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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就說人不能念叨。

明明來時都沒碰見，他非得問，問問問，撞個正着吧？

沉念表情變化，最後軟軟開口，“嫂子好。”

劉湫湫在另一臺電梯前等，聽到轎廂裏聲音一愣，狀似無意瞥一眼。

顧筱之邁步進去，朝沉念點頭，溫聲問，“吃飯了嗎？”

沉念眼睛一轉：“沒有。”

“那一起去吃？”

“好。”

顧筱之大大方方帶沉念去吃了樓裏食堂。

正和沒有自己的食堂，但是這棟辦公樓有，味道不錯還幹淨，大家都辦了卡，平時工作忙時也方便。

“想吃什麽去拿。”

顧筱之把卡給沉念，“我先去找位置。”

路過碰到律所同事，大家颔首打招呼。

擦肩而過後大家還好奇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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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顧筱之入所時還挺轟動的，因為她顏值過于高。

但是後來出乎意料的是，她行事風格比較冷淡，頗有些獨來獨往的架勢。

在所裏除了他們組裏人，好像沒有走得近的。

居然帶人來吃食堂，看起來還挺照顧？

不過大家工作都忙，等坐下開始吃飯，就把別人的八卦抛在腦後了。

沉念極有眼力見，問了顧筱之愛吃什麽，直接一盤端過來。

可剛坐下，就被對方一個問題砸暈。

“來找你哥的？”

沉念霎時哽住，僵在那，像被突然凍住的可憐小貓。

顧筱之又不傻。

她之前就在這棟樓裏碰見過沉珂。

估計他在這有業務或者什麽事，今天沉念出現肯定了她的想法。但是她沒問。

沉珂瞞她的事情那樣多，每一件都要她問嗎？

顧筱之覺得好笑，安慰她，“我不會告訴他的，別擔心。”

沉念動作很卡頓，覺得頭昏腦脹。

就很感嘆，她這個哥不是省油的燈，讓不省油燈惦記好些年的嫂子，果然也……

啊，不能這麽說仙女。

沉念直拍自己的嘴。

擡眼看到嫂子正低頭安靜吃飯，陽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像打了柔霧濾鏡。

啊，她哥那個狗東西怎麽運氣這麽好。

沉念怕耽誤嫂子午休，也不再多言，悶頭吃飯。

仿佛只是因為巧遇請她吃頓便餐。

飯後，兩人走出食堂，顧筱之就作勢道別。沉念驟然不安，緊緊拽住顧筱之的手，“嫂子，我剛剛吃多了，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顧筱之笑：“好啊。”

兩個人過了馬路，去了對面的海濱公園。

并肩坐在海邊長椅上。

海風陣陣，浪花翻騰。

她之前一直覺得嫂子風淡雲清，是個佛系人。

可這次，在耀眼的陽光下，一晃眼，沉念好像看到她眼裏平靜下的壓抑。

“嫂子，你有沒有什麽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沉念意有所指。

顧筱之驚訝，側眸看她，笑着搖頭，“可是我沒有什麽想知道的呢。”

說完仰頭看雲，微眯着眼任風拂亂發絲。

沉念心裏咯噔一下。

怎麽說呢。

沉念突然想到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撫仙湖的圖片，從水面看去平靜美好，可水下斷壁懸崖，暗流不斷。

她覺得現在哥哥嫂子的關系就像撫仙湖。

又或者像被擠壓着的水氣球。

不知這虛假的平靜會維持到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會爆呢。

“嫂子，其實這兩年，我哥他……”

顧筱之突然按住沉念的手，臉上笑意淡去，“沉念，不要告訴我。”

沉念愣住，而後好像隐約懂她的意思，忍不住嘆氣，“這是何苦呢。”

顧筱之聞言出神，半晌開口低聲說，“我也不知道。”

等送嫂子回辦公樓後，沉念都走到門口，想想又上樓，推開沉珂辦公室的門。

她英明神武的哥哥就沒想過他已經暴露了嗎？

她猛地關上門，大喊，“哥！”

沉珂沉着臉了她一眼，“你叫魂呢？”

“還叫魂，等我說完，你魂都會被吓跑！吓沒！”

沉念着急地比劃着，“炸裂！”

這副模樣，沉珂倒來了興致，托腮等她繼續。

“你就沒想過，嫂子已經知道了一些你的秘密嗎？”

話音落，沉珂眼尾唇角淺淡的笑意消失，他垂下眼。

摘掉金絲眼鏡，揉了揉鼻梁，“她知道我在這。”

沉念驚愕地張大嘴巴。

這倆人搞什麽呢？

加起來是不是千八百個心眼子啊！

“……這是在幹什麽？”

沉念不解。

沉珂沒答，反而戴上眼鏡，看向她，“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可是你知不知道嫂子很失望啊！”

靜默片刻，沉念聽他說，“知道。”

現在炸裂的是她了，“那你為什麽這樣做，不怕嫂子傷心嗎？”

“不怕她傷心嗎？”

沉珂低喃，擡眸看到沉念眼裏真實的關切，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

“你怎麽知道她知道我在這？”

“我不是跟你說沒有下一次了？”

沉念：“……”

不好，好像暴露了。

腳底抹油趕緊跑，“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

沉念來去如風，門又被關上。

沉珂打開app，看着她那顆閃亮的小星星。

擡手撫過。

“現在對我有多少興趣了呢。”

偌大的辦公室裏，只有他茫然的低音。

夜半。

顧筱之加班結束，走出電梯時碰到從另一個電梯下來的夏朗。與夏朗一向同進同出的劉湫湫不知所蹤。

夏朗看到她，微微颔首，“叫車回去？”

她跟夏朗除了工作外幾乎沒接觸，她剛要點頭，又笑了。

放下手機，“出去看看才知道。”

這回答聽的夏朗一頭霧水，他只好點頭，“那我先走了。”

反正只是普通同事之間的寒暄。夏朗并不關心顧筱之怎麽走。

就算坐火箭回去又跟他有什麽關系。

顧筱之走出去，夜風清涼。

黑色轎車果然停在路邊。

她走近後，轎車大燈俏皮地閃了閃。

因為顧筱之堅持不公開，沉珂沒有下車。

他在這方面格外聽顧筱之的話。

“晚上吃什麽？”

“什麽都行。”

誰都沒有提白天和沉念。

路過下個路口，等紅燈時，顧筱之看到旁邊那輛車。

是夏朗在開車，顧筱之下意識往前看眼車标，恍然一般，又看向副駕駛。

副駕駛的人長發飄飄，而劉湫湫是短發。

更別提，夏朗買不起這二百多萬的車。

“你會為錢賣身嗎？”她輕飄飄地問。

沉珂哽住，“不會，為什麽這麽問。”

“就是好奇。”

再問，她就什麽都不說了。

他難道不知道他們不正常嗎。

他知道。

他還知道顧筱之一直對他淡淡的。

可是這都沒什麽，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

他這樣寬慰自己。

因為今天晚，來不及做飯，兩人就在路邊找了一家家常菜。

“中午吃的什麽？”沉珂突然問。

在這刻他種沖動，問他吧，問問他。

問問他這兩年去哪了，問問他之前為什麽那樣絕情。

問問他是怎樣看待他們之前相伴的那七年。

只要她問，他都能說。

“就在食堂”，

顧筱之自然回答，“我們食堂味道還可以，下次有機會你可以嘗一嘗。”

絕口不提沉念，低垂着眼。

沉珂心沉下去。

深夜像猛獸。

吞沒人們不為人知的心思。

今晚顧筱之很累，上樓就回了自己家。

沉珂當她要先洗澡，也回到隔壁。

他得喂小貓，也得洗漱。

洗漱後，他如昨日一樣準備去找她。

先給她發了條信息。

明明才在一起幾天，好像已經習慣跟她一起睡。

只不過最近兩人疲憊，沒做什麽。

抑或是，現在他反倒不敢做什麽。

顧筱之沒回信息。

他定在門前，敲門。

咚咚兩聲，清脆的敲門聲在走廊裏回響。

等許久，門沒開。

難道睡着了？

沉珂垂眸想回去時，卻聽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又走遠。

最終消失。

他反應過來，她不想理他。

這就是在一起嗎？

走廊燈滅。

沉珂背靠在老舊斑駁的金屬門上，月光襯得他格外孤寂。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現在的若即若離，應該是不對勁的。

門裏明明有動靜。

她卻不開門。

猶豫再三，沉珂最終沒忍住，把鑰匙插進鎖眼裏。

擰不動，門被反鎖了。

卧室裏，顧筱之躺在床上。

從她這個角度正能看到大門。

從貓眼裏能看到走廊的燈亮了又暗，又亮。

她突然覺得沒意思。

這種在一起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樣。

難道戀愛就是這樣枯燥乏味嗎？

沒什麽交流，兩個人貌合神離。

其實好像就是飯搭子和吃飯搭子。

想了想，她給梁初蕾發信息。

梁初蕾回信很快——當然不是！你看到他不想生撲嗎？不想時時刻刻跟他膩在一起嗎？

顧筱之看着天花板，第一次思考，喜歡究竟是什麽。

而沉珂對她呢，禮貌有禮，進退有度，可沒梁初蕾說的那種沖動。他理智的像是個完美的機器人。

她知道他有許多秘密，現在每個人都在透露當初他的離開是不得不，可他卻只字未提。

季擎，梁空明，沉念大概都知道。

她一無所知。

大概是她沒資格知道吧。

也知道自己最近不對勁。

原本還會做春.夢，可當他真回來，跟她發生親密關系在一起後的這幾天，她反倒覺得自己在一層透明膠質膜裏，什麽都感受不到。

好像在看別人的人生。

她好像得好好想一想，她對沉珂，沉珂對她，到底是什麽。

狗狗：怎麽在一起之後反倒越來越……不對勁呢？

下章預告：

“普通同事？”

他好像要瘋了，“顧筱之，普通同事會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