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意外之外又不算意料之外。

當沉珂看到顧筱之利落制服那人後先是松口氣,擡眼看到季擎驚愕瞪大的眼睛。

季擎的目光頗為意味深長,朝沉珂豎起大拇指。

還有一個人,季擎與沉珂點頭示意,将這留給沉珂,自己順着那人的蹤跡尋去。

走之前也撿了根粗實的木棒。

盡管季擎已經放輕聲響,但沒想到手滑,木棒掉地發出聲響。門內,顧筱之立刻擡頭,一轉身透過木窗撞進那雙幽深的黑眸。

她那雙明眸不知是因憤怒還是什麽,還紅着。

像滾燙的烙鐵逼近皮膚,還沒碰到已經有種被燙痛的感覺,他下意識躲開她的目光。

旋即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擡步進去,默不作聲隔着衣袖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擦。

擦掉她手上肮髒的血跡。

地上黃維忠還痛苦顫抖,想打滾,可一動更疼。不知是因為失學還是疼的,臉煞白。

沉珂将顧筱之撥到身後,撿起角落裏的繩子将人捆起來。

接下來一切很順利。

黃獻忠根本逃不出季擎的手心,也被拎回來。

Advertisement

連捆都不用,乖乖跟着不敢反抗。

危急時刻突然變成荒誕的鬧劇就這樣輕飄飄落幕。

季擎讓二人先回去,他在這邊等同事接手。

殡儀館那邊傅焰還在,得知顧筱之已安全無恙後松口氣,讓他倆趕緊回家休息。

“可別來了,我看到你倆喘不上氣。”

一個兩個都讓人不放心。

于是沉珂驅車回家,一路無話。

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停好,沉珂繞到另一邊給顧筱之開門,讓她走在前面。

從今往後,他不敢讓她在自己身後。

哦不,還有往後嗎?

說來巧,平常都不會碰到鄰居,今天往電梯間走時居然碰到了人。

于是兩個人都沒說話。

直到回到家。

緊張掃過她身上每一寸,在确定她真的沒有受傷,也沒受驚後,他才放心。

又有些驕傲。

他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他的姑娘,勇敢又能打。

剛想到這,微揚的唇角立刻拉平。

還會是他的姑娘嗎?

沉珂看她走進客廳,又去衛生間洗了手。

等出來時看到他還在門口好像有些詫異,停在原地看他。

“你要是想走。”

他眼眶都紅了,眼白上紅絲密布,艱難地吞咽喉嚨卻怎麽都說不出後半句話,只能抿緊嘴唇。

“我要想走怎麽,你就讓我走嗎?”

沉珂聽到這話渾身一震,他撇開臉不看她。

他無法開口讓她留下,也不想讓她走。

淚水湧出,他倔強安靜地側着臉,但真沒開口說任何挽留的話。

她的目光好沉,讓他承受不住。

沉珂快步避開她躲進浴室,推開門的手都在抖。

旋開浴缸閥門,水聲陣陣。

他脫力地靠在牆上,現在就算她走,他也聽不到。

聽不見的話,難過就會少一些吧?

他坐進浴缸屈膝坐着,将臉埋進雙臂。

冷水漸漸漫上來,淹過他的臉。

冰涼的水吻過他發燙的眼睛。

水溢出浴缸,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他也沒動。

他在等那聲清脆的關門聲。

如果走了,應該是永遠從他的生命中離開。

誰會在得知真相後還跟他在一起呢。

他知道顧筱之的性格,她之前……寧可跳下去也不肯回頭多看他一眼。

看到他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後,丁點情愫都該沒有了吧?

他知道他們兩個都跟正常人有些距離,可之前虛掩着假面,他裝作正常人還有留她的底氣。

現在他不敢。

她會怎麽看他?

會不會像沉應雄一樣用那種鄙夷的目光嫌惡地看着他?

沉應雄無所謂。

但他接受不了顧筱之那樣的眼神。

水明明很涼,但他卻好像感覺不到冷。

後背因緊張還在持續冒虛汗。

濕透的襯衫黏在後背,像罩住魚的網,讓他呼吸愈發困難。

他盯着水面難耐地摩挲手指,剛剛不知在哪受傷,水裏被血液染成極淡的紅。

沉珂張開唇,短促地呼氣吸氣。

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惜徒勞。

突然,吱呀一聲門響。

沉珂背脊霎時緊繃。

他維持着剛剛的姿勢沒敢動,怕扭頭看過去門口什麽都沒有,只是一場空。

可在腳步聲響起時,他剛溫下去的眼尾又重新熱起來。

但,還是不敢動。

視覺受限令他的聽覺格外敏感。

他聽到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聽到她似乎蹲下來,然後嘆了口氣。

為什麽嘆氣?

沉珂咬緊下颚,猶覺不夠,又咬住嘴唇。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問出聲。

顧筱之的目光落在他眼尾到臉側那抹已經幹涸的血痕上。

視線往下,掃過浴缸裏死寂的水,又收回繼續看他。

他泡在浴缸裏,身上還穿着剛剛的黑色西服。

恍惚間好像回到他追到懷城姑姑家那次,他光明正大潛入她的卧室,為了躲開傅焰的“搜捕”躲進浴室。

明明畫面相似,可又大不同。

那時的他充滿底氣,強勢,運籌帷幄,而現在的他呢,發絲濕漉漉的在額前垂下,像只可憐的落水小狗。

顧筱之唇角又溢出一聲嘆息。

看到他又僵住,伸手蘸了蘸浴缸裏的水,潤濕他臉上的血漬。

沉珂不敢動,雖然眼睫劇烈地掙紮着。

“我們這幾天好像都沒好好說過話。”

顧筱之突然開口。

沉珂依舊繃着臉,仿佛無知無求。

她用袖子擦掉礙眼的血痕,然後看他蒼白的俊臉,想到他之前瞞着她的事情,突然一股惡意湧上心頭。

在看到他曾經的遭遇折磨後,她第一反應當然是心疼,但轉瞬就憤怒。

他居然以為她會因為這點事情不要他?

或者說,因為這個推開她。

“把衣服脫掉。”

她突然冷聲開口。

沉珂猛地側頭,驚愕地看着她。

顧筱之這才看到他的眼睛已經紅到能當兔子了。

好笑又好氣。

神情卻更冷,朝他揚揚下巴,“脫掉褲子。”

沉珂頓住沒動。

“怎麽,是嫌我髒?不願意讓我看嗎?”

聽到顧筱之這句話,沉珂沒控制住情緒,厲聲打斷她,“不是!”

他怎麽會嫌她髒?

說完才察覺到自己剛剛的語氣不好,又抿緊嘴唇。

雖如此,卻如她所願,解開扣子,将黑色長褲褪去。

他怎麽能拒絕她呢?

他又有什麽資格拒絕她?

寶貝還來不及。

可惜這些話,他已經不敢跟她說。

在沉珂動作時,顧筱之也沒閑着,直接起身将水閥關掉,又把浴缸排水堵打開。

死寂的水終于化成水流,而他像條被撈傷岸的魚。

沉珂随手将濕淋淋的褲子要扔到地上。

看到顧筱之下意識伸手要接立刻避開,揚手扔遠。

看到她漆黑的眼睛,沉珂低聲,“髒,你別碰。”

顧筱之看他一眼沒作聲。

她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态,她此刻說什麽都沒用。

于是沒說。

踮起腳,一手扶住浴缸邊緣,一邊傾身去看他的腿。

浴缸底部還有一層薄薄的水,她有點看不清,索性直接上手。

指尖撫過剛剛視頻裏被匕首割傷的地方,隐隐能摸到凸起的白疤。

頭頂一聲難挨的悶哼,顧筱之當作沒聽到,她充滿耐心地摸過一道又一道。

“你不要委屈自己”,

沉珂按住他的手,紅彤彤的眼睛裏依舊浮滿水意,喑啞的嗓音低低的,“你現在沒走我已經很滿足了。”

別委屈自己,就算是他也不行。

顧筱之依舊沒看他。

靈巧的手指順着水流往下,去探尋其他地方。

哪裏有疤。

哪裏又有傷口,要不然浴缸裏怎麽有血色?

她知道現在問他什麽都問不出來,索性自己找。

不過沉珂似乎會錯意。

他用力攥住她的手腕,“顧筱之,別這樣……”

顧筱之歪頭看他,“別怎麽樣?”

說罷拍開她的手,不再看他,跨進浴缸。

沉珂連忙給她挪出空間,顧筱之跪在他面前,解開他襯衫的扣子。

沉珂面露茫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怔忪時,顧筱之已經檢查好。

他身上沒有口子,那血應該也不是他的。

顧筱之松口氣。

擡眼撞進他赤紅的眼裏。

裂開的襯衫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優美的肌肉正随着他的呼吸來回起伏。

他整個人白到像畫中人,眼睛卻那樣紅。

與她對視片刻,他眼裏又起了一層水霧。

狹長冷厲的鳳眸此刻水盈盈,寫滿脆弱。

惹人憐惜。

她擡起左手托在他臉側,肌膚相觸,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臉朝她的掌心上貼。

等反應過來後,整個人又不知所措僵在那,垂着眼不敢再看她。

他其實與她一樣,不管外在僞裝如何,內裏幾乎相同——他們渴望同頻的陪伴。

但他們好像都有些膽小,或者說,顧慮太多。

在柳姿顧方行離世最初的震動後,顧筱之已經冷靜下來。

其實要說她對顧方行和柳姿有多少感情也沒有,畢竟他們當初痛快利落地放棄她。

幾日前,那種連親生父母都不要她的悲哀困住她,在她走進牛角尖後,是沉珂不要命地躍下,抓住她,将她拖出來。

她要的不多不少,這就足夠了。

顧筱之回神,将手撤開,看到他還悄悄随着她的手往前貼了貼,不由翹起唇角。

他怎麽會覺得她會因為那些小事不要他呢?

明明他才是受害方,做壞事的又不是他,而且他後來不是扛過來了嗎?

說這些無異于撕開他的傷口,又會血肉模糊。

此刻語言好像顯得很輕薄。

于是她沒說,而是往前坐到他的腿上,扶住他的肩膀,微微揚起頭,輕輕地吻了吻他紅腫的眼皮。

又往下,親了親他緊繃的唇角。

沉珂整個人定住,卻猛地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看什麽,傻子。”

她輕輕抱住他,又用輕飄飄的吻将他的喉結燙紅。

沉珂終于回神,擡起僵麻的手臂攏住她。

用盡全力抱緊她。

将臉埋進她的頸窩,顧筱之肩上的布料立刻濕了。

“你好能哭啊。”

她笑着說,“你真是我見過最能哭的男孩子。”

沉珂聞言哽住,又來回在她的肩頭上蹭。

好像無聲撒嬌的大狗狗。

拴在她身上的情緒大起大落,他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後怕。

砸的他腦海裏綻開無數煙花。

抱着她的手還在顫抖,不敢相信這樣幸運的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他腦海裏一片茫然,大悲大喜之後,他整個人都是離魂狀态。仿佛能這樣抱着她一直到地老天荒。

“我們做點有趣的事好不好?”

她又親親他的唇角。

沉珂凝滞了兩秒才擡頭看她,用目光疑惑地問,什麽是有趣的事?

顧筱之笑得有些狡猾,手靈巧地鑽進他的衣服裏。

如今真實的自己攤在對方面前,她覺得暢快。

又恍惚覺得自己從前的想法多麽狹隘,虛假的盡頭能有好結果嗎?

沉珂愣住,眼尾誘人的紅開始蔓延到脖頸,又往下。

他咽下喉嚨,又咽一下,喉結不斷滾動着。

“顧筱之……”

他啞聲喊她的名字。

顧筱之這才分心,吝啬分給他一絲目光。

“不要……”

他搖曳的決心快要堅持不住了。

今天剛經歷兩件大事,他覺得不是做這事的時候。

顧筱之仿佛知他所想,溫柔的鼻息噴過他的喉結,她親了親他精致好看的鎖骨。

“可是我想慶祝一下。”

“慶祝什麽?”

他垂着眼,啞聲問她。

雖然額頭,頸間的青筋已經暴起,但他的語氣依舊溫柔。

“慶祝我們……真正在一起。”

顧筱之撐着他的胸口,眼睛晶亮清澈,“你不開心嗎沉珂?我很開心。”

懸在心中的巨石終于放下。

她沒嫌棄他。

之前也沒不想要他。

這句話像汽油一樣澆到火星上,瞬間燎原。

他不可控地收緊攥着她細腰的手。

他們的初次顧筱之因醉酒并沒太大印象,這次不同。

沉珂哭得慘兮兮的,但行動上可不是。

海面上方氣流盤旋,積攢成一個巨大的龍卷風。

它瘋狂地掠過澄澈的水面,驚起陣陣波濤。

巨風每次都很用力,攪得清澈的海水不再明晰。

兩個人将全部的後怕,難得的喜悅全部揉進這場突如其來的交流裏。

到最後,顧筱之眯眼望着晃到重影的天花板。

不禁在想,他的眼淚到底是不是在唬她啊?

等天色暗下去,街邊路燈亮起。

等天邊翻起魚肚白,她才昏昏睡去。

迷糊間感覺到他幫她清理幹淨,又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之後再怎麽她就不知道了。

晚飯掠過,第二天顧筱之是被餓醒的。

窗簾縫隙透過來的陽光耀眼極了。

她摸過手機,手感不對,一看是沉珂的手機,也沒在意,看了眼時間。

已經下午兩點多。

手機屏幕亮了之後一屏幕的未讀信息,再一碰是解鎖頁面,她想了想,輸入自己生日,果然立刻解鎖。

但當真直面層層疊疊的通知時,顧筱之一反常态反倒直接将手機放回原位。

回頭看他一眼,見他睡得很香也沒打擾,自顧自下床倒杯水喝。

剛踩到地上站穩,她頓住,低眸掃了一眼,失笑搖頭。

想到昨天,她心情頗為複雜。

要麽說女人不能太心軟,看他昨天後來的樣子,哪像小可憐,哪像狗狗?

分明是不知住口的惡狼。

昨夜兩人太瘋,她的嗓子也啞了,找了含片含上才回到卧室。

沉珂還維持着剛剛的姿勢。

顧筱之覺得不對勁。

之前那幾天,他半夜都會在她床邊站着,她一動他立刻就有反應。

怎麽會睡得這麽實?

臉怎麽還那麽紅?

繞到另一邊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熱的。

感受到她的觸碰,沉珂掙紮着睜開眼,看到是她,笑着攥住她的手腕。

結果碰到她腕上被破壞的“手镯”。

粗粝的指腹撫過她手腕內側柔嫩的肌膚,“對不起……”

他輕聲道歉,“我之前不知道怎麽辦,怕你又想不開。”

他的聲音低低的,額發自然垂下,整個人也因生病變得更加柔軟。

“以後不會再那樣了,對嗎?”

不等她回答,他将手指塞進她的指縫,“別那樣,我害怕。”

“你不知道我多怕當時抓不到你。”

“如果抓不到怎麽辦?”

“怎麽辦啊?”

他重複着她的話尾,語調因不舒服有些發飄,“不怎麽辦,你去哪我去哪。”

說着他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我還有點困,顧筱之你再陪我睡一會兒好嗎?”

靜默片刻。

顧筱之終于問出長達九年的困惑,“你為什麽每次都連名連姓一起叫我?”

他微閉着眼,此時算是有問必答,“因為那樣我才覺得好像離你更近一些。”

“你的名字,代表全部的你。”

啊,這個直男回答是她沒想過的。

她突然又想起別的,“我先去給你拿藥。”

沉珂不松手,掙紮睜開眼,“你別走。”

“我去給你拿藥。”

沉珂油鹽不進,“你沒有其他問題想問我嗎?我都告訴你。”

那顧筱之就不客氣了。

“KTV的監控視頻,你是不是一直都有?”

沉珂聞言睫毛顫了顫,緩慢轉頭将自己埋進枕頭裏,悶聲嗯了一聲。

“還有什麽瞞着我的?你都跟我說說。”

沉珂臉更紅,他轉過臉用水盈盈的眼睛看她,“顧筱之,我有點想吃藥了。”

這副模樣,多像朵脆弱任人采撷的花。

經過劇烈思想鬥争似的松開手,但下一刻就掀開被子撐在床邊坐起來。

“你要做什麽?”

沉珂看她一眼,又攥住她的手,“陪你去拿藥。”

顧筱之頗為無語,“沉珂,原來你這麽黏人嗎?”

沉珂睫毛顫了顫,“嗯。”

“原來大學時,我總找借口去找你,你不知道嗎?”

顧筱之扶他站起來,讓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沉珂依她的意思,但還是努力站好,沒把重心放到她身上。

他邊走邊說,“那時候我跟你說我們寝室其他三個人都有事不能一起吃飯,其實不是,是我不想跟他們一起吃,我想跟你一起。”

“別的嗎,我想想。”

他第一次将真實的自己袒露在她面前,“大三有個項目在貴州,離你實在太遠了,我就沒去。”

“去了能怎樣?”

“一個月不見你我受不了。”

兩人就這樣輕緩聊天。

顧筱之找到感冒藥,将藥片遞給他,又去廚房倒溫水。沉珂就乖巧坐在沙發上看她忙碌,安靜等她過來投喂。

溫熱的舌尖掃過她掌心。

顧筱之臉頰微紅瞪他,“你都這樣了還想那些事嗎?”

沉珂臉更紅,“……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不故意的,誰知道呢。

吃完藥,顧筱之又送沉珂回卧室。

然後去廚房準備給他們兩個煮面吃。

他現在發燒,應該吃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在她忙碌時,沉珂被胸腔裏豐盈滾燙的情緒弄的根本躺不住。

怎麽躺的住呢?

她像照顧生病丈夫的妻子一樣。

極致的絕望後居然峰回路轉。

沉珂直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可能依舊在夢裏。

他得找點事情做。

光坐起來就緩了一會兒。

總這樣也不行,沉珂拿出手機準備給季擎發條信息,結果看到季擎發來的信息,眼眸暗光閃過。攥緊手機。

片刻後回了一條。

不過這一打岔,反倒把之前要說的事忘了。

他摸摸眩暈的腦袋,輕輕晃了晃頭。

還是沒想起來。

聽着門外的動靜,他悄悄挪到書房裏,摸了一下書櫃中央白色小獅子的腦袋。

書櫃緩緩打開,露出暗室的入口。

他側耳聽廚房的動靜,聽起來一時半會兒不能結束,他才扶着牆輸入密碼,推開暗室的門。

昏暗的房間随着他步入瞬間明亮。

四面牆上全是她各種時期的照片,還有畫像。

靠近角落是一個不起眼的保險櫃。

雖然不起眼,但是目前民用市場上最頂級的保險櫃。

他解鎖,打開保險櫃。

最上層是兩張薄薄的紙,他伸手拿出來,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張。

要關門時,目光掃過底層那個暗紅色的精致小方盒。

動作頓住,伸手欲拿,又繃着臉收回手。

等煮完面出廚房時,顧筱之就看到沉珂踩着凳子懸愣愣地站在客廳牆邊,手裏舉着一個相框。

“你在幹嘛?”

下章預告:這枚戒指其實很早就買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