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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其實沒有。

或者說，有段時間是有的，但從他随她從樓頂躍下，與她一同沉入湖底又将她緊緊抱進懷裏之後就沒有了。

更可笑的是，明明覺得自己是浮萍，是斷了繩的風筝，但在他抓住她那刻開始，她好像重新長了根，重新紮進這片土地。

原來真的有人不能沒有她。

當夢寐以求的東西砸到面前……

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個怪物，不然為什麽瞬間失去父母的哀傷就幾乎全部淡去。

甚至想想，好像已經被蒙上一層厚厚的膜，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明明是他問的問題，可當她剛張唇要回答時又被沉珂粗暴打斷，“好了，你不用說了。”

他垂眼不看她。

門外的人聽到動靜，更大聲敲門。

“顧筱之！”

是季擎喊她，“你別讓他做傻事！”

突然靜下來，這聲顯得很清晰，甚至她都聽到了初蕾的抽泣低罵。

顧筱之擡眸掃過沉珂眼下那團青灰，嘆口氣，擡步往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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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擡步瞬間被緊緊攥住手腕，他眼裏好像有團黑色的火，“別去。”

滾動的喉頭洩露了他跌宕的情緒，“別過去。”

顧筱之沒着急擡步，反而反手握住他的手，擱往常如此稀松平常的一個動作此時卻像燙到他似的，好像她的手是滾燙的木炭，他快速撤開，垂在身側的手指不受控地顫抖着，他攥緊手。

沒再阻止她往那邊走，但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大概是躺久的原因，她走到門前突然頭暈，手剛輕扶住門板，身體晃蕩時溫熱的手掌攬住她腰側。

他在她身後緊緊凝視她，待她站穩後立刻收手，但又沒離太遠。

沒碰到她，但也就離了十厘米，時刻做好準備。

垂眼掃過他懸空的手掌。顧筱之覺得頭疼，明明是她跳了回樓，怎麽他變成貞潔烈男了似的。

不碰她，又把她看得死緊。

“之之……”

初蕾焦急喊她，大力敲門，“用不用報警！你要害怕我就報警！”

聽動靜好像被人抱進懷裏，梁初蕾在用力掙紮，嗚咽的聲音。

周遭突然變冷。

“要報警嗎？”

她聽到他俯身到她耳邊輕聲詢問，“如果你想，可以直接喊季擎，打電話多麻煩呢。”

懶散的尾音像毒蛇在輕輕甩尾。

饒是見多識廣，顧筱之也覺得頭皮發緊。

她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面——自己幾乎未着寸縷，與另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幾近相貼。

将貼不貼更加惱人，不如貼一起呢。

他每一呼吸，胸膛碰觸她後背裸露的肌膚，就會令她頭皮更麻一分。

甚至他一動帶起的風會擦過她腿內側的肌膚。

這都什麽事啊？

顧筱之不禁扶額。

她屈指敲擊門板，門內外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沒事，為什麽報警。”

她安撫似的回手碰碰他腿側，“我在這休息挺好的，他也很盡心，你們在亂想什麽呢？”

身後男人好像舒口氣。

“啊他不是，那鐵鏈子……”

季擎發出靈魂拷問，“難道是你們的……”

情趣？

“哎呦擰我幹嘛！”

又一道清脆的女聲，“嫂子那我們就不打擾啦！你要沒意思随時找我們啊，我們來陪你。”

然後一陣嘈雜聲，片刻後門外又一片寧靜。

她輕喘口氣，轉身幾乎撞進他懷裏，因空間不夠下意識往後貼在門上，結果一擡眼就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黯然。

“你是不是……”

是不是想迷惑他，讓他放松警惕，然後再走？

“什麽？”顧筱之低聲問。

沉珂看她一眼，低眸，又看她一眼，低啞道：“沒事。”

轉身就走，之前她那一躍給他帶來非常大的心理陰影。

他現在害怕她給的每一顆甜棗後面都是絕望的噩夢。

“晚餐想吃什麽？”

“都可以。”

他繃着臉，默不作聲地盯着她。

“……吃牛肉面吧。”

沉珂這才點頭，轉身往廚房走去。

薄薄一層肌肉随着他的動作起伏，勾勒出完美的線條。

可上面的疤痕讓人不忍多看。

“穿件衣服吧。”

沉珂定住，沒回頭。

“你不冷嗎？如果你着涼了怎麽照顧我？”

她低聲說。

這句話好像說服了他。

沉珂緩緩點頭，啞聲應好，往前一步，又頓了頓說，“我讓劉封送過來。”

顧筱之這才肯定，他家裏大概真的一件衣服都沒有了。

怎麽就瘋成這個樣子。

好像溫潤的外殼終于裂開，露出裏面漆黑的內裏。

她望着他走進廚房，要開火時動作一頓，拐過去拿起圍裙系上。

然後娴熟地忙碌起來。

開火後油鍋烹炒的滋拉聲混着油煙機的低聲轟鳴。

她閉眼聽着，好像回到童年，又好像回到大學時。

說實話，此時她好像才有了一些失去父母的實感。

但最初的絕望已經淡去，她知道有人将她放在第一位，甚至先于他的生命後，又好像……

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她一直渴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盯着看了一會兒，她目光往下頓住又挪回，轉身回主卧躺好。

她已經很久沒享受過這種安寧的時光，曬着月亮，等做好飯被叫。

她又睡着了。

夢見回到了小時候，她在她裝扮精致的卧室裏，睜開眼父母正坐在床邊。

柳姿的手憐惜慈愛地撫過她的額頭，顧方行也是，正輕輕捏着她胖乎乎的小手。

“媽媽爸爸要去別的地方了，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她不解地望着父母。

她知道自己在夢裏但又不太明晰，只大概覺得柳姿和顧方行不該一同出現。

“之前是爸爸不對，爸爸跟你留了東西，夠你花了。”

“還有，那個小夥子挺好的，以後你倆好好過。”

說完柳姿低聲哭了起來，顧方行也難過地撇開臉。

但他走到門邊，牽起小男孩的手将他帶過來，另一只手拉起顧筱之的手放進小男孩的手心。

顧筱之這才看清小男孩的臉。

一雙狹長的鳳眼酷酷冷冷的，在她看過去時，他才努力朝她笑笑。

她猛地睜開眼，下意識收緊手指，就攥住了溫熱的手掌。

遲鈍地側眸過去，看到是沉珂。

目光碰觸，他低眸抽回手，“做好飯了，出來吃吧。”

扶住門框停住，臉龐微微側了側，似乎有話要說，半晌後抿緊嘴唇沒開口，出去了。

牛肉炖的軟爛鹹香，肉湯很淡，足見花了心思。

家裏沒有面條，甚至是沉珂自己和面擀的。

“怎麽沒下樓買？”

他的手臂上還有一層淡淡的白。

沉珂聞言意味深長地瞥她一眼，沒應聲。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不肯出門是怕她跑。

飯後沉珂也沒讓她動，自顧自收拾碗筷又洗了碗。

沒有回頭但能聽到鎖鏈的聲響，大概能判斷出來她在幹嘛，心這才安定下來。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

顧筱之很無聊，可沉珂像頭爆發的倔驢，讓她看電視，給她準備了新的電腦，做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出門。

又沒衣服，她自然窩回床上。

窩着窩着又睡着。

吃飽喝足後，大概是之前兩年做律師熬太多夜，顧筱之又困了。

沒一會兒歪着頭又陷入夢境。

主卧裏只有她平穩的呼吸聲。

片刻後，細碎的金屬碰撞聲。

門外，沉珂拆開自己手腕上的鎖扣，輕輕放到門邊。

緩步進去，站在床邊掃過僅剩一點牛奶的玻璃杯，拿去廚房洗幹淨又倒好水後才重新放回來。

然後沉珂就這樣在她床邊站了一整夜。

直到天邊第一縷陽光灑進卧室，她睫毛震動後，他小心退到門外。蹲下撿起放在地上的鎖鏈，拴在自己手腕上，将自己癱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她不想要他，不想讓他碰。

他可以不碰她，但是她哪都不能去。

渾渾噩噩，他好像睡着了。

突然有溫柔的撫摸喚醒了他，沉珂睜開眼，迷茫的雙眼漸漸聚焦，敏銳地聞到她的味道。

他受驚般側身避開她的手，可惜他怔忪一瞬稍晚一會兒，她的指尖還是又碰到了他。

他垂眼僵在那，緊繃的下颚如銳利出鞘的刀。

餘光看到她懸在空中的手，沉珂心裏不好受，“你不用這樣委屈自己。”

不願意碰他可以不碰。

他喉頭滾動着，“只要你別想着走，想做什麽都可以。”

顧筱之靜靜看着他，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

這回沉珂沒動。

安靜與她對視，片刻後挪開眼輕哂一聲，閉上眼，“你不用這樣，我不會解開它的。”

它是誰，他們心知肚明。

“在你放棄其他想法之前，我不會解開它。”

嘶啞的嗓音洩露了他真實的情緒，他抿緊嘴唇不再言語。

他現在不信她會愛他。

她那樣輕而易舉要走，半絲不舍都沒有，說有愛，誰信呢。

也不信她會突然放棄死亡的念頭。

沉珂腳步頓了頓，不過信與不信好像也不大重要。

又重重閉下眼，眨幹水霧，提步離開。

鎖鏈擦過大理石地面，漸漸遠去。

爆發單方面争吵後，偌大的房間裏彌漫着壓抑的氣息。

他們醒時已經過了早餐時間，等到午餐晚餐時，沉珂會将做好的飯菜提前擺上餐桌，但他在顧筱之出來後，在鎖鏈聲漸近前躲開。

他像躲在暗處的孤狼，不再露面，也拒絕跟她溝通。

她能感受到他的關注和目光，但抓不到他的人。

她也順着鎖鏈去尋過他，退無可退時他就會躲進房間，按着門板不讓她進來。

倔強地不肯與她碰面。

有些話顧筱之想當面說。

但幾次後，顧筱之發現現在好像不是說那些的好時機，大概說了他也不會信。于是放棄再找他，鎖鏈清脆的聲響再也沒往他這邊來過。

她在客廳活動時，他就坐在門後的沙發上低頭聽聲音推斷她在做什麽。

光聽聲音他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終于舒展開。

這幾日他幾乎從未閉眼入眠。

聽着廚房淋漓的水聲，她大概在洗桃子。

洗完後會不會切開？

可能因為她離很近，沉珂仰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眼。

就眯一會兒，他想。

但轉瞬就沉入更深的夢境。

在聽到水聲停時他的潛意識想掙紮着醒來，可他實在太困太累了。

客廳裏，顧筱之吃完桃子都沒聽到他的動靜，想了想攥住提起鎖鏈，踮起腳往他那走。

房門虛掩，輕輕一推就緩緩打開，他大概睡着了。

進門後，她掃他一眼，在他眼下那團青灰上定了定。

随即開始尋找其他東西。

她的手機，還有鑰匙。

輕手輕腳生怕驚醒他，最後

她原來的那臺舊手機和他的擺在一起，她的新手機已不知所蹤。

她只好拿起舊手機。

開機後登錄各個軟件。

先是給傅焰發了一條信息。

傅焰秒回——身體怎麽樣？殡儀館306，下午三點。

幹淨利落，是傅焰的風格。

顧筱之同樣如此。

【送一套衣服來，地址你知道。放門口，輕輕敲下門。】

傅焰回了一串……

但他動作很快，二十分鐘後一聲急促的悶響。

如果不知道，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這一會兒她也找到了鑰匙，但她沒想到兩端的鑰匙居然沒放在一起。

藏在床頭櫃抽屜裏的鑰匙是他這邊的。

她只好打開他那邊的鎖扣，等沒有遮掩後他手腕那圈被金屬硌紅的痕跡映入眼簾。

她想摸摸，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來，生怕驚醒他。

小心将鎖鏈繞幾圈拎在手中，蹑手蹑腳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外面沒人才打開門。

衣服是幹淨洗過的，顧筱之直接将浴巾扔到一旁，在門口就穿好衣服。

握住門把手往下壓時，頓住回頭看一眼，拿起放在玄關鞋櫃上的手機，又拿起紙筆寫了一行字。

一切妥當後，這才穿上鞋，小心打開門。

咔噠一聲，重歸安靜。

傅焰安排的車就在樓下等着。

拉開車門坐進去後才發現傅焰就坐在主駕駛。

他正無語地盯着她拎在手上的銀色鎖鏈，又擡眼看她一眼，下車打開後備箱，再回來時手裏拎着消防剪鎖的大鉗子。

傅焰打開車門，不知從哪掏出毛巾把她手包住，一下就把鏈子頭剪斷。

“這圓環跟手镯似的還挺好看，你就先戴着吧。”

傅焰将鉗子随手扔到後面，“咱趕時間，先過去，今天會有不少顧氏的人來，你這次也正好是個時機露露面。”

等将車拐出小區後，傅焰才想起來問，“他讓你出來了？”

說實話，傅焰居然能詭異地理解沉珂的做法，如果對他重要的人在他面前跳下去，他肯定也會做出跟沉珂一樣的事。

将人鎖起來，放到眼皮子下面。

“沒有，他睡着了。”

傅焰大驚：“他不知道你出來？”

從上次顧筱之消失後沉珂隐有癫狂的狀态他可看出來了，沉珂和顧筱之那可算是什麽鍋配什麽蓋，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顧筱之坦然：“我給他留字條了。”

想想捏住手機，又低聲說了句，“而且他有能找到我的辦法。”

“情情愛愛太可怕了，我可不談。”

顧筱之看他，傅焰立刻啧一聲，睨她，“有什麽不信？你們一個兩個還不夠瘋？我這看着可太長見識了，我就在這跟你立誓了，我這輩子肯定不會愛上誰。”

傅焰含着未燃的煙，狠狠吸口煙味解饞，“搭夥過日子可以，感情就免談了。”

太吓人了，他還沒活夠。

很快抵達殡儀館，路上傅焰向顧筱之詳細介紹了這次會來的董事和具體背景。

告別廳布置得莊重肅穆。

來吊唁的人說對

大家都得到消息，這是顧氏接班人的第一次亮相。

大家都知道顧方行之前有段婚姻，也知道他寵後來的小媳婦和兒子寵得不像話。

誰知突然跟前妻一同出車禍，又有律師拿出遺産分配協議，大頭全給前妻生的女兒，只給後來的兒子留了一套房。

一直默默無聞的女兒突然登上舞臺，衆人都很好奇她什麽樣。

能否有能力把持住顧氏。

這将決定他們未來的投資路線是否改變。

出乎意料大家意料的是，顧筱之與他們的想象并不相同。

不像是嬌生慣養養大的小姑娘，沒有感情用事痛哭流涕，反而目光平靜絲毫不怯場，很鎮得住場面，大家一瞧，心定大半。

雖然在這交際很奇怪。

但商場利益為先，誰都不甘落後。

來這吊唁的人又與顧方行有幾分真情實感的情誼呢？

就這樣，顧筱之送走一波人，又迎來新的人。

就在這時，紅木大門被用力推開。

年輕的男人站在門口，一身黑色西裝更顯得他面色蒼白。

全場瞬間靜下來。

沉珂輕而易舉發現顧筱之。

或者說，就算是她化成灰他都能聞出她骨灰的味。

他大步過去，緊緊攥住她的手，骨節因用力幾乎白到透明。

他死死地盯着她，胸口起伏，嘴唇因缺水而蒼白幹裂。

手涼的驚人。

對面的王董察覺到不對勁，若有所思。

“這是我愛人”，

顧筱之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掌，對王董解釋，“因為之前的事，他有些對于緊張我。”

沉珂聽到她的話怔住，英俊而憔悴的臉上瞬間空白。

顧筱之捏了捏他手掌，沉珂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扭過頭朝王董伸出手，“您好，我叫沉珂。”

王董盯了沉珂一會兒，遲疑片刻，“我是不是好像見過你？”

沉珂這時已經回神，認出王董，“我跟舅舅一起去宴會時見過您。”

“你舅舅是？”

“溫時清。”

王董大驚，臉上立刻浮上更加熱切的笑意。

“原來溫董是你舅舅，那可不巧了。回頭請你去我拿喝茶，我新得了一餅好茶。”

王董看出沉珂全部精力都在顧筱之身上，驚訝之餘又感嘆，“你們小年輕感情就是好，回頭咱們見面時也聊聊看未來顧氏準備怎麽辦，你們是準備請職業經理人還是你們自己幹。”

又說兩句後，有其他人前來吊唁欲上前跟顧筱之說上兩句探聽虛實。

王董對二人颔首後退出人群。

等出去後，董助忙迎過來，“王董，股票要動嗎？”

王董瞥他一眼，等到坐回車裏後才拿根雪茄送到唇邊，“動什麽。”

董助瞬間懂了意思，安靜開車，不再言語。

倒是王董望向窗外，突然想到上次宴會碰到溫時清後對方意味不明的那兩句話。

“碰到我外甥了嗎？”

“沒見到？哦，沒關系，等王董見到還請王董多栽培栽培年輕人。”

他當時沒懂這兩句話，回家後跟夫人說了之後還琢磨了兩天，都沒品出什麽意思。

還是夫人說，等等吧，終有揭開謎底的時候。

這不，謎底已開。

早早就為今天鋪路了？

溫時清這老狐貍，還真有意思。

告別廳內人群散開，漸漸安靜下來。

不過還是有一些人沒走，在圍着沉珂和顧筱之說話。

顧筱之趁傅焰過來解圍時突然扯了扯沉珂一直牽着自己的手，示意他低頭。

沉珂表情還是有點懵，但依言俯身。

“我去下衛生間，馬上回來，你等我一下。”

沉珂沒動，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她，沒松手。

“馬上回來，你想想一會兒晚上吃什麽，我們晚上出去吃吧。”

顧筱之看他，絲毫不覺在告別廳說出這種話有多不合時宜，“或者再看個電影也可以，你覺得呢？”

沉珂還是沒動，手指比剛剛更用力的絞着她的手。

周圍有人暗暗在瞧他們，顧筱之剛要側身，沉珂就轉過來擋在她身前。

“我真的不走，這次出門前我不是也給你留字條了，還帶着手機，你沒看到定位嗎？”

她好像變了。

也好像沒變。

沉珂看不懂她，但又溺斃在她溫柔潋滟的眸色中。

“不騙我？”

他啞聲問。

顧筱之毫不猶豫點頭。

可沉珂還是沒松開她，深深凝視着她的眼睛，好像想看進她的靈魂去分辨真假。

“三分鐘，讓沉念陪你去。”

顧筱之突然想對他說些話，可地方不對，只好吞回去。

“等一會兒結束，我有話對你說。”

沉珂定定看她，而後緩緩點頭，“好，等你。”

直到沉念挽着顧筱之再也看不到，沉珂依然盯着那空空的門口沒收回目光。

另一頭，顧筱之和沉念剛走進衛生間，突然後腦被砸了一下，兩人霎時失去意識。

下章預告：他拼命掩蓋的事情終于被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