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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沉珂很緊張。

現在不是好時機，他新訂的禮物還沒到。

英俊的臉龐籠罩着一層平靜的絕望。

顧筱之越過他肩膀往後看，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他大概又有什麽小秘密，但她的心态已跟從前不同。

并未往前走，反倒轉身，“我們一會兒回那邊去取貓的東西？”

輕飄飄替他揭過這一遭。

沉珂緊凝着她走遠的背影，松口氣，等再動時身後布料擦過皮膚，他才意識到自己緊張到背後出了一層汗。

他快步追上她，從她身後抱住她，“過幾天給你看。”

顧筱之側頭，沉珂湊過去用臉頰蹭她。

她沒再追問。

其實在她得知他将自己放于生命之前的最重要的位置後，對于一些細碎的隐瞞她并不像過去那般敏感。

兩人牽手下樓，沉珂倚靠在電梯壁上，手扯着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玩着。

“你的手好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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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一眼，又玩，好像是什麽有趣的玩具一樣。

過會兒他突然說，“小時候我媽媽說，女人手軟是因為沒幹過活，以後我得讓它保持住。”

這好像是沉珂第一次這樣風淡雲清地提起媽媽。

她沒說什麽，但手指一轉，攥住他的手指。指腹輕輕撫摸他，無聲安撫。

沉珂凝滞，然後擡眼深深看她一眼。

到達停車場，電梯門打開。

沉珂站直身子，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也沒放音樂。

就這樣并肩安靜地疾馳。

他們之間已經怎麽說呢，不需要很多外在的東西。

很快抵達老小區。

就是不趕巧，不知怎麽的，小區門口停了輛救護車把路給堵了。

沉珂只好将車停在附近路邊不擋路的地方。

下車後他們往回走。

救護車周圍圍了一群人，走近能聽到不絕的議論聲。

“哎呦好慘，你說這年紀輕的時候抛妻棄子跟野女人跑了，現在老了啥都沒了倒知道找兒子來養老，讓原配伺候，哪來的臉呢！”

“說的是呢！”

“呸！你們剛搬來沒多久不知道咋回事，這老頭可不是東西了，當初他原配家裏條件好，他鄉下的，跟原配結婚靠老丈人安排工作進的城。後來老丈人退休了，他就揚巴起來不知道自己是幾兩肉了。”

“活該！聽說他剛剛指着兒子鼻子罵，兒子還沒說啥給自己氣暈倒了。別是腦梗或者心梗了吧。”

“心梗好，直接死了得了別禍害人。腦梗也行，不是沒離婚嗎，讓老太太不簽字，直接拔管完事！”

周遭不知情的人聽了之後紛紛義憤填膺。

別的事代入感不強，但誰不結婚啊？就算不結婚，誰沒爸媽啊？

沉珂看她目不轉睛也停下陪她。

指腹摩挲着她腕上的銀環。

是之前連接鐵鏈的那個，回來後顧筱之說是它救它一命，想留下戴着。

沉珂拗不過她，只好親手将邊緣的斷痕打磨平整。

但是他覺得這個配不上她。

救護車旁，醫護人員正在盡力搶救老頭。

大概了解來龍去脈，沉珂扯了扯她的手，顧筱之正要說話，被人叫住。

“小顧你可回來了，正好我有件事找你幫忙，你跟我過來一下呗。”

老板娘眼睛一轉，一把薅住顧筱之胳膊，“是你大哥新研究了幾個菜，你幫我嘗嘗好不好吃。”

顧筱之應下，回頭讓沉珂先上樓去收拾東西，“我很快就回。”

這家老板和老板娘對她一直很好，于情于理她都得去。

兩年前自沉珂跟她分道揚镳後，她覺得人的運氣大概是恒定的。

她失去的沉珂，卻莫名獲得許多身邊人的善意。

她常去的小店總會給她打折，或者請她品嘗新的菜肴，贈送飲料或者多給些菜量簡直是日常。

來來回回，她也跟這些店家處成了朋友。

老板娘挽着顧筱之的手臂，喜滋滋地往店裏走。

顧筱之好奇：“姐姐今天心情很好？”

老板娘聽這話笑得更美，心頭的話都要憋不住了，可扭頭看眼小夥子還站在那，神秘兮兮地說，“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順着老板娘目光往後看，看到沉珂依舊站在那沒動。

看到她回頭，沉珂笑着朝她擺了擺手。

好像在說——快去吧，不用擔心他。

等進到店裏，她常坐的位置上擺了幾小盤菜。

果真是老板琢磨出來的新菜。

“看吧，姐沒唬人吧？你嘗嘗哪個好吃。”

老板娘熱情将小碟往她那邊推，“不好吃的差哪了跟我說。”

說着老板娘不知道從哪摸出一個小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另一只手握筆，緊張嚴肅地等待着。

這熟悉的試餐過程。

之前幾乎每個月她都幫他們試餐，然後白白得一頓豐盛的晚飯。

那段時間她剛畢業，不肯向顧方行低頭，還要負擔柳姿的醫藥費，頗有捉襟見肘的狼狽。

這一條街上的每一家店在那時都在支撐她。

所以即使離律所遠，她也沒有動過搬家的心思。

一是在這住久了，她念舊。

二是這些街坊鄰居讓她感受到溫暖，略微有家的感覺。

有一段時間小區治安不好，總有人跟蹤年輕姑娘。也是這些店家輪流把她送到樓下，然後招招手讓她上樓。

說實話，那時她其實已經有飄忽的感覺，是他們的關心凝成了細窄的線，拴在她身上，沒讓她那時就躍起。

顧筱之拿起筷子認真品味每一道菜，吃着吃着眉心不由蹙起，疑惑地看向老板娘。

“這些……”

都是以前嘗過的味道呀。

老板娘笑笑，回身朝老板招了招手。

躲在後廚門後的老板看到信號趕緊小跑着過來，把手裏的pad放到桌上，然後看着顧筱之欲言又止。

被老板娘輕拍下胳膊，“快幹活去，可別跟我搶活幹。”

老板：“……”

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走了。

“你們感情可真好。”

顧筱之托腮感慨。

剛剛老板娘抽了老板那一下，老板先看的可不是自己胳膊，更是立刻緊張看向老板娘的手。

好像怕她抽疼了似的。

顧筱之以為老板娘會假意謙虛一下，沒想到她反倒啧一聲，“跟你男人比他這才哪到哪啊。老話說得好啊，前浪推後浪啊，你瞅瞅你家男人心眼多實。”

顧筱之：“？”

有點奇怪。

雖然她現在跟沉珂真的在一起了，但老板娘剛只跟他們打了個照面。

再雖然大學時他們來這吃過飯，但也只來過幾次而已。

老板娘迎着顧筱之疑惑的目光，爽朗笑了。

“姐給你看樣東西，看完你可別哭。”

顧筱之：“看什麽？”

老板娘：“好東西！姐這段時間學那個剪輯軟件好不容易弄好的。”

老板娘是個爽快性子，沒再賣關子，直接把pad推到顧筱之面前。

“你自己播哈，我去給你拿紙。”

顧筱之：“啊？桌子上有紙。”

“那紙不行！平時擦嘴還行，一會兒你哭了擦臉磨得荒，我給你拿軟乎的紙去。”

顧筱之：“？”

更好奇了！

這是打的什麽啞謎，是怎麽回事？

老板娘已走遠，還偷偷扭頭看她，兩人對視後，老板娘給了她一個奇怪的眼神。

從前臺拿出新的紙抽快步過來扔到她面前，又趕緊飄走了，好像這周圍有刺紮腳似的。

反應再慢她也意識到這個視頻好像很重要。

她低頭點開視頻，視頻畫質很花，應該是店裏的監控畫面，還是黑白的。

在看到沉珂出現時，她微微睜大眼睛。

視頻沒有聲音，畫質不好，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的動作很清晰。

視頻裏他很瘦，手上提着一個很大的布袋子。

明明像素很低，但莫名讓人覺得他很憔悴。

他站在收銀臺不知跟老板老板娘說什麽，從布袋拿出磚塊一樣的東西，雙手捧着，然後彎腰遞過去，深深鞠躬。

老板和老板娘似乎遲疑，并沒接。

并且把他趕走了。

接下來，是類似的畫面。

是旁邊她也算常吃的那家筋頭巴腦店。

他依舊是剛剛的動作，不出意外又被拒絕。

然後，還是。

其他一家家店。

有些店家的監控畫面是彩色的，她就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當時蒼白的面色。

一個又一個。

沒有一個人接受。

然後鏡頭一晃，又從第一家店開始。

他換了衣服，打理了頭發，又重新開始。

這回有人接了，對方緊緊握住沉珂的肩膀，不知說着什麽。

他低着頭，沉默聽着，但在轉身之際，偷偷抹了把眼睛。

她立刻點下視頻，看清視頻長度。

在意識到他在視頻裏做什麽之後，又立刻看右上角的時間。

喉嚨腫脹，口腔裏全是酸澀的味道。

一切疑點瞬間迎刃而解。

為什麽從兩年前開始，這些不熟悉的人突然開始照顧她。

為什麽在他離開後雖然情緒低落，但生活上沒有遇到大的波折。

甚至有段時間她沒錢支付工資，李姨也沒有催促，反倒安慰她別着急。

窗邊暖陽曬出了她的眼淚。

其實顧筱之很少哭。

因為她知道哭解決不了問題。

躲在木裝飾牆圍後的老板娘一看顧筱之哭了也沒忍住，一頭紮進老公懷裏嗚嗚哭起來。

“老公，他們感情好好啊，為什麽我就沒有遇到這樣的愛情呢！！！”

老板盯着自己媳婦胳膊上套了五花三層的大金镯子，沉默地拍着她肩膀，仰頭望着天花板，認命地嘆了口氣。

“唉……”

這邊顧筱之悄悄哭了一會兒已經冷靜下來。

她拿出手機，想給李姨播個電話，但好像一張嘴說話就會哭出來。于是她給李姨發了條信息。

【李姨，之前沉珂走之前給過你什麽嗎？】

李姨那邊仿佛在手機前候着似的，立刻回了兩條。

一張銀行卡照片，還有一句話。

【給了我一張卡，說給你應急，但我一直沒動。】

意料之中。

然後又一條信息。

【之前你下班有人跟着你，我告訴他了，後來那人就沒在出現。小夥子挺好的，之之你別錯過他。】

顧筱之捂住臉，他難道沒長嘴嗎？

什麽都不說。

如果沒人告訴她，她都不知道他做過什麽。

平靜幾息，顧筱之跟老板老板娘道謝後準備離開。

老板娘攥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問她，“等你倆辦席，能不能叫我倆也去？”

“好。”

顧筱之邁出店外，仰頭眯眼看着天邊的驕陽。

身上被曬的很暖和。

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在她心灰意冷的日子裏，她好像被很多人悄悄地關心着。

他雖然離開，但走之前在她身邊種上了一圈溫柔的種子。

他不在，但它們開了花。

她沒着急回去，反而随手叫了一輛車。

等再回老小區時，門口的救護車已經消失，看熱鬧的人群也早早散開。

她雙手插在兜裏，慢悠悠地往回走。

初秋的風帶着沁爽的涼意，吸入鼻腔後好像要将肺腑兜清理幹淨。

她好像是第一次這樣悠閑地環望四周，觀察這些鄰裏的生活。

她才發現，院子牆邊樹蔭下居然有兩張桌子幾把椅子。

有幾個老頭聚在那裏打牌，下象棋。

不遠處還有幾個老奶奶聚在一起聊着天，做些手工活。

原來她生活了許多年的小區是這樣的啊。

到了家樓下，她定住腳步，揚起頭。

果然看到三樓的陽臺上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彎唇，左手背到身後，笑着朝他揮舞右手。

“沉珂！”

她突然想大聲喊他的名字。

沉珂動作很快，立刻拉開紗窗，探出頭，“你等我，我下去接你！”

說着等不及，又怕她亂動，大聲喊，“別動，等我啊！”

顧筱之沒動，就站在那望向單元門。

黑漆漆的門洞，在她幼年裏代表着未知，黑暗，可怕。

但是現在呢……

正想着，沉珂如一道飓風一般沖出來，堪堪停在她面前。

由于剎車太快，只能張開手臂抱緊她才維持住身形。

他胸口因劇烈運動起伏着，低眸認真瞧着她，“怎麽才回來？”

都兩個小時了。

時間久到他有點害怕。

突然顧筱之往後退了一步，細細簌簌一陣玻璃紙的聲響，沉珂眼前一花。

等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束百合花。

他狹長的鳳眼微微瞪圓，像受了驚的貓兒。

“這是……”

“送你的。”

她直接将花塞進他懷裏。

可沉珂還靈魂出竅似的發呆，顧筱之索性掰開他的手将花塞進去，然後又合上。

“為什麽送我百合花？”

沉珂艱澀地問。

“送你花哪有為什麽，想送就送了。”

“那你剛剛是去買花了嗎，這麽久才回來。”

“是啊，不然還能去哪。”

得到确切答複，沉珂松口氣，卻依然覺得哪裏不對。

可惜這束百合花太美了，徹底點燃了他本就面對顧筱之不大清醒的戀愛腦。

然後他的眼睛就紅了。

“你知道網上說男人一般是什麽時候會收到花嗎？”

“什麽時候？”

“葬禮的時候。”

沉珂垂眼，手指憐惜地撫過花瓣，“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就收到了。”

顧筱之：“……”

這話她沒法接。

“陪我在小區裏散散步吧。”

沉珂突然提議。

說着第一次沒聽顧筱之的意見，拉住她的手，但還沒邁出去就又把手指塞進她的指縫裏。

顧筱之茫然地看着他恬淡的側臉。

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興起要在小區裏遛彎？

他們兩個好像從來沒有進行過這種活動。

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現在不知，過一會兒她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每碰見人，對方好奇看過來時，沉珂都會主動且善意地朝對方笑。

小區裏基本都是老人，大家都愛跟年輕人聊兩句，仿佛這樣自己也年輕了似的。

于是有人就問：“這花可真好看。”

沉珂就跟着點頭：“嗯，我妻子送給我的。”

顧筱之：“……”

又有人問：“這花什麽意思呀？我聽說都有花語什麽的，這花花語是啥？”

沉珂又一本正經地解釋：“這是百合花，您看什麽是百合呀，當然是祝福有美好的家庭。再有就是表達偉大的愛。”

老人一聽哎呦一聲，笑着打趣，“那你倆小兩口感情很好喲！我聽說從來都是男孩送女孩花的，沒見過女孩送男孩花呢！”

沉珂聞言腼腆笑了：“是啊，我的妻子比較慣着我。”

顧筱之臉都紅了，直拽沉珂手，但他好像斷開鏈接一般。

小區不大，他們這步居然散了快兩個小時。

等天都黑掉，老頭老太太都回家做飯時沉珂才戀戀不舍地牽着她的手回家。

回到家後，顧筱之意味深長地盯着他。

把沉珂臉到脖子都看得一片潮.紅。

他狼狽撇開臉，倔強問她，“你怎麽一直看我。”

顧筱之：“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樣的沉珂呢。”

她都懷疑如果不是她拉着，他都能抱着這束花出小區沿着大街溜達一圈。

沉珂臉更紅，像火一樣幾乎要把頭發點燃，但他不沒有反駁。

已經很晚了，貓還在家等着。

兩個人沒再停留，整理好東西上下兩趟就将所需物品放到車上。

“回家吃？”沉珂看她。

顧筱之點頭：“回家吃。”

經歷過許多事之後，兩人默契地更珍惜單獨相處的時間。

“正好等吃完飯，我有事情跟你說。”

聽到這話，恰好紅燈，沉珂忙側眸看她。

“什麽事？”

“現在不能告訴你。”

就這樣沉珂心事重重驅車回到君悅豪庭。

本來還想做飯，但被顧筱之一句話吊得根本沒心思，索性給劉封發了條信息，讓他聯系九洲灣送菜過來。

九洲灣是濱城數一數二的餐廳，一般不接私單。

本着食材新鮮，追求口感的角度更不提供外賣服務。

不過回國後他和顧筱之第一面是在九洲灣，恰好溫時清認識九洲灣老板，沉珂就請溫時清居中，給九洲灣投了一筆錢。

天降橫財誰不要，更何況沉珂只要求能送餐，并且保留那間包廂。

九洲灣老板樂得來幾個這樣的老板。

劉封跟在他身邊幾年，雖然有時做事還不夠滴水不漏，但大面絕對沒問題。

不到半小時菜品送到門口。

“明天，陪我出去一趟吧。”

沉珂看向她，想問什麽話。

沉珂抱緊她，親親她臉頰，“睡吧。”

網上說相愛的人睡在一起是大補。

顧筱之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這幾天她跟沉珂在一起睡得的确很熟很好。

好像從未這樣放松。

沉珂更是。

緊緊抱住她，沒一會兒呼吸就平穩下來。

又等一會兒，顧筱之輕輕撥開他的手臂，悄悄下床走到門口。

她今天的包回來後随手放在玄關的鞋櫃上。

貓精神着呢，聽到動靜跟過來。

兩只貓眼在漆黑的夜裏像圓溜溜的小燈泡。

“噓。”

顧筱之豎起食指，貓夾着嗓子很輕的喵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她這才放心，拿過包順勢坐到地上，貓娴熟地走過來窩進她的腿窩。

“我今天買了東西”，

顧筱之從包裏摸出一個小小的方盒子，打開給貓看，“明天給他，你說他會不會開心？”

貓不懂什麽意思，歪頭看她。

顧筱之笑着揉它毛茸茸的貓頭，“我是覺得你爸爸會很開心，說不定會哭呢。”

就在此時，卧室裏已經睡着的沉珂仿佛有所感似的，身體猛地震動一下，像有人伸手把他的魂從睡夢裏拽了出來。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正想繼續睡時，手已經下意識摸向一旁。

空蕩蕩的，她的位置空着！

以前幾次不好的回憶霎時湧回腦內，激得他瞬間驚醒。

掀開被子赤腳往外跑，跑出卧室立刻聲控将所有燈打開，然後就看到門口一人一貓乖巧坐在那正看着他。

沉珂茫然：“你倆這麽晚不睡在這幹嘛？”

在聽到他慌忙跑出來時顧筱之已經把戒指盒藏到身後，并按住貓敦實的屁股不讓它動。

貓很通人性，瞬間原地趴下。

顧筱之朝沉珂伸出手，沉珂快步過來握住她的手。

“明天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她有一次說。

沉珂果斷應下：“去哪裏？”

顧筱之卻沒直接回答，而是說，“明天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