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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就這點用處?”◎
葉初潇原本就窘迫到無地自容, 正想縮到角落,又聽見他這樣問。
那層由難以言說情緒組成的薄紗,就這樣被他捅破。
葉初潇欲哭無淚。
其實, 他可以不用管她的, 等她自己把心理建設做好了, 尴尬勁兒過了, 這事就淡了。
他,他現在這樣直接問出來,讓她怎麽回答啊。
難道要她說實話,其實她這幾天好多次都有想到他穿着睡衣的畫面, 每每想到不小心看見的腹肌,她就腎上腺素飙升, 一面捂臉一面譴責自己, 特別是在事發當天的夜裏,她在夢中看見他完整的腹肌, 倒三角的身材比畫室裏的大衛還要命...
她太邪惡了。
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內心有這樣的一面。
卷翹的睫毛顫個不停,像受驚的蝴蝶, 這種事她打死也不會讓他知道, “沒,也,也不是...”
她語無倫次的同時, 紅暈悄悄爬上俏臉。
傅懷硯從來沒有見過, 這樣容易害羞的女孩兒。
照這樣下去, 等她回了蘇浔, 大概率是會避着他了。
“不是多大的事, ”他說, 很輕地笑了笑, 看向她的目光溫和包容,像兄長安撫犯錯事擔心的小妹妹,“我沒在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反複斟酌。”
他微微一頓,“當然,我大概明白小姑娘這個年紀的心情。說來也該是我向你道歉,比你年長這麽多,應該更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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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他怎麽這樣紳士有禮。
明明什麽都沒做,還要向她道歉。
“您不用如此的,傅先生,”她烏潤的眼眸水靈靈,櫻唇如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是我沒仔細推錯了門,這件事就是個意外。”
“那說開了,這事就翻篇了?”他微笑。
葉初潇心裏這幾天的別扭情緒消散了大半。
她綻開笑,眼眸彎彎,“好。”
半小時後,汽車在甄荟餐廳門前停下。
傅懷硯先前已預訂好,服務員帶着他們到座位上。
這家餐廳靠着江,他們落座在江畔,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有幾艘載着游客的船,其上燈光絢爛。江面不時還吹來徐徐微風,不冷,很惬意。
安德森在他們之後沒幾分鐘也到了。
這是葉初潇第一次見到安德森真人,也是第一次與世界知名畫家在私下的見面裏交談。從前最多就是在某些活動上合影留念,再或者握握手,說兩句頒獎感言。
葉初潇有點興奮,還有點緊張。
相互介紹後,三人落座。
四人座,安德森坐在對面,傅懷硯與葉初潇在同一邊。
“傅,真的很開心你能請我過來,”安德森笑呵呵,眼角的細紋浮現,并不讓人覺得可怕,是一種老藝術家的和藹,“上次在西雅圖見面後,都過多久了?北城很美,和你坐在一起聊天吃飯的機會很難得。”
“今天您盡興,”傅懷硯說,“特意為你準備的紅酒,待會兒拿過來。”
寒暄見,傅懷硯将菜單遞給葉初潇。
葉初潇正聽他倆聊天呢,美式英語有些單詞的發音和英式不同,她聽着的感覺就像,中國某些地方聽外地人的口音?
還挺有趣。
她接過傅懷硯給的菜單,盯着看了一會兒,眨眨眼睛想起來,偏過頭去小聲問:“你來之前不是已經點好了嗎?”
傅懷硯目光從安德森那邊收回來,普通話聲音偏低,“加你喜歡的。”
“另一面有甜品。”
而後他又繼續回安德森的話。
葉初潇覺得他這樣像在哄小孩兒。
那種家長聚餐,帶出來随時要注意各種狀況的小孩兒。
哼,這麽低估她。
不過她心情不錯,仔仔細細看了看菜單,加了自己喜歡的魚香肉絲,點了一個甜品。
“會不會吃不完?”葉初潇用餐單擋住半邊臉,問傅懷硯。
傅懷硯掃了眼,“不多,還有什麽想要的?”
葉初潇搖搖頭,剛好服務員過來,她将餐單和筆遞過去,“夠啦。”
安德森笑眯眯看着對面兩人,傅懷硯不必說,不管國內國外都是女生們最理想的擇偶人選,而他帶來的這位小姑娘,同樣長着一張精致嬌柔的俏臉,身上有中國極具代表性的韻味,含蓄不張揚,卻足以令人驚豔的東方美人。
能被他認識的這位不染世俗的傅總帶在身邊,還這樣細致照顧,關系可想而知。
他從未想過這位冷血企業家還有這樣的一面。
又想到他方才介紹的,小姑娘也是學畫畫的,來了興致,開始與葉初潇交流。
都是熱愛油畫領域的人,雖然畫風有所差異,但核心素養與技巧是想通的,兩人聊了許多,志趣相投。
“過兩天在藝術中心有我的畫展,”安德森興致勃勃,“葉小姐,有時間你一定要來,我這就送你和傅先生兩張票。”
葉初潇桃花眸亮晶晶,“您的畫展我早就買好票啦,一定會去的,送傅先生一張就好啦。”
傅懷硯轉頭看笑得開心的女孩兒。
剛讓她也喝了點兒紅酒,不多,臉蛋兒已白裏透紅,眼彎成半弦月,別樣好看。
葉初潇回頭,看見傅懷硯在看她,以為他是在意安先生畫展的票。
“我訂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去。”她小聲說。
那時候他們的關系,還沒到能一起去看畫展的地步吧,再說他那麽忙。
“後天有時間,”他慢悠悠答,眸光漫不經心落在她臉上,見紅暈點點,又将她面前剩餘的紅酒拿開,“和你一塊兒去。”
葉初潇還真沒想到他願意騰出時間去看畫展。
是在安先生面前不好說沒時間,還是說,他是真想看。
嗯...他既然收購了天藝,肯定也是想在藝術領域多了解了解吧?
這樣說得過去。
她覺得有道理,自顧自點點頭,擡頭一看,發現他盯着自己眼眸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江邊微風又吹過來,涼爽輕快,她卻覺得臉頰有點熱。
“在想什麽?”他問。
葉初潇眸光一躲,“沒什麽啊。”
“就,你一起去的話,我還能免費蹭個車。”
他哼笑,“我就這點用處?”
“也不是這個意思。”
堂堂傅總,被她說得像個免費司機确實不太好,她喝了些酒,剛才交談得又很愉快,心情自然放松,眼下也不怕他,于是歪頭看他,表情少有的俏皮狡黠,嗓音甜甜的讨他歡喜,“傅總這樣神通廣大,幫到我的地方太多啦,怎麽能說你是免費司機呢?”
“我的意思是,感謝你對我這麽好,那就再讓我搭你一個順風車呗。”
他倆聊得正歡,對面聽不懂中文的安德森老頑童一個,特好奇他倆說的什麽這麽開心,葉初潇笑吟吟轉過去用英語又和他講了一遍。
徒留傅懷硯耳邊萦繞她的清甜嗓音。
望着江面,他靜默良久,低頭勾了勾唇。
她也知道他對她好。
晚餐愉快結束,他們一同離開餐廳。
先送安德森到他所居的酒店,然後就打算回公寓了。
安德森下車後,傅懷硯看向靠着椅背的葉初潇。
上車後沒多久她就睡着了,剛才和安德森告別的時候才醒過來,現在正在揉眼睛,懶懶打了個哈欠,像只困頓的小貓。
“傅先生,”她撐着坐直了身子,伸着腦袋睜大眼往外面望了望,“我們現在是回去了嗎?”
傅懷硯嗯了聲,怕她實在困得很,“回去開快點,一會兒就能到。”
“不用的,”葉初潇搖了搖頭,“剛才喝了點酒,腦袋暈暈的,我想在樓下走走,吹吹風清醒清醒。”
于是傅懷硯讓司機将他們送到華銀府所在的濱河路,沿路走一會兒到家。
這一路也沿江,葉初潇好久沒這樣放松地在城市的街道上散散步。她呼吸着新鮮空氣,很解壓。
傅懷硯在她身邊跟着。
葉初潇有點過意不去,要不是她想下車,傅懷硯現在都到家了。
“傅先生,你可以先回去的,我散散步就回來,”她仰頭,伸手指了指前面那棟大樓,“看,我們住的地方,我不會迷路。”
都夜深了,傅懷硯怎麽會留她一個女孩子在街頭晃悠,況且她還喝了酒。
她酒量真的很小,明明看着她沒喝多少,現在還是頭暈。
幸而意識是清醒的。
為防止明早起床頭疼,傅懷硯打算給她買點藥。
他看見公路對面有個藥店,便讓葉初潇在原地等他,他過去買。
“別亂走,就待在原地,嗯?”
葉初潇點頭,乖乖的,“好。”
傅懷硯過去後,她握着扶欄看江景。
唔...走了一點路,感覺腿有點酸了,肯定是最近缺乏鍛煉。
左右看了看,公共長椅離自己好遠,她懶得走,索性蹲在原地。
其實她覺得自己沒醉,因為思路很清楚,就是腦子有一點點暈,然後大腦比較興奮,說話就飄飄的...
她托腮望着公路對面,藥店太遠看不清楚裏面,也不知道傅懷硯買好了沒有。
臉頰燙燙的,她吐出一口氣,兩根手指揉揉太陽穴。
北城比蘇浔溫度低,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絨服,頭戴着頂黑色毛織帽,簡單的穿搭也顯得好看。
深夜街頭,就吸引了幾個聚會出來的男生。
幾個人看見蹲在路邊的葉初潇,像發現了寶。
“美女,大晚上怎麽在這蹲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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