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62章

◎“求求我”/生産◎

戚如穗轉過身, 她将啜泣的男人攬入懷裏,低聲輕嘆了句,“怎還哭了, 是哪裏難受, 告訴我。”

懷裏, 何鏡微顫的身軀僵了僵,“妻主, 我沒事。”

聲音沙啞哽咽, 任誰都能聽出他有事。

見男人不說,戚如穗只好自己看。

她将何鏡圈在懷裏,下意識吻了吻他耳垂, 掌心順着衣衫探下去, 心間還想着他可是弄疼了, 還是未結束, 如此才将自己惹哭。

意識到戚如穗要做什麽後, 何鏡急忙抓住女人的手。

“妻主,我真無事。”

既不讓碰, 又說自己無事, 這是怎麽了。

戚如穗撐起身子,借着那點微弱月光, 她看見何鏡眸中藏淚,他偏過頭看自己,身子卻始終窩在被裏, 似乎在遮擋什麽。

不知是不是錯覺, 戚如穗鼻尖嗅到一股味道。

自知曉何鏡對味道害喜後, 她衣上也再無熏香, 按說現在, 屋裏什麽味道都不應出現才對。

戚如穗将被子掀開一些,味道就是源自被下。

一股極淡的奶香氣溢出,在意識到這是什麽後,戚如穗呼吸窒住一瞬,她看着被裏的何鏡,他發絲散落,又将臉埋在枕上。

“你是不是、”戚如穗話說一半,徑直擡手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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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抱着的被子被抽走,何鏡尚未反應過來,便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指腹觸到濡濕衣衫時,戚如穗便已确定想法,怪不得夜裏偷偷哭了,原是溢/乳了。她早知何鏡在吃催/乳的膳食,他與大夫所有自以為隐蔽的對話,她自是全知曉。

“轉過來,我幫你。”戚如穗出聲。

男人将身子又縮了縮,悶悶的聲音從被下傳來,“忍忍便好了。”

他又不是沒忍過。

聽到這話,戚如穗沉默一瞬,又溫柔哄道:“乖些,你轉過來,都疼哭了,怎還能再忍呢。”

她說着探手欲将人翻過來,可何鏡縮在裏側,這個位置委實不太方便。

可意外的,平日溫順的男人今日卻很倔強。

可若是再忍下去,明日怕是會更疼,于是戚如穗手上使了巧勁,将人翻了個身,還貼心護住他腰身。許是有孕的緣故,何鏡身上摸着更軟了些。

“莫要亂動,一會便好了。”她擡手去解他衣帶。

“不行!”何鏡握着她手腕,濕潤的眸染上祈求之意,“疼。”

何鏡極少拒絕戚如穗,可見今日是疼的厲害,說什麽也不肯讓碰,連之前說好的也不做數了。

其實何鏡哭也并全非疼痛,孕夫思緒本就敏感多疑,他又是愛胡思亂想的。夜裏醒來,躲在妻主身旁偷偷自/渎後碰上這檔子事,心間情緒翻湧,便未忍住眼淚。

“我知你疼,馬上便不疼了。”戚如穗耐心哄着。

“妻主,我真的無事。”何鏡還試圖躲開,他語氣放軟許多,像撒嬌一般。

他帶着身子,以往這個時候,戚如穗無論如何也會順着他的意思停下來。

可是今日,戚如穗卻未由着他。

“你莫要亂動。”

戚如穗握住男人十指舉到頭頂,随後俯下身,任憑何鏡掙紮哭泣,她始終都未松手。何鏡整個人顫抖的厲害,竟轉頭咬上她手腕。

男人顯然帶着情緒,口中力道不小,戚如穗動作頓了頓,眸子危險一眯。

其實疼也是最初那會,到後來,何鏡的哭顯然變了意思。

“求求我。”戚如穗低聲道。

何鏡最後确實崩潰許久,他哭着求了戚如穗許久,最後竟說自己肚子不舒服。

事關重大,戚如穗忙起身查看,只怕出了什麽意外,正在她欲叫大夫時,男人才匆匆扯住她衣角,他一邊攏上衣衫,一邊垂眸小聲說肚子不疼了。

意識到何鏡在撒謊後,戚如穗提着的心終于松了口氣,随後贊嘆的點點頭,何鏡倒是學聰明了,還敢拿這種事吓她。

戚如穗替何鏡換了衣衫,坐在床側揉了揉他腦袋,“往後莫要再拿這種事吓我。”

對于何鏡當年早産一事,戚如穗始終有些愧疚。

翌日清晨,阿言照例伺候何鏡起身洗漱,見床尾有換下的衣裳,他便欲收起去洗,可将衣衫拿在手中,阿言便覺得有些不對。

“公子,你可還好?”在意識到什麽後,阿言快步走來,急忙看向公子胸前。

何鏡懷憐兒時,阿言是全程伺候在旁,他自然知曉公子會有多難受。

如今公子只輕咳一聲,面上浮了層薄緋,“我沒事,将衣裳洗了吧。”

“阿言哥,怎麽了?”正為何鏡绾發的小夏不解,可少主君和阿言哥都不說,他覺得二人是在打啞謎。

飯桌上,憐兒悄悄看了娘親好幾眼,忍不住擔憂開口,“娘親,你手腕怎麽了?”

戚如穗手腕上印着一排整齊牙印,顯然是何鏡的傑作,男人昨日咬的确實狠了些。

戚如穗低頭看了看,笑道:“貓咬的。”

可是毛毛的牙才不長這樣的,憐兒眨了眨眸子,覺得娘親在騙他。

飯桌上羞赧的只有何鏡一人,他也沒想到會留那麽深的印子。

徐霜華看了小兒子一眼,擡手給他多盛了一碗飯,“你多吃一些,都要生産了還這麽瘦,吃完休息一會便去多走走。”

何鏡聽話點頭,可膳後第一件事卻是拉住戚如穗的手腕,“妻主,你等等。”

“怎麽了?”

戚如穗等在原地,只見男人拿出一罐軟膏,替她手腕上着藥。

昨夜還不察,如今細看才見牙印都深紅泛紫了,都怪他咬的太狠了,何鏡心間愈發過意不去,動作更輕柔幾分,面上有些愧疚。

感受着男人的力道,戚如穗調笑道:“咬時下嘴挺狠,如今知道心疼了。”

何鏡捧起戚如穗的手吹了吹,聞言擡眸瞧了女人一眼,眸中除了心疼自責外,還藏了幾分嗔怪。

“都怪妻主……”

若妻主早些停下,他也不會受不住咬如此狠。

戚如穗抽回手,目光看向何鏡某處。

“你還疼嗎?”

何鏡耳尖一紅,随後搖搖頭。都沒有了,還疼什麽。

戚如穗輕笑一聲,湊到何鏡耳畔低聲道:“難受時再告訴我,味道挺好的。”

何鏡怎麽也想不到戚如穗會說這種話,臉瞬間紅的透徹,他擡手推了推女人小臂,只覺得羞的沒臉見人。

以前怎不知,戚如穗她還有這種癖好。

可不過七八日,熟悉的脹痛感又起,何鏡換了身裏衣,奈何很快又被濡濕。

他輾轉一下午,腦中反複糾結,阿言瞧出什麽,于是輕聲勸,“公子,你莫要同自己身子過不去,舒舒服服的才好。”

于是在戚如穗回來時,何鏡第一時間便将她拉回屋裏,又合攏房門。

“妻主。”

何鏡住着女人的手,忍着羞意帶她探去。

“先幫幫我。”

“自然好。”戚如穗将何鏡抵在門後,貼心護住他腰身。

一回生,二回熟。何鏡這次沒咬戚如穗的手腕,只是出來時來回整理衣衫。蹭上有些疼。

憐兒爬到爹爹身後,尖尖的小下巴墊在爹爹脖頸上,同平日一般撒嬌親昵,只是不一會,憐兒攬着爹爹脖頸,小鼻子往下嗅了嗅。

意識到兒子在嗅什麽後,何鏡霎時紅了耳根,他推了推兒子毛茸茸的腦瓜,“憐兒,不許亂聞。”

“很好聞。”憐兒無辜道,他沒聞出是什麽,只是下意識覺得熟悉,想依偎在爹爹懷裏。

見何鏡求救的神情看過來,戚如穗笑了笑,她上前将兒子撈到自己懷裏,“憐兒,今日功課如何?”

“已經做完了。”憐兒娘親懷裏轉了個身,他看了爹爹一眼,想了想後,腦袋貼在娘親耳畔說了幾句話。

“娘親,可以嘛?”男孩期待的看着戚如穗。

戚如穗見兒子可愛的小模樣,沒忍住笑笑,“娘親覺得可以。”

看着母子倆說悄悄話的模樣,何鏡心間莫名有些吃味,倆人竟同他有了秘密。

戚如穗轉頭便見自家夫郎盯着自己,眸中是顯而易見的委屈,她沒忍住捏了把何鏡臉頰,又對兒子道。

“你去同爹爹說,爹爹會讓你去的。”

原來明日是淩霜的生辰,她邀憐兒一衆夥伴去家裏玩,憐兒想去,可又怕爹爹不同意,便悄悄問娘親可不可以。

“爹爹,樂兒瀾兒也去,還有私塾的其他同學。”憐兒又補充道。

見兒子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神情,何鏡還是心軟同意,“既是人家生辰,你可有備了禮物?”

何鏡只是随口問問,誰料兒子真指了指桌上,“我已備好了。”

也是一幅畫,畫的是兩只小黑貓,正是淩霜抱走那兩只。

何鏡一時失語,看着兒子純真無邪的小臉,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因懷的是雙胎,何鏡每日都要去院裏走動幾圈,只為日後能好生産。

他也問過關于胎兒性別之事,大夫言他滑脈一沉一浮,許是龍鳳胎。可孩子未降世前,這些也只是猜測而已。何鏡撫着小腹,不知在想什麽。

怕何鏡獨自無聊,戚若竹常常來探望他,倆人一談便是一下午。

“姐夫,你可給孩子起好字了?”戚若竹倒了溫水給何鏡遞過去。

“還沒有呢。”何鏡護着小腹,低聲開口,“還不知是女孩還是男孩。”

戚若竹提議道:“那就多起幾個,到時候一選便好了。”

何鏡點點頭,也覺得該給孩子起名了,孩子出生後還有一堆旁的事,怕是沒有時間挑選名字。

夜裏,何鏡将這個想法告訴戚如穗,女人自是認同,并問他可有想好的字,何鏡沉默半響,最終只輕聲道。

“還是妻主給起吧。”

他已經給憐兒起過了。

戚如穗挑燈想了好幾夜,宣紙寫滿好幾頁,斟酌許久也選不出哪個更好。

“爹爹,娘親在寫什麽?”

憐兒坐在爹爹身旁,聽娘親說妹妹還有不到一月便要出生了,他現在已經不敢靠着爹爹了。

何鏡替兒子攏了發絲,“你娘親給妹妹選名字。”

“名字?”憐兒覺得新奇,便跑到娘親身旁。

戚如穗側開身子,讓憐兒能看全宣紙,“憐兒想給妹妹起什麽名字?”

“可爹爹說,妹妹的名字應該是娘起。”男孩看向戚如穗。

紙上都是戚如穗精挑細選的字,雖何鏡說讓她起,可她還是問過何鏡的意願。

“娘親起好了,憐兒幫你妹妹挑兩個吧。”

見娘親當真讓自己選,憐兒細細看了半響,小手指了指,這倆個字他讀着很好聽。

寧、瑜。字的寓意皆很好,無論女孩男孩都可以用。

“戚寧、戚瑜。”

戚如穗讀了一遍,便将這倆名字定下了。

跟憐兒一樣震驚的還有何鏡,“妻主怎讓憐兒選了。”

“怎不能讓他選。”戚如穗反問,“憐兒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他給妹妹選的名,你不喜歡嗎?”

何鏡當然喜歡,他只是沒想到戚如穗會同意憐兒選的字。

同憐兒一樣,戚寧戚瑜亦出生在冬日。

紛飛雪夜裏,熟悉的痛意喚醒何鏡,他抓住戚如穗的手臂,眸子滿是驚慌。

戚如穗握住男人的手安慰,“莫怕,我這就喚人來。”

兩個穩公提前一月便住在院裏,院裏伺候的小厮被喚醒,得知少主君臨盆後,皆有條不紊的忙着手中的活。

寂靜雪夜裏,只有匆匆踩雪聲響起,燒好的熱水一盆盆送進屋裏。

屋裏,徐霜華坐在床邊,他擦去小兒子臉上冷汗,又将一勺肉粥喂進去。

“鏡兒你多吃些,兩個孩子不好生,要存些體力。”

何鏡疼的發抖,可聽爹爹如此說,還是強忍着吃了半碗粥。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再睜眼時是被疼醒的,他下意識喚了聲爹爹,卻發覺身旁之人換成了戚如穗。

“妻主?”

他疼的面色蒼白,額角滿是冷汗,可卻驚慌瞪大雙眼。

“你怎麽進來了?”男人聲音虛弱。

何鏡骨子裏刻着男戒規訓,他不想戚如穗看見自己生産時難堪的模樣,也覺得戚如穗不該進男子産房,她只需在他生下孩子後看看便好。

戚如穗擦去男人臉頰的汗,簡短道:“我陪你。”

“妻主快出去。”雖疼的厲害,何鏡還是推了推戚如穗手臂。

“夫郎莫分心!”身下穩公訓了一句,打斷何鏡的思緒。

何鏡嘴裏被塞了軟布,身下疼痛襲來時,他也沒了催促妻主的心思。

戚如穗用力握住何鏡的手,聽着何鏡隐忍的痛哼,聲音緊張發抖,“我在這呢,疼了便咬我。”

屋外,一盆盆血水潑在地上,很快便結了冰。

徐霜華忍不住雙手合十,祈求兒子早些結束生産之苦,再莫受罪。

本熟睡的憐兒被院裏動靜吵醒,他穿着單衣跑出來,看見地上大片血雪後,吓得瞪大雙眸。他飛快跑去娘親與爹爹住的房間,路上一個人沒有,只有愈發濃郁的血腥氣。

“小少爺!”小夏看到雪地裏跑來的小小身影,驚呼一聲,“怎穿的這麽少,莫要凍着。”

小夏将外衫披在憐兒身上,他欲抱小少爺回去穿衣裳,可是小少爺卻直沖沖要往少主君屋裏跑。

“我爹爹呢?爹爹呢?”

産房血腥,小夏怎能讓憐兒進去,“小少爺,少主君在生産,咱先回去将衣裳穿上好不好。”

生産?

爹爹在生妹妹,憐兒掙紮剛停,卻聽見屋裏傳來響動。

血水從男孩身前潑出,憐兒終究還是被吓到了,他哭着說相見爹爹,可沒人敢讓他進産房,小夏只得将取來的衣裳給小少爺穿好。

徐霜華抱着小外孫,男孩哭累了,抽噎着在他懷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嬰兒嘹亮啼哭打破夜裏寂靜。

【作者有話說】

預告一下,是兩個女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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