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一同用膳◎

何鏡從添滿的妝匣挑了一個白玉镯,又挑了個翡翠镯,兩個镯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似有水波蕩漾。

他輕聲開口:“你瞧着哪個好?”

小夏瞧了瞧少主君的手腕,思索後認真道:“少主君生的白,戴翠色更顯氣色。”

何鏡将翡翠镯放到小夏手上,小夏以為是少主君要自己幫忙戴,便拿起欲将镯子套到少主君手上。可不料,少主君反手将镯子扣在他掌中。

小夏疑惑半響,“少主君……這是?”

“留下吧。”

在意識到少主君是何意時,小夏吓得急忙将镯子放在桌上,“萬萬不可!少主君,這是小姐賞賜給您的,奴不能收。”

他不懂玉器,可這镯子看着便是貴重之物,豈是他能染指的。

何鏡看着身前男孩,“你來戚府幾年了?”

小夏揣測不準少主君是何意,猶豫着道:“回少主君,已有三年多了。”

“那你該聽過當年的事。”何鏡眼底劃過抹自嘲,“在朗月閣當差并非什麽好事,你該給自己留條後路。”

小夏心下一驚,镯子再度被放到手中,這次他沒有再放回去。

若他當年早日給阿言指了婚,阿言也不至于被趕出府去,至于當年朗月閣的那批小厮,也不知現今過得如何。

如今小夏是朗月閣內品級最高的,閣中人事皆要經他之手,就算小夏是派來監視他的,他也需小夏幫他做些事。

Advertisement

何鏡并非天真稚子,他自小在何府長大,見識過太多後宅裏的明争暗鬥,也見識過他爹爹清理側室,拉攏人心。

彼時他尚不理解,如今卻不得不做。

“幫我喚秋兒進來。”

“是。”小夏收起镯子,神情複雜又認真,“少主君,往後有用得着奴的地方,奴定當赴湯蹈火。”

到底是年紀小,一個镯子便能收買,也不知是不是好事。何鏡勾了勾唇,并未再說什麽。

直到秋兒進來後,何鏡的神情才嚴肅起來,他看着秋兒一言不發,秋兒亦自知理虧,跪在地上看向地面。

二人無言對峙,終是秋兒先開口,“公子,我留在朗月閣,一能伺候您與小少爺,二來也能替公子打探主君的消息,公子莫再趕秋兒走了。”

“你以為她沒懷疑你嗎。”

何鏡冷靜的話語令秋兒一怔,“公子是何意?”

何鏡無奈嘆了口氣,不欲再說什麽,只是叮囑道:“罷了,你出府時小心些,保護好自己。”

他與戚如穗成婚七載,就算如今走到這般地步,可何鏡仍是了解戚如穗的,她并非表面那般和善易處,反而心思極重,步步為營。

能在京中獨身闖出一片天的,又有幾個純良之輩呢。可是最初何鏡真的以為,她待自己是不同的。

翌日傍晚,戚如穗又來了朗月閣。

正是晚膳前夕,小夏走到戚如穗身旁問道:“小姐可要留下來用晚膳?”

此話一出,她明顯感覺何鏡指尖一頓,接着若無其事為憐兒整理衣角,戚如穗收回目光。

“好。”她正有此意。

憐兒顯然很依賴何鏡,就連用膳時也要貼在爹爹身旁,戚如穗坐在二人對面,看着何鏡為憐兒夾菜盛飯。

其實這本應是小夏的職責,可何鏡習慣了自己帶憐兒,總放心不下讓別人帶孩子,凡事總要親為才放心。

“少主君,奴來照顧小少爺便好。”小夏又一次勸道。

此時見小夏勸阻,何鏡只好停下動作,拾起筷子小口用着膳食,只是每吃幾口便要看一眼兒子。

許是因為有她在,憐兒用膳時比平日多了幾分拘謹,何鏡用膳時又不喜說話。戚如穗看着身前這對父子,唇瓣動了幾次,最終還是未開口。

半響後,何鏡輕放下筷子,示意自己吃飽了。

可他吃的甚至還沒有憐兒多,戚如穗愣了一瞬,“怎吃的這般少?”

何鏡十幾歲時臉頰還有軟肉,笑起來時還顯稚氣,可如今戚如穗看着何鏡瘦尖的下巴與單薄的身段,亦跟着放下了筷子。

“可是菜不和胃口?你想吃什麽,我叫人重新做一頓。”

何鏡搖搖頭,“不是,我吃飽了。”

小夏忙找補道:“許是夏日天兒熱,少主君胃口不大好。”

戚如穗沉默了瞬,“去拿些水果來。”

晚膳被撤下,剛從冰窖中拿出的葡萄放到桌上,紫皮上還挂着層寒霜,傍晚暑氣還未散透,此時吃口冰鎮葡萄最為舒爽。

戚如穗捏起一粒,仔細将皮剝了遞到了何鏡唇旁。

冰涼果肉貼在唇上,何鏡被冰的瑟縮了下,就在他啓唇的瞬間,戚如穗便将葡萄喂進他口中。

一旁的小夏見此,連忙将身子避過,順便捂住了小少爺的眼,唇角卻在偷笑。

不知是有意無意,戚如穗指尖劃過何鏡的唇,他忍住躲開的沖動,垂下眼眸安靜嚼着果肉。

就在戚如穗試圖喂第二個時,何鏡不着痕跡避開女人指尖,擡手接過那顆葡萄。

“……多謝,我自己來便好。”

戚如穗笑了笑,并未強求将葡萄喂進他口中,而是溫聲對憐兒道。

“憐兒來,娘喂你吃葡萄。”

小夏領着戚憐走到小姐身旁,下一瞬男孩便被戚如穗抱起坐在腿上。

與此同時,何鏡驀地擡頭看向憐兒,掌心攥緊衣角。他看着戚如穗将剝好的葡萄喂給憐兒,還拿來手帕擦了擦憐兒小嘴。

“好吃嗎?”

戚如穗眉眼溫柔,小心翼翼圈着憐兒,以防他從自己腿上掉下去,男孩第一次與她如今親密,小臉上滿是緊張與局促。

可架不住夏日葡萄多汁甜蜜,戚憐嚼了一會才咽下去,他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好吃。

就在戚如穗再拿起葡萄的同時,戚憐鼓起勇氣學着爹爹的語氣,小聲又堅定的開口,“多謝,我自己來。”

見憐兒一本正經,戚如穗笑了笑,“好,憐兒自己來。”

“戚憐。”何鏡忽而出聲,語氣藏着不安。

男孩本就局促,此時見爹爹喊自己大名,他一緊張,手中的葡萄便被捏破,汁水果肉掉在新穿的小衫上,瞬間便染濕小塊。

戚憐手中只剩了塊葡萄皮,他怯怯看向何鏡,見爹爹神情嚴肅,心間更緊張害怕。

“對不起,憐兒不是故意的……”

一個五歲的孩子,手滑本就是常有之事,戚如穗覺得這根本算不上事,可不知為何這對父子皆如此緊張。

“憐兒,果肉掉了擦掉便好了。我是你娘親,你不必道歉,也不必害怕我。”

戚如穗不甚在意的将衣衫上的果肉撿起,又揉了揉憐兒的腦袋瓜,男孩發絲很軟,揉起來手感很好。

許是何鏡的目光太過明顯,戚如穗抿了抿唇角,移開手叫小夏帶憐兒下去換身衣裳。

她擡眸看向何鏡,只見男人定定看向自己,眸中神情複雜。

“怎麽了?”戚如穗輕聲開口,似怕吓到何鏡一般。

“……無事。”

何鏡移開視線,壓下心中的緊張與驚詫。

戚如穗不喜歡這個孩子,何鏡一直都知曉,所以他極少讓憐兒接觸她。戚憐如今五歲,見過戚如穗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可這兩日戚如穗為憐兒做的事已超過他的想象,比如下午那些玩具,又比如方才戚如穗自稱的那聲‘娘’。

戚如穗卻在此時開口,“何鏡,我說過我不會傷害憐兒的。”

她說罷一頓,凝眸看向何鏡,“他畢竟是我的孩子,不是嗎。”

戚憐當然是她的孩子,可何鏡卻只是動了動唇瓣,漆黑的眸子在夜中似死水般沉寂,他錯開視線,良久沒有言語。

像是默認,又像是否認。

見男人如此,戚如穗垂下眼眸,唇角挂着一抹苦笑。

小夏便察覺氣氛有些不對,他輕手輕腳将湯藥放在戚如穗身前,小心翼翼提醒道。

“小姐,今日的藥還未喝。”

藥汁被女人一口飲下,又揪下兩個葡萄扔進嘴裏,苦澀與酸甜混在口中又被吞下。

“我記得你以前很愛吃葡萄。”戚如穗忽而開口。

天弘二十四年,戚家那一年的綢緞布匹銷量甚好,戚如穗借江述之口在京郊設宴,又備了幾十匹錦緞權當贈禮。

那場宴會來的人不多,皆是彼此熟識的,正逢京郊果農豐收,那年的果子甘甜可口,宴席上何鏡幾乎未動過筷,一直在吃那新摘下的葡萄,宴席持續了多久他便吃了多久。

何鏡不知她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他記得那場宴席,那日他離宴回府時才發現,馬車上多了兩籃葡萄。

只是那日吃了太多葡萄,回去便胃疼了好幾日。

“那時有你、我、江述……”

戚如穗回憶着宴席上每個人的名字,念到最後,她蹙起眉,心間被莫名的抵觸情緒占滿,半響才緩緩念出最後一個名字。

“還有,羅輕風。”

【作者有話說】

小夏視角:甜寵劇!

何鏡視角:懸疑劇!

寶們,女尊這種小衆愛好産糧不易,大家看文就圖個樂呵就好,拜托寶們理性看文,和平讨論,千萬不要吵架哇,作者真的很害怕QAQ(再次鞠躬.jpg)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