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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香味一直在廚房裏飄着，連文曲都忍不住捂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武辭的背部，他是毛筆的時候，從未感受過饑餓。

從來都只知曉墨水兒是個什麽味兒，那飯菜是什麽味道，都是不知不覺化身成人了才嘗過。

雖說不知曉自己怎麽的就變成人了，怎麽的又到了這兒，但是文曲心裏倒是不緊張，想着一切都随易而安，等自己教會大哥好好的寫字兒了，再想其他的東西。

武辭也怕文曲餓着了，動作很快，湯盛出了之後，那大白菜也很快就下了鍋。文曲看着桌子上的雞湯雖然眼饞，但是還是控制得住，等武辭把菜都弄好了，才拿過了碗。

他的動作不是很利索，仍舊是支着竹杖的，但是拿兩個碗卻是沒多麻煩。

晚飯不算太豐盛，一個蘑菇炖雞湯，一個炒白菜，但是分量絕對能讓兩個人都吃的飽。

飯菜都給盛上來的時候，武辭先給文曲盛了一碗雞湯，“暖暖胃，慢慢吃。”

在武辭眼中，小家夥的動作很可愛，捧起碗來的行為都是小心翼翼的，嘴唇在碗的邊沿小心抿着，喝那雞湯的動作都虔誠得很，更別說喝完之後那享受的樣子。

也不知是多久沒好好吃飯了，真是可憐。忍不住又給他夾了塊雞肉，武辭只想先把這小人兒給養胖了。

文曲不知曉武辭心裏想的是什麽，不過從他的動作上看，卻是對自己好的很，讓文曲心裏的感恩之意更重，果然還是先報恩，而後再讨論其它的事兒。

飯吃到半途的時候，武辭才想起今日的事兒，面色頗為愧疚，“今兒本是想給你買幾件衣裳，但是咱們村的小集市小，那些衣裳都得是訂做的，大哥沒給你量尺寸，不知曉要買多大的，明日裏再到隔壁的大鎮上，去給你買衣裳。”

“唔……不……咳……”着急着說話被湯水嗆了一下，文曲的眼睛裏都有了水珠，武辭趕緊給他順背，不過文曲很快的就調整了過來，咳了幾下，清了清嗓子。

“不用的，我不用穿……嗯……”本意是想說不用穿衣裳的，但是又想到自己現在是人。文曲就換了個說法，“我可以穿大哥的衣裳的，不用買。”

這話在武辭眼中就是在害羞，不好意思讓他花錢，頓時又讓武辭心疼了不少。

但是這圍獵快開始了，也就是入秋之後，天氣就會變得涼起來，更別說那冬天。

武辭雖說也有不少衣裳，但是文曲那小身板若是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武辭也不放心，再者，自己的身子比較健壯，天涼了也不需要穿太厚的衣裳，畢竟身上的衣裳太厚了打獵也不方便。

但是看文曲那小身板兒，武辭就覺着整床被子蓋在他身上估摸着都是不夠的。

所以在心裏掂量過後，武辭的語氣也是不容置疑，“這事兒聽大哥的，你別管，只管好好住着，好好的養好自己的腳。”

看這人的腳就知曉，扭傷的情況，在武辭身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卻從來沒有像文曲這樣的，算起來都第三日了，還是塗抹着藥物的情況下，都是這麽腫着的。

若是換做武辭自己，第二日就能下地走着，第三第四日就該好的差不多了，所以，終究還是身子骨弱的緣故。

見着着實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文曲也只能晃着腳丫點頭，不過在心裏對武辭的恩情又是記上了一筆，打算以後再好好的償還。

早在洗鍋的時候，武辭就已經把洗澡要用的熱水給燒着了，原本自己一人的時候，這天氣洗的冷水也無礙，不過現在多了一個人，在吃完晚飯之後，武辭還能帶着人到柴房屋檐下，一邊等着洗澡的熱水燒好，一邊拿出削好的竹子，套上箭頭。

文曲對武辭做的這些事兒感興趣得不行，他在書籍上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做法，弓箭他倒是見過，但是從未想過這箭是這樣做出來的。

武辭也被文曲這灼灼的目光給逗笑了，其實這箭頭是他特意訂做的，比市面上賣的要稍微的重一點兒，形狀也有一點兒不一樣。

市面上賣的那些個箭，武辭覺得不大好使，主要是分量不夠重，所以射程沒那麽遠，而且特別的容易受風的影響，武辭的力氣很大，所以考慮過後，就按着自己的想法，讓鐵匠給自己打造了改過的箭頭。

他尋人訂做的箭頭是三棱式的，重量要比他們的大的多，但是手感卻特別好。

用了這麽些年之後，也是用習慣了。別人也不是不知曉武辭的箭是自己做的，但是嘗試着用過之後，卻是沒法兒控制。所以那箭仍舊是武辭一人在用。

去年的舊箭就剩下了一點兒，那些個箭頭也有不少生鏽了，能用的不多。但是若是按着往年的組團圍獵，武辭是不需要定制太多新箭頭的，畢竟去年留下的那些，就夠用了，但是今年的獨自行動，卻讓武辭心動了。

銀子多了總不是壞事兒。趁着它們還值錢的時候，畢竟現在圈養的動物是越來越多了，雖說那野物的價格也是越來越高，但是總是會有變故的時候。

“大哥，我來幫你做這個吧。”

文曲的聲音脆生生的，帶着點兒興奮在裏頭，武辭回過神來，看了眼他。

文曲手裏拿着去年餘下的鷹毛，另一只手上拿着自己裝好箭頭的箭，說的是什麽已經是明顯的了。

文曲看他沒有回答，以為是他覺得自己做出來，臉上的表情也變了一點兒，聲音裏帶上了點兒焦急，“大哥，你教我，我可以學的……”

箭矢都比他的拇指大上許多，武辭開始卻是也有點兒猶豫，不過再想想若是自己什麽都不給他做，估摸着他心裏也會不好受。

就像武辭自己就不喜歡欠別人的恩情，什麽事兒都想自己做，若是別人幫了自己什麽，自己也會想幫對方做點兒什麽事兒一樣。

大概是明白了文曲心裏的感覺，武辭倒是沒有拒絕，不過看着天色都暗下來了，也不想再做下去，“這事兒不急，明日裏再做也可以，圍獵還要幾日，最近也沒什麽別的事兒了，所以也不着急着，我今兒才把這箭頭拿回來，只是想看看裝上合不合适而已。”

文曲眉頭輕蹙，“那，明日裏，你還出去嗎？”

搖搖頭，武辭把東西都收進柴房裏，“不出去了，本來是想去給你買身衣裳，但是你看那天，估摸着今晚就該下雨了，下山的路肯定不大好走，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再穿幾日大哥的衣裳了。”

文曲看了眼那黑乎乎的天跟山，着實是看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過他也不在意，武辭說了之後他就點點頭。

“沒關系，明日裏我幫你做事兒。”

小家夥臉上一派認真，武辭的嘴角都咧開來，心情顯然不錯，“明日的事兒明日再說，這水熱了，你去先去洗澡，進浴桶之前，先把腳上的藥物給洗了，而後我再給你換新的。”

而後，不由分說的就抱起了文曲，看了眼他的腳丫之後，又蹙了蹙眉頭，天天光着腳丫肯定是要受涼的，呆會兒還是得找找自己幾年前的鞋子，看看還有沒有留下來的。

文曲一路被抱到了廚房旁邊，這浴桶也不知道是怎麽構造的，從廚房那頭燒着的火，這頭浴桶裏的水居然能熱，而且浴桶底邊邊角上還有個大塞子，可以把水給放掉。

文曲問的時候，武辭倒是好好的給解釋了一下，不過看對方好像沒怎麽懂的樣子，也就沒多說。

武辭家的小木盆很多，所以把文曲放澡盆邊兒上的凳子上時，武辭就先打了盆熱水，放在他腳邊，“先把這黑乎乎的藥物給洗了，大哥給你找身衣裳過來。”

“好。”

乖乖點頭的文曲看起來很乖巧，讓武辭服侍人的心理都覺得舒暢起來。看他乖乖的低頭搓腳的時候，武辭才回了自己屋裏頭。

父親給武辭留下來的屋子其實大的很，柴房一間，廚房一間，澡房一間，卧房三間，一個大院子，院子角那兒還有個地窖。

只是一直都是武辭住的緣故，那些個空房子也都被閑置了下來，其中一間卧房裏頭都放置了打獵用的工具，另外一間父母生前在住的，則是被武辭用來放置了雜物。

所以地方雖大，但是卻沒有多餘的床榻，畢竟他這半山腰的家，也鮮少有人過夜。

在櫃子裏倒騰了許久，倒是真的讓武辭在裏頭翻出來自己以前穿的衣裳，也不算舊，但是卻真的是很小。

衣裳的針腳很密實，而且很厚，武辭很快就想起來了，這都是母親先前給自己做的衣裳，還有鞋子，只不過自己那時候個頭長的太快了，衣裳也穿不了多久。

微微嘆了口氣，這衣裳也放了好幾年，所幸沒潮濕，那櫃子也是自家自己做的，封的很好。

只不過還有一個一點兒味兒，想了想，武辭還是決定都找出來，找個時間洗一洗，至于這幾天，還是先讓小家夥穿自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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