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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的儀式進展得十分順利,劇本圍讀那天是個大晴天。
本子差不多定型了,作為跟組編劇,張明蘅需要随時待命,對提出的意見進行完善修改。
劉導的劇向來別具一格,很挑演員,且不拘泥于流量小生,所以他的戲很多人都擠破了腦袋想上。
一圈人圍在長桌邊,人手一份劇本,由導演牽頭開始深讀,中途偶爾遇到問題,大家即可即興讨論。
這活兒對于其餘人來說是從零到一的過程,對于張明蘅來說是最輕松的工作,在來之前他早就已經研究完了。
圍讀會會進行三到五天,下午時張明蘅把平板帶來了,他咨詢過律師,這裏面是近幾年整個東湖之星的公開財務報表以及發生的大事記。
不得不說,作為管理者,林姨真的不算合格,財務報表堪稱漏洞百出,年年赤字,在重大管理決策上也頻頻失誤。
光看流水,因她一人而造成的損失便高達上億,董事會是叫苦不疊。
東湖之星的最大股東并非林姨,而是顧澤,自父母死後,按遺囑繼承,他成為最大的股份持有者,若是沒有顧澤的默許,林姨不可能這麽長時間還穩坐管理寶座。
越看這些數字,張明蘅愈發覺得觸目驚心,而同時他也派人暗中搜查林姨跟明三之間牽連的證據,那些髒活全都是全哥在幹,摸到這條線後順着往下走,查到與明三勾結的證據并不難。
他準備這些證據一搜集齊全,就去找林姨讓她主動離開,他懂顧澤的想法,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人,他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這天晚上回酒店時,張明蘅剛挂斷與律師的通話,這時他發現身後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他特地拐了幾道彎,用眼角餘光往後看時,始終有道影子。
張明蘅心下有些慌張,步伐越來越快,只要再往前走幾百米,便是酒店大門。
月色當空,長巷無人,四周皆沉寂在如墨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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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腳步聲格外清晰,眼見巷子口越來越近,張明蘅就要沖過去時,身後一道大力來襲,那人用一股蠻勁勒住他脖頸,張明蘅察覺到有尖銳的刀具抵住他的後腰。
那一瞬間,猶如冷水澆了滿身,所有五感全都失靈。
張明蘅默不作聲,等待對方先開口。
身後有道低沉的嗓音響起,經過變音器處理過,有些失真:“你最近在查不該查的東西,我勸你盡早收手。”
居然不是劫財,而是因為他最近在做的事?
張明蘅反應很快:“你是林姨的人?”
那人沒有說話,而後才一字一頓道:“下一次,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張明蘅手裏拎了個公文包,那人望着他手裏的東西,刀尖慢慢滑下去:“把你的包放下。”
這些天張明蘅把查到的證據全都随身攜帶,看來此人跟蹤他不是一天兩天,不然不會知道這個包的重要性。
他力氣很大,勒得張明蘅幾乎喘不過氣。
力量相差如此懸殊,硬碰硬并不是明智的決定。張明蘅說了個好字,正要把包放下。
這時,正前方一道身影慢慢靠近,那人神色冷峻,全身裹成黑色,聲線極冷:“把他放開。”
沒想到這個地方會忽然來人,那人不敢耽誤時間,松開張明蘅就要去搶包,而張明蘅等的就是這個時機,用手肘狠狠地往後一拐,戳到對方胸口,當即讓那人痛得往後退了兩步。
一道黑影掠過,東澤一個旋踢将人放倒,手順勢拉住對方肩膀,來了個過肩摔。
被握在手裏的刀掉落在地,張明蘅眼疾手快地将其踢開。
借着月色,那人的全貌展露出來,不是幾天前跟張明蘅坐在一塊吃烤全羊的全哥又是誰?
東澤死死地摁住他,拿領帶把對方的手反綁于身後。
張明蘅這才有時間詫異:“你不是在拍戲嗎?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東澤眼眸微垂:“跟劇組請假又不難。”
他的拍攝通告張明蘅看過,戲份一場接着一場,能擠出休息時間是件極為不易的事,怎麽會不難?
張明蘅望着他,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
“你……”他望着東澤的臉,通過最細微的表情判斷,“你回來了?”
若是東澤在這兒,遇到有人動他的小血奴,定當不可一世,十分憤怒,然而現下的男人,沉着冷靜,絲毫不慌,除了顧澤之外,沒有別人。
男人偏頭,有些無奈地輕笑了聲:“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今天原本是晚上八點的飛機到東城,落地後他腦袋一直很疼,于是便吃了些藥,原本以為能止住疼痛,可沒想到愈演愈烈,快到酒店時,這種疼痛抵達巅峰。
一下車,他就看見有人對張明蘅不利,顧不得其他,趕緊沖了過來。
或許真的是心有靈犀的感應,讓他在這種時候回來,救了他最愛的人一命。
張明蘅什麽都沒說,輕輕抱住了他:“回來就好。”
其他的,他別無所求。
遇到當街行兇,這屬于刑事案件,他們報了警,去警局做了筆錄,聞訊律師也趕了過來。
天快要亮了,張明蘅披着外套,向顧澤一點點講他這些天查到的事情,顧澤安靜聽他說。
其實也沒什麽好意外的,這些事顧澤早就知道,他只是在默許縱容,顧念那點情分而已。
而現如今,林姨居然真敢行兇殺人,已然突破他的底線,這筆帳,是該好好地清算一下了。
兩人相擁在一塊,坐在走廊外的長椅,看着遠處天空逐漸亮了起來。
顧澤偏頭在他額頭印下一吻:“一切都會過去的,這些天辛苦你了。”
一個月後,顧澤正式對林姨提出訴訟,以大股東的身份要求她為東湖之星的損失負責,而她的行為也觸犯刑法,證據确鑿,被拘留。
在拘留所裏她苦苦哀求想要再見顧澤一面,甚至托人想要給他遞東西,顧澤一樣都沒有接。
彼時他正在醫院裏做複檢,房門推開,青年邁着輕快的腳步走了進來,眉如彎月,朝他笑:“阿澤,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藥物可以先停了,等四周後再來複查。”
七年前的少年也是這般,闖入他的世界,為他的世界帶來了光。
從此,他的天地再也沒有熄過。
顧澤朝他一笑。
萬物明朗,未來還有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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