活得比我更長久,也說不定。”她聽見宴不知如是說。

他長臂前伸,将殷晴樂攔住自己身後,長身玉立,做出保護的姿态。

少女轉過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子睜得老大,一時間竟有些呆愣。她下意識伸手、踮腳,沒能攔住宴不知,讓他把完整的句子說了出來。

“我舍不得讓她離開我,要是她最後未曾變心,允許我留在身邊,她去哪裏,我也會一并跟随。”他低頭看她,眼底是如水的溫柔,“倘若她那時依然是我的道侶。”

無異于情話的訴說,把殷晴樂撩撥得臉色緋紅。她還維持阻止宴不知開口的姿勢,話音落下時,正和他四目相對。剎那間連審視她的夫人都忘了,凝望那雙滿是柔情的眼睛,視野已蒙上層薄薄的晶瑩。

這也太過分了,那副模樣,好似真與她做了半生的道侶一般。可他們之間的聯系是假的,是因為她少女的小心思,用一紙合約搞出的兒戲般的過家家,怎需要他如此用心。

這簡直像是,像是——想要假戲真做。

“承諾,是天底下最不靠譜的東西。”夫人的笑聲宛如無形大手,把殷晴樂的情緒拉回原點,“不過漂亮話誰都愛聽,我為我的唐突道歉。從現在起,我會努力把你們當成人……當成客人,來對待。”

“二位客人別跑題,我的誠意已經擺出,不知這位仙長能否助我,毀掉那怪物在澤玉城的靈脈,一旦靈脈被毀,它無法從地脈中吸取靈力和氣運,實力也将大幅下跌。”

宴不知重新正視那位夫人:“我不認為那樣龐大的怪物,能靠摧毀一座城的靈脈除掉。我自然願意出力,但前提,我需要知道更全面的信息。它在這座城中,到底是什麽形象。”

夫人面色冷漠,示意喬蕊取來另一份圖紙:“我并沒有見過它的全貌,只是在祭祀時看到過它的一部分身體。所知道的信息,也是由城主和來往者的閑談中拼湊。”

“它在盡力于這個世界中隐藏自己,模仿天道規則,把自己分作三份,稱之位精魄、魂靈、肉身,澤玉城的部分,被稱作魂靈,是紮根地脈的寄生物。”夫人說的話很不客氣,但憑她僅存的理智,把事情說清楚已是極限,“精魄貯存在萬仞山玄赤宗的塑像中,但是……”

她發出一聲暢快的笑意:“聽玄赤宗的那群人說,塑像砸碎了,它又不知怎地被天道發現異常,只能逃到澤玉城,和魂靈融為一體。”

砸碎……

殷晴樂心念微動,頓時想起她在離開雪原前,回顧萬仞山的那一眼。

玄赤宗,連同山上的亂石,從不知幾千裏的高空直墜而下。那樣的沖擊,無論是何等堅固的塑像,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唯有碎成齑粉一條路。

“那它的肉身,或是說本體,在哪裏?”她急切地問。

“我不知道,我沒能撬開我丈夫的嘴。”夫人神情冰冷,“我已把我知道的全都告知,若是願意幫忙請留下,若是不願,就不要再耗費我的時間。”

宴不知朝她行禮:“感謝告知,只是不知該如何進入靈脈。”

“明日。”夫人眼睛發亮,“明日子時,是祭祀的時間,那怪物會通過我的身體吸收地室裏的姑娘,那是它為數不多的現身機會,等時機成熟,你自然知道該如何破壞。”

“我聽說,你姓宴……又和怪物有過接觸。”她像是想起什麽,“玄赤宗的晏家,你認識嗎?如今晏家主就在此處,要是打起來,望你不要手下留情。”

“關于這點,無需擔心。”宴不知垂下長睫,靜靜回答,“只是現在,能否請夫人給予空間,讓我的道侶換下這身衣服。”

“這點權利,我還要有的。喬蕊,麻煩你了。”

話題回落到她身上,殷晴樂倏然一驚,終于意識到她還穿着嫁衣。和夫人對話這麽久,她的注意力被各種事情轉來轉去,竟完全沒有察覺。

幸好宴不知從一開始就替她摘下頭冠,不然,殷晴樂非得被壓個半死。

她倉促地朝宴不知道謝,忽地想到什麽,回頭問夫人:“我有兩個朋友,為捉妖一事直接進入澤玉城,不知他們去了哪裏。”

“他們嗎……最高修為的不過元嬰,當是沒什麽用處,我讓化身去招待他們了。既然和你們認識,我一并請進來即可。”

“多謝。”殷晴樂露出盈盈笑容,她頓了頓,“夫人姓什麽?我總喊你夫人,怪不方便。”

“還是喊夫人罷。”女人輕笑,“我如今,也只剩下這個身份了。”

怎麽會呢?

殷晴樂暗自反駁,嘴上不再說話。她乖巧地回身,披着一身霞帔,跟在喬蕊身後。

破壞靈脈的事要等到翌日,常安道和溫如月暫時無法會和,等殷晴樂平靜下來,又開始對宴不知先前的話胡思亂想。

他的話語撩撥的意義過濃,可本人神色與以往無二,殷晴樂察覺不出一絲一毫異樣的情緒。她在茫然無措中胡亂摸索,到最後抓住的,還是那句“憑心所欲”。

喬蕊将二人引到祭廳旁的房間:“要是多開房間,恐引人生疑,二位既然是道侶,應當不會介意。”

她取出一張圖紙,遞給殷晴樂:“這是咒文,将其畫在脖頸處,能暫時躲開神明的視線。要是被它發現危險,它一定會即刻逃竄,對現狀無益。”

她又遞過一個小瓶子:“這兒是描畫咒文的材料,請二位在寅時前完成。”

殷晴樂點頭:“我明白了。”

待喬蕊離開後,她手中捏緊圖紙和小瓶子,緊張兮兮地回頭,看向宴不知。

入目是一雙潔淨無瑕的大手,五指舒展,等殷晴樂将瓶中物遞給他。他眼波陣陣,視線一與之相觸,就忍不住想沉溺進去。

殷晴樂喉頭一哽,都說先動心的是輸家,可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再無法忍受如鲠在喉的酸楚。在這位美如天人的白衣劍修面前,殷晴樂像個戰場上的逃兵,丢盔棄甲,狼狽不堪。

她把手背到身後,沉默良久,忽地伸手,把紙和瓶扔到床榻上。

“知知哥哥,我有話要和你說。”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