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燒烤

燒烤

最後一天練習賽，翔遠中學以5分之差惜敗建安實驗中學。

此次合訓，翔遠中學以兩勝三負的戰績拉下了帷幕。

哨聲響起的時候，薛桀和孟黎的臉色都不太好，汗水已經浸濕了頭發，薛桀的小卷毛都垂頭喪氣地耷拉在額頭上，孟黎更是一臉肉眼可見的挫敗神色。

倒是周嘉行等人，看着分數牌，沒事人一樣上前和建安實驗的球隊隊長握手。

沈諾維看着孟黎神色不豫，過來安慰他說：“練習賽輸了，沒關系。別不好受了。”

沈諾維是隊裏為數不多的還在打球的高三生，孟黎在翔遠的第一次練習賽就是和他搭檔，他作為隊裏的老大哥，一直開朗地鼓勵隊裏的球員。

輸球的滋味不好嘗。孟黎并不想把氣撒在隊友身上，于是勉強扯出個笑臉：“我怕待會兒老趙要訓我們了，沒準回校後還得加練。”

“不會的，你看老趙這幾天輸了比賽也沒不開心。”算上這次，沈諾維已經參加了三次合訓，早就摸清了老趙的脾氣。

平時看着嚴肅的老趙，其實對他們和對兒子差不多，雖然會生氣他們訓練不認真，整天沒大沒小沒個正形，但從來不會打擊球員的信心，特別在輸了比賽之後，只會讓他們分析失誤，自己回去檢讨。

主打的就是一個信任和尊重。

現在，老趙正在和建安實驗的教練交流。

“恭喜恭喜，建安實驗實力強勁，看來今年建安的出賽資格，建安肯定得拿下一位了。”老趙臉上沒有絲毫輸了比賽的氣急敗壞，反倒是真心實意的恭賀。

建安實驗的教練謙虛地應道：“哪裏，翔遠又來了一批厲害的新人，今年翔遠是要沖擊全國冠軍了。”

“哈哈哈哈哈，一群臭小子，什麽全國冠軍，再這麽混下去，我估計出賽資格都拿不了。”

兩個大人在互相吹捧着，孟黎聽着無聊，轉身就要去更衣室換衣服了，渾身上下都是打球出的汗，沖澡換了衣服，可能心情就沒這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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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攔下了孟黎的去路，是建安實驗的小前鋒，他對着孟黎鄭重其事地進行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建安實驗的小前鋒，我叫王正一。”

孟黎被突然攔下，愣了一下：“你……你好，我叫孟黎。有什麽事嗎？”

“你打球很厲害，返校後可以一起約出來打球嗎？”王正一的臉上顯露出幾分不好意思。

原來是來交朋友的，籃球技術受到認可的孟黎沖對方露出了笑臉，球場上被防得滴水不漏的不快就留在球場上。

“當然可以呀，我們留個聯系方式？”

“這是我微信號，你加我呗。”王正一遞給孟黎一張小紙條，兩人約好周末有空出來打球。

雖然輸了比賽，但是又交到了朋友，心情的一正一負抵消。

孟黎沖完澡換了衣服，趙升平也和建安的教練交流完回來召集隊員做這次合訓的總結。全部隊員圍着趙升平，原本孟黎還以為趙升平會利用練習賽輸了的由頭長篇大論，沒想到他只是點出了比賽時幾次比較重大的失誤，又強調了隊員之間的默契不足的問題，之後伴随着趙升平的一聲輕咳，孟黎左右兩邊的隊員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雙眼發亮地看着趙升平。

“這次合訓大家也辛苦了，按照慣例，今晚我請大家去宿舍天臺燒烤，玩盡興了明天再返校。”

大家紛紛歡呼起來。

“謝謝趙教練！”

“趙教練最好了！”

孟黎回想起合訓前趙至桐誘惑自己參加合訓的話語，不禁也和大家一起歡呼起來。

“好了好了，快去收拾東西，六點半天臺集合。”趙升平臉上也随着籃球隊員的歡呼露出了笑意，比賽輸了的陰霾好像從未到達，大家滿心歡喜期待着鬧騰一番。

等到六點半，孟黎和周嘉行準時出現在天臺上的時候，已經有一批隊員提前到達，幫着串肉洗菜了。

九月份的天暗得晚，六點半的天空，太陽要落不落地垂在一角，四周的雲彩暈出一片橙黃。

孟黎看着大家都有自己忙活的事情，一時間又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周嘉行看出他的躊躇，将他拉着就往趙至桐身邊走。趙至桐正在和薛桀一起将買來的蔬菜洗幹淨切好串成蔬菜串，兩個人卡在了第一步洗菜上。

薛桀搞不懂幹幹淨淨的生菜用水過一趟就好了，怎麽還要一片一片掰下來。趙至桐耐心地解釋生菜根可能會有殘留的泥土，可惜薛桀一臉茫然，一副指望不上的樣子。

周嘉行将薛桀從趙至桐旁邊拉開，接過薛桀手上滴着水的菜葉子：“你指望這位大少爺給你洗幹淨，他能分辨出這是生菜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薛桀對于周嘉行的吐槽從來都是不敢怒不敢言，聽着也只是弱弱地嘟囔：“我吃過生菜的。”

“你別在這裏搗亂了，去幫許揚他們燒炭生火，不然八點鐘都吃不上飯。”周嘉行打發薛桀去做別的事。

三個籃球隊內高二（1）班的成員集結，團團圍在由生菜、青椒、玉米等蔬菜集合的水盆邊，埋頭洗菜。

孟黎将洗好的菜葉子遞給周嘉行，周嘉行将菜葉子上的水珠甩幹淨，拿竹簽子串起來。

趙至桐看着兩人默契的動作，不禁調侃：“孟黎，來合訓好玩吧，你和隊長現在配合得很好。”

孟黎動作一停，手上剛洗好的生菜葉子“啪叽”一聲掉回水裏：“什麽配合？配合什麽？”

趙至桐将掉下去的生菜葉子撈起來，在孟黎面前甩了甩，臉上難得露出了調皮的神色：“配合串生菜呀，哈哈哈哈。”

“無不無聊呀。”看着趙至桐的惡趣味，周嘉行滿臉黑線，孟黎更是沉默着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趙至桐被嗆了一句，勾了一勾嘴角，沖着孟黎狀似輕描淡寫地說：“你不就是想和孟黎培養默契麽？不然你幹嘛分宿舍的時候讓我做下小動作，将孟黎和你分到同一件宿舍。”

話一出口，周嘉行立刻将手上的東西一甩，馬上跳起來就要捂住趙至桐的嘴巴。趙至桐動作也迅速，一說完，就立刻跑走了。

孟黎低頭埋頭洗菜不加入兩人的胡鬧，周嘉行無愧于他籃球隊隊長的名號，大長腿一邁就把人抓住使勁揪頭發撓癢癢。趙至桐被鬧得不行了，臉都紅了，只能求饒。周嘉行卻念叨着：“讓你大嘴巴”硬是不放過他。等到趙升平推開天臺的大門，才解救了“禍從口出”的趙至桐。

這時，孟黎已經一個人将所有要吃的蔬菜洗好串好了。鬧完回來的周嘉行看着一盆幹淨整潔的蔬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那個……你別聽趙至桐那家夥胡說，他整天婆婆媽媽的……”

孟黎倒是平靜，将蔬菜串全都推給周嘉行，讓他拿去碳烤爐烤：“周隊長，希望你等下能夠有默契地幫我搶到烤雞翅和烤茄子。”

孟黎的話讓周嘉行臉上一紅，這家夥，怎麽好像越來越皮了。

天空已經暗下來，微涼的山風吹來，碳烤爐裏幾點紅星跳躍，烤肉串的香味彌漫在空中，夾雜着烤玉米的香甜。

天臺上幾個卡式爐旁都圍着四五個人烤東西吃，孟黎自然而然地和周嘉行、薛桀、趙至桐、許揚和沈諾維坐成一圈，望着小小的卡式爐上一圈滋滋冒煙的雞翅雞腿和香腸。

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半大小夥子，能将燒烤烤得多好吃，不過就是将肉烤熟了撒上調料。

當然也有薛桀這樣的家夥，看着雞翅兩面都變色了，就覺得已經熟了要往嘴裏塞，吓得衆人急忙将肉搶下來，拿竹簽子往肉中間一戳，冒出來的血水将薛桀臉都吓白了，不肯再烤肉了，只肯接受來自衆人的投喂。

相較之下，周嘉行就靠譜許多，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往烤雞翅上面刷蜜糖，直刷出一層金黃香脆的薄殼，周嘉行又抓起一把芝麻往上一撒，一串香甜誘人的烤雞翅就好了。

薛桀眼巴巴地看着那串完美的烤雞翅，老大不愛甜食，這個烤雞翅刷了這麽多蜜糖，他肯定不愛吃的。

卻見周嘉行将烤雞翅放在了孟黎面前的碟子裏，又拿起一條茄子烤起來。

“老大……”薛桀沒忍住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句。

“幹嘛？”周嘉行不明所以地擡頭，卻見薛桀看着孟黎碟子裏的烤雞翅，又看着自己。頓時明白了：“幹嘛！你碟子裏這麽多吃的還不夠。”

的确，許揚、沈諾維和趙至桐都生怕薛桀再次将生肉往嘴裏塞，烤了一堆肉串全都堆他面前。

孟黎已經拿着烤翅吃得津津有味，燒烤這種東西就是要趁熱吃，周嘉行手藝的确不錯。

薛桀看着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烤翅落入別人嘴裏，又看着對着自己擺出一副兇巴巴模樣的老大，頓時心中無限惆悵，自己失去的好像不僅僅是一串蜜糖烤翅，連老大都快是別人的了。

可惜，薛桀豐富多彩的內心戲并沒有傳達給周嘉行，他正忙着剝蒜掰小蔥，準備調制一份美味的烤茄子調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