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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辦公室內,老師在唾沫橫飛。
阮軟站在牆根處一言不發,聽着他一直叨來叨去,沒完沒了,雖然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好話,但是他能浪費在她身上這點時間,也算是用心了吧,盡管語氣非常不耐煩。
她早上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登記,她的班主任看見她,把她領進來了。
阮軟能感覺到他盡職盡責當好一名班主任,而她的角色是一個壞學生,老師在勸她迷途知返,叫她好好學習。
“我說的這些,你都聽進去沒有?”
李德款終于停下來喝了一口水,得空問了阮軟一句。
“聽進去了。”
三天兩頭就給他找事情,要不是學校德高望重,眼看着高三了,還有最後這半個學期就要高考,李德寬真要把她勸退了不可。
他好好的高三十四班,阮軟就是裏面最大的一顆老鼠屎,打架鬥毆,談戀愛惹事情,這次更牛逼,直接把公安局的人都給招來了。
多大的陣仗啊,剛成年的小姑娘也不嫌丢人,他快年近四十了都沒進過局子。
“得了得了,趕快回去上課吧,自己規矩着點警醒點,這年頭能讀書多幸福啊,好好珍惜。”
看來她媽打電話來學校說,被人打成腦震蕩的事情是真的,就訓人這件事情擱在以前,他多說上幾句,阮軟能給他還上一籮筐。
今天一句話沒有,倒是挺乖的。
臉上也不倒騰東西了,看起來順眼。
“老師,我沒有校服。”
“最後一個學期了,校服這會子也買不到,你進去校門登記一下就行。”
“好的。”
“回去上課吧。”
阮軟聽完訓就走了,之前在校門口喊住她的女生是她的同桌,這一會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連忙摻着她的手腕子。
“你可太牛逼了,竟然全程聽完德寬叨叨。”
班主任,李德寬。
名如其人,那大道理寬得像條河,說起來沒完沒了,口水能給學生洗把臉。
班上的學生私底下給他起外號,就叫德寬,哥兩好的那種調調。
“你叫什麽?”
“?”
女生愣了,這四個字放到以前說,阮軟是不好的那種語氣,大概是嫌她煩的那種,但是今天不算,像是在問她的名字?
女生試探問,“你?...記不得了?”
阮軟點點頭,“腦震蕩了,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全。”
她這會也沒什麽好瞞的。
主要是瞞她媽就夠了,在這邊可能也瞞不住,她在學校好像沒什麽朋友。
“我是你同桌啊,許新月,你平時都叫我小月月。”
“哦。”
許新月話多,吧嗒吧嗒,幾個回合下來,阮軟大概從她那張嘴裏把情況都摸清楚。
她在高三十四班,吊車尾的班級,裏面都是成績不好混進來的學生,或者是拉關系進來的,或許是塞錢進來的,還有就是成績墊底的。
她也在裏面混日子。
“你太可憐了。”
許新月摸摸阮軟的頭,不小心揉到她的傷疤,有些酸麻,她側頭躲了一下。
“我之前就說叫你別打晏清學的主意,高雪那幫人看上他,天天盯着呢,好些給他送情書的人都被高雪帶人收拾了,你偏不聽,這下子好了,被打了,話說回來,你有沒有報警抓高雪。”
阮軟沒吭聲,從她醒過來,那會子在醫院警察來過一兩回,大多數都是袁靜替她說話,她點頭就行,別的不用多說。
“她太嚣張了,竟然把你打成這樣,你不過是親了晏清學一下,她竟然把你打進醫院了,差不多一個月,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好想你啊軟軟。”
許新月捏着拳頭,阮軟聽着她,這些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晏清學是誰,高雪又是誰。
眼下顧不得這些,許新月的動作大,她的頭皮疼。
“你弄疼我了。”
許新月跳起來看,翻她的頭皮,“天吶,還還沒好呢?你怎麽不在家多休息幾天。”
阮軟拔開她的手,“我在家無聊。”
“比學校好啊,學校上課玩手機還得防老師,在家做什麽不行,何況風頭還沒過呢!我怕高雪又找你麻煩。”
“你要不然再和老師請假吧,你翻你的頭皮給他看,他肯定請給你,或者和你媽媽說說這件事情,叫你媽媽和德寬說說這件事情,我總感覺高雪不會放過你。”
“她後面又找你麻煩怎麽辦。”
許新月很擔心,她看着阮軟不上心的樣子,為她捏了一把汗。
之前阮軟表白晏清學的事情鬧挺大的,現在班上好多人都在傳呢,都是一些不好聽的話,說她癞。□□想吃天鵝肉。
之前阮軟濃妝豔抹,天天都是不上心學習,喝酒蹦迪,跟人翻到外面去。
這一會洗幹淨臉了,又好看又乖巧,人看起來和名字一樣,到底誰是癞.□□誰是天鵝都不知道。
“不用了吧。”
阮軟不知道是誰打的她,差點沒把她打死,這口氣出了,如果再來,那就和她們道歉好了。
她現在還真想安靜好好學習。
許新月說,“大概是我想多了。”
惹不起,那就躲起來好了,繞開不就行了。
阮軟的位置在第一組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吊車尾的班級果然亂糟糟的,書堆得高,桌上都是一些化妝品,游戲機和零食,真正上心讀書的沒幾個。
男人主要坐最後面,打游戲的也有,吹牛逼的更多,還有人在教室裏面抽煙。
不是說市一中百年名校嗎,這都沒人管。
“喲,阮姐來了。”
前排的一個女生,眼影戳到太陽穴,看到阮軟進來,冷嘲熱諷喊了一聲。
兩人像有仇一樣,順道瞪了她好幾眼。
阮軟沒接話,她變本加厲,沖着旁邊的人說,“人阮姐今天沒化妝呢,瞧瞧那臉白的,跟他媽馬桶邊一樣。”
不是什麽好話,周圍的人都笑了。
許新月扶着阮軟,沖前排的女生說了一句,“別太過了,楊茹含。”
“軟軟又沒招你。”
楊茹含不是善茬,許新月搭腔,她正愁沒人搭腔呢,這一會更拽了,直接站起來,沖大姐大的模樣,“你是阮軟的狗腿子?她都沒說話,你答什麽啊。”
“你!”
許新月眼睛都紅了,她膽子小。
家裏有錢混進來的,經常被人欺負,平時都是阮軟罩着她,所以這一會她被人欺負了,也是下意識拉着阮軟的手袖子。
她是為了阮軟才出的頭。
可惜當事人理也不理,她就覺得這裏好鬧,班上的人好吵。
牽着不情不願的許新月走了,回到位置上坐好。
楊茹含在原地翻白眼,“慫.逼。”
周圍的男生好些都在打量她,見她沒化妝樣子也好看,故意朝她吹口哨。
阮軟翻開書看。
許新月在她旁邊賭氣,她也沒顧得上。
還剩半個學期了,她要想辦法抱抱佛腳,高考成績別太難看。
英語課,翻開書,她的書還真是幹淨得很,名字都沒寫。
上午四節課,兩節英語兩節數學。
都是阮軟不會的。
她可真是太垃圾了,認真聽都聽不懂。
許新月還在為上午她沒出頭的事情生氣,拎着書包就走了。
阮軟中午不打算回去,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打算留下來記單詞,英語的單詞是基礎,沒有積累都是白搭。
單詞才過了第一遍。
窗子被人敲響,是一個紮髒辮的女生。
叫她,“出來。”
阮軟不認識人,沒理。
轉頭記單詞,誰知道這女生來者不善,直接把她拖出來了,挾着人走側門到了校外邊的暗道上。
那時候側門的保安不在,阮軟沒吭聲,人就被帶出去了。
那邊早就等了好幾個女的。
都長得好看,嘴裏叼着煙吞雲吐霧,身上還穿着一中的校服。
髒辮女生把阮軟推向中間去。
那些人就圍上來了。
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吊炸天,妝很濃。
為首的女生,髒辮女叫她。
“雪姐,人帶來了。”
高雪,阮軟腦中閃過這個人的名字,跟晏清學有關。
“阮軟,我說你這個名字怎麽就那麽稀罕啊。”
高雪長得明麗漂亮。
就是口紅的顏色好重,髒髒的,她看着想吐。
“我不是警告你,不準來學校了,別到晏清學眼皮子下晃,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馬不停蹄來學校勾人了是吧!”
看她這張臉,高雪就不爽!
換着法子來?
前天還是濃妝豔抹,今天就是小白花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大,周圍的人都在看戲,阮軟心如止水,不知道為什麽她一點也不怕,反而有點好笑。
可惜她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也不想和她們吵架。
“心高氣傲呢,小白花的臉洗幹淨了弄給誰看。”
高雪說着就一巴掌甩下來,阮軟的臉都被她打歪了,麻木的疼,這種痛感有點熟悉。
周圍的女生看她挨打都在笑。
這條巷子不算深。
偶爾有一些在後面出來走側門的,看見了都不敢多看,腳步加快很快離開,就怕惹禍上身。
“啞巴了!”
高雪揪她的頭發。
阮軟往後仰,頭皮疼得厲害,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下意識罵了句髒話,她說,“操......”
你媽。
剩下的那兩個字沒說出來,被人救了。
一截黑手腕,上頭有紋身,揪了高雪的領子,把人丢地上語氣很冷很兇。
“滾!”
大概是來的人不好惹,高雪帶來的人還都是學生,這氣勢真把人吓跑了。
阮軟摔在地上。
她擡着頭看,那個人同樣叼着煙。
薄嘴唇,頭發遮住眼睛,能分別出他的話。
“又見面了,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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