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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十章

許杏仁迅速地和顧叢疏對視了一眼，喝茶的動作都忘了。她想低頭掩飾。在外人的面前，尤其是在孟熙秋的面前，她不該表現出異樣。

“只是去看了一眼，就沒和你說。”許杏仁說。

孟熙秋說：“你們先聊，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很禮貌的讓出了這個空間，卻不知道此時的許杏仁正不知道該怎麽和顧叢疏相處才好。

自己的小秘密當着顧叢疏的面被戳穿，她都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掩飾。

“我也先走了，還要去工作。”許杏仁說着就打算起身，顧叢疏叫住她，“等一下。”

“你昨晚去幹什麽了？”顧叢疏問。

許杏仁随便找了個借口：“農農的舞蹈工作室在邊上，她邀請我去體驗一下。”

“跳舞？”

“探戈。”許杏仁說，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語氣有了起伏。

顧叢疏道：“你會跳探戈？”

“會一點。”許杏仁說的含蓄。

印象中，顧叢疏還沒有問過她喜歡做什麽。

顧叢疏皺了下眉，想到孟熙秋說起想吃許杏仁做的小蛋糕，但是她昨天回去的時候，沒看到那些小甜點的蹤跡。

“以後少去，城西場館那邊太偏僻了，晚上不安全。”顧叢疏說。

許杏仁擡起頭，她的情緒顯而易見，很驚訝，甚至裏面還帶有一絲生氣。

如果是平常，顧叢疏不會察覺到。但昨天晚上的許杏仁也是這樣，甚至今天到了辦公室見面之後，許杏仁連一句叢疏姐都沒喊過。

許杏仁站在顧叢疏面前半晌，也沒動，“你不喜歡我去跳舞嗎？”

“不是。”顧叢疏說的言簡意赅，“我之前就說過了，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可她上一秒還在說讓自己少去舞蹈室，甚至都不問一下自己是不是喜歡跳舞。

許杏仁問：“叢疏姐，你知不知道我有什麽愛好。”

“我知道你是金融專業，還不夠嗎？”顧叢疏當她只是一句戲言似的玩笑話，“你如果不想在公司任職，也可以不做。”

據顧叢疏所知，許杏仁被安排進來公司就是和新人一樣。她曾經念書的大學銘牌專業就是金融，許杏仁來到公司裏卻只是個小職員，明顯大材小用。

她以為，這是許杏仁自己的選擇。

“我沒有不想做。”許杏仁不知道顧叢疏為什麽要這樣說，她明顯是誤會自己了。許杏仁不再停留，往外走去。

顧叢疏在她要拉開門的時候說：“別鬧脾氣了。”

許杏仁的腳步微頓，抿直了唇線。

知道等會兒顧叢疏和孟熙秋還要在這裏喝茶，許杏仁知道自己不該留在這裏了。她輕輕帶上門離開。

回到位置上，祝瑜正等着她。

“怎麽樣，孟總有沒有和你透露什麽？你沒說錯什麽話吧？”祝瑜問。

“沒有，孟總人很好。”許杏仁搖頭。

“別被孟總的表面騙了，她可不是吃素的。”祝瑜說，“本來項目已經敲定了，連合同都已經草拟了起來，可孟總那邊還沒有正式簽署。顧總估計也挺煩心，孟總那邊的态度太模糊了。”

“為什麽？”許杏仁想着剛剛孟熙秋說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孟熙秋是這樣的人。

“不知道，可能是各方面還需要考量。”祝瑜搖頭，“我們底下的人，哪知道孟總在想什麽。剛剛孟總有提簽合同的事情了嗎？”

好像，孟熙秋只是說，她是想來再确定一下合同的。

許杏仁也搖頭。

難怪顧叢疏連摩托賽都帶着孟熙秋一起，估計最近沒少為這個事情耗心神吧。

祝瑜交代了她好好工作就走了，許杏仁自己在座位上想事情。

她在想自己該怎麽幫到顧叢疏。

來到公司，許杏仁發現自己沒什麽能夠做的事情。她不想大家在意自己是顧太太這個身份，所以從最基礎的底層員工先開始。

可到頭來，她還是需要利用自己顧太太這個身份的便利，才能幫到顧叢疏。

她想到了孟熙秋說的甜點。

難不成，真要用這個去問問孟熙秋的口風？

孟熙秋這個人性格還真有幾分古怪，許杏仁發現她似乎對自己很有興趣。但相處的時候又是一口一個顧太太，分寸拿捏的正好，沒有半分逾越，不知她到底是什麽用意。

但今天孟熙秋一來，點了名只讓許杏仁作陪，這份重視又讓其他人疑惑。

許杏仁默不作聲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到了下班的時候，她和顧叢疏都沒有別的交流。許杏仁收拾好自己回家。

到家之後，之前餘下的烘焙食材還有剩下的。

許杏仁在想，不如就做一些送過去，順勢問孟熙秋的想法，就可以幫到顧叢疏了。

哪怕今天和顧叢疏并不算愉快，但許杏仁的心裏并沒有怪顧叢疏。她知道，畢竟是自己昨晚先沒有告訴顧叢疏的，怪不得她。

後來，也是自己對顧叢疏發小脾氣的。

許杏仁做得很專心，忘卻了今天在公司裏受到的委屈。

當顧叢疏開門回來的時候，許杏仁正把第一波已經成功的蔓越莓瑪芬蛋糕從烤箱裏拿出來。

烘焙的香氣充斥着室內的空間，讓人感覺舒适與溫馨。

顧叢疏開門的聲音很小，許杏仁沒有聽見。

“你在做什麽？這麽香。”顧叢疏徑直進了廚房，此時的許杏仁正在給甜品上裝飾小藍莓，擡頭看到顧叢疏還很驚訝，“什麽時間了……你怎麽回來了？”

今天和顧叢疏在辦公室的那些話一說完，許杏仁以為顧叢疏下班不會回家的。

“剛剛六點半，今天不太堵車。”顧叢疏說，她指着烤盤上排列整齊的紙杯蛋糕，“能吃嗎？”

聞到這個香氣之後，本來還沒覺得餓的肚子竟然開始咕咕叫起來。

“當然！”許杏仁的聲音帶上了雀躍。

顧叢疏随手拿了一個，剛烤出來的小蛋糕松軟可口，一吃就知道許杏仁用了心。

她打開冰箱，冷氣襲來，将酷暑的餘韻消亡。冰箱的上層有三個小罐子，放着已經冷泡好的茶水。上面貼着小紙條，寫着每一次冷泡放進冰箱的時間。

每天都有新的，每一天都是。

顧叢疏這才意識到——

“你每天都泡了白茶？”她拿出一罐昨天的，入口甘冽可口。孟熙秋說的茶配甜點，果然……很搭。

許杏仁專心的在做裝飾，沒意識到顧叢疏語氣裏的波動，“嗯吶，你要喝的話就喝昨晚的，前兩天可能口感沒那麽好了。”

顧叢疏靜靜地看着手裏的冷泡罐半晌。

蛋糕和甜品的香味在彌漫，顧叢疏在這一刻深切的感覺到了許杏仁的用心。

雖然不知道昨晚上許杏仁為什麽鬧小脾氣，但是顧叢疏将許杏仁今天下班之後在為自己做小蛋糕的舉動看作一次無言的求和。

她的心軟了下來。

“謝謝，你做這些。”顧叢疏的道謝是真心實意的，“把這些收拾一下吧？孟熙秋說晚上請我們吃飯，我是回來接你的。”

“今天，和孟總？那還正好了。”許杏仁擡起頭，放上最後一個小藍莓，用邊上的禮品盒包裝好做好的甜品，又依次裝好了剩下的蛋糕，這才問，“剛好可以把這些給孟總帶過去。”

顧叢疏的表情微僵，“這是給孟熙秋做的？”

“嗯，因為孟總今天一直說想吃，我回來就做了。”許杏仁到顧叢疏面前，“味道還可以嗎，叢疏姐？”

剩下最後一口還在顧叢疏的手中，她卻忽然覺得食之無味。

但許杏仁特別的開心。

今天顧叢疏下班回來了，還是特意回來接她一起出去吃飯的。她想着等會兒在路上，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和顧叢疏道歉，自己确實不該耍脾氣的。

既然顧叢疏已經沒事了她自然也可以把昨晚那些難受的事情翻篇。

許杏仁的聲音的音調上揚着：“叢疏姐，我就這麽帶過去給孟總可以嗎？我本來還想，要去拜訪一下孟總，這樣我就可以幫你去探探孟總的口風——”

“拜訪？”顧叢疏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将自己手上的東西放下，臉上的表情沒有了剛回來時的柔和，“你去拜訪她幹什麽？”

許杏仁怔了一下：“我是想幫你。”

“不用。”顧叢疏說，“小許，你還這麽年輕。有的是時間成長，不要用這麽有野心的辦法。”

許杏仁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什麽野心？

顧叢疏的語氣平淡，甚至能聽出了一絲冰冷。她看上去離自己好遙遠，哪怕近在咫尺。

從公布婚訊以來，許杏仁聽到了太多外界的聲音，其中有野心已經是牢牢打在自己身上的标簽。

許杏仁從未辯解，她知道別人的評價與自己無關，只要顧叢疏一個人能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就足夠了。

“野心？”許杏仁抿了下唇，身體也随之重重起伏了幾下，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無意識的重複了兩聲，“野心，我有野心。”

“叢疏姐。”對着顧叢疏的目光，許杏仁說，“在你的面前，我從未有任何野心。”

“這些你帶給孟總。”她将包裝的禮品袋推至顧叢疏的面前顧叢疏的面前，才剛剛緩和的氣氛又重新變得凝固起來，許杏仁輕聲說，“吃飯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