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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怎麽還把自己弄哭了◎

幾人正在院裏閑談, 四只貓崽圍着木球玩耍,那探頭探腦的小模樣極為可愛。

何鏡身旁坐着戚若竹,二人正談着什麽, 無非是些男子孕期的事宜。桌上特意留了糕點, 都是孩子喜歡的口味, 想着憐兒她們游湖回來也該餓了。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吵吵鬧鬧的動靜, 看看天色應是去游湖的幾個孩子回來了。

聽到動靜, 何鏡護着小腹起身,戚如穗跟在他身旁。自何鏡有孕後,她總怕男人出事, 只要京中無事便會時刻陪在他身旁。

“爹爹!娘親!”門口的男孩跑過來, 眉眼彎彎帶笑, 顯然極為開心。

“玩的如何?”戚如穗接過撲到懷裏的憐兒。

她欲将兒子抱起來, 男孩卻搖搖頭看向門口。

戚如穗與何鏡同時愣了一下, 她倆看向門口的女孩,比憐兒他仨高了一頭, 發絲高束起, 面容清俊,皮膚有些黑, 眼睛卻很亮。

“憐兒,這是?”雖心間隐隐知曉,可何鏡還是低聲開口。

“爹爹, 她就是淩姐姐。”男孩眨着大眼睛小聲道, “淩姐姐是來抱貓兒回去的。”

一個才十歲的女孩, 倒也不怯生, 淩霜提着手中籃子, 徑直走到戚如穗與何鏡身前行了一禮,動作爽快,倒有幾分小大人的模樣。

“見過戚大人,戚夫郎。”女孩擡起頭,“戚琏說給我留了貓兒,我今日來是想帶貓兒走的,不知可不可以?”

見自家夫郎不開口,戚如穗勾唇笑笑,“自然可以,不知憐兒和你說留了哪個,你抱走便好。”

“謝過戚大人。”女孩松了口氣,将手中的籃子放下,“籃子是戚琏今日摘的果子,聽聞戚夫郎有孕,他特意摘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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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孩看向自己,何鏡唇角擠出笑意,“勞煩你幫憐兒提了。”

女孩搖搖頭,說自己年紀最大,該幫弟弟妹妹一些。

江述抓了把瓜子,也不管自家兩個崽子,感興趣的看起那邊熱鬧。

也是一個小姑娘罷了,何鏡斂起情緒,他剛欲牽起兒子的小手,誰料兒子竟轉身跑去幫淩霜抓貓兒了。

“淩姐姐,貓兒在這!”

貓兒愛鬧騰,此刻見院裏人多了便四處跑,抓起來倒也廢一番勁。

戚如穗見自家夫郎蹙起眉,忍不住勸道:“貓崽黏憐兒,他去抓快一些。”

确實是這樣,奶貓怕生,卻不躲憐兒。

只是何鏡很快瞧出不對味,許是平日跟樂兒瀾兒在一起久了,憐兒習慣了當哥哥照顧人,抓奶貓時也格外賣力。

“我來吧。”女孩接過憐兒懷裏的兩個小貓。

憐兒又摸了摸貓兒的頭,神情頗為不舍,“淩姐姐,你要好好對他倆。”

“放心,我定會好好養它倆的,你随時去瞧。”

女孩穩穩抱住兩個奶貓,走之前還對幾個大人行了禮,步伐沉穩,背影瞧着确實是小練家子,挺灑脫的。

江述樂呵呵點評了句,“小丫頭不錯,就是江湖氣挺重的。”

十歲,自小習武,江湖氣重,畫本子裏的這種俠客最會拐騙京中閨閣公子的心了。

戚若竹擰了自家妻主胳膊一把,叫她快閉上嘴,姐夫懷着孕還要操心這些,本就夠煩憂的了。

樂兒抓着糕點過來,“憐兒哥哥,給你吃。”

望着貓崽背影的男孩回神,接過栗子糕放在嘴裏,甜滋滋的美味很快吸引了三個孩子的注意。

戚如穗看着方才小姑娘提來的果子,問道:“憐兒給你摘的,可要吃點?”

男人未答,只是看着自家兒子的背影,眉宇間有幾分凝重。

“莫擔憂了,如今也見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戚如穗輕聲道,可是不知為何,男人看起來更愁了。

淩霜那種幹練利落的小姑娘,瞧起來确實是會招人喜歡的類型。

戚如穗對此倒不在意,兒子這麽小,哪懂什麽太深刻的,指不定就是看淩霜年歲長喜歡同她玩呢,就像他喜歡同瀾兒一起玩一樣。

“樂兒瀾兒,你倆與憐兒哥哥今日玩的如何?”戚若竹出聲打破寂靜。

啃着糕點的女孩點頭,只說十分好玩。

今日夫子不止帶他們去游了湖,還爬山登了高,山上有農婦自家種的果樹,夫子出了錢,讓想摘的孩子摘些。

果子酸甜可口,是爹爹喜歡的味道,憐兒吃過一個後便說要摘幾個,每個都是他精挑細選的,紅彤彤沒有蟲蛀。

樂兒比劃着手說着,“摘果子時憐兒哥哥還摔了一跤呢,果子灑了一半,夫子不讓憐兒哥哥去摘,還是淩姐姐上樹給摘的。”

這句話說完,樂兒忽而意識道什麽,這些事憐兒哥哥讓她保密來着。于是她咽下口中糕點,瘋狂搖頭道,“沒有沒有,我記錯了,憐兒哥哥沒摔跤。”

樂兒還在欲蓋彌彰,何鏡則當即蹙起眉,“憐兒,你摔到哪了?”

他焦急拉過兒子的手,男孩還欲縮回手,可爹爹挺着肚子,他也不敢使力。

“爹爹,我沒事,你別擔心。”憐兒還企圖安慰爹爹。

何鏡方才注意力都在淩霜身上,如今一看才發現,憐兒衣擺上沾了不少土泥,好在憐兒摔的并不嚴重,只擦傷了胳膊。

何鏡抿唇為兒子上藥,眸底盡是心疼。

男孩乖巧站在爹爹身前,“爹爹,果子真的很好吃,你嘗嘗嘛。”

他上次聽到大夫讓爹爹多吃些水果,可是他看爹爹連飯都吃的很少,外祖洗好的水果爹爹也不吃。

“姐夫,小孩子嘛,磕磕碰碰很正常。”戚若竹還在打圓場。

看着兒子的小臉,何鏡也難說重話,他嘆了口氣道:“往後莫要登高了,當心再摔了。”

男孩乖巧點頭,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送走江述她們一家四口後,憐兒還在與貓兒玩耍,夏夜涼爽,輕風蟬鳴作伴,倒是難得惬意。

何鏡将兒子喚進屋裏,未讓戚如穗進。

沒人知曉父子倆談了什麽,再開門時,憐兒漆黑的眼眶有些泛紅。

“爹爹說你了?”等在門口的戚如穗将兒子抱起來。

“沒有。”男孩鑽進娘親懷裏,聲音悶悶的,顯然是帶着委屈。

“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便知曉你爹爹的用意了。”戚如穗拍着男孩的背,目光看向屋裏坐着的男人。

男孩吸了吸鼻子,重重嗯了一聲,小手卻緊緊摟着娘親的脖子。

看着屋裏等待的男人,戚如穗将兒子抱到他的屋裏去,“憐兒,你喜歡淩姐姐嗎?”

抽噎的男孩一停,含淚的眸子升起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那你喜歡瀾兒樂兒嗎?”

男孩又點點頭。

戚如穗問了一圈,身邊的人就沒有憐兒不喜歡的,連經常跟在他身旁的那倆侍衛都喜歡。

她沉思半響,最終揉了揉男孩的腦瓜,語重心長道:“憐兒,你想同誰玩便同誰玩吧。放心,無論你做什麽,娘親都會給你兜底的。”

可是男孩太小,還不懂娘親這句話的含義。

“只是你同淩姐姐玩時,莫要同她太過親近。”見男孩歪歪頭,戚如穗握住兒子的手,“比如現在這樣。”

男孩了然的點點頭,這些爹爹也說過,女男有別,他懂的。

戚如穗回去時,何鏡裏面迎上來,“妻主,憐兒睡着了?”

戚如穗嗯了一聲,“你慢些走,當心腳下。”

“我是不是說重了……”男人坐在床上,神情有些懊悔。

戚如穗雖不知他與憐兒具體談了什麽,但也能隐隐猜到大概,她攬住何鏡身上,讓人能依偎在自己懷裏。

“憐兒現在還小,長大總會理解的。”

這個小插曲過去後,院裏恢複了往日寧靜。

日子一天天過去,憐兒照例每日上下私塾,戚如穗為他請了丹青老師,每日傍晚都會來授課,偶爾閑暇時,她也會親自教憐兒畫些衣裳圖案。

許是随了戚如穗,憐兒在繪畫上确實有天賦,一年前還畫的還同蜘蛛人一樣,如今已能幾筆勾勒出輪廓來。

男孩伏在案前執筆,毛毛坐在一旁舔毛,待最後一筆落下,他興奮的放下筆。

“爹爹,你看!”男孩獻寶一般跑過去,将爹爹身旁黏人的大毛大毛抱走,自己坐在那裏。

最後留下的這倆小家夥,就是毛毛的翻版,四個除了白乎乎的小爪子,渾身都是三雜色長毛。

他倆每日除了吃便是窩在何鏡身旁睡,圓乎乎同個小獅子一般,當時戚如穗問憐兒要給貓崽起什麽名,他思索半響後才決定起了這倆名字。

如今倆貓兒被憐兒挪走,不滿的喵了幾聲,又走到何鏡身後繼續窩着,憐兒見爹爹還在摸貓兒,面上有些委屈。

“爹爹每日都陪它倆,都不陪我。”

看兒子吃味的小模樣,何鏡失笑去哄,“大毛二毛是你的貓,你白日不在,爹爹才看看它們。”

男孩這才貼近爹爹,将手中的畫獻寶一般送到何鏡身前。

男孩的手不小心戳過他胸前,帶起一陣脹痛,何鏡咬唇忍住,不叫兒子看出異樣來,只專心看着畫。

畫上是她們一家五口,夕陽下,戚如穗與何鏡在中間,左邊是憐兒,右邊則是襁褓中的兩個嬰兒,地上還坐着三只貓兒。

淺淺水墨勾勒,平凡卻溫馨。

“妹妹今日動了嗎?”男孩望着爹爹的肚子。

前段日子憐兒知曉妹妹會動後,每日下學都要摸摸爹爹的肚子,只是大部分時候妹妹都不動。

何鏡放下宣紙搖搖頭,看着兒子将小手貼在自己小腹上,溫柔笑笑問,“妹妹動了嗎?”

男孩感受了一會,失望的搖搖頭,正打算縮回手時,忽而感受到一個小小的弧度。

男孩驚喜瞪大雙眸,“爹爹!妹妹動了!”

戚如穗端着東西過來,見到兒子緊緊貼在何鏡小腹上,也跟着笑道:“妹妹同你說什麽了?”

男孩聽了一會,認真道:“妹妹說她倆很喜歡我畫的畫。”

望着兒子古靈精怪的小模樣,何鏡沒忍住笑意更甚,憐兒坐起身,幫娘親将果子拿到爹爹身旁。

“妻主。”見戚如穗過來,何鏡欲坐起身,卻被女人按住。

“你莫動了,我喂你。”

何鏡如今孕有七月,這幾個月裏他幾乎從未出過別院,只安生養着。只是如今月份大了,行走坐立都有不便,好在身旁随時有人。

只是有一件事令戚如穗頗為擔憂,這幾個月膳食滋補未斷,除了日漸挺起的小腹,何鏡身上卻沒長多少肉。

剝好的核桃喂到男人唇旁,他乖乖咽下,又轉頭去看一旁的兒子。

看着何鏡唇角殘渣,戚如穗擡指去撫,可他只顧着看憐兒,還以為喂到唇畔的是果實。

于是何鏡咬了戚如穗指尖一口,舌尖卷過女人指腹那瞬,男人忽而意識到不對,匆匆松口看向女人。

“妻主,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核桃。”男人臉頰紅了紅,低聲解釋。

“無妨。”

戚如穗收回目光,想着方才溫軟的觸感,喉間不動聲色一滾,繼續剝着。

暮秋時節,夜裏吹起陣陣涼風。

戚如穗合攏門窗,又将暖爐塞在何鏡腳下,熟稔替他揉着腰身。

“辛苦你再忍忍,再過兩個多月便好了。”

随着月份增大,何鏡腰疼的毛病又起了,偶爾夜裏疼的輾轉反側,想蜷起身子疏解疼痛,又需注意莫壓了肚子,瞧着極為可憐。

戚如穗的手法很娴熟,腰間酸痛不多時便被舒緩。

她還欲說什麽,看着何鏡抱着被褥呼吸平穩的模樣,也只笑笑替他掖好被子,又在他腰下墊了軟墊。

“你倆乖乖的,莫折騰你倆爹爹。”睡前,她看着何鏡小腹壓低聲音,又落下一吻。

寂靜夜裏。

本熟睡的何鏡難耐蹙起眉,口中溢出一聲輕/吟。

男人睫毛顫了顫,他睜開眼,眸中還有未消去的欲/色。

他竟然做了那種夢。

何鏡望着床頂,待清醒些後才側頭悄悄看了戚如穗一眼,好在女人未醒。

他松了口氣,掌心悄悄攥住錦被。分明是深秋,何鏡卻無端燥熱難耐,他阖眸半響,腦中卻滿是方才旖旎的夢,半分睡意都沒有。

感受着身子的變化,男人無聲吞咽口口水,他再度回頭看了看戚如穗,掌心緊張到生了汗。

“妻主……”他極輕喚了一聲。

何鏡特意等待半響,見女人呼吸平穩,半分沒有欲醒的意思後,他緊緊咬着唇,将後背對着戚如穗。

這種難耐,他在懷憐兒時便體會過。

他知曉自己是怎麽回事,孕七月後,孕夫的身子會比平日更為敏感,夜裏常有此事發生,妻主可适當幫忙疏解欲望。

這是受寵的情況。可大部分時候,孕中夫郎都是不受寵的,他們挺着肚子,只能獨自舒緩,或是硬生生挨過去。

何鏡懷憐兒時初次體會此事,他那時真的很害怕,又羞于将這種事告訴阿言,只能無助坐在床上流淚,最後還是抵不過難受。

初次自/渎後。

何鏡窩在床鋪裏哭了整夜。

這種事他只同妻主做過,自己做令他覺得惡心。

彼時他年歲小,心間羞澀害怕又不敢說,只能期盼妻主能看出來,他欲夜裏挽留妻主,可因羞于啓齒,戚如穗一次也未留過。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只挨了一個月,早産生下憐兒後,他便再沒難受哭過。

讓他疼哭的,變成了另一件事。

如今,何鏡将被褥塞進口中,他雙眸半眯起,隐在被下的掌心探去。屋裏太過寂靜,他不敢生出響動,只怕吵醒戚如穗。

結束的那瞬,他感受到了另一種變化。

何鏡胡亂蹭了手指,随後擡手摸了摸胸口,感受到那久違的濕意時,他無言屏住呼吸。

完了。男人閉上眼,他心想。

何鏡已吃了兩個月催乳的膳食,因着羞澀,他沒敢告訴戚如穗,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見效。

其實白日便隐隐有預兆了,只是何鏡不曾注意,他以為自己天生便是少奶水的體質,就算吃了膳食,也至少要生産後才會有。

這可真是禍不單行。

戚如穗握着拳頭,感受着身邊人悄悄動着。

其實在何鏡背過身時,她便已經醒了,可何鏡喚她那聲試探性太過明顯,她便只好順了他的意思裝睡。

何鏡臉皮薄,她向來知曉,于是想着一會兒假裝無意撞破便好了。

可她等了半響,在聽見何鏡隐忍啜泣響起那瞬,戚如穗再也忍不住睜眼。

這是怎麽了,他怎還将自己弄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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