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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她說話的時候看着孟熙秋,語氣平穩。許杏仁就夾在兩人的中間,卻總感覺自己好像誤入了什麽怪圈。
她倆也沒吵架,可就是感覺怪怪的。
許杏仁說:“能不能讓我好好吃個早餐?”
“孟總多吃點。”顧叢疏将自己拿着的玉米最後一口吃了,看上去心情比之前好了不止丁點。
孟熙秋一時感到自己面前的豆漿已經索然無味。
哪怕她知道,顧叢疏所說的在許杏仁的房裏洗澡換衣服不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也一時之間确實沒那麽容易将心情調解。
許杏仁說:“我今天這裏沒什麽事情,你們吃完早餐可以走了。”
許杏仁能感覺到,這兩個人在一塊兒的時候,那種暗潮湧動的氛圍始終存在。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許杏仁又不傻,知道這個源頭在于自己。
所以,眼不見為淨。
孟熙秋說:“我等會兒叫醫生過來給你換藥,之後再走。”
“我沒有別的事。”顧叢疏說,“我等江茗給我把衣服送過來。”
許杏仁正感覺到頭痛,袁小橘從門外跑了過來。
“姐姐!”她本來都快要飛撲到許杏仁的懷裏了,被孟熙秋一手捉住放到一邊,“袁小橘,你還不小心!”
“我會注意的……”袁小橘很害怕孟熙秋,她站在旁邊不敢動了,視線看到旁邊的顧叢疏,“這個姐姐又是誰啊?”
“小橘,過來。”袁竹丹把袁小橘帶了過來,手上還提着一袋東西,“這裏面有點野山菌和新鮮的骨頭,一起炖着點喝。”
許杏仁說:“院長,怎麽還和我弄這些。”
“我這還算是好的,這鄉裏鄉親的,都知道你腳受傷,今天都要給你拿點東西來。”袁竹丹也給她帶了早餐,還是那種小面包,一看就是特意去鎮上買的。
許杏仁沒有拒絕,認真的謝過。
“這位是——”
孟熙秋說:“這是我的朋友,袁院長和她見得少吧?”
“顧叢疏。”顧叢疏颔首道。
“顧總!原來是你……”袁竹丹雖然沒見過本人,但自然是聽過顧叢疏的名字,她的眼神在顧叢疏和許杏仁之間流轉了一圈,“顧總你怎麽突然來了。”
顧叢疏說:“聽到小許受傷的消息昨晚就過來了,原因找到沒有?”
“田忠還在挨個地去問,只是昨天也已經問過和排查過,不知是什麽問題導致的立柱倒塌。”袁竹丹說起這個也憂慮,“今天的慰問演出小許就不去了吧,醫生說了你要好好靜養。”
這次借着來到陽津鄉的機會,實際上是以寧河鎮的名義,叫上了本地的舞團和幾位藝術家,共同在這底下幾個鄉鎮進行慰問演出。圓川福利院的只是第一站,這種下鄉活動一向條件艱苦,來的人基本上是本地的。
這次有了孟熙秋的參與,因此團隊的終點是去度假園彙演。又因為有江茗出現,這才彙集到了北安市的幾位有名的老師,許杏仁也在受邀之列。
許杏仁沉思片刻道:“我真的什麽忙都幫不上了嗎?”
“哪兒的話?昨天,有了你給孩子們排的舞,已經有五個家庭約了來福利院參觀,他們有意向來領養孩子。”袁竹丹搖搖頭。
鄉鎮福利院的小孩子數量增加,可關注度不足,加上領養條件苛刻,很多小孩子慢慢在福利院長大了。教育不夠,工作計劃也不夠,袁院長想讓他們走出去,卻有心無力。
帶上孩子們一同出去表演,增加了被領養的機會。而那些已經成年的孩子們沒有了被領養的機會,和團隊們一同出去,是為了找自己更多的工作機會,這也是一種讓自己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機會。
袁茹和袁宇來的時候,袁竹丹就準備帶着袁小橘回去了。
“不,我要在這裏玩!”袁小橘本來想抱着許杏仁不撒手的,可是看到孟熙秋在許杏仁旁邊之後就不敢過去了,最後居然退而求其次地鑽進了顧叢疏的懷裏。
顧叢疏:“?”
袁小橘看着她,發現這個姐姐身上有好聞又熟悉的味道,仰着頭傻乎乎的笑。
許杏仁說:“就讓小橘在這玩會兒吧,等中午讓袁宇他們帶小橘回去午睡。”
袁竹丹這才離開。
顧叢疏和袁小橘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袁小橘審時度勢,判斷出顧叢疏是面冷心熱,殷勤道:“你和杏仁姐姐有一樣的味道!”
“許老師,這是?”
許杏仁說:“顧叢疏,我的……”
孟熙秋說:“這是許老師的前妻。”
看到袁茹和袁宇臉上驚訝的表情,許杏仁的心裏也在疑惑。這裏的人都在說孟熙秋會陽津鄉創造了多大的利益和工作機會,因為寧河鎮度假園的創立。
可是,度假園是由孟熙秋和顧叢疏聯合開發,功勞彼此一半一半才對。
許杏仁沒有多說,其他人在聽到了前妻這兩個略帶尴尬的字眼時,要學會假裝沒聽見。
只有小橘這個小孩子很天真無邪地問:“前妻是什麽?”
許杏仁啞然,一時感到無解。其他人還沒開口,顧叢疏就已經回答了:
她說:“有錢的妻子。”
袁小橘說:“要多有錢才是有錢呢?”
顧叢疏用了種她覺得小孩子能夠理解的形容:“能買很多的糖果,比昨天還多很多。”
袁小橘說:“那我也想要很多前妻。”
許杏仁說:“……小橘,你先下來,袁茹,帶小橘回去吧。”
繼續在這裏,許杏仁覺得會教壞小孩子。
袁小橘到門口了,還開心地對着裏面喊:“叢疏姐姐,明天還和我一起玩啊!明天你來當我前妻!”
還在一邊看需要什麽幫忙的袁宇想笑,又覺得挺不合時宜。
“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涼的?”顧叢疏又問,但人已經起身了,孟熙秋端着溫開水擺在許杏仁的面前,“不勞顧總費心,杏仁還是喝溫水的好。”
許杏仁剛接了水杯,顧叢疏開始默不作聲地煮茶,孟熙秋說:“顧總煮茶給誰喝。”
“大家一起喝。”顧叢疏說。
孟熙秋道:“那就榮幸了,袁宇,你也一起。”
“喝茶?帶上我們兩個。”江茗和林稚歌提着一大包衣服進來,林稚歌說,“顧叢疏,你需要的衣服給你拿過來了。”
“就是可惜沒有茶點。”孟熙秋說,“杏仁做的甜品最合适,顧總你覺得呢?”
顧叢疏說:“不可惜。”
她回答的時候說話音量硬邦邦的,順手接過了林稚歌遞來的大包衣服,生氣歸生氣,但她還是好好說了聲謝謝。
林稚歌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也就像是以前在電視和報道裏的人來了。
許杏仁看着她,一下還忘了打招呼。
江茗還沒坐下來,林稚歌便将椅子挪到了江茗的背後。她們已經多年的情侶,有些默契不需要言說。
許杏仁是真的不知道顧叢疏和他們是認識的,但轉念一想,當時的自己根本就沒有進入過顧叢疏的生活,不知道這些實在是平常。
客人來了,又剛好顧叢疏泡了茶,自然是拿顧叢疏泡的茶來招待。有了林稚歌和江茗的出現,孟熙秋和顧叢疏不再說話。
“該換藥了。”孟熙秋擡手看了一下時間,醫生拿着醫藥箱從外頭進來。
顧叢疏索性騰出了自己的位置,将木座椅移開。
許杏仁沒動,她将自己的棉質長裙往上撩起,露出了全部的右腿。
醫生先把她小腿上的砂布一層層的揭下,許杏仁忍着一聲不吭,按在桌椅把手的手指卻因為使勁而泛白。
傷口又長又深,還縫了十針。其實一直都還疼着,只不過許杏仁特別能忍。
整個劃傷有十幾厘米,此時剛結了一層深紅色的薄痂,邊上又紅腫。許杏仁的皮膚很白,這道傷口觸目驚心。而傷口的末端連着的就是她的腳踝,青紫一片。
她縮在位置上,醫生拿出清理傷口的藥水往上澆,許杏仁咬牙堅持着,顧叢疏閉了閉眼睛,才發覺自己的手指也是僵硬的。
孟熙秋把許杏仁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別忍着,痛就掐我。”
許杏仁還是忍着,她沒功夫去回答孟熙秋的這句話。
顧叢疏的動作沒有孟熙秋的那麽快,她是第一次看到許杏仁腿上的傷,心口像是被壓上了沉重的石頭。等真的回過神來,就見到許杏仁的手已經在孟熙秋的胳膊上放着了。
醫生在擦藥,江茗和林稚歌看着那傷,一時都說不出什麽。
江茗猶豫再三。
她對腿上的傷、大大小小的手術都已經了如指掌。看到許杏仁這樣,她知道只怕會留疤。
“抱歉了許小姐。”
醫生這麽說,許杏仁悶哼了聲,孟熙秋剛巧握住了她的手讓她借力,不再只是扶着她的手腕。
等醫生将藥換完,許杏仁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顧叢疏這才過去,拿着自己已經在手裏捏皺了的紙巾幫許杏仁沁掉額頭上的汗。
許杏仁現在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還在緩剛才的疼。
“你這傷口有點深,怎麽這麽能忍?”江茗嘆口氣,一面将眼神看向顧叢疏——你怎麽什麽都不說?
許杏仁虛弱的笑了笑:“昨天敷了麻藥,還沒這麽疼。”
說完這句話,她抿着唇。看得出來許杏仁在克制着自己的難受。
林稚歌:“我來的時候,聽到有司機在讨論這件事,說舞臺本來好好的,就是到了最後一刻立柱才突然倒了,之前可是紋絲不動的。”
許杏仁點頭:“但之前确實已經做過多次檢查,可能……只是普通的舞臺事故,還好沒砸着那個孩子。”
孟熙秋說:“不管是不是意外,杏仁的腿沒有骨折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萬幸?”顧叢疏隐忍許久,情緒終于湧上來。
許杏仁這已經是在舊傷上的二次受傷,她以後還要跳舞!
“這算是什麽萬幸。”顧叢疏說,“你既然在場,為什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孟熙秋一向謹慎,這是衆所周知,顧叢疏更是知道。她本來在來這裏之前心情就已經大受震動,很難保持住自己以往的沉穩冷靜。
尤其是在面對孟熙秋,還是堂而皇之站在許杏仁身邊的孟熙秋,就更難了。
孟熙秋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庭院的木桌旁只有她們,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投射下光影,熱鬧的蟬鳴是唯一的背景音,可顧叢疏擲地有聲。
“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麽。”她到了孟熙秋的面前,語氣冷肅,一片綠色的葉子從上方打着旋飄落,落在了許杏仁的肩膀上。
孟熙秋正要擡手去将許杏仁肩頭的那片落葉拂下。
下一秒,她的手被顧叢疏揮落。
“你別碰她。”顧叢疏說。
孟熙秋臉上的笑容終于收斂:“最沒有資格這麽說的人就是你。”
“還把她當成你的所有物?”孟熙秋說,“你不過是許杏仁的前妻。”
顧叢疏&孟熙秋:不好意思,從開始吵到結束,不好意思真的
許杏仁:(。)
小橘:前妻!我要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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