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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翌日清晨,沉珂早早醒來。
她說要帶自己去個地方,是去哪?
回到卧室後怎麽問都不說,就算她最後撇過臉輕輕抽泣也沒吐口。
這讓他更加好奇。
而且昨天,也很奇怪。
他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但她回來時眼睛比平時腫,看着好像是哭過。
可是為什麽哭?
後來回家後他問過她,顧筱之卻說他看錯了。
她的每分每毫幾乎刻在他心裏,他怎麽可能看錯呢。
昨晚突然降溫,今天秋風蕭瑟。
今天顧筱之讓他坐在副駕駛,自己開車。
臨行前顧筱之不知從哪拿出黑色眼罩,示意沉珂低頭給他戴上。
然後雙手捧住他的臉,吻住他的唇角,“乖哦,到了地方就會拿下來。”
眼前一片漆黑,但沉珂不在意,他尋到她的手,輕輕勾住她的指節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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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啓動引擎後,沉珂就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
明明有眼罩擋着看不到,卻一直朝向她。
明明晴空萬裏,驟然下雨,砸到車上,叮叮咚咚。
車在馬路上疾馳,濺起地上的雨水。
雖然視線被擋住,但他能聽到周圍車好像越來越少,除了他們的引擎聲,好像沒有其他車超過或者落後的聲音。
心裏更加納悶,像貓在撓他似的。
開了很久才停下。
顧筱之下車繞到他那邊,打開車門,然後扶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下車。
沉珂吃驚:“現在還不能摘?”
顧筱之:“再等一會兒。”
嘭,車門關上。
顧筱之左手扶住他的手臂,右手牽着他的手,“跟我走。”
沉珂當然聽她的話,雖然看不到,但步伐與她保持一致。
周遭很靜,秋風呼嘯,樹枝拍打彼此撲簌撲簌。
好像在山上,路不平整。
走了一段坡路,然後就是一級一級臺階。
剛剛路上有段路下雨,還好這邊沒有。
臺階依舊幹燥,不怕滑倒。
側耳聽,還聽到遠處似乎有海浪拍打礁石的細碎聲響。
這是哪?
沉珂的大腦飛快轉着。
又往上走了一段,顧筱之捏捏他手指示意停下。
“閉上眼,我給你摘下眼罩。”
沉珂彎腰,顧筱之将他的眼罩摘下來。
微涼的手代替眼罩遮在眼前。
“緩一會兒再睜開。”
他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嗯。”
微弱的光芒從縫隙傾瀉,漸漸他适應好,攥住她的手。
“可以了嗎?”
顧筱之錯身瞥眼他身後的白色石碑,“嗯。”
沉珂緩緩睜開眼。
對面,波瀾壯闊的大海一望無際。
天邊半邊是低壓的烏雲,另一邊是碧玉般澄澈的藍天。
烏雲被風卷過,被遮住的太陽揮灑着燦爛金光染亮整片大海。
他們是在山上。
沉珂不知她為何突然要帶他來這,剛側頭餘光瞧見什麽東西,察覺不對,頓住。
顧筱之趁他出神,牽住他的手引他轉身。
“這是我姑姑特地選的墓地,她說墓地風水好對子孫後代好。”
沉珂愕然。
他怎麽都沒想到顧筱之會帶他來這?
“你也知道我父母緣很淡薄,但是我今天還是想帶你來這。因為我覺得你好像很沒安全感,在這你估計能更放心一點?”
“放心什麽?”
“他倆的墓地不錯,如果按迷信的講法,起碼能對後代好些。”
沉珂:“?”
他怎麽聽不懂?
沉珂剛問出口,就看到她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絲絨盒子。
打開,裏面一雙經典款情侶對戒。
他僵在那,整個人凍住,嘴唇微張輕輕顫抖着,說不出話。
顧筱之拽過他僵硬的手指,用拇指食指握住指環淺淺搭在他的無名指上,“沉珂。”
她突然喊他的名字,沉珂一寸一寸卡頓地擡起眼,望向她。
“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不要分開了吧。”
激蕩的情緒令他的手指瑟縮,但他立刻抑制住。
她還在繼續說。
“以後也沒隐瞞,什麽善意的謊言,我們希望怎麽對待對方,就怎麽對自己,好不好?”
這句話說得有些拗口。
但是沉珂立刻聽懂了。
他們從前好像都在用以為會對對方好為理由傷害彼此。
像疼愛對方一樣憐惜自己。
先學會愛自己,才會愛別人。
沉珂喉嚨哽住。
從前在沉應雄那遭受的每個難挨的夜晚,抽搐着被扔進冰湖的模樣,他想着她念着她咬牙挺過來的每一天。
他知道自己那次拒絕傷透了她的心,他也不奢求她會原諒。
回來前他想着,哪怕他沒臉沒皮地纏着她呢。
但沒想到,此時像做夢一樣,她居然拿了一枚戒指要給他戴上。
他好看的眼睛立刻紅了。
其實顧筱之一直很喜愛他的眼睛,沉珂雖然是狹長鳳眼,但他眼白很白,清澈到沒有一絲雜質。黑眼仁很大,又黑又圓,像可愛的貓。
當他看你的時候,很輕易地讓人覺得他是在全心全意看你。
因為這個,剛上大學時不少同學誤會他。
以為他對自己有情。
沉珂知道後先是訝異,後來索性跟其他同學拉開距離,成日就跟在顧筱之身邊。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什麽叫全心全意眼裏只有一個人。
“戴上就不摘了哦。”
顧筱之另一只手拖住他冰涼的手掌,緩慢将戒指推進去,套住他的無名指。
随着她的動作,沉珂背脊越挺越直。
在她收回手時,沉珂立刻攥住她的手。
拿過另一枚小很多,顯得很可愛的指環,定定地望着她。
然後咚一聲單膝跪到地上。
聲音大到顧筱之聽到忍不住蹙眉。
“疼不疼?”
沉珂仰頭看她,洇紅的眼尾迎着光更清晰。
突然眼前好像戴上高清放大鏡似的,她都能看到他臉上的毛孔。
看到他不安抿動的雙唇,來回滾動的喉嚨。
他好像很激動,睫毛都比平常顫的更厲害。
好像什麽都說不出,推着戒指的手也在發抖。戴上後,他緊緊捏着她的手指來回摩挲。
轉身又對墓碑鞠兩個躬。
顧筱之沒來得及攔他:“給他們鞠躬做什麽?”
從半山腰眺望,他的黑色轎車格外顯眼。
沉珂沒應聲,拽着她就快步往山下走。
好像有天大的急事。
回到車邊,他打開副駕駛車門抱她坐好,又為她系好安全帶。
深深看她一眼後坐進駕駛位,然後動作利落啓動引擎。
一路往回疾馳。
顧筱之隐隐猜到什麽,索性不再問他。
回到君悅豪庭樓下,停好車他拉着她往家去。
電梯都等不及,推開樓梯間的門就往上跑。
打開家門,貓慢悠悠迎上來。
往常沉珂最嬌縱它,此時也顧不得它,拽着顧筱之從它身前繞過。
貓:?
就這樣一路來到書房。
不知是爬樓梯爬的,還是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令他緊張,他的呼吸很快,喉結滾動顯得人很躁。
他側眸看眼她,下決心一般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然後牽着她上前一步。
又牽着她的手,引她按下書櫃側面一個很不起眼的按鍵。
書櫃徐徐展開,露出一間黑洞洞的屋子。
是她幾天前看過但沒深究的地方。
他當時背對着她站在這暗室門口,手上拿着東西,不知在想什麽。
又好似在做激烈思想鬥争,回眸看她。
她輕易分辨出他眼底的緊張焦慮,什麽都沒說,而是輕輕攥住他的手給他力量。
沉珂咽了咽喉嚨,牽住她往裏走。
在開燈之前,他轉身面對她,雙手牽着她,“我想給你看樣東西,但我怕你接受不了。”
尾音的顫抖顯示了他真切的緊張。
“怕我接受不了為什麽還要給我看?”
“……因為我不想再隐瞞你。”
“那就看吧。”
話是如此,沉珂還是在原地默了幾分鐘,然後才鼓足勇氣似的轉身去開燈。
在開燈之前他輕輕說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改。”
燈光乍亮。
明亮的光線驅散一室黑暗,驟然太亮,她眯了眯眼,擡手遮住眼睛緩了一會兒。
沉珂也立刻擋在她身前,一直低眸緊緊盯着她,等她差不多适應後,他抿唇往一旁退了一步。
沒有高大的身影遮擋,眼前的景物瞬間變得清晰。
在看清牆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畫之後,她微微睜大雙眼。
扭頭看向左面,看向右邊。
三面牆上都是她。
有油畫,有水彩,還有相片。
每一張都很大,圖片很多,牆面都不夠貼,每一張的邊緣就會疊在一起。
她仔細看過去,發現從最左面的牆上開始,是有時間線的。
她剛進律所時的青澀,被徹夜加班熬的憔悴,偶然的孤獨和茫然,都能從這些畫裏看到,仿佛瞬間回到了那時候。
不知不覺間,她松開他的手,自顧自往前想看得更清楚。
果然指腹拂過不平整的畫紙,這一塊顏料被水珠沖散,好像畫者在畫的時候哭了一樣。
“是你畫的嗎?”她突然問。
“嗯。”身後一聲悶悶的應聲。
其實顧筱之的情緒一直很內斂,大多數時候看不出她是高興或者難過。
就如同現在,他只能看出她仰着頭,看畫看得很認真,雙眼亮晶晶的,但神情很平靜。
他一顆心緊緊繃住,期待又不敢期待她的反應。
“畫得還挺好”,
她很輕地笑了,回眸看他的眼裏盛滿了笑意,“什麽時候畫的?我之前不知道你還會畫畫呢。”
或者說畫的這麽好。
看到她這個反應,沉珂懸在喉嚨的心才咽回去。
往前兩步站到她身後,勾住她的手指,“那兩年畫的,有時候想你難受,就照着照片畫。”
他說完,以為她會問。
哪想她只是轉頭意味深長看他一眼,然後又繼續欣賞其他畫。
“這個滿好,我們挂到卧室吧,你再畫一幅你自己,我們挨着。”
沉珂喉嚨滾動着,雙眼發熱,低聲應下,“好。”
胸口被塞的滿滿的。
說不上什麽感覺,就覺得好像……不管自己怎麽樣,她都會欣然接受。
不管之前他用鏈子将他們鎖到一起,還是這個別人看到會以為很變态的暗室,她都能良好接受。
就好像……不光明磊落的另一半他也被妥帖收藏。
趁她在看畫,他悄悄擦擦眼角。
在她轉過去認真看另一邊的畫時,他打開保險箱,拿出那枚他早已摩挲過千百遍的戒指。
一轉身,看到她不知何時轉身,目光落在他手上。
沉珂又緊張地咽下喉嚨,血液瘋狂地在血管中逆流,鼓噪極了。
他上前一步,又如剛剛在墓地前一樣在她面前單膝跪下。
拉住她的手。
婚戒戴在無名指上,他這枚遲到的求婚戒指不搶地方,他摩挲着她的右手中指。
有許多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麽說。
半晌他只憋出一句,“這枚戒指我很早就買了,很早就想跟你。”
“多早?”她問。
“在我送你那條銀手鏈後不久,我們那次去看電影時,我提到到商場看到它,就覺得它應該屬于你。”
顧筱之聞言想了想,微微訝然。
“那好久了。”
那時他們大學還沒畢業呢。
“嗯”,
沉珂情緒不受控地波動,“那時我就想送給你了。”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
“我當時想,大學畢業就向你求婚。我那時偷偷攢了一些錢,可以買一個小房子。但是沒想到發生那件事,當時我對你語氣不好,對不起,顧筱之。”
那天他望着她破碎的目光,胸口痛到像被人生生撕開。
但他什麽都不能說,只能承擔着她失望的目光和孤寂的身影。
“沒關系。”
她淡淡笑了,擡起空着的左手揉了揉他的額頭,又往下拂過他潮紅的眼尾,“我原諒你了。”
小房子沒有了,但他用那筆錢變成了這兩年對她的守護。
他不願說,她就不提。
“來吧,給我戴上吧。”
顧筱之活動活動手指,“快呀。”
見他怔住,她自己将手塞進圓環。
然後将手擡到眼前笑着打量,“還挺好看。”
沉珂不知道她為什麽能這樣惹他喜愛,令他憐惜。
她為什麽對他這麽好。
好到他……害怕下輩子,下下輩子無法遇見她。
他猛地起身捧住她的臉,在他吻上來時,眼淚已經落到她的臉上。
“顧筱之,顧筱之……”
他不知所措地咀嚼着她的名字。
最近,在和好之後,他們極度渴望彼此。
有時累到力竭,也依舊想把對方揉進骨血。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一點錯過的遺憾,也只是一點。
沉珂睡着後,顧筱之攏着睡袍自顧自又走進他的那間秘密書房。
按住機關,書櫃展開,露出裏面漆黑的小秘室。
說實話,冷不丁看到三面牆都是自己的畫像和照片時,第一感覺還是非常震撼的。
所以她想再開看看。
不知他什麽時候學的畫畫。
又用了多少精力才把不同時期的她畫出來。
他說是這兩年偷偷畫的。
那他畫這些畫時是什麽心情呢?
其實她做過一場夢。
他們好像回到了古代,青梅竹馬長大,但不知怎麽,中間隔了國仇家恨。
她被嫁給其他人。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害死了他全族。
畫面一轉,再看清時,他手裏拿着劍。
劍芒冰冷,他提着劍一步步朝她走來,眼裏是滔天恨意。
走近後,鋒利的劍抵在她頸前。
他說他娶了妻,後悔與她相識。
說如果有來生,期望彼此不相見。
那晚她從夢中驚醒後沒再睡着,第一次動搖了念頭——還要等他麽。
如果他像夢裏一樣娶了別人呢?
那時他們不了解彼此,只能靠揣測。
再想你這個夢時,心裏還沉甸甸的不好受。
像幹淨的紙突然被團起來,再展開,無論怎樣都不再平整。
她平靜的視線掃過一張張畫像與照片。
它們很好地撫平了她的不郁。
沉念之前也說過,她哥規規矩矩,不在她身邊時從未讓異性接近過。
沉應雄也不是沒用辦法,但沉珂直接從窗口跳進冰冷的湖水裏。
冷靜過後沉應雄還是不忍心再逼自己的親生兒子,就這麽算了。
緩慢在暗室中踱步,等走到牆邊時餘光瞥見地上有東西。
她這才看到一個很破舊很不起眼的小木箱,她蹲下,打開。
木箱大概很久了,一打開,一股很重的被悶的潮濕木頭味道。
出乎意料裏面并沒有什麽東西,而是幾本用過的筆記本。
她靠着牆席地而坐,絲毫沒有窺探他秘密的自覺,直接拿出最上面的那本翻開。
看清上面的字跡後,顧筱之微微張大眼睛。
與沉珂現在遒勁有力的字跡相比,這本子上的字略顯稚嫩。
第一行字就很有趣——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小姑娘,她好像很會打人。
是他以前的日記啊。
顧筱之彎了彎唇角,開始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除了第一頁提到她,後來很多頁都沒有她。
但是說了自己為什麽寫日記。
【季擎那狗東西嘲笑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寫日記,但是他懂什麽!我之前看過一個采訪,一位母親确診癌症,不知道她能給孩子留下什麽。有人說,留給孩子真實的母親。什麽是真實的母親,就是用文字向孩子展示真實的自己,自己經歷過的痛苦,疑惑,面對問題怎麽處理。這樣,通過豐富的文字,母親不再是單薄的兩個字,而是立體的人。雖然母親離開,但孩子依舊可以從她的文字裏汲取力量。】
【而我寫日記也不為什麽,起碼如果媽媽的在天之靈能看到我在認真生活。】
顧筱之撫過這頁認真的自己,好像看到格外認真的沉珂。
繼續往後翻,才又看到關于她的內容。
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說的是她。
【她好奇怪,清淩淩的眼睛一直在看,在看什麽?】
又一頁。
【她好像在看別的班級的男生?別的班的男生有什麽可看的!】
【我覺得我很不錯啊,不比一班那個小豆芽菜好多了?】
【為什麽不看看我呢?我差哪了?】
【她好奇怪……】
【我好像也變得有點奇怪……她為什麽不看我呢?我們明明先認識的。】
【她好像在找人,她的眼神像獵人一樣。在找什麽人呢?】
一頁一頁,都是關于她的文字。
她終于翻到第一本筆記的最後一頁。
【她好像喜歡溫和的男孩子,她看他們的目光平靜向往。如果這樣的話……不就是溫和嗎?我也可以。】
【我才是她最好的獵物。】
原來……
是從那時開始的嗎?
顧筱之放下筆記本,不敢再拿第二本。
胸口的情緒像被水泡開的海綿,塞的滿滿的,多餘的情感溢出來讓她想哭。
大學時有一次季擎喝醉就跟她說,沉珂付出的比她想象中多得多得多。
那時她還不以為然。
她立刻放下筆記本小跑回主卧。
沉珂還保持着她剛剛離去時抱着她的姿勢在睡,他懷裏抱着的是她剛剛塞給他的軟枕。
她過去,輕輕抽出軟枕,将自己換了進去。
盡管動作很小,沉珂還是醒了。
他睡眼朦胧,啞聲問她,“怎麽了?睡不着嗎?要我給你讀書嗎?”
顧筱之搖頭,手肘撐着床趴在他胸口上,耳朵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熱烈有力的心跳。
她很少這樣賴在他懷裏。
不,幾乎是沒有。
沉珂瞬間清醒,抱緊她靠在床頭坐好,低眸緊張問她,“到底怎麽了?”
顧筱之半晌沒聲,維持着抱着他的姿勢。
在沉珂急時,她突然擡頭,漆黑的眼眸裏藏着他看不懂的東西。
“沉珂,你想生孩子嗎?”
沉珂:“???”
“……暫時不想?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他們剛剛和好,她還年輕有無限可能。他不怎麽想讓她經歷生育之苦。甚至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只要她在就好。
“既然你都醒了,那我們做些生孩子但不生孩子的事吧。”
沉珂:“?”
擔心不已,“到底怎麽了?”
顧筱之眼尾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水色,她斂眉掩住,悶頭解開他睡衣的扣子。
她不知如何表達。
可能幼時的經歷塑成的性格已經很難改變。
但她此刻只想吞掉他,想要離他更近。
如果她是不死的外星人,那她甚至想把自己的肉體用刀割開,再将他塞進去。
可惜她不是。
但她可以用別的方式接納他。
“到底怎麽……”
沉珂還沒說完,就被濕潤的唇瓣堵住。
她一躍而上,沉珂顧不得別的,立刻扶住她柔軟的腰肢。
如常的夜啊,月亮好似害羞,悄悄躲到雲後。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好像要把過去錯過的幾年一口氣掏回來似的。
等顧筱之力竭時,她突然想起她剛剛匆匆回來好像忘記關上暗室的門了呢,也沒将日記本放回去。
他會不會看到?
她還不太習慣情緒這樣外露,不希望他發現自己今晚的反常因為什麽。
明天早點醒,她想,她先醒來去收拾戰場。
可不要被他發現。
這樣想着,又想起他日記裏“蜿蜒曲折”的心路歷程。
她哪知道讀書時這樣雲淡風輕的人居然在那時就會吃醋。
感受着他正溫柔為自己擦洗身體,她掙紮着睜開眼,捧住他的臉,“最喜歡你了。”
她突然說。
顧筱之這樣溫柔表達心意的場景簡直屈指可數。
沉珂聽到微怔,随即低頭用鼻頭碰了碰她,“我也最喜歡你。”
她很困,眼縫漸漸變窄。
他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最愛你了。”
顧筱之好像睡着了。
但在他要走時,纖細的手臂突然攀上他。
她柔軟地貼在他的胸口,抱着他不讓他走。
沉珂将毛巾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轉身緊緊抱住她,聞着她的味道閉上酸澀的眼睛。
不知道她今晚為何突然這樣異常,但他喜歡她這樣。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着睡着。
不由夢到過去。
在夢裏,他們從未分開。
感謝大家一路陪伴,海量番外~
這本連載期好涼,幾乎沒有流量,所以更加感謝每天都在的寶子~(深深鞠躬
下一本猶豫寫《忘川》《溫柔刀》還是《明婚正配》,大家有啥意見嘛?現在預收收藏有點低,麻煩大家擡擡高貴的小手手幫我點個收藏吧~~愛你們!!!
番外想看什麽跟我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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