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多隆的寵妾

第五章 多隆的寵妾

下過一場雨，天氣頓時涼爽了不少，沒有了幾日前的燥熱，這天也算得上是秋高氣爽了。大街上人來人往，真正有了太平盛世的光景。

周芷若坐在一家茶樓，二層靠窗的一個包間裏。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衫，頭發被簡單地束起，讓她原本柔和的五官，多了幾分英氣，那種張揚的美，讓擺放茶點的店小二，看得都癡了，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香绮不悅地皺眉，喝道，“小二，你在看什麽？”“啊”店小二這才如夢初醒，手一晃，差點将一個盤子給打翻了。香绮噗通一聲笑了出來，店小二更是慌張了，不住拿眼去偷瞄周芷若，生怕惹了這位仙女般的小姐。

周芷若像是沒有看到，手裏端了杯茶，眼一直看着窗外，那嘴角微揚的弧度，透露了她其實将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店小二也是個好奇的，直起了腰身，伸長脖子也跟着朝窗外看去，街道上除了行人，就是吆喝着買賣的商販，同平素裏無二。

見周芷若嘴角還揚起了笑，店小二更是納悶，又朝那街道再瞧了幾眼。實在是不明白這漂亮小姐怎會看得如此入神，突又想到，大清朝女子不常出門，這平常的街道對她們卻是個稀罕貨。

香绮看那店小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一會兒皺眉搖頭，一會兒又舒眉點頭的，跟個傻子似的。就連出門時，沒看清路，“砰”地一聲一頭撞在了柱子上，香绮“噗”地一下笑了出來，那響動弄得周芷若也收回了目光，看了過去。店小二見那仙女似的小姐也給驚動了，還看到了自己這傻樣，頓時，臉紅得跟個煮熟了的龍蝦似的，慌不擇路地逃了。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香绮探過頭去看，店小二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香绮捂着嘴咯咯地笑起來。

周芷若嘴角愉悅地揚起，拿了一塊綠豆糕放進了嘴裏，膩甜的味道，讓她不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香绮忙斂了笑，問，“小姐，這糕點做得不好吃嗎？”也拿了一個，放進了嘴裏，慢慢地嚼起來。周芷若有些艱難地将綠豆糕吞下，端了杯茶大喝了一口，才輕笑着搖頭，“太膩了。”很平常的一句話，香绮卻認真記在了心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自覺就到了中午，由于這樓裏的點心大多是甜的，周芷若不喜甜，所以到現在，就只喝了些茶，再也沒吃別的。香绮忍不住再一次開口，“小姐，這樣餓，可不行啊，我下去買些吃的來吧。”

周芷若淡道，“不用，我不餓。”香绮躊躇着，有些不知要如何，又擔憂周芷若的身體，又不想拂了周芷若的意。正左右為難，周芷若突然，臉色一變，眼看着大街上，手招呼着，“香绮，過來。”香绮點頭，忙湊到窗邊，傾了身子朝窗外看去。

可能是正午的原因，大街上，人少了很多。正要收回身子，眼角瞄到大街的那一頭，來了一頂轎子，那轎子極為張揚，大紅的顏色。香绮不自主地哼了聲，這北京城裏，凡是住了些時日的都認識，這頂轎子的主人——小王爺多隆貝子。

想到這裏，香绮朝周芷若看去，周芷若微抿着嘴，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她的眼睛仍是緊盯着那頂招搖的轎子，“這轎子是誰家的？”香绮答道，“是小王爺多隆貝子府上的。”周芷若嘴角微翹，點了點頭。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轉身出門去了。香绮驚訝地看到，茶水溢了出來，茶杯竟在一瞬間裂成了好幾片。楞神了半響，才回過神來，忙抓了包袱，沖出去，“小姐，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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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裏，深綠的草從已有些兒泛黃，軟席的泥土，還殘存着前幾日的雨水。太陽從樹頂的間隙裏斜射下來，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斑駁的影。風吹來，樹影搖曳，一些泛黃的葉兒，徐徐飄落。這，是一個初秋。

周芷若一手卡在一個女人的脖子上，神情是躲匿不住的暴戾。那女人臉上的妝容早髒了，花花綠綠的看不清原本的面貌。盤起的頭發也亂了，一雙妩媚的桃花眼，只剩下恐懼了。

一個時辰前，周芷若設了個計，讓那頂轎子往人少的巷子走，再趁機出手将那轎子主人擄來。她花了如此心思，布密周全，就是為了殺那多隆為白齡勝報仇，卻沒想到竟會撲了個空，擄錯了人。

周芷若将那女人一推，女人狼狽地摔在地上，冷喝，“說！你是誰？”女人看來并不是個聰明人，至少是看不清現下的處境，她大聲叫喊，“你……你竟敢這樣對，你知道我是誰嗎？等我回……”話還沒說完，脖子又被周芷若給狠狠捏住了，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我問一句，答一句，別那麽多廢話，明白嗎？不然，我讓你永遠說不出話來！”女人忙惶恐地點頭。

周芷若松開了手，經過這一下，女人明顯老實了很多。周芷若雙手抱胸，斜靠在一棵樹幹上，“你的名字，你跟多隆的關系。”女人哆嗦了一下，戰戰兢兢地答，“妾……妾身叫宛英，是……是多隆貝子的側福晉。”說到側福晉那個身份時，女人驕傲地昂了昂頭。

周芷若冷笑了聲，“原來那個側福晉宛英，就是你啊。”故意加重了那個側字，這個女人，她在打探多隆的情況時，聽得最多。她雖是側福晉，權力卻比嫡福晉還要大，并且深得多隆的寵愛，人長得不美，卻善媚術。為人招搖，愛慕虛榮，欺善怕惡，打罵傭人更是家常便飯。

宛英剛想發作，可一見到周芷若的眼，馬上又如洩了氣的皮球，縮了回來，轉而一臉讨好，“女俠，饒了我吧。我可以給你錢，你要多少我通通都可以給你。”周芷若冷笑了聲，問道，“聽說，你是多隆的寵妾。”宛英想指出，她并不是妾，而是側福晉，卻終究只是嘴角挪動了幾下，沒敢說出口。

周芷若臉色出乎意料的和善，“我倒有件事要你幫忙。”能坐上側福晉的位置，能在王府呼風喚雨的女人，不會是個笨蛋，宛英聽出了周芷若的言外之意，小心地問，“什麽事？”周芷若嫣然一笑，修長的手指在宛英臉上緩慢劃過，宛英吓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周芷若一個不小心将她的花容月貌給毀了。

“很簡單。”将手中一個藍色的瓶子塞到宛英手裏，“想辦法讓多隆服下這藥。”宛英大驚失色，手一抖，就要将那瓶子丢出去，“你要我害我相公。”周芷若及時捏住了宛英的手，略微一用力，只聽得“喀嚓”幾聲骨頭錯位的聲音，叢林裏頓時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凄厲的嚎叫,驚得飛蟲也都撲騰着翅膀飛遠了。

周芷若輕笑了下，“記得好好聽話。”宛英蒼白着臉，慌忙着點頭。周芷若滿意地笑了笑，卻沒有松開手，而是将宛英一拉，掏出一個紅色的瓶子飛快地打開瓶子，倒出一粒藥丸，丢進了宛英的口裏，宛英大駭想要吐出來。周芷若捏住她的下巴，一推一合，那藥丸被吞下了。

“哎喲哎喲……”宛英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頭上的汗大滴大滴滴冒。周芷若用腳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殘忍，“這是斷腸散，每十天會發作一次，疼不欲生，直到整個腸子爛掉。”宛英不知是給吓的，還是痛的，抱住周芷若的腳哀求，“我聽你的，都聽你的，救我，救我……”周芷若腳輕微一擡，宛英滾出了一丈遠，周芷若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好半響。

似乎是在欣賞她的痛苦，等到宛英卷縮着身子，兩眼泛白，聲音也逐漸低下去了，才掏出一個白色的瓶子，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丢到地上，“這是解藥，能維持十天，接下來要怎麽做，我想你應該有數了。”

宛英睜開眼，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撲了過去，跟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那粒已粘了泥土的藥丸，急促地喘息了幾聲，慌忙将藥丸送進嘴裏。閉上眼，呼吸不再那麽短促急切了，臉上的痛苦也在逐漸減淡，再睜開眼時，臉上已有了一絲血色。

她急急地看向周芷若，“其他的解藥呢？”周芷若淡道，“你事辦成了，我自會給你，記住，別耍什麽花樣，不然，哼！”宛英全身一顫，忙不疊地連聲道，“是是是。”偷偷地拿眼瞄周芷若，小心地道，“只是……只是多隆貝子死了，我……我也會脫不了幹系的。我……”

周芷若冷冷地斜了她一眼，“只要你事情辦成了，我讓你成為碩親王府皓祯貝勒的側福晉。”宛英眼一下子亮了起來，下意識地朝前跨了一步，看到周芷若，又讪讪地退了回去，“真的？是捉白狐放白狐的那個皓祯貝勒？真的嗎？你不會殺了我？……”在地位跟生命面前，這個女人很顯然早将那寵愛她的多隆貝子，給忘到瓜爪國去了。

宛英走後，周芷若并沒有立即離去，而是沿着這林子，閑步走着。初秋的風帶了絲沒有褪盡的燥熱，計劃雖然沒有完成，卻得了個更大的驚喜。這個女人，是個好棋子，她得好好利用利用才是。想着，嘴角不自覺地劃出了一道好看的弧線。

突然，前方隐約傳來刀劍的打鬥聲，周芷若一驚，本能地施了輕功略去，待發覺自身輕功弱了很多後，才驚覺，這，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