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雨一直下了一整夜，不斷砸落的雨滴啪嗒啪嗒的，床榻的上的兩個人仍舊是睡得香甜。

大抵是因為太累了，竟是一覺睡到了天大亮。武辭睜眼的時候，窗外的亮光已經從那黑麻布遮蓋不到的地方透了進來。

“唔……”

才動了那麽一下，懷中的人也動了一下。文曲的睡相算不得太好，但是也不是太壞。武辭側着身子睡了一整個晚上，而文曲也是在他懷裏窩了一個晚上，但是現在那腳丫卻是壓在了他的腰上。

武辭一向早睡早起，昨夜裏着實是睡得晚了些不過倒也是沒想到昨夜裏那麽大的雨，自己在夜裏竟是沒醒過一次。

小心的将小家夥的腳丫給挪了下去，武辭起身，輕手輕腳的換了衣裳，又講薄被蓋在了小家夥身上，才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那黑麻布扯了扯，遮蓋住那透進來的光。

外頭的雨還沒有停，但是遠遠的比昨夜裏的小了許多，是那種毛毛的細雨，估摸着太陽出來就會停下來的那一種。

進廚房裏頭收拾了一下，洗了米放進去，把竈火給點燃，武辭才進澡房裏頭，把昨夜裏換下來的衣裳取出來，看了眼外頭的天，思量過後，武辭又是将昨夜裏翻出來的小衣裳拿了出來。

一股腦的全都放到盆子裏泡着之後，武辭才去做別的事兒。

本以為文曲應該睡久一點兒才會起身，不想武辭放進去的米才滾開來，文曲就已經踢踢踏踏的拖着武辭放在床前的鞋子走了出來。

那鞋子顯然不合腳，所以看起來有些滑稽，走起路來要掉不掉的，但是看他那狀态，卻是好的，畢竟昨日裏還需用拐，今日裏已經能慢慢走了。

“大哥……”揉了揉自己眼睛，文曲其實還不大清醒，但是因為昨兒已經說過了今日要幫武辭做事兒，所以今兒早晨在武辭醒過來之後，文曲還真的有了那麽一點兒清醒的意識，但是一直都模模糊糊的，愣是到了剛剛，才醒過來。

聽着他還帶着倦意的聲音，武辭心頭一熱，上前給他攏了攏衣裳，聲音帶上了自己也不知曉的幾分溺愛之意，“粥才好，可以再睡一會兒。”

聽到這話，文曲反而努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臉，擡起頭來，像是真的清醒了不少，“大哥，我昨兒就說了，今兒要幫你做事兒的。”

“那事兒不着急，時間還多的很。”武辭這話說的倒是沒錯，比起其他人家，他确實是比較閑暇的，沒有那些個多餘的農活要去做，吃的糧食大米都是買來的，若不是捕獵期要開始，估摸着更閑暇。

不過，不管武辭怎麽說，小家夥都已經下定了決心似的，拿起洗漱的柳條兒，眼睛還迷迷糊糊的閉着，小嘴卻是胡亂的在那兒嚼着了。

武辭看着覺着有趣，不過對于文曲不喜小刷，偏愛柳條兒的事兒，也覺着好玩兒，畢竟那柳條的澀味兒可不怎麽樣。

在文曲刷牙的功夫，武辭就把鍋裏頭的粥給舀了出來，放置在盆裏散熱，而後清洗了之後，又從廚房角落的小缸裏頭取了幾根鹹蘿蔔。

這鹹蘿蔔是王大娘給他送的，武辭那時候還送給了她一只兔子，而後嘗過那鹹蘿蔔的味道之後，心裏卻是覺着那兔子遠遠比不上這一大缸的蘿蔔。

“大哥，這是什麽？”

那黑乎乎的只有一小碟的東西，散發出來的卻是好聞的香味，但是那黑乎乎的外狀，卻是讓文曲覺着醜。

小家夥臉上的表情直觀得很，武辭也不覺着有什麽，拿起筷子往裏挑了一小點兒，只是沾染了一點兒筷頭，像先前那樣，把筷子遞到小家夥跟前，“先嘗嘗。”

那木筷上頭看着只有零星一點兒的深棕色，大概是出于對武辭的信任，文曲瞧了許久之後，還是含了上去。

小臉兒雖然是苦巴巴的，但是舌尖卻是很誠實的舔舐過那筷子尖兒。

有着那麽一點兒鹹澀的甜味兒，香香的，嘗起來有點兒微妙感，有些新奇的味道。

文曲原本是有點兒猶豫的，但是那新奇的鹹澀味兒卻在口腔裏漾開來，越來越香。

看到苦巴巴的小臉兒上露出來的驚奇，武辭就知曉小人兒應當是嘗到那味兒了，“這是蘿蔔，腌制過的，裏頭有很大的鹽分，放久了更入味兒。”

收回筷子，武辭心裏帶上了點兒感慨，文曲拿起另一雙筷子，磕磕巴巴的夾起一小塊兒放到自己嘴裏，又因為太鹹而皺起小臉兒的時候，武辭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家夥的接受能力，比他想象中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