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熟透的人夫◎

“憐兒想去便去玩吧, 莫擔心旁的。”面對兒子投來的眼神,戚如穗道。

戚如穗并不打算去廟會,而是要陪自家夫郎與女兒一起, 團圓佳節的日子, 怎能讓坐月子的何鏡獨守空房。

“可是……”憐兒還欲說什麽, 大眼睛朝裏屋瞧了瞧。

“我與爹爹還有妹妹們在家中等你,你不必擔憂, 只管好好玩便好了, 碰上什麽喜歡的便買。”戚如穗打消兒子的顧慮,又叮囑他莫要亂跑,時刻與小舅他們在一處。

男孩這才點點頭, 被樂兒瀾兒他倆拉着離開了。

今日小廚房特意煮了元宵, 花生與桂花芝麻餡的, 幾個白團子擠在碗裏, 還冒着騰騰熱氣。

戚如穗端着碗進來時, 屋內恰燃起紅燭,冬季日短, 天色暗的快, 不過酉時屋內便暗了下來。

兩個丫頭正在酣睡,徐霜華曾說這倆丫頭是心大的, 月子裏就不鬧人,如何都能睡得香甜,也叫何鏡省了心, 不用每夜起來好幾次。

屋裏, 小厮們見小姐端着膳食進來, 便将兩位小小姐抱到裏屋去了, 免得打擾小姐與少主君。

“妻主。”男人放下書卷起身, 身前擺的是一架古琴,“憐兒去花燈會了嗎?”

戚如穗嗯了聲,見何鏡神情憂慮,便安慰道:“莫怕,小夏與阿言都跟着呢,還有随行的幾個侍衛,定不會有事的。”

聽到有侍衛跟着,何鏡才松了口氣。

“可用膳了?吃一個嘗嘗。”

戚如穗舀起一個喂到男人唇旁,他咬了一半,芝麻餡流出。剛煮好的元宵,內餡香甜軟糯,但卻有些燙嘴,何鏡晾了一會兒,伸出舌尖舔了口內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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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同毛毛似的。

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何鏡極快收回舌尖,抿唇吞了吞口水。

戚如穗輕笑一聲,又給他舀了一個,“你怎同憐兒一模一樣,只愛吃餡。”

戚如穗總說憐兒像他,可是他小時候才沒憐兒這般乖巧,他鬧騰多了,每日都要上蹿下跳的,長大後才好一些。可這些何鏡只是在心裏想想,并沒有說出來。

半碗元宵下肚,何鏡便有些膩了,于是他擡眸看了眼窗外天色,可戚如穗顯然誤會什麽。

“今年委屈你些,你若是想看燈會,明年我們一同去。”

見戚如穗站在自己身旁,何鏡搖頭道:“每年都是那幾樣,沒什麽好看的。”

他在京中長大,燈會廟會去了許多,燈火闌珊夜,繁華十裏街,還有讓人眼花缭亂的花燈,都是他幼時喜歡的熱鬧,如今已看淡了。

憐兒應會喜歡這種場景,想到兒子驚喜萬分的小臉,何鏡唇角不由揚起笑意,也隐隐遺憾自己未陪在他身側。

“聽聞今年燈會也設了摘枝頭,若是你去,定還能摘了頭籌。”戚如穗繼續道。

摘枝頭,是元宵佳節那日,花燈會上為未婚男子所設,憑才情身貌評選,頭等者可拿到燈會上最貴那盞花燈。

說是宮裏巧匠所制,每年只有一盞,拿到它不止為了好看,更多是為獲得更多世家貴女的青睐,興許便能攀上高枝。為此每年摘枝頭,無論世族還是尋常人家的男子,都會報名試試。

十六歲那年,何鏡摘過一次頭籌。

那年燈會上,他收了不下十家小姐的宴請,可他一個都沒應。

何鏡知曉,那年只是何府在給他造勢,讓他的身價能更高一些。

将近十年前的事了。

何鏡笑了笑,他側眸看向戚如穗,輕聲說道:“妻主,我早已不是少年了。”

就算他去,也失了報名的資格。

“那年我能摘頭籌,也是我娘蓄謀已久的,比我才情好的有許多,卻只拿了次等。”

“雖有運轉,可那頭籌也是你應拿的,莫要菲薄自己。”戚如穗不贊同道。

“妻主怎如此信任我。”何鏡眸中疑惑。

“因為我當年對你也是蓄謀已久,你在我眼裏自然是最好的。”

聽到如此直白的話,何鏡怔愣幾瞬,又偏過頭去,羞的指尖絞住衣角。

屋內一時無言,戚如穗看向案前那把古琴,鳴章曾被她送去琴鋪一趟,回來後何鏡又調了音色送給憐兒,可是男孩對丹青的喜愛顯然多過古琴,沒幾日便落了灰。

“怎又把它拿出來了,可有哪裏未修繕好?”何鏡早已不碰琴了,她便下意識問。

所以何鏡說是他想撫琴時,戚如穗亦怔了半響。

見妻主如此,何鏡眸底浮了幾分笑意,他坐在案前,“妻主想聽什麽?”

屋裏靜谧溫暖,他身上只穿了層正青軟紗,未有多餘配飾,腰間也系了軟布做腰帶。這是最軟的紗綢,擦在身上也不會疼,是戚如穗特意為他備的。

男人垂下眸,墨色發絲半挽半散,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平添幾分慵懶美感。

“我會的不多,妻主莫要嫌棄。”

何鏡擡頭朝她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戚如穗錯覺,竟覺的那笑意藏了幾分羞澀,就好像回到了二人剛認識那年。

何鏡生的貌美勾人,戚如穗一直都知曉,可是這一笑還是讓她呼吸屏了瞬。

如今,男人指尖壓在琴弦之上,琴弦一顫,戚如穗便知曉他撫的什麽。

何鏡曾經給她撫過的一首,最為尋常的京中小調。

琴音婉轉悠揚,沒有當年少年的緊張與生疏,聽着卻有股別樣的感受。

這是一首很短的曲子,最後一音落下,何鏡吸了口氣走到戚如穗身前,他眸色如湖水清澈平靜,卻又藏了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妻主,今日佳節團圓。”

何鏡主動貼上去,女人的唇瓣有些涼,卻也很軟。他學會平日妻主的癖好,啓唇咬了她一口,随後繼續加深這個吻。

氣息糾纏不清,他攥住戚如穗胸前衣襟,只覺得腰身有些酸軟。

何鏡睫毛一顫,摩挲着尋到妻主的手,帶着她圈住自己的腰身,只将自己往她懷裏貼的更緊,半個身子的力道都放松依偎在她懷裏。

“妻主……”見妻主不似平常般牢牢圈住自己,何鏡低喃一句。

真是愈來愈會撒嬌了。

戚如穗輕笑一聲,如他所願将人圈緊,又托着人臀将何鏡放在桌案上,讓他坐在自己身前。

男人被抱起那瞬有些緊張,随即便放心貼在她胸前,手指勾着她發絲轉圈。

何鏡身子瘦,恢複的也快,如今摸上去也只是更軟了些。

感受到妻主的手在他腰身與胎記處不斷摸索,何鏡欲躲還不能。

但見她遲遲沒有下一步,還以為是自己胖了,便頗為不安道:“妻主莫擔憂,過些日子便瘦回來了。”

如今也不胖,是摸着恰好的程度。

戚如穗手下使力掐了一把,見他繃緊身子後滿意一笑,“不必太瘦,如此正好。”

分明是何鏡主動的,最後氣息不穩受不住的也是他。男人刻意擡眸喘息,好讓戚如穗能看清自己神情,面上透着薄緋,唇色潤紅微腫,眸光潋滟含情。

戚如穗靜靜看着何鏡。

新雪一年,何鏡今年二十有六,他方才說的不錯,他早非少年,甚至并不算年輕了。可歲月在他臉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跡,他瞧上去莫約二十出頭,仍舊俊秀美豔。

生了三個孩子,何鏡身上不再有少年人的青澀感,取而代之的是獨屬于人夫的風情,她一個眼神便知是何意,眼尾眉梢都透着不自知的勾人。

想到如今的何鏡是她一步步親手教導出來的,戚如穗心跳便快了幾分。

為她熟/透的人夫,她更為喜愛。

“我馬上出月子了,妻主前兩個月不是說想……”何鏡湊在妻主身旁低聲幾句,說到最後,臉頰控制不住紅了半響。

增了年歲,倒是頗會拿捏她的喜好了。

雖知曉戚如穗的癖好,可要何鏡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頗為羞澀。也不知妻主從哪來的主意,每隔一段時間,她便能尋到一個新玩法。

二人本以為憐兒會逛到很晚回來,誰料不過一個時辰,院裏簌簌踩雪聲響起。

戚如穗與何鏡對視一眼,她匆匆替何鏡攏好衣衫,又特意加了一層外衫擋住濡濕痕跡,這才出去迎兒子了。

“娘親!爹爹與妹妹睡了嗎?”憐兒看了眼門後,特意壓了嗓音。

看着兒子手裏拿着四五個小花燈,戚如穗給他推開門,“沒呢,憐兒進來吧。”

一進屋,男孩便尋小寧小瑜的身影,知兩個妹妹都在睡覺後才走到爹爹身旁。

“憐兒怎買這麽多花燈?”看着兒子懷裏,何鏡好奇。

“是給爹爹你和娘親還有妹妹們買的。”憐兒認真答。

原來這花燈還是人人有份,憐兒給娘親爹爹買的是最大的如意燈,倆個小妹妹則是小平安扣花燈,只有他自己手上拿着那盞花燈不一樣。

一盞山青缥色四方紗燈,上方镂空未封,裏面是銀白蓮花燈蕊,下方還用銀絲勾了珠鏈與小木牌,瞧着精致透亮,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看着小木牌上刻着的‘戚琏‘二字,戚如穗唇角笑意更甚,于是問道:“憐兒的花燈真好看,是誰給做的?”

“淩姐姐給我做的。”憐兒半分沒有隐瞞猶豫,答的是大方幹脆。

見爹爹看着自己手裏的花燈,男孩直接道:“爹爹喜歡便送給爹爹。”

見兒子真欲把蓮花燈塞給自己,何鏡忙擺手,“爹爹不要,既是人家給你的,便是一份心意,往後你也莫要将別人送的東西亂給旁人,知道嗎?”

聽爹爹教誨,憐兒認真點點頭,又将小花燈拿回去。也不知他是不是真聽懂了。

兒子給買的花燈,自沒有用過就扔的道理。

他特意将兩個小平安扣燈擺在兩個女兒身前,見倆小丫頭睜眼看,便笑笑道:“是哥哥給買的,你倆長大可要護着哥哥。”

何鏡出月子那日,恰是一個冬日豔陽天。

好不容易能膩在爹爹身旁,憐兒自是寸步不離,同個小跟屁蟲一樣黏人撒嬌。

“爹爹你看,大毛二毛都要快趕上毛毛大了。”男孩挽着爹爹手臂,指向房檐上的三只貓兒。

憐兒看了半響,又看了看自己與爹爹的差距,“我什麽時候才能同爹爹一樣高?”

男孩天真,只期盼着自己快些長大。

只見爹爹的步伐一頓,随後輕聲道:“再過七八年,憐兒便同爹爹一樣高了。”

七八年,還要好久啊,可他如今才七歲。

等妹妹們長到他這麽大,他便會同爹爹一樣大了,如此一算,憐兒又覺得時間很快。

“那我要快點長大!”

憐兒剛說完,便見熟悉的身影從外面走來,他面上一喜,便跑去瀾兒與樂兒身旁一同玩了。

戚若竹坐在床側,逗弄着兩個小侄女,這一年多屬他跑的最勤,有事無事都要來幾趟,其中也有戚如穗的意思。

何鏡舊友少,如今能閑談幾句解悶的,也只有戚若竹了。

“姐夫,我瞧着小寧小瑜的眉眼像你呢,鼻子倒是有些像阿姐。”看着搖床上兩個白嫩乖巧小侄女,兩雙大眼睛齊齊看向自己,戚若竹心都化了。

“與憐兒生的很像呢,都好看的緊。”戚若竹最後總結道。

何鏡抱起有些哭鬧的小女兒哄着,又提到前幾日花燈會的事。

“我正想同你說呢。”戚若竹亮了亮眸子,笑道,“憐兒也太過乖巧黏你了,事事都想着你與阿姐,若不是怕糖葫蘆半路化了,他都想給你倆帶回來幾串。”

聽着兒子的趣事,何鏡眸底笑意更甚,只是聽到蓮花燈是淩霜那小姑娘特意給做的後,面上笑意便僵了一瞬。

“姐夫,你也不必擔憂,倆人雖在私塾勉強算青梅竹馬的,可等憐兒再大一些,宴會上露幾次面,定會叫那些世族小丫頭喜歡。屆時見了更好的姐姐,他也不會念叨這個淩姐姐了。”

戚若竹想的簡單,以憐兒如今出身與長相來說,日後謀個好親事是輕而易舉之事,說不定都能嫁進皇家。

可是一提起宴會,何鏡不動聲色抿了抿唇角,“一切随憐兒意願吧,他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若是他不想去宴會露面,便一直在院裏養着也好。”

戚若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讪讪笑道,“對,憐兒還小呢,我提這些做什麽。有阿姐與你護着,憐兒想做什麽都成。”

他與何鏡皆是早早嫁人生子,如今為人父,怎能再逼孩子早日嫁人。

春去秋來,一載歲月匆匆而過。

為了方便,戚如穗在京內置辦了間府邸,帶着衆人遷了過去。離開住了兩年的別院,憐兒倒是頗為感傷,獨自在院子裏徘徊良久。

其中只有一件插曲,那就是徐霜華帶着秋兒從別院搬了出去。

“我為外人,長久住在戚家府邸終歸不好,傳出去會叫別人說閑話,更會叫人輕看了你。”

何鏡心間都懂,可爹爹離開時還是紅了眼眶。好在爹爹新的宅院離得不遠,平日也方便走動。

再過幾日便是戚寧與戚瑜的抓周宴,此為大事,戚如穗前些日子便遞了帖子,就連戚如穗的母親與文聲月都要來。

院子裏忙碌起來,只有何鏡成了最清閑的一個,戚若竹便拉他一起去點翠閣選些首飾,順便給憐兒挑些。

二人方一進屋,店裏夥計便熱情迎來,不僅主動邀請二人上了二樓,又贈了茶水茶點一類的。

只是剛踏上樓梯前,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響起。

“不愧是貴氣養人,戚夫郎如今真是判若兩人啊。”

何鏡偏過頭,說話的夫郎正是陳冉,他正緊緊盯着何鏡,雖在笑着,可都能聽出他話中含義。

兩年不見,他憔悴許多,連衣裳的款式都是去歲的。

自戚如穗進了京織紡,陳冉的妻主很快便丢了官職,若說其中沒有戚如穗的示意,陳冉打死都不信。

【作者有話說】

真的好喜歡人夫小何啊,誰懂我的xp,和青澀的少年人不一樣,人夫會大膽勾引,必要時會裝青澀,偶爾也會真害羞。你喜歡的樣子人夫都有。

ps:上一個女A男O的番外沒想到有那麽多寶喜歡!看評論好開心嘿嘿!已經決定寫啦,應該要寫幾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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