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沉珂

沉珂

番外一

雙向求婚結束後，沉珂一直處于一種頗為亢奮的狀态。

具體表現在他不僅把在國外的結婚證書挂在牆上又取下來複印了幾份，分別用相框精心裝好，放到老小區他們相鄰的那兩套房子。

還有辦公室。

“你為什麽不把我那份也拿出來？”

顧筱之好奇。

沉珂複印的都是他那份，從在拉斯維加斯酒店之後，她就沒見過她那份結婚證書。

沉珂聞言瞥她一眼，斂眉，“你的我收好了。”

不會再拿出來。

說實話，在拉斯維加斯她醒來時冷冷瞥來的眼神，他每次想起都很難受。

他和兩張證書都被她嫌棄了。

利落離去的背影。

說罷情緒低落下來。

轉身又拿幹淨的抹布去擦本就一塵不染的相框。

一天恨不得擦八百次，怎麽可能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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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筱之瞧着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我沒事，梁初蕾剛剛不是給你打電話，你去找她玩吧。”

“那你呢？”

“我也有點事情要處理。”

他的情緒很不對勁，患得患失。

等顧筱之終于被梁初蕾催出門後，他靜下來。

站在窗口握着抹布望着她離去的背影。

她會回來的。

他對自己說。

他手指下意識摩挲無名指上的指環。

她會回來的。

轉身回到卧室，看到她那邊的床頭櫃上擺着她的新手機。

沉珂手指蜷了蜷，她拿舊手機出門的嗎？

之前那次，舊手機不是壞了嗎？

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機，想打開那個軟件，可手指懸在空中卻按不下去。

他好像不應該再窺探她的路徑。

這是不健康的。

可沒有她的蹤跡，即使知道她是出去見梁初蕾，他心裏還跟長草似的難受。

空落落的，沒有歸處。

沉珂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他給劉封打了一通電話。

“約下醫生。”

不知是不是最近休息積蓄了力量，劉封辦事很快。

等沉珂回神時，他已經趴在操作床上了。

激光祛疤很疼。

沉珂趴着，怔怔地望着一側潔白的牆面。

聽着身後醫生滋拉滋拉的操作聲。

燒灼感令擾亂他的思緒，居然讓他好受一點。

她在幹嘛呢？

想問她，又怕她覺得煩。

一不順心再跑掉可不好。

之前她幾次三番消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就算現在他們和好，感情也很好，可她不在身邊，他就很恐慌。

但他知道不應該将她困在身邊。

她喜歡自由。

祛疤一次不能大面積操作。

醫生囑咐沉珂後續注意事項後離開，他站起來将襯衫穿上，一個個系上扣子。

但是沒想到，出去時居然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這家私立醫院私密性很好，風景也很優美。

從門診樓出去就能看到海，還有細沙海灘。

今日無事，或者說最大的事情就是等她回家。

沉珂無聊，突然起了興致往海邊走。

還浪滔滔，清脆的水聲。

繞過小路走過石階，下去時才發現石欄旁還站着一個人。

沉珂本來不經意瞥過，可目光瞬時頓住。

這背影有點眼熟。

那人單手搭在石欄上，另一手夾着煙，但沒點燃。

是梁空明。

他每次心煩時都會這樣找個安靜的地方拿着煙但不抽。

他望過去，眯眼瞧着梁空明寂寥的背影。

擡步過去，在他一旁止步，手搭在欄杆上，“怎麽在這？”

這周圍除了這座醫院沒有別的建築。

他也沒聽說梁空明有哪個認識的朋友生病。

沉珂盯着梁空明愈發瘦削的臉，靜默一會兒突然說，“那如果有一天如果梁初蕾發現自己生病了，沒告訴你，自己去找個地方等死，你什麽心情？”

梁空明聞言目光冰冷地看向沉珂，轉煙的動作頓住。

沉珂聳肩，“你這麽看我有什麽用，我不知道你現在想瞞她什麽，但你做的不對。”

他已經犯過同樣的錯誤，感悟很深。

“不要用對她好為理由傷害她。”

沉珂一把攬住梁空明肩膀，“你看我，差點跌進萬丈深淵，難道你想走我的老路？”

“你怎麽在這？”梁空明避而不答，反而問他。

“我老婆不在家，我出來轉轉。”

梁空明深深看他一眼，“你分離焦慮啊？”

沉珂：“。”

沉珂沒回答，梁空明沒再說話。

眼下兩團青灰，顯得他心事重重。

他瞥眼沉珂，喉嚨動動，又瞥眼他。似乎不知怎麽說，在沉珂再次拍他肩膀時，跟着沉珂的腳步一同往外走。

突然手機震動，他立刻拿出來。

他為顧筱之設定了獨特的震動頻率，看到她發來的信息後先是訝異看眼梁空明。在梁空明發出疑惑的眼神後他利落斂眉，手指在屏幕上跳躍，認真回複老婆的信息。

“怎麽了？”梁空明問。

沉珂沒第一時間回答他，等回完信息将手機放回口袋裏才說，“我老婆說梁初蕾在哭，想喝酒，讓我推薦一款不烈，喝起來舒服的酒。”

梁空明僵住。

沉珂走出兩步才發現梁空明站在那沒動，嘆口氣，走過去拍拍梁空明肩膀，“做事之前，你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擔最壞的後果。”

他突然想到顧筱之從牆邊飛起躍下的場景，只想起來後背就出一層冷汗，“你确定你能承受所有可能嗎？”

梁空明沉默，冷峻的臉龐白若透明。

另一邊，梁家大宅。

梁初蕾哭的梨花帶雨。

先是趴我顧筱之懷裏哭，等把她的衣服都哭透後又趴在沙發上哭。

宛如一只得知被嘎了蛋的公貓。

天都塌了。

進屋後，顧筱之一句話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她哭了。

哭得很傷心。

等梁初蕾抽搐着好像呼吸不過來時，她才勉強止住哭泣。

進了衛生間放了一盆冷水，将自己埋進去。

她哭的臉都麻了。

臉上熱熱脹脹的。

梁初蕾唾棄自己。

說好不再為他流淚，還是沒忍住。

眼角又熱起來，又水珠從眼縫中溢出。

她猛地擡頭，嘩啦一聲，臉上的水珠因為慣性甩滿鏡子。

她盯着鏡子裏面色蒼白但雙眼通紅的自己，好像爬出水塘的女鬼。

不能再這樣了。

她對自己說。

不能再這樣了。

她明明感覺梁空明就像一塊沼澤地，卻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往下陷。

梁初蕾微張開嘴，呼氣又吸氣。

漸漸平靜下來。

她看着鏡中自己麻木的眼睛。

其實早就決心放棄他。

并且已經走出第一步。

但不知怎麽，在聽爸爸媽媽說他已經準備要結婚時還是忍不住情緒崩潰。

一想到她喜歡了這麽多年的男人以後會跟其他人組成家庭，會做親密的事，會生兒育女，會有別人得到他全部的溫柔和關注，她的心像被人生生挖出來那樣疼。

這種痛苦像在嘲笑她，之前怎麽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只屬于她？

可一想他會跟別人發生親密關系，非常非常親密時，她就會忍不住陷入那種魔怔中。

一半知道不對，恨不得把腦海中的他薅出來，哪怕鮮血淋漓。

另一半卻一遍遍在幻想，他吻別人，愛別人的畫面。

兩種擰在一起，幾乎要逼瘋她。

哭出來之後終于舒服一點。

但在釋放了高昂情緒之後，她像被抽了魂一樣，跌坐到地上盯着眼前的地磚發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甚至感受不到時間流逝，腦子裏空空的。

身體裏也空空的，好像只剩這一具軀殼。

還是顧筱之察覺不對，敲門進來将她扶起來。

怎麽回到沙發上她也不記得，只有模糊的印象——之之力氣好大。

她安靜窩在沙發上，整個人散發着頹喪的氣息。

顧筱之就安靜地陪她，還倒了溫水放到她面前。

梁初蕾直直地盯着清澈的水杯，突然開口，“之之，我想喝酒行嗎？”

顧筱之擁有最自由的靈魂，她覺得快樂最重要，當然一口答應，“你想喝什麽，我去拿。”

顧筱之站在酒櫃前仔細看了一圈，還給沉珂發了條信息請求建議。

她對酒其實不大了解，她希望給梁初蕾挑一款可以微醺釋放壓力，又不會勁太大的酒。

沉珂很快回信，她依照沉珂的建議選了一款。

但是沒去拿冰塊。

如果沒記錯，梁初蕾的生理期快到了。

顧筱之的觀念是可以放縱，但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體。

回到客廳要倒酒時，她突然問梁初蕾，“叔叔阿姨今天回來嗎？”

梁初蕾哭懵後反應有點慢，好一會兒眼睛才動了動，“應該回吧。”

顧筱之扶起她：“那我們回房間吧。”

不然他們回來看到女兒這樣傷心一是難受，二是多半也會猜到什麽。梁初蕾一直不願意讓父母知道。

但剛剛在最失去控制時，她忍不住想破罐子破摔。

就算所有人知道又會怎樣？

回到卧室，經過這一路打斷思緒。梁初蕾已經從粘膩的情緒裏回來一點。

顧筱之是一個很好的陪伴者和聆聽者。

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梁初蕾默默看向前方，等上勁覺得飄忽後她才開口，很輕地說，“他要結婚了。”

這是顧筱之沒想過的答案，她訝異看向梁初蕾。

雖然這兩年她和梁空明幾乎沒有往來，但之前沉珂總帶她參加他們的朋友聚會，她隐約能感受到梁空明是什麽個性的人。

明明每次看到梁初蕾恨不得将她吸進眼裏，每次梁初蕾一回頭，他都會悄悄看過來。

之前每次她來找梁初蕾，梁空明幾乎都會在家，會在客廳離梁初蕾不遠的地方處理郵件或者看財經雜志。

她能看出梁空明好像被什麽束縛住不敢表達。

但說這樣的一個人突然要結婚，她怎麽都無法相信。

就像如果有人突然跟她說沉珂突然要結婚，她也不會信一樣。

不是別的什麽，是覺得他們這樣執拗驕傲的人不會利用婚姻。

“不會吧？”

她發出疑問。

梁初蕾聽到，睫毛顫抖，很凄涼地笑了，“你不信是吧，我一開始也不信，但是……”

“但是什麽？”

梁初蕾不知想到什麽，頹敗地捂住臉，沒說下去。

梁初蕾又一口氣喝了兩杯酒。

不勝酒力的她片刻後就暈倒在床上。

顧筱之也沒叫醒她，只扶着她側躺好，防止如果嘔吐窒息。

然後就坐在一旁出神。

感情這東西好像從來都是當局者迷。

她看得很清楚，明明兩個人對彼此都有感情，為什麽會走到如今這步？

可不是當事人，誰也沒資格說什麽。

但是她突然想到了她與沉珂。

他們的過去，他們走過的坎坷，還有未來。

在梁空明不知道的地方，梁初蕾這樣痛苦難挨。

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沉珂呢？

她知道他好像有些焦慮。

可他們也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總需要有辦法驅散他內心的恐懼和憂慮。

他們一路走得太難，難到現在生活即使平靜下來都讓他無法相信。

手機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沉珂。

【在梁宅門口，等你回家。】

她看眼睡得正熟的梁初蕾回複他。

【初蕾喝醉了剛睡着，我不放心她。】

他的信息立刻回來。

【梁空明跟我在一起。】

顧筱之猶豫片刻，收起手機過去拍拍梁初蕾肩膀，“我先走了。”

梁初蕾半睡半醒，眯着眼嗯嗯兩聲。

出去前，顧筱之去一樓保姆間找了梁家阿姨，告訴她初蕾喝多，要多照看一些。

阿姨立刻應聲。

換好鞋，推開門。

梁空明正站在門口，臉上空白沒有什麽表情，垂眼不知在想什麽。

聽到動靜，梁空明朝她颔首，顧筱之也輕輕點頭。

擦肩而過時，顧筱之又看眼梁空明。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她不相信以梁空明的智商想不明白這些事，索性不再多言。

如果想不通，被硬擰在一起的兩個人哪會有什麽好結果呢？

回到車上，沉珂立刻攥住她的手，見不涼才放心松開。

顧筱之這才發現他早就把座椅加熱打開了。

“梁空明沒有嫌熱？”

她好奇問。

“嫌了，所以他坐的後排。”

兩個人難得有這樣空閑的時間，随意在路上找了一家店吃飯。

也不算随意，是沉珂從前就看中但當時囊中羞澀沒有辦法帶她來。

不過這是屬于他的小秘密，顧筱之不知道。

兩個人如別的情侶一樣找了間景色不錯，又在角落的小桌子。

沉珂點了顧筱之愛吃的菜，仔細叮囑服務生忌口的調料。

等點菜結束，一扭頭發現她正捧着臉看自己。

沉珂頓住，臉霎時變得通紅。

“看我，做什麽？”

說話聲又頓又緩慢。

顧筱之歪頭看他，想到梁初蕾和梁空明，想到他們險些錯過。

“看我老公很好看。”

轟。

仿佛有炸彈正中蕃茄田，無數番茄被炸出汁液全部濺到沉珂臉上。

他擰巴了一天的心緒和五髒六腑就這樣奇怪地回到原位。

他羞赧地垂眼，“這裏人好多。”

顧筱之笑：“那我不說啦？”

沉珂聞言又急，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是，不是不讓說，回家，等回家。”

飛快看她一眼又垂眼，“等回家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等半晌她沒聲，沉珂以為她不樂意，悄悄擡眼看她，用手指勾她的手指無聲哄她。

其實沉珂真的很甜。

但是他以前誤以為顧筱之喜歡溫和成熟的男人，在她面前強拗了幾年成熟人設。

在互通心意之後，他才漸漸剖開真實的自己給她看。

不過他很極端。

甜時很甜，生氣時也很瘋批。

畢竟正常人不會把自己和喜歡的人用鏈子拴起來。

但是沒關系，顧筱之喜歡全部的他。

她能接納全部的他。

甚至另一部分陰暗的沉珂更讓她心動，讓她覺得——這人果真是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這四個字就是她一生的軟肋。

在他耳朵快要變成紅狐貍時，顧筱之終于大發善心開口轉移話題，“你今天去幹嘛了？”

聽到這個問題，沉珂下意識繃緊後背。

被激光燙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痛。

他躲開她澄澈的目光，但轉念想到他答應過她要坦誠，要長嘴。

又怕她生氣，想了想還是說，“今天去做激光去疤了。”

後背那些鞭痕，刀痕，他知道她很不喜歡。

每次換衣服時他都能感覺到她在身後看他，看很久。

但在他轉身之後，她又會若無其事扭頭。

不過每次那之後，她的情緒都會短暫地低落一會兒。

怕她多想，沉珂立刻補了一句，“不是很疼，而且就打了一點。每次只能打一點。”

顧筱之與他對視。

突然感慨萬千，覺得自己好像很幸運。

遇到一個滿眼都是自己的人。

在這時，可能是今天感悟很多，也可能是出于對他的憐惜，顧筱之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想法。

她想跟他領證。

不是國外微醺後的證書，是屬于中國人的，真真切切的紅本本。

她也看清了他眼底的緊張。

于是她沒多問，而是說，“那下次我陪你去吧。”

聽到這話沉珂眼睛又紅了一點，握緊她的手。

可惜這家餐廳生意火爆，不是什麽互訴衷腸的好地方。

這時服務生已經開始上菜。

兩個人都有心事，隔壁幾桌陸續上人。

沉珂和顧筱之都沒興趣讓人聽隐私，所以後續只交流了菜的口味，沒說別的。

這家店味道果然不錯。

等他們吃完套餐出來，一股食欲被滿足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兩年不光是顧筱之只顧飽腹，沉珂為了保全自己回來找她，每日焦慮也沒什麽胃口。

好像只有回來之後，兩個人在一起才吃的這樣滿足。

剛到家，顧筱之就困了。

其實最近事情不多，但主要是……

她和沉珂現在皮膚一貼到一起就會像火藥見了火星一樣瞬間燃起，一發而不可收拾。

最近好像幾乎都是淩晨才睡。

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再加上明天的計劃，顧筱之立刻宣布停戰。

沉珂聞言，神情頓時變得像委屈的大狗，抱着她，下巴蹭她的頸窩但是也沒辦法。

兩人洗漱後很快睡着。

等呼吸平穩後，貓也跳上床，左找找右找找，趴在他們床角的空位。

打了個哈欠。

這幾天它白天晚上都睡不好，有時都吃不上飯，來找兩個主人，兩個主人好像在打架？

總在打架！

貓不懂。

白天也是。

它白天晚上都睡不好。

好不容易今晚安生，夜行動物也扛不住連軸轉，趴着睡着了。

翌日清晨，顧筱之早早醒來，先行一步去洗漱。

等洗漱好出來，床上也空了，聽到廚房的動靜她彎了彎唇，并沒着急，而是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油畫綻開的聲響。

覺得像夢。

她也終于擁有這樣的生活。

心情很好，她走進衣帽間選了一條白色長裙。

她第一次來時，衣帽間還空空的，只有他的幾套西服。

現在不同，大半都是她的衣服。

而且是沉珂為她買的。

她之前給自己買的都是沉悶的黑白灰，因為那時她也沒心思搭配，随手撈一件穿就是了。

沉珂為她買的都是輕快的顏色，用現在流行的話說——多巴胺。

點亮了她的衣櫥，就像他用自己點亮了她的人生。

換好衣服，她化了個淡妝。

差不多結尾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沉珂推開門，看到她在化妝先是驚訝，後略帶失落地問，“又要出門嗎？”

因為平時她很少化妝。

顧筱之瞥他一眼，點頭。

沉珂雙眼黯然，“是很重要的見面嗎？”

他今天，還想跟她一起玩呢。

“是。”

得到肯定的答複，沉珂默了默。

他知道以她的性格如此說就是無法改變的。

他咽了咽喉嚨，調整好心情才說，“那快來吃飯吧，我煮了你最愛的面。”

“好呀。”

顧筱之起身，走過他時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蛋，又牽住他的手。

沉珂怔住。

“快去吃飯，一會兒我們一起出門。”

沉珂驚訝：“去哪裏？”

顧筱之：“去了就知道了。”

沉珂恍然：“保密行程嗎？”

顧筱之笑笑。

吃過飯，沉珂換上顧筱之提前準備好的衣服。

雖然他有點奇怪她怎麽給自己選了T恤。

這天穿T恤有點涼，不過沒關系，她還配了外套。

一如上次，顧筱之開車，出發前用眼罩擋住他的眼睛。

“拿好。”

她往自己手裏扔了一個文件袋？

趁顧筱之開車時，他暗暗用手指感知。

這是什麽？

心裏隐約有個念頭，可又覺得不能。

雖然覺得不能，心卻怦怦跳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車終于停下。

沉珂攥緊拳頭，等她解開自己的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