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記憶
記憶
聞铮所說的一切都那麽陌生,這實在太奇怪了!在聞铮所說的那些事當中,夏尋雖然也是當事人之一,可她卻一點實感也沒有,她聽着聞铮的話,就……就好像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還有比這更奇怪的事嗎?
夏尋回想起她在“許靳”的微博上看到的那些情感問題,如果她如聞铮所說是他的初戀,那她在聞铮的眼中是有男朋友的,這可就太扯了,她有個屁的男朋友!
她不由想,要麽聞铮仍在說謊,要麽……聞铮記憶中的人并不是她……
她突然間腦洞大開,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聞铮該不會是腦子受過傷,把他記憶中的初戀故事給挪到她這個普普通通的同桌身上了吧?
如果是按照這個設定來,這些異常就全部都說得通了。
夏尋心頭一跳,看着聞铮的目光變得難以言喻。
“聞铮……”她舔了舔莫名幹涉的嘴唇。
聞铮對上她的視線沉默兩秒,道:“你那是什麽眼神?”
夏尋直視着他,道:“聞铮,你高中過後遇到過什麽重大事故嗎?”
“嗯?”聞铮疑惑,“你為什麽這麽問?”
夏尋道:“我只問你有沒有?”
聞铮臉上浮現一絲不自在:“這和我們現在聊的事情有關系嗎?”
他沒有直接否認。
夏尋心跳變得快了一些,表情有點怪:“你真的遇到過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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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铮道:“我不想談這個。”
夏尋沉默。
真好,她也有點不想談下去了。
原本她還覺得許是因為自己當過小說作者留下了後遺症,以至于胡思亂想構架了一個腦洞,現在她卻覺得這不像是她的幻想,而是有點誇張的事實了。
聞铮難道真的腦子受傷把她錯認成了別的什麽人嗎?
這可真是……
夏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現在的心情,想罵一聲“卧槽”,也想關上門一個人發一會兒呆。
這分複雜難以言明,她呆了呆,半晌,緩緩坐下,繼續收拾衣物。
聞铮見她情緒突然低下來眼中劃過一絲不解,糾結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來:“好吧,我承認了,我是在幾年前出過一起小車禍。”
說到車禍,他臉上的不自在更加明顯了,他還用拳頭抵着嘴假咳了兩聲。
夏尋問他:“傷到頭了?”
“嗯。”聞铮說,“不過沒留下疤痕!”
夏尋怔怔地看着。
聞铮:“……?”
夏尋“哦”了一聲,道:“我要收拾東西,你沒事的話就別杵在這裏妨礙我。”
“沒事?妨礙?”聞铮額上青筋蹦了蹦,“夏尋,我都這麽真誠了,對于我的表白,你連回應都不給一個嗎?”
夏尋突然有點憤怒,她怒的是聞铮朝她要表白的回答,一副深情得不行的樣子,其實連該表白的對象是誰都沒摸清楚。她越想越生氣,憤而将手裏的睡衣扔到聞铮身上,也不繼續收拾東西了,粗暴地把行李箱合上,拖着它擠開聞铮就往外面走。
聞铮的肩頭上挂着夏尋的睡衣,他懵了,看着她氣沖沖的背影下意識地伸出爾康手:“夏——”
夏尋回頭甩了他兩記眼刀,他猛然閉上嘴。
什麽情況?
聞铮徹底弄不清發生了什麽。
另一邊,夏尋拖着行李走出聞铮的公寓,一出公寓怒色全失,轉而露出幾絲茫然。
她機械地拖着行李朝停車場走。
身後傳來幾聲腳步聲,她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是聞铮跟着她又擺正了腦袋。
她找到自己的車,将行李裝入後備箱。
“你這是拒絕了我的告白的意思嗎?”聞铮站在她身後幾步遠的位置上問她。
夏尋一頓,下一秒恢複正常,淡淡道:“我就當沒聽過你的表白,我們依然是合作搭檔。”
聞铮突然笑了一聲:“夏尋,你知道嗎?這句話比‘對,我不喜歡你’還殘忍。”
夏尋的心髒抽搐了一下,張嘴想說話,聞铮打斷了她。
“行,就按你想要的來。”他道。
過了一會兒,又添加了一句:“路上開車小心。”
夏尋喉頭動了動,最終只是沉默着上了駕駛位。
她開着車駛離了聞铮家小區。
她設定了回家路線,開到中途,突然偏離了原本路線,朝着另一個方向開去。
半個小時後,她将車停在了“驚叫貓”外。
夜色将至未至,星星點點的路燈光陸續亮起,“驚叫貓”內比城市其他地方更早陷入狂歡。
夏尋撥開男男女女走到吧臺前,雙手摁住吧臺,目光緊鎖調酒師。
“你還記得我嗎?”她目光如炬。
調酒師微怔,下一瞬點點頭:“記得的,你是老板欽定的貴賓。”
夏尋道:“記得就好,我要找你家老板,你有方式聯系到他嗎?”
調酒師遲疑了一小會兒,說:“我去找經理來,他應該能聯系上。”
“謝了。”夏尋道了一聲謝。
調酒師吩咐了旁邊人幫忙照看一下,而後離開了吧臺去找酒吧經理,夏尋則就近坐在吧臺前的位置上等待。她雙手撐着額頭,以此遮擋住自己的臉,以及臉上的表情。
不多久,“驚叫貓”的經理過來了。
“您要找金老板?”經理詢問她。
夏尋回說:“嗯,我找他有點事。”
經理道:“金老板在歸雲山莊的梅香閣用餐,如果您着急見面的話就去……”
話還沒說完,夏尋已經化作一縷風走遠了。
歸雲山莊聽起來像是度假休閑的農家樂,但其實是一家開在市中心的高級俱樂部,主要接待一些有錢人,裏面有一家私家菜館,每日只為限定數量的食客服務,而梅香閣就是菜館中的一間包房。
夏尋有幸去過一次梅香閣,她認得路,因此一得知金明在哪兒就沖了出去。
她迫切想要見到金明,想從他那裏咨詢一點事。
“驚叫貓”的經理說金明在歸雲山莊的梅香閣,他沒有說謊,金明的确在那裏,不僅他在,他的姐姐裴怡也在。
夏尋進入包房的時候姐弟倆正在玩紙牌,身為弟弟的金明顯然輸了不止一把,頭上貼了一堆的小紙條,夏尋差點沒能認出金明來,直到金明掀開面前垂吊着的小紙條露出真面目。
“來了?”金明将臉上的紙條一一揭下,并用随意的語氣說,“随便坐。”
裴怡接着說:“我們等你挺久了,坐下吧,一起吃個飯。”說完叫來服務員,吩咐可以上菜了。
夏尋:“……”
她本來挺着急的,現在卻被姐弟倆強行拖慢了節奏,猶豫片刻,坐了下來。
她此行的目标是金明,因此目光下意識地追随着金明。
“金——”
“會玩紙牌嗎?”
裴怡搶先一步開口,把夏尋的聲音壓了下去。
夏尋嘴角抽抽,搖頭說不會,并再次将目光鎖住金明。就在這時,裴怡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弟妹怎麽從進入包間就一直盯着我家弟弟,姐姐我的魅力難道還比不上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裴怡撩了撩自己的頭發,撩起一縷香風。
金明在旁看熱鬧,嘿嘿笑:“姐,你這就不知道了,她是我們‘火烈鳥’的粉絲,因此比起你,自然更喜歡我!”
裴怡揚眉:“弟妹,是這樣嗎?”
夏尋默默從某個大胸美女手中解救回自己的下巴,揉了揉,道:“你們都很好,都很有魅力。”她這句話說得敷衍至極,可金明卻很滿足似的,整張臉都溢滿了笑容。
夏尋怕裴怡再次插嘴,趕緊抓住機會道:“金明,我有話問你!”
金明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只化妝鏡,左右打量着鏡中的自己,漫不經心地問:“問什麽?”
“你的朋友聞铮……”夏尋斟酌許久才問,“他遇到過車禍?”
金明一聽這話,突然放聲大笑,笑得化妝鏡都從手裏脫落了。
夏尋:“……”
金明道:“他的确車禍過,頭上被撞開了個窟窿,為此當了整整兩個月的禿瓢!卧槽!那是我唯一帥過他的時候!哈哈哈!”
“……他車禍之後醫生有沒有提起過他記憶錯亂?”夏尋問。
“沒有。”金明回答得心不在焉,他顯然對夏尋的問題并不感興趣,心思一直在聞铮曾經禿過這件事上,他興致勃勃地拉着夏尋分享出他珍藏的照片,“嫂子,看過來,我給你看看我當時拍的照片啊,噗!”
夏尋:“……”
她配合着瞟了一眼,又配合着笑了兩聲,末了又拐回主題,問:“真的沒有嗎?他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檢查?”
金明突然不笑了,他看向夏尋:“嫂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把玩着手機,意味深長地問,“你是在懷疑铮哥被撞壞了腦子嗎?”
夏尋不接話了。
好吧,她就是在懷疑這件事,為此,她還特意找到了聞铮的發小,想旁敲側擊一下。
旁邊的裴怡聽到這裏,嘴角抿着興味的笑:“有意思。”
她一把攬住夏尋的肩,“弟妹對小铮铮的車禍這麽感興趣不如問我,當時是我把他送去醫院的,我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細節哦。”
夏尋對着裴怡眨了眨眼。
裴怡也對着她眨了眨眼。
夏尋:“……”
她做了個深呼吸:“姐姐,我請求你……告訴我好嗎?”
“哈哈!好!我告訴你!都告訴你!”裴怡大笑。
她逗夠了夏尋,湊近夏尋的耳朵,輕聲說,“其實聞铮醒來後真的做過記憶障礙排查,因為當時他的情緒看起來很不對勁,檢查結果證明……”
說到這裏,她突然不說了。
夏尋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追問道:“結果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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