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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颠簸讓顧筱之蘇醒過來，一睜眼，一片黑。

雙臂被反剪在背後，後背貼着車壁側躺着，手腕被繩套住。身下躺的地方并不平整，還很硬。

又一陣來回颠簸，聽着殘喘的引擎聲，顧筱之判斷這應該是輛拉貨的小面包車。

周遭有金屬的鏽腥味。

還好破車隔音不好，她來回動作的細微聲響全被前面兩人的說話聲還有引擎聲遮蓋住。

等摸到褲袋裏的手機，她淺松口氣。

手機在，他就能找到她。如此一來，顧筱之反倒不急了。

前面兩兄弟正在商量藏哪去。

胖高個叫黃獻忠，瘦高個叫黃維忠。黃維忠年紀大鬼點子多，黃獻忠憨笨，再加上當初離家時奶奶囑咐黃獻忠多聽哥哥的，這些年他一向唯哥哥馬首是瞻。

兩人表兄弟早早出來混江湖，專幹別人不敢幹的事。

他倆也謹慎，不接急單，不接生單。

本來這單他們也不想接，但耐不住老大哥從前對他們有恩，并且給的錢多。

兄弟倆現在上有老下有小，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

說好做完這單大的就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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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這眼皮直跳，咱倆……要不然這單不幹了行不行？”

黃獻忠捂住胸口，不知怎麽的，他這心髒跟要跳出來似的，“哥，我心跳可快了，感覺不好。”

話音未落就被黃維忠啪的一聲抽了臉巴子，“心跳快吃降壓藥！”

說着從左側手扣裏掏出個破袋子扔進黃獻忠懷裏，“自己找，裏面有。”

黃獻忠捏着破布袋子不敢吱聲。

心跳快吃降壓藥也不對路啊？

見弟弟情緒低落，黃維忠嘆口氣，強忍着脾氣跟他解釋，“咱也不是為了傷人，沉大哥不是說了，讓咱們給她看點東西，再搞點錢就行。”

黃維忠恨鐵不成鋼瞪眼自家兄弟，明明一母同胞，他這弟弟怎麽就生來是個狗膽子？

黃獻忠沒吱聲，扭頭看眼後面。

之前他們是不幹好事，但都小打小鬧做的都是偷雞摸狗的事，從來沒綁過人啊。

反正他心裏不安生。

當哥的刀子嘴豆腐心，路過藥店時停下車，先往後頭看一眼見人沒醒的意思走兩步站在臺階上，又盯着車窗裏看了一會兒，見真沒動靜才轉身進藥店，準備給他那糟心弟弟買藥。

結果自己進去說不明白，又氣呼呼出來叫黃獻忠自己進去跟店員說怎麽回事。

一陣折騰，腳步聲徹底消失後顧筱之才悄悄動起來。

左摸右摸，手邊什麽能用的東西都沒有。

倒是手指碰到了一個很大的編織袋，顧筱之默了一瞬。

等再将手腕扭更大角度時，尖銳的金屬刺中自己，她才想起來自己也算自帶工具——被鐵鉗夾斷的“手镯”。

很小一塊凸起，但能解燃眉之急。

趁他們沒回，她就将“手镯”轉過來，小幅度磨蹭繩索內側。

最近可真跟這種鎖扣有不解之緣呢。

顧筱之倒是很樂觀，就是有些擔心沉珂。他現在狀态本來就不大穩定，如果發現他突然消失……

希望他能冷靜。

沒一會兒，兄弟倆的腳步聲又近了，顧筱之停住動作。

閉眼聽動靜，除了藥品，他們好像買了很多吃的。

拉開車門将好幾個塑料袋扔到後面。

有人還踢了她兩腳，見她沒反應才回去繼續開車。

又重新颠簸起來，好像走了很崎岖的路，上上下下，顧筱之随着車身來回滾動。潔白的衣裙早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又過了二三十分鐘，車才停下。兩人下車後打開後車門，将她擡起來扔進一個昏暗的房間，而後沉重的關門聲，還有上鎖的聲音。

等他們在隔壁開始生火準備做飯，顧筱之這才睜眼環顧一圈。

這是一間很老舊的木屋，透過木樁縫隙還能看到外面，四周都是樹，大概是在山上。

她估計距離她不見大概過了四十分鐘，她看眼外面透亮的天，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找過來？

這個念頭剛起，她就愣住，她才發現自己好像第一次很篤定會有人為自己來。

潛意識裏，她認定沉珂一定會為她而來。

“哥，咱啥時候叫醒這丫頭給她看視頻啊？”

“看視頻急什麽？吃飽了先弄錢，弄到錢了咱再說視頻的事，要是她看到視頻不樂意找那煞星要錢咋辦？”

“哥……咱真得幹這事嗎？你都叫他煞星了，他要知道咱倆綁了他女人，到時候還能放過咱嗎？”

“嗨，你怕啥，到時候咱倆拿到錢早帶着媳婦孩子出國吃香的喝辣的了，他再厲害還能手眼通天啊？怕啥！男子漢大丈夫，膽子大點！”

“哥，那那個視頻……”

“嘿，咱倆先看看過過瘾，讓他人五人六的，不也有這豬狗不如的時候。”

他們好像在用手機播視頻，聲音放得很大，距離遠，顧筱之什麽都看不到，只能聽到撕心裂腹的痛苦嘶吼聲。

是沉珂的聲音……

她捏緊手镯，眸光暗下去，手上動作更快。

突然手機滑落掉到地上，她飛快瞥眼門外，用手将手機推到身側按了兩下。

這才發現手機已經關機。

此時告別廳已經亂作一團。

在顧筱之與沉念離開五分鐘後，沉珂再也等不住，他撚動的手指已經開始顫抖，跟面前應酬的人道歉後快步往外走。

來人一愣，傅焰趕緊解釋。

“他倆感情好，他放心不下她。”

等剛到衛生間門口，就看沉念捂住後腦扶着牆站着。

沉珂大步過去，“她呢？”

剛剛那一下子砸的可真使勁，沉念現在腦袋昏昏沉沉，松手都站不穩。好像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卻分不過神。

沉珂立刻察覺不對，拿出手機給季擎打電話同時敲女衛生間的門。

沒有聲音，推開門，潔白的瓷磚地面上幹幹淨淨。

這時沉念也緩過來一些，“我倆剛進門，有人就把我打暈了，嫂子呢？還好嗎？”

沉珂聞言眼睛黑的驚人，渾身肌肉收緊，立刻打開手機，登錄app。

屬于她那顆星星是暗的，他立刻進入後臺調取行程記錄。

然後就看到她出門乘車一直往北走，突然失去信號，他用力點擊屏幕，可惜一點用都沒有。

恰好這是季擎趕過來，他厚實用力的手掌一把扶住沉念，然後看向沉珂，“怎麽樣？”

剛剛沉珂在電話裏已經大概說清楚——顧筱之不見了。

因為最近顧筱之一直在他這，他就把蹲守的人撤掉了。

沉珂緊緊攥住手機，搖頭。

季擎看到好兄弟蒼白幾近透明的臉色不由安慰他，“她肯定不是自己跑的，不然不可能拿手機。”

季擎知道沉珂是擔心顧筱之再想不開尋個地方跳下去。

這要再來一次，可不一定有這麽好的運氣能掉湖裏，還能有人緊随其後跟着跳給撈起來。

他小心措辭，“我今天看她情緒挺好，比你回國這段都好，看起來跟大學時候似的。”

具體季擎說不上來，反正就覺得顧筱之整個人舒展開。

沉珂打字的手指頓住，懸在那。

“把所有監控再過一遍，找找有沒有可疑人員。”

不管是哪種……

“我承受不了一點不好的可能。”

查到她最後停留的地點，他立刻朝停車場跑。

沉珂這樣誰敢讓他單獨行動啊，兄弟幾個紛紛開車跟上。

沉珂按照導航走，将車停在一家藥店外。

提着現金走進去，直接往櫃臺上放上一摞，“你好，麻煩看下監控。”

小店員被這陣仗搞懵了，看眼紅彤彤的鈔票又擡看着眼前冷肅着臉的大帥哥。

“我妻子不見了，最後的地點顯示是在這，請問在二十分鐘之前有沒有奇怪的人進來？”

小店員聞言頓住，而後狐疑地看他。

不是她不相信，現在打着夫妻關系幹壞事的人可不少。要是這帥哥妻子是故意跑的呢？

這人一看就不好惹。

她也不想摻和進這些事裏，連忙擺手，“那您快去報警，我這也不知道啊。”

還好這時季擎跑進來，拿出警官證證明他們不是壞人。

小店員低頭仔細瞧瞧警官證并默背下警號這才松口，“我想想啊。”

他們店這條路算是主路，還挺繁華，雖然也就二十多分鐘，但也有四五波人進來買藥。

更別提還有不少人在他們門口路過呢。

她突然看到帥哥眼尾紅了，猶豫一下，“我給老板打個電話問問他能不能給看監控。”

回到後頭拿出手機撥通號碼，“爸……”

簡短把事給說了。

那通痛快應了，“人命關天，咱哪能袖手旁觀。”

小店員：“好嘞。”

內外兩個監控，逐幀查看需要時間。

沉珂和季擎并肩站在狹小的屋子裏全神貫注，梁空明和趙闊在門外打電話調動一切資源。

“能看到人，查到車牌號就好找。”

監控畫面比較模糊，速度很慢。

沉珂等不及，彎腰按下倍速，幾乎要鑽進顯示屏裏。

終于，在他幾乎要壓抑不住胸腔裏的洪流時。

“這裏。”

他按下暫停，指着屏幕扭頭看向店員，“這兩個人有沒有什麽不對？”

店員湊過去看看，凝神想了想。

“沒什麽，買的是倍他樂克，降低心率的藥。不過他們好像第一次買這藥，都不知道叫什麽。”

“就是結賬的時候……”

店員仔細回想，“好像說馬上要發大財了，本來這藥有零頭，他們湊整給的。”

牛逼哄哄多給了她四毛錢，看表情是想讓她感恩戴德。

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沉珂喉頭滾動，側眸看向季擎，季擎朝他颔首。

同時操作另一段室外監控，查找車牌號。

可惜角度不好，只能看到前面三位，最後兩位沒看到。

沉珂攥緊拳頭，季擎安慰他，“起碼知道是小面包車，把前面幾位數輸進去好找。”

“我再把這兩人照片傳進庫裏，看看能不能找出人來。你先去車裏等我消息。”

沉珂不動。

“你去！”

季擎怼他肩膀，“這樣得到消息第一時間你才能立刻出發對不對？”

他察覺到沉珂不對，思前想後說了句讓沉珂靜下來的話，“你老婆還在等你，你不能自亂陣腳。”

沉珂聞言深深看他一眼，最後依言回到車上。

将手搭在方向盤上，他的手在不住抖動。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剛剛那輛面包車停留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手機響起。

是未知號碼，沉珂肅神，立刻接起。

正好此時季擎敲敲車窗，将手機遞進來示意看他。

黃維忠，黃獻忠。

車牌號……

還有對方車輛的行動軌跡，最終消失于濱城西面的山林中。

沉珂目光沉沉。

沉珂示意季擎噤聲。

季擎了然，立刻向梁空明和趙闊打手勢，幾個人同時上車。

季擎坐上沉珂的副駕駛。

兩人對視一眼，沉珂将手機放到中央，放大音量。

季擎示意他拖延時間。

“你要不給我錢，你的視頻我可給你的心上人看了。你想想，如果她看了你那個樣子還會喜歡你嗎？肯定早收拾包袱跑路了吧？”

沉珂繃緊下颚：“要多少錢？”

“兩千萬，現金。”

“我沒有那麽多現金，現在也來不及取，銀行會問資金去向。”

這黃維忠可不懂啊，什麽狗屁的資金去向！

他以為沉珂在胡扯，頓時怒了，“你少忽悠我！你是不是不願意給錢！我現在就把視頻給你那娘們看！”

“等等！”

沉珂厲聲制止，重重閉上眼，“我沒有現金，金條行嗎。”

黃維忠一聽眼睛轉了兩圈，立刻應了，“也行吧，但是金條的話得多給，還得送到我給你的地址才行。”

黃維忠雖然讀書少，但凡是跟錢沾邊的他都可機靈了。

心裏一琢磨八十斤黃金，那可比現金好帶多了。

忍不住拍大腿，他咋就沒一開始就想到要黃金呢！

這回長見識，下回有經驗了！

沉珂對季擎使了個眼色，季擎立刻拿出手機在群裏發信息。

幾個人手裏都有，但八十斤金條太多，梁空明和趙闊收到信息後直接将車掉頭，踩下油門快速消失。

家裏保險櫃需要指紋和虹膜解鎖。

“給我一點時間。”

沉珂啞聲，“但是你要保證不許傷害她，不然一根金條都得不到。”

黃維忠聞言立刻笑了，“那是！咱都是誠心誠意做買賣！”

說完直接結束通話。

沉珂舉着手機，左手骨節咯咯直響。

季擎正拿着手機，看到信息後用力拍大腿，“太好了！定位到了！”

“就在山上，咱先就過去！”

出乎意料的順利，可沉珂心上籠罩着一層濃重的陰雲。

黃維忠不是君子，說話不算話。

剛剛沉珂威脅他的話，他聽着不悅耳，耳朵不舒服渾身都不樂意。

他打發黃獻忠去山上撿些枯枝晚上點篝火用。

這倒有點，但是發潮了，剛沒點起來。

黃維忠耐性好，他做好通夜做鬥争的準備。

但他得給這倆人添添堵。

轉身解開腰間的鑰匙打開門鎖，擡腳踹開木門，嘭一聲巨響。

黃維忠看到顧筱之還安靜躺在地上，過去毫不憐惜踹了一腳。

果然細皮嫩肉的姑娘皺着眉頭緩緩醒來，黃維忠蹲在她對面，欣賞着她大驚失色。

抽出腳踝內側的匕首在地上來回劃，他就看不慣有錢人，憑啥有錢人要啥有啥，呼風喚雨？他們就得吃糠咽菜？

舉起匕首滑過這女人滑嫩的臉蛋，他嗤嗤笑了。

明明跟他妹子差不多大，憑啥他妹子人老珠黃，這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惡意上頭，黃維忠一想到一會兒要做的事，激動的手都發抖。

拿出手機找出沉珂大伯給他發的那段視頻。

他還特別好心地把她扶正坐好，才按下播放鍵。

手機遞到她眼前，視頻裏沉珂幾乎不着寸縷。

黃維忠反倒沒看，他反正都看千八百回了，他光聽裏頭的嚎叫都能想起沉珂狼狽掙紮的動作。

快意極了！

他緊緊盯着眼前女人煞白的臉，因錯愕瞪大的眼睛。

“你瞅瞅，你就喜歡這樣的人啊？”

黃維忠幸災樂禍，手指夾着匕首直點屏幕，“你看他趴在地上茍延殘喘這樣，多像只狗啊。”

他殘忍地欣賞着顧筱之驟然變紅的眼圈，樂呵呵地問她，“是不是跟他平時一點不一樣？平時高高在上裝的跟個少爺似的，你看看這視頻裏，他還抽抽呢估計都翻白眼了吧哈哈哈哈。”

“你看他摳地摳牆把手指都摳破了，出這麽多血，估計手指甲都生生摳掉了吧。”

“啧啧啧，得多疼啊。”

“你這就心疼啦，別着急啊，這才哪到哪。”

畫面裏不知誰從外面扔進來一把匕首和一袋白色粉末，沉珂滿頭都是汗，整個人控制不住在抖，朝那袋白色粉末爬過去，猛地鑽進手裏。

整個人癫狂地大笑。

顧筱之屏息。

然後下一秒就看到他用力将那袋粉末往遠扔，爬着去夠那把匕首緊緊攥住，艱難地靠牆坐好喘着粗氣，然後毫不猶豫朝大腿內側劃去，鮮血直流，染紅肮髒的地面。

沉珂仰頭靠在牆上，疼的渾身抽搐，過一會兒，平靜下來後他又露出病态的笑，往大腿內側用力又劃一刀，雙眼無神往前。

空洞洞的，滿是絕望。

地上的血越來越多，刺目的紅驅散開地上肮髒的黑色。

“哈哈哈！！”

黃維忠看到顧筱之眼角溢出的淚住，開懷大笑！

“你沒想到吧？他沉珂之前豬狗不如！”

“你看他這樣還喜歡嗎？還敢喜歡嗎？你不害怕以後跟他在一起生個孩子都得是變态？”

顧筱之垂眼，突然很輕地笑了一聲，再擡眸看向黃維忠時眼裏一片冰霜，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死人。

黃維忠仰天長笑戛然而止，驀地往後退一步，然後抹把臉又兇巴巴往前踹她一腳，“臭婊子，看什麽看！”

“還跟我厲害呢？”

說着将匕首往身後一扔，惱羞成怒，直接扯開褲腰上的爛布條，“老子想放你一馬，你非得發賤想見識見識老子的厲害是吧！”

正俯身要壓到顧筱之身上，顧筱之猛地擡腳正中中間。高大的男人瞬間滿臉脹紅，痛苦不堪地捂着腿間跪到地上，臉上所有血管全部暴起。

顧筱之踱步過去，黃維忠掙紮着伸手去夠匕首，可剛剛她勁太大，他好像雞飛蛋打，動一絲一毫疼的汗嘩啦嘩啦地躺。

顧筱之面無表情踩住他顫抖的手，彎腰拾起匕首，送到眼前看了看。

匕首半舊，刀刃已不鋒利，看起來像是拿出來吓人的家夥什。

但顧筱之不這樣想，他剛剛的話讓她很不開心。

一腳将人踹倒，黃維忠像烏龜一樣将自己蜷成一團。

臉紅的滴血。

顧筱之彎腰，踩住他的大腿，掂了掂匕首，而後手起刀落，動作利落将刀刃送進他的蛋裏，手腕用勁，往裏一捅。

“啊！！！！”

殺豬般的嚎叫。

驚的樹上鳥兒刷刷飛走。

地上迅速流了一灘血，迅速流入泥土中，變成深濃的褐色。

黃維忠疼的喘不過氣，來回在地上翻滾，哀嚎着打滾。

顧筱之目光冰冷，“我看你現在才像一條狗。”

沉珂是她的狗狗，誰都不許說他。

另一邊沉珂終于将車開到半山腰。

再往上他沒看到路，但是他等不及，不遠處隐有青煙，他下車快步躍進草叢中，大步往大概的位置跑。

心髒狂跳，耳邊都是咚咚聲。

在看到木屋後，沉珂放慢腳步。

季擎緊随他身後，拍拍他肩膀做出手勢示意将從另一邊包抄。

沉珂俯下身，撥開濃密的草叢，靠近木屋将自己藏起來，随手撿起地上的木棍準備沖進去時，突然聽到木屋裏一道充滿惡意的聲音，“你瞅瞅，你就喜歡這樣的人啊？”

他頓住，然後就聽到做夢都無法忘記的聲音。

噩夢重現。

他僵住，透過縫隙緊緊盯住顧筱之。

他好像被用刀割成兩半。

一邊在觀察時機沖進去救出她。

另一邊絕望極了。

紙包不住火。

他拼命掩蓋的事情終于被她知道了。

她不會要自己了。

他好像，也沒有資格再留着她了。

感覺出來在收尾了嗎~~

下章預告：“慶祝我們……真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