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沉珂就這樣被掃地出門。
他眼睜睜看着她輕飄飄的目光掃過他,然後将門關上。
苦澀如浪,再次兜頭砸下。
如今每一次相觸,鮮明的對比,他都能清晰感覺到她從前有多溫柔。
那個溫柔總是縱容他的姑娘,被他弄傷心了,不要他了。
沉珂立在門口沒動,垂着眼。
聽着門內漸漸安靜下來,他轉身下樓。剛走到樓梯口,隔壁門開,沉珂聞聲轉眸看到蘇洛正站在門口。
“不進來嗎?”
蘇洛溫聲問。
沉珂眼裏暗光流轉,扯了扯唇角,“不了。”
正要提步時又頓住,回頭看他,“不過謝謝你。”
兩人無聲對視,最後蘇洛先颔首,沉珂才踏下臺階。
蘇洛未動,等沉珂高大的身影徹底消失于樓梯口後才淡淡收回眼神。
于嘉澍從房內走出來站在蘇洛身後,好奇問道:“對手?”
Advertisement
不等蘇洛回答自顧自說,“顧筱之的确招風,咱小時候喜歡她的人就多,就是大家膽子都小。”
膽子小,不敢接近她。
蘇洛是唯一一個與她關系好的同齡異性,自然而然被長輩打趣要結娃娃親。
蘇洛瞥于嘉澍一眼,食指豎在唇前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
于嘉澍瞬間噤聲。
等兩人回到房間裏,關好門後于嘉澍才繼續說剛剛沒說完的話,“你真追顧筱之嗎?”
蘇洛:“怎麽?”
于嘉澍:“也沒怎麽……就是覺得她不一樣。”
蘇洛看他:“怎麽不一樣?”
于嘉澍想想,而後搖頭,“說不出來。”
就感覺顧筱之跟水似的,清清淡淡,看起來好像很容易接近,但伸手卻根本抓不住。
蘇洛沒再追問。
于嘉澍又追着蘇洛給他出主意怎麽拿下梁初蕾的芳心。
蘇洛不禁提醒他,“梁空明還在,你确定嗎?”
于嘉澍聞言怒目圓瞪:“他在不在跟我有什麽關系,他不珍惜人家姑娘的心意還能阻止別人對她好啊?那可有點不要臉了哈。”
于嘉澍反正無所畏懼,他覺得自己一顆滾燙的心遲早能給梁初蕾給化了。
“我都蟄伏這麽多年了呢。”
沉珂讓劉封将車停在路邊,靠着椅背正好能看到她的窗口。
月光傾瀉,一夜很快過去。
天邊還沒翻出魚肚白,一行人已經準備出發。
當沉珂突然出現時,大家默契地并未露出驚訝的神情。
濱城丘陵地形,山岩嶙峋。
樹都是從峭壁長出的,站在石壁邊緣一眼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旭日朝陽,灑下的金光輕吻着片片波濤。
上山途中梁初蕾和于嘉澍走在前面。
出發前蘇洛看眼顧筱之,率先提步,顧筱之與他對視,緊随其後。沉珂吞咽苦澀的汁水跟在顧筱之身後。
相比于梁初蕾和于嘉澍并肩而行的親密,後面三個人的隊形就顯得頗為松散。
一行人沿着山路往上,兩邊石欄擋住。
“哇,好美。”
梁初蕾扶住石欄眺望遠方,止不住感嘆。
看到美景當然跟姐妹分享,連忙回身招呼顧筱之過來。
沉珂擰開一瓶礦泉水往前遞,剛用瓶身碰了碰她手臂,顧筱之聽到梁初蕾叫她,連頭都沒回,沒看他一眼,直接過去。
沉珂面無表情摸出手機。
等他低頭發完照片時,一道陰影擋住他。
一擡頭,她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正盯着他的手機,“有事?”
沉珂連忙将手機塞回褲袋朝她搖頭,“沒。”
又重新将水瓶擰開遞給她,顧筱之沒要,朝他搖搖手裏的水。
一樣的礦泉水,不同的是顧筱之手中那瓶還挂着微霜。
“這瓶不涼,我喝你的。”
一行人又往上走,梁初蕾大概心情很好,隔得老遠都能聽到她的笑聲,還有不時呼喚顧筱之的聲音。
沉珂擰眉,又掏出手機。
就在這時變故橫生,等沉珂擡頭時只看到她的衣角飛快從眼邊掠過。
他快跑過去,扶着欄杆向下眺望。
山崖并不高,大概三四米,能清晰看到地面。但下面樹木雜草叢生,雖然不高,但弄不好就會撞到樹上。
這個高度沖擊力也不小。
郁郁蔥蔥,深深淺淺的綠色,卻已看不到她在哪。
蘇洛先一步握住石欄,他在判斷距離,手掌攥住又松開。
可在蘇洛猶豫之際,沉珂已縱身躍下,借着崖邊樹枝的力往下一蕩,摔進綠色的草浪之中翻滾一周,然後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蹤跡,只有樹葉婆娑的破碎聲。
山路坎坷,草叢密布,還好他沒砸到什麽,要不崴了腳別說找到她,連自己都得搭上。
可別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來一個搭一個。
草深處已到腰際,無數蚊蟲。
沉珂頭皮發麻,拿出提前給顧筱之準備好的驅蟲水邊噴邊撥開草叢快速往前走。
“顧筱之,顧筱之!”
揚聲大喊她的名字。
明明前後腳下的山崖,怎麽這一會兒人就不見了。
沉珂愈發焦急,加快腳步。有個圓圓胖胖的黑蜘蛛爬到他手臂上,沉珂餘光瞥見瞬時僵住,但也不敢耽誤,拿驅蟲水沖它連噴幾下,黑蜘蛛耀武揚威爬的更快,根本不懼。
沉珂想把它掃開,可黑蜘蛛抓的穩,居然沒掃動。
“沉珂”
他突然聽到顧筱之的聲音,宛如天籁,沉珂猛地擡頭,看到她後整個人都亮起來似的循聲擡頭。
顧筱之就坐在他頭頂的那棵樹的一條粗壯樹枝上,正蕩着腿看他。
沉珂第一眼看到她腿上的擦傷,眉心急促快步過去,“疼不疼?”
高度正好,他翻出包裏的藥包,抽出噴霧,一手輕輕握住她的小腿,然後目光擔憂地看她,“先消下毒,不能不消毒。”
顧筱之嗯一聲。
沉珂怕她疼,就随口找話跟她閑聊轉移注意力,“怎麽在樹上?”
“地上螞蟻太多。”
果然沉珂聽到這句話又微微僵住,但下一秒又恢複正常,又問她,“疼不疼?”
大概是陽光太好,顧筱之能清晰瞧見他手臂上豎起的汗毛,還有頸側戰栗的雞皮疙瘩。
“你現在不怕蟲子了?”
大學時誰都想不到高嶺之花會怕蟲子。
之前他們租了隔壁兩間房,有一天他忘記拉紗窗,晚上回家一屋子的撲棱蛾子、小飛蟲,地上還有各種小爬蟲。
沉珂當時臉就白了,二話不說抱起被褥就站她面前,就一句話,“求收留。”
不過外人在時,沉珂會略有僞裝,即使看到蟲子也只是不着痕跡地繞到另一邊。
聽到顧筱之的調笑,沉珂體內緊緊蜷縮的靈魂終于舒展開一些,褶皺的眉心也跟着展平。
“怕。”他坦然承認。
“那你怎麽還下來?”
沉珂沒看她,動作娴熟處理好她腿上的擦傷,又用紗布包好以防沾到灰土引發感染。等一切都做好後他才輕聲回答,“你不是在這嗎?”
一陣靜默。
哦不,風還在笑,只是他們彼此靜默罷了。
須臾,顧筱之突然問他,“我在哪你都會去嗎?”
“當然。”
沉珂扶住她的腰,将她抱下來,又讓她環住自己的脖頸。
顧筱之低低笑了下,雖然唇邊帶笑,眼裏卻是冷的。
“笑什麽?你不信嗎?”
“我不信。”
沉珂抱緊她,“不信就不信。”
垂着眼,抿緊的唇角好似有些委屈。
顧筱之擡眸看着他尖銳的下颚。
在這個角度他的疲憊和憔悴格外清晰,臉頰上還有被樹枝劃傷的新鮮紅痕。往下看,脖頸上,手臂上或長或短都有。
“我之前犯過錯,以後不會了。”
他将她抱得很緊,步伐穩健,“你以後看我怎麽做就是了。”
“那我跟別人在一起呢?”
話音未落,她清晰感覺到他收緊的手臂,微僵的身軀。
她安靜看着他。
“那就繼續等你呗,不然還能怎麽樣呢。”
沉珂笑着回答,可惜強撐的笑意蓋不住其中的苦澀茫然。
離得如此近,顧筱之輕而易舉聽到他顫抖的尾音,哽咽的喉音,還看到他洇紅的眼尾。
像只受了委屈又強撐的小狗。
之後她沒再開口,輕盈的氣氛被她直白的問題砸得像碎了一地的玻璃碴,被陽光一照,閃着迷蒙的光。
離墜崖地越近,嘈雜聲越大。
等沉珂抱着她走回到剛剛的山崖下時,上面已經站滿了救援人員和工作人員。
可惜像小說中那樣互相照顧,共度一夜升華感情的橋段并未發生。
衆人看到他們兩個先是一愣,随即大聲歡呼。
一直緊張不已的梁初蕾更是脫力栽倒進于嘉澍的懷裏,埋到他懷裏痛哭出聲。
不遠處一道人影頓在原地。
他們安靜等待救援,直到專業救援人員下來,将繩索系到顧筱之的腰上沉珂才松手。
又不放心檢查了好幾遍繩結和她腿上的紗布是否結實,等确認無誤才示意讓人将她帶上去。
沉珂就這樣孤身站在崖底靜靜看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随着她安全離開,他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
但依舊虛張着手臂在下面以為不時之需。
被拉到石欄裏那刻,顧筱之低眸望下去。
可惜遠遠的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圍着薄毯坐在一邊,醫護人員過來為她進行初步檢查。
沒一會兒,又一片歡呼聲,沉珂也被拉上來。
她緊攥的手指悄悄放松。
離開樹蔭庇護,大家才看清沉珂的腿上都是被草木劃傷的口子,還有蚊蟲叮咬的傷口和大包。
但他毫不在意,大步走向顧筱之,仔細端詳她一圈見無異狀後自然坐到她身側風大的一面擋住風,然後開始詢問醫生她的身體狀況。
“她倒沒什麽事,擦傷很輕,傷口處理的很好。倒是你這身上這些得好好弄弄,下面的蟲子都有毒,別大意,留疤就不好了。”
聽聞這話沉珂倒是笑了,明媚如春光。他側眸看向顧筱之,突然伸手緊緊攥住她的手。
寓意明顯——她沒事就好。
顧筱之垂眼,沒什麽反應。
倒是醫生很感慨,“你倆感情還挺好,年輕人像你們感情這麽好的可少了。聽說你還是自己跳下去的?但是這樣很危險,一不小心骨折就完了……”
醫生不停地說,兩個人安靜聽着。
沉珂指腹一下下摩挲她的手指,似安撫。
不遠處于嘉澍看眼一直沉默的蘇洛,攬緊梁初蕾。
經過這一波瀾,幾個人都沒興致再繼續游覽。
回到民宿後,沉珂先下車,自然彎腰将顧筱之抱進懷裏,朝其他人颔首後轉身上樓。
于嘉澍走到蘇洛旁邊,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
語言在此刻顯得太輕。
一轉身想要問梁初蕾想吃什麽,結果環視一圈沒看到梁初蕾人影。
于嘉澍眨巴眨巴眼睛,遲疑地指了指剛剛梁初蕾站立現在空白的地方,“她人呢?”
蘇洛遲鈍似的環顧一圈,搖頭,“你給她打電話問問。”
一開口兩個人都愣了,蘇洛嗓子啞到幾乎聽不清聲音。
于嘉澍輕嘆,“兄弟,你這搶不過太正常了。”
“不是你不勇猛,是對手不要命啊!”
樓上,沉珂将顧筱之抱進房間,直接進了衛生間,将她放在浴缸旁,為她脫下鞋襪。
拿着花灑,調好水溫後将她腿上的塵土沖掉。
顧筱之安靜看着他。
用松軟的浴巾擦幹,然後将她抱到洗手池,“你先洗漱,洗漱好叫我。”
顧筱之:“我只是擦傷,不是骨折。”
沉珂握住門把手,整個人頓在門口。
幾息後他回頭直直看她,“我想照顧你。”
“之前兩年錯過沒照顧好你,我現在想好好照顧你。”
随後關上門。
沉珂站在門外,背靠着牆。
一整日的冷靜自持終于潰敗,他捂住臉,脫力般地滑坐到地上。
幸好找到她了。
幸好。
如果沒有她,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他按住失序亂跳的心髒。
衛生間內,顧筱之看着鏡中面無表情的自己。
又低眸掃過腿上潔白幹燥,綁得很端正的紗布。
半晌後才打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将臉埋進去。
顧筱之洗漱很快,剛有腳步聲,門被敲了一聲,門外傳來沉珂低沉的嗓音,“我進來了?”
顧筱之頓住,快走兩步到門口,拉開門。
四目相對。
沉珂下意識看眼她腿受傷的地方,見無恙,娴熟彎腰将她抱進懷裏送進卧室。
将她輕輕放進松軟的被褥,為她蓋好被子。
“先睡會吧,我去買飯,你想吃什麽?”
很新奇。
隔着竹窗霧蒙蒙的光,空氣中浮塵袅袅。
他站在門口這樣專注望着她的一幕,讓她不由想起大學時光。
令她恍惚。
“都可以。”她輕聲。
沉珂定定看她一眼,點頭,“那有事随時給我打電話,有不舒服也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我不走遠,就在附近,給你買你愛吃的小馄饨。”
剛剛早上她看了那個馄鈍攤好幾眼,但是梁初蕾想吃米粉,顧筱之就沒提。
他都看到了。
直到沉珂離開,顧筱之還望着他站過的地方出神。
她過去想要的好像就是這樣,但……
沉珂怕她等着急,加快速度。
等到時正好趕上馄饨攤收攤。
“老伯,麻煩來一份鮮肉馄饨。”
“不行啊小夥子,我手剛剛破哩,不能碰面了。”
頭發花白的老伯蒼老的臉上滿是愧疚,連連擺手,“不能讓顧客吃不幹淨的不是。”
沉珂微怔,快速掃了一圈,馄饨皮有,肉餡也還剩不少。
一看就是沒幹完,臨時收攤。
“老伯,我把這些食材買下來,你教我怎麽包行嗎?”
老伯傻眼,他幹這些念頭,還是第一回有顧客提出這種要求。
還是這麽個瞧着就不普通的年輕人。
說罷為表誠意,沉珂直接拿出手機掃付款碼将錢付過去。
收款機械音響起,老伯這才回神,受驚般再次擺手,“我這些東西哪值這麽些錢!你這些錢都夠在這開個鋪子了!”
“我這輩子踏踏實實,可不幹這事!再說了,後頭還有別的店呢,小夥子你這是幹啥,可別吓唬我。”
沉珂聞言更近一步誠懇道:“老伯,我……我妻子今天登山受傷有些受驚,她沒什麽想要的,只想吃碗您這的馄饨,所以我才來拜托您。”
聽到這話,老伯訝異指他,“你們是今天上午的……”
沉珂點頭。
老伯頓住,頗為苦惱似的。
老頭是個熱心腸的人,他覺得一碗馄饨哪是事呢?要是遇到餓肚子上學的小孩他都直接送呢。這不是一個個都立立整整,他怕人家嫌棄?
之前也不是沒遇到這種事,城裏來的人說吃了他的馄饨壞了肚子。
“那行,我教你,你自己包,也是個心意。”
老伯重新鋪開攤子,“但是這錢我就不要了。”
看出這小夥子是實誠人,老頭捉狹看眼他,“我也不是趁火打劫的人。”
沉珂笑着到一旁仔細洗了手,接過老伯遞來的圍裙給自己圍上。
然後就聽老伯指揮開始包馄饨。
沉珂還是第一次包馄饨。
以前他倆大學時倒是包過餃子,但那時她主包,他就打下手。
遇到帶餡的食物他就跟被罩上結界似的,手不好使。
果然這第一個不行,老伯笑他。
“你這餡也太大了,看出你心疼你媳婦了,你也不怕一口噎死她。吃馄饨不就品個味,吃的是個趣兒,弄小點,要不然直接吃水餃多過瘾吶。”
不過沉珂學得快,不一會兒額頭上一層薄汗,但總算包出像樣的馄饨。
老伯這才有心思跟他聊起來,“你這可不像媳婦想吃的樣。”
再心疼媳婦也不至于這樣。
“你媳婦生你氣啦?”
要麽說姜還是老的辣,一下子就品出來怎麽回事。
沉珂卷肉餡的動作慢了一步,低低嗯一聲,“我惹她生氣了。”
沒想到老伯聽到這話倒是頗為感慨地連連點頭,“惹她生氣,她不理你了吧?你着急還不知道咋辦?她說想吃馄饨你就跟瞎貓抓死耗子似的趕緊來了,是這回事不?”
雖然說得不太好聽,但的确是。
沉珂點頭,然後問,“老伯怎麽能猜到?”
“嗨,我有啥猜不到,我跟我老婆子也是從你們這麽大走過來的好不。我年輕時候啊,還沒你懂事呢,天天惹我老婆子生氣,她一生氣就不搭理我。”
“那後來呢?您怎麽辦的?”
“哪有什麽辦法,纏呗,好女怕郎纏知道不?只要她心裏有你,總能給她纏軟乎喽。”
說實話這話有些無賴,而且……
“我不知道她心裏還有沒有我。”
老伯聽這話卻笑了,突然朝他揚起下巴。
沉珂茫然,望過去只看到民宿的窗。
“你和你媳婦是不是住那邊的小旅店?”
老伯可不知啥的民宿,指着此刻空無一人的窗口,“剛剛有個姑娘站那一直往咱這看,是不是你媳婦?”
沉珂猛地側頭,怔然間仿佛有火種從天而降,在他周身燎原。
老伯笑了,“看你倆不是一般人,怎麽連這都看不懂?”
“看不懂什麽?”沉珂喃喃。
“看不懂心裏頭到底有沒有人呗!”
等沉珂端着熱乎的馄饨回房時,他的胸口還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怦怦,怦怦。
走進卧室,推開虛掩的房門,她倚靠着床頭低頭正在玩手機。
聽到動靜擡眼看過來。
四目相對,一時間相顧無言。
還是沉珂率先動作,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在床邊,捏着湯勺盛了一個馄饨然後托着碗送到她嘴邊。
顧筱之無言,伸手接過碗勺。
肌膚相觸,沉珂背脊猛地挺直,頗為遺憾地看着她側身一口口吃光馄饨。
明明是她吃,可他怎麽覺得好像有熱流直到他的胸腔?
他沒動,就這樣跪着,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炙熱的視線宛如實質,像烙鐵似的烘烤着她的側臉。
顧筱之無奈轉頭看他,“你還不走,到底想幹嘛?”
察覺到她軟化的态度,沉珂想到老伯的話,毫不猶豫順杆就爬。
“我今天晚上想在這住,”
緊張讓他口幹舌燥,他聽到自己難聽嘶啞的說話聲喉頭不住滾動,快速抿下幹裂的嘴唇,“可以嗎?”
他牢牢盯住她的眼睛,烏黑的鳳眸熠熠發光,“我想跟你睡,好不好?”
他牽過她的手,用掌心貼在自己臉側,“你不是想要乖小狗嗎?”
沉珂用眼睛說——我就是你最乖的小狗啊。
逆來順受的可憐小狗。
下章預告:再見了沉珂。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