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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永遠在你身後。”◎
一個溫柔纏綿的親吻将葉初潇哄好了。
這是葉初潇的初吻, 她第一次感受到與旁人交換呼吸是什麽滋味,就像浸入了溫暖的泉水,暖流自西面八方湧進身體, 腳站不到地底, 整個人飄飄浮浮, 唯有面前這人是唯一的浮木。
傅懷硯親得溫柔, 帶領她呼吸,可眼前這個新手學徒在這方面的經驗極度匮乏,沒過多會兒便缺氧導致頭暈,腳軟站不住。
他失笑, 将她抱緊。
葉初潇枕在他肩頭喘氣。
臉是紅熱的,一部分因為親吻, 另一部分因為羞澀。
甜蜜的羞澀。
她的腦袋還在暈暈乎乎, 他方才對她說的情話仿佛還萦繞在耳邊,像夢, 但他抱緊她的有力手臂,告訴她這是甜蜜的現實。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親吻。
而至于這幅畫, 傅懷硯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那也沒什麽必要讓他收起來了。
她送他的這份禮物就一直挂在了書房。
在巡回畫展前,葉初潇一直待在北城和傅懷硯一起。
傅懷硯把工作之餘的時間都給了她,他幾乎不會加班, 同葉初潇吃了晚餐, 有時會去附近公園走走, 看喧嚣了一整天安靜下來的城市, 看枝頭上漸漸長出的新芽;遇到下雨的時候, 他們就在家, 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聽滴滴答答的雨聲。
情侶間會做的那些事,傅懷硯一一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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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歲月靜好的時光持續了一周。
周五的傍晚,傅懷硯下班後接葉初潇出門,他們今天不在家做飯,去外面吃。
葉初潇以為是有什麽飯局,問他是和誰。
“不是飯局,”傅懷硯握着方向盤看前方路況,正值下班高峰期,公路上一傳車燈彙成長流,交警在努力疏散交通,“就我們倆。”
汽車緩慢行駛過過江大橋附近,之後便暢通無阻。
最後到了市北區。
葉初潇下了車,望了望四周的環境,這裏算是北城發展較早的區域,前些年城市發展重心轉移到江對面的新城區,這邊便成了休閑養老的地塊兒,主要建一些別墅或是濕地公園。
他們穿過一些老街道,很多建築物都有幾十年的歷史,外觀還算良好,就沒翻修。
葉初潇越走越覺得這裏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她問傅懷硯這裏是哪兒。
傅懷硯将她松掉的圍巾重新裹好,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這裏是榕溪巷。”
榕溪巷。
葉初潇念着這條街道的名字,視線看到前面一家中式建築的酒樓,零零碎碎的童年記憶湧上心頭。
啊,她來過這裏。
許多年前,她和奶奶一起來北城,似乎是做客。彼時的她應該小學快畢業了,她記着奶奶和其他大人說話,她覺得好無聊,要自己一個人去外面玩兒。
奶奶原本是不放心的,可孫女不願呆呆坐在原地聽大人無聊的話題,無奈之下同意,同時囑咐她注意安全。
“別走太遠,待會兒我們要去外面的餐館吃晚飯,”老太太以防萬一她找不到回來的路,“手機保持通暢,五點鐘之後你便往榕溪巷去,找不着路就打個車。”
那天下午具體逛了什麽她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最後的确是圖省事,直接坐了輛出租車到榕溪巷。
吃飯的地點就是這個,古色古香的中式酒樓。
她記得很清楚,因為她到時奶奶就站在門口接她。
當時奶奶見着她松了口氣,牽着她進了店,嘴裏唠叨着真怕她走丢了。
“這裏我真的來過,”葉初潇喃喃,“要是今日沒再來這裏走一遭,我都想不起來了。”
傅懷硯勾了勾唇,牽着她繼續往前走,“那時在誰家做客?”
“記不太清了...你怎麽知道我是來這邊做客的?”葉初潇扭過頭看他,後知後覺,“不會...是你家?”
是了。
葉家在北城相識的人不多,唯一還有些交情的便是傅家。不過自從傅老爺子去世後兩家來往變少,當初做客,是傅懷硯二叔傅承五十大壽,那兩年因傅老爺子去世,傅家內部争權奪利,傅承花了大力氣将傅氏繼承到手,意氣風發,逢上五十大宴自然要辦得人盡皆知。
那時葉家和傅家雖已不似從前那般交好,但葉家好歹是老爺子在世時重視的朋友,他們出席,在旁人眼裏會對傅承接管公司增添一份信服力。
所以傅承不論說什麽也把老太太接到了北城。
不過自那之後葉家在他眼裏便沒了作用,左右葉家也漸漸落魄,葉老太太大兒子去世二兒子纨绔,後繼無人,傅承後來再沒主動聯系過葉家。
這都是後話。
眼下葉初潇經過傅懷硯提醒,捋順了所有前因後果。
“奶奶告訴過我,我曾經去過傅家,時間太久,我都快忘記了,”葉初潇跟着傅懷硯在街角拐了個彎,進了一條小巷,“不過那時候,我好像沒見到你?”
沒見到?
傅懷硯停下腳步,望向她。
葉初潇不知所以然:“怎麽了?”
“初潇,你忘性是真的大,”傅懷硯內心無奈嘆聲,懲罰性攥緊她手,微眯眼,“我那時就這樣讓你記不住?”
葉初潇聞言有點慚愧。
她那時...也就十二歲吧,這都過了快十年了,何況那時她并不認識他,即使見過,可能也沒什麽印象了。
此刻他們在小巷深處。
左右兩邊開着大大小小的鋪面,副食店服裝店,還有一些制作當地特色手工的手工店鋪。
傅懷硯側身,讓她看右邊那家店鋪。
“這家面食館,你當初說會請客。”
葉初潇錯愕擡頭,看見那陳舊的匾牌。
飄香面館。
藏在小巷深處,很樸實很普通的一家面館。
葉初潇眸光閃動,她扭頭看傅懷硯側臉。
好像...
想起來了。
她那時好像遇到了一個大哥哥,長得很好看,就是一個人待在巷子裏,蹲在街邊,額前頭發遮住眼,看樣子落寞得很。
她記得自己那時候還有些怕他,怕他是個小混混。
想不起來怎麽就和他說上了話,記憶裏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她左右看了看,注意到旁邊這家面館,就指着說我請你吃飯。
後來怎麽沒請呢?
“當天是二叔生日,你急着去酒樓找你奶奶,”傅懷硯替她答了,帶着她走進面館,找個幹淨的位子坐下,“說第二天來這裏找我。”
但小葉初潇那時候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程,第二天她就被奶奶牽着,打包好東西回家了。
原來早在九年前她就放了他一次鴿子。
還給忘幹淨了。
“那我現在請回來,”葉初潇拿起菜單,遞到他面前,聲音軟軟,“你随便點,不夠我們明天再來。”
傅懷硯笑了笑,接過菜單,揉揉她的頭,“我哪有那麽小氣。”
現在彼此在身邊已經足夠了。
傅懷硯點了一碗面,葉初潇點了一碗馄饨。
面前淺青色的碗冒着熱氣,葉初潇望着熱氣升騰在空中,慢慢消失不見。
她突然想起:“那天既然是你二叔生日,怎麽你沒去呢?”
還獨自蹲在巷子裏,葉初潇現在能回憶起看到他那時的第一感覺。
孤寂,頹喪。
傅懷硯低眸,将碗裏葉初潇喜歡的青菜挑給她,“鬧了些矛盾,正離家出走。”
葉初潇從來沒聽過他說這樣叛逆的話,和他一向的沉穩截然不同。
她第一反應是覺得他說這話真幽默。
然後唇角剛揚起,意識到什麽,笑意收了起來。
傅家從前那些事,她從不少人口中聽了許多,拼湊出大概。
傅懷硯同她一樣父母去得早,傅爺爺将他養大,爺孫倆的感情毋庸置疑。
而在傅爺爺去世後,傅家各勢争權厲害,他們冷血不吝手段,而那時形單影只的傅懷硯還未滿二十歲。
傅承接管傅家的那兩年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而那天正是傅承大辦宴席往臉上貼金的時候。
爺爺去世後,傅懷硯在傅家裏沒有了依靠,而那時他也只是一個羽翼未豐的少年。
應該受了不少苦吧。
葉初潇垂下眸。
她不再追問下去。
馄饨經過高溫烹煮,那層包得不太嚴實的皮松開,吐出肚子裏粉嫩的肉丸。
葉初潇用筷子夾住肉丸,放到對面傅懷硯的碗裏。
傅懷硯看見碗裏多出來的東西,眸光微頓。
他能不知道葉初潇心裏在想什麽。
輕擡眼睑,他盯着她,輕笑,“心疼了?”
葉初潇戳着碗裏的馄饨,臉熱,“才沒有。”
她想男生應該都不太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來,體貼地嘴硬,“我就是減肥。”
傅懷硯望着她,眸底洩出笑意。
葉初潇不去看他,低聲催促他快吃。
好吧她承認,還因為她自己也有些害羞。
回公寓的路上,葉初潇在副駕駛上看微信朋友圈。
Manny回英國了,在倫敦白金漢宮外的皇家後花園散步——那裏開放,游客都能進去,裏面草坪修剪整齊,還有松鼠出沒。
葉初潇想起她和商征之間的甜蜜,感嘆他倆感情真好。
“商總似乎還在北城?怎麽沒和Manny一起回去啊?”
“他還有個項目要談,”紅燈禁止通行,傅懷硯踩下剎車,挂了倒擋,“是個苦差,就讓他妻子先回英國看父母。”
葉初潇聽着聽着問,“你和商總很熟?”
傅懷硯頓了下,答,“還行,生意場上認識。”
他這樣說,葉初潇大概猜到他倆應該有不錯的交情了。
這樣想來,商征前些日同葉家合作得那麽順利,全程幾乎沒遇到任何阻礙,商征在合同條約上也幾乎沒有為難過葉家。
葉初潇知道,僅僅是憑葉家自身,還沒到達讓商征如此客氣的地步。
她想起來那天自己在傅懷硯房間門口被那麽多人看見,連Manny都驚訝不已,而他當時卻很淡定。
後來得知她和傅懷硯在一起,他笑着說恭喜,像是早有預料般。
看來葉家和商征的合作,傅懷硯肯定出了力。
葉初潇抿唇,心情複雜。
她很感激他一直以來對葉家的扶持。
但越是這樣,她越是為兩人之間的差距而感到難過。
如果她的一切都在依靠他,就連當初簽約天藝也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
那她還有什麽底氣,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呢。
她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斟酌着開口,“傅懷硯...謝謝你。”
“我覺得自己現在還離你好遠,但我已經決定了,會努力追趕到你身邊,”她認真說,“所以以後,你就放心看着我一步步走吧,我樂意接受所有的考驗。”
這是她第一次說出關于這方面的話。
這些心結,也是她曾經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不敢向前踏進的重要原因。
傅懷硯聽出她含蓄的意思,明白她的倔強而堅定的心。
他笑笑,答應,“好,我永遠在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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