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留先攔人

“嬷嬷，”蘇淺離虛扶了一把行禮的方嬷嬷，“這府裏添了兩個人，後宅的小丫鬟們應該挪不開了，您明兒個去東市找一下人牙子蔡婆，咱們府裏添幾個下人。”

“蔡婆？”

方嬷嬷擰眉想了想，旋即看着蘇淺離的目光有些古怪，“姑娘什麽時候和蔡婆有過來往了？這些人牙子，最是個口甜心黑的。”

“好了嬷嬷，這不是有您去幫我看嘛，等蔡婆帶着人來了，我過去挑兩個順心的小丫鬟，咱們這院子一下裁減了那麽多，也該添兩個人了。”

“行，那老奴記下了，明兒個定會在午膳之前将她帶到府上來。”

“嬷嬷您把風荷也帶去吧，讓她跟您多學着點，”

蘇淺離按了按眉心，本來還有些困意這個時候也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她想了想又叮囑了兩句，“嬷嬷明兒個帶些東市特有的花餅來，我最近有些嘴饞。”

“哎，老奴一定給姑娘帶回來。”

——

翌日，蘇淺離一覺睡醒，還未開口，含珠與含丹已經挑了簾子走進了房內。

“姑娘可是醒了，嬷嬷一大早就帶着風荷姐姐出門去了，奴婢們帶了熱水與帕子來，姑娘現在可是要起床？”

“嗯，”蘇淺離随意的掀開被子，赤着腳下了地。

一旁将熱水放好的含丹極有眼色的及時的遞上了熱帕子，服侍着蘇淺離淨了手臉之後，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姑娘，奴婢沒有風荷姐姐手巧，等會若是弄痛了姑娘 ，還望姑娘不要生氣才是。“

含珠扶了蘇淺離坐在了梳妝臺前，拿起桌面上的桃木梳，細心的為蘇淺離打理頭發來。

因為方嬷嬷向來會是個養生的，蘇淺離的頭發也被打理的極好，即便是睡了一覺起床，也很少有打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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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頭發可真好，又黑又滑，”含丹的眼神與鏡子裏的蘇淺離對視了一眼，随即低頭淺淺一笑，“不知姑娘可有什麽特別喜歡的發髻？”

”輕省些便好。“

蘇淺離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只是随意答了一句。

含珠察覺自家主子的興致不高，便也不再旁邊插科打趣，只埋頭将十二分心神都用在了蘇淺離的頭發上，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就挽起了一個螺雲髻。

“就用這跟玉釵吧，其它的不必了。”

蘇淺離打量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眉眼間劃過一絲滿意，只是她素來不喜厚重，所以首飾依舊從簡。

等一切收拾妥當，蘇淺離便一直待在房間裏等着，期間倒是聽說水羅煙來過一回，被蘇淺離借着困乏的借口給打發走了。

這府裏，還真不是她想見誰就見誰的。

蘇淺離輕抿了一口茶，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閨房之內，絲毫沒有想要去找水羅煙麻煩的意思。

“含丹，去前院尋個機會禀告父親，就說再過一個時辰會有人牙子入府，給府裏新添的幾個主子增幾個丫鬟，方便服侍，也不會手忙腳亂。”

“是，姑娘。”

含丹低聲應了，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蘇淺離透過窗棱看了一眼水羅煙與蘇宜清院落的方向，牽了牽唇，帶起一抹冷笑。

呵……但願蔡婆來了之後，這母女二人千萬不要讓自己失望才是，也不枉她的一番安排。

時間剛好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方嬷嬷便帶了蔡婆從角門入了護國将軍府，只不過沒等她先回青竹院，便被蘇邈身邊的小厮留先給攔了下來。

“嬷嬷還是先跟奴才去一趟水姨娘的院子中吧，這是老爺親自交代的。”

方嬷嬷沒想到這剛進門就被堵了個嚴實，想到自家姑娘的吩咐，她甩了甩帕子，眉間帶了一絲不悅，“水姨娘的身份什麽時候比大姑娘還要來的重要了？沒這個道理，你快讓開。”

方嬷嬷說完便用了些力氣想要推開留先，卻抵不過後者的力氣。

“嬷嬷還是不要讓奴才為難的，咱們都是做下人的，嬷嬷可否體諒奴才則個，更何況，這是老爺的吩咐，奴才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方嬷嬷冷笑了一聲，斜睨了一眼态度倨傲的留先，“笑話！咱們老爺向來是重規矩禮數的，你如此污蔑老爺，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就不怕老爺怪罪于你嗎！”

留先沒想到這老婆子軟硬不吃，心底也冒了些火氣來。

誰不知道大姑娘向來不得老爺的疼愛，不過是空有名頭罷了，有什麽好怕的。

“那嬷嬷你還是親自跟老爺說吧，”留先瞪了眼方嬷嬷，便直接伸手想要去拉一直跟在方嬷嬷身後默不作聲的蔡婆。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沒聽見嬷嬷說話嗎？誰給你的膽子敢頂撞大姑娘的意思！”

礙着方嬷嬷之前的叮囑，風荷好不容易忍到了現在，如今見到這人竟然就這麽在外人面前就想丢了臉面，直接一把打過留先的爪子，面上帶着怒氣。

“你……！”

留先的手背被打的通紅，看着風荷與方嬷嬷虎視眈眈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他指着風荷的鼻子哆嗦了半天，也沒蹦出一個字來。

“留先！”

冷不丁後面有人喊了一聲，圍在角門處的衆人都齊齊的将眼神落了過去。

”方嬷嬷好，風荷姐姐好，“水羅煙帶入府的小丫鬟碧環脆生生的挨個打了個招呼，旋即恭謹的對方嬷嬷行了一禮，”嬷嬷，老爺在水姨娘的院子裏呢，他讓奴婢過來看一看，是不是人牙子來了，若是到了，就先去聽音院吧，二姑娘也在那呢，到時候一起挑了也省的嬷嬷來回的跑費工夫。“

碧環一席話說的又快又清晰，直接讓方嬷嬷與風荷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只是風荷這次卻沒有沖動，老實的站在方嬷嬷的側邊，看着臉色行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水姨娘的院子吧。”

方嬷嬷點了點頭算是做了答應，只是她的面上雖然沒有明顯的怒氣，卻也并不好看，倒是風荷，小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一行人連帶着蔡婆帶來的一溜十來個個小丫鬟長長的一串直往聽音院的方向了去了，早早就守在半路上的含丹看到之後便跑回了青竹院告訴了蘇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