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沈熾：我到你家車庫了，就在你車位對面。

曲淮：馬上就來。

約定當日，早上十點，沈熾早早來到曲淮公寓的地下車庫，坐在車裏給她發消息。

三分鐘後，一個戴着口罩和鴨舌帽的纖細身影從電梯裏探頭探腦地走出。他下了車，來到副駕駛座旁邊，打開門。

曲淮一溜煙跳了上去。

關上門，回到駕駛座，沈熾啓動車子，聲音裏含着笑意：“如果再被拍到，是不是就坐實了。”

曲淮摘掉帽子，用手扇風，聞言瞪了沈熾一眼，哼哼着說：“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沈熾點點頭，語氣意味深長：“明白了。”

曲淮不解：“明白什麽？”

沈熾打了下方向盤，目不斜視：“只是早晚問題。”

“……”曲淮咬着下唇臉頰發燙，啪叽一下又把鴨舌帽扣回去了，聲音悶悶，“我閉目養神了。”

車子駛出車庫，彙入忙碌的車流中，車速逐漸平緩。

沈熾調低了空調，問：“要聽音樂嗎？”

“嗯。”

富有節奏感的音樂響起，曲淮聽了十幾秒，忍不住掀開帽檐一角：“這不是……”

“聽出來了？”

此時音箱裏已經傳出曲淮空靈柔媚的歌聲。

“《共生》。”

“《共生》。”

兩人異口同聲。

曲淮的手指輕輕摳撓着安全帶，瞄了眼車載顯示屏，連着手機藍牙的音樂界面顯示曲目1，目錄1。

這是專門建了個歌單單曲循環嗎……

程光的聲音出來了，沈熾挑了挑眉，遺憾道：“可惜沒有你獨唱的版本。”

曲淮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夠了啊，這畢竟是程光的歌啊，曲子也是他寫的。”

“花錢學了這麽久音樂，總該有些成果，”沈熾輕描淡寫應了句，随即問，“你覺得歌詞怎麽樣？”

曲淮瞬間眼睛放光，說到這個她可不就不困了诶嘿！

“歌詞是霜滿天大神寫的！超級棒！我第一次讀就被狠狠驚豔了！作曲編曲那些太專業了我不太懂，我覺得詞是最大的亮點，”曲淮一通彩虹屁輸出，說完才想起沈熾到底是程光的哥哥，“呃，這一點等會不用告訴程光啦。”

沈熾嗯了一聲，下颌微微松了松。

歌曲還在響着，到了最驚豔的副歌部分。

曲淮看着沈熾的側臉。是她的錯覺嗎？怎麽覺得沈熾的心情突然變得更好了？

随着程光的一記高音和曲淮的和聲，歌曲來到尾聲。

又過了一刻鐘。

聽了五六遍的曲淮終于忍無可忍：  “那個……能不能換首歌？”

一小時後，曲淮來到沈熾家門前。這是一座俯瞰江景的大平層公寓。

兩扇對開房門大大打開，程光系着圍裙站在玄關，手裏揮舞着湯勺歡呼雀躍：“姐姐你終于來啦！”

曲淮驚訝：“你在做飯？”

沈熾反手關上門：“只是讓他看着湯。”

程光不服氣道：“剛剛土豆絲是我切的！”

“嗯，切得跟你的手指一樣細。”

“……”

曲淮忙別過頭抿住嘴，努力不笑出聲。

程光不服氣道：“我這是鋼琴家的手，你……”一頓，表情讪讪，“好吧，也很重要。”

換上拖鞋，曲淮跟着沈熾往裏走。

經過餐廳時，沈熾停在餐桌一角，蹲下身抱起一只通體雪白的布偶貓。

“這就是壞壞，”他向曲淮介紹，握住一只貓爪上下揮了揮，“打個招呼？”

“喵~”布偶貓發出綿軟的叫聲，一雙湛藍的貓瞳直直盯着曲淮。

曲淮倒吸一口冷氣：“天，好漂亮，”試着觸碰貓咪的小爪，輕輕捏了捏，聲音都忍不住放輕，“你、你好啊，壞壞，我是曲淮。”

壞壞一眨不眨地盯着曲淮。

一秒、兩秒、五秒……

曲淮感覺有點僵了，嘴角微抽，用餘光求助：“她……她這是什麽意思？”

沈熾撚動手指揉了揉壞壞的腦袋，猜測道：“唔，可能有點吃醋？”

曲淮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我是說她。”沈熾掂了掂懷裏的布偶，表情如出一轍的無辜，但細看眼底分明閃爍着笑意。

曲淮：“……”

沈熾把壞壞往曲淮懷裏一放：“你陪她玩玩，屋子裏你随便看，很快就開飯了。放心，她不敢抓人。”說完轉身走進廚房。

曲淮站在原地，和懷裏的貓貓大眼瞪小眼，許久，嘗試道：“那……我們一起？”

布偶貓高傲地揚了揚下巴。

曲淮眉角一抽，似乎從這張名品貓臉上看出了“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妾”的挑釁。

沈熾這套公寓套內面積約一百六十平米，不算特別大，但極簡的裝修風格讓整間屋子充滿空間感，黑白灰的打底色調昭示着屋主單身男性的屬性，大部分區域一塵不染得甚至有些不近人情——除了貓砂貓架和随處可見的貓玩具。

雖然沈熾說随便她看，但他的卧室曲淮還是沒進。

逛完一圈，曲淮低頭小聲說：“他真的很喜歡你哦。”

“喵~”

“他為什麽給你起名壞壞？”曲淮撓了撓布偶貓的下巴。壞壞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嚨裏發出輕輕的咕哝聲。曲淮看得心裏也癢癢的，像一根羽毛在心尖來回輕掃，“是不是因為……啊！”

廚房裏，程光不滿地問：“你幹嘛不告訴姐姐你就是霜滿天啊。”

沈熾低頭處理着蝦線，不知想到什麽，唇角微微上揚：“不急。”

程光抖了抖，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咦~~~你笑得好邪惡。”

“啊！”

客廳裏突然傳來曲淮的驚呼。

沈熾動作一頓，迅速扯下一張廚房用紙，邊擦手邊往客廳走，程光緊随其後。

曲淮背對着廚房蹲在沙發旁縮成一團，雙手交疊擋在胸前。

沈熾剛要上前，忽然意識到什麽，擋住了程光：“你回去。”

“啊？”程光莫名其妙，“為什麽啊？”

沈熾不顧程光的吱哇亂叫，不由分說把他推了回去。

趕走程光後，沈熾停在曲淮身後幾步的地方，說出內心的猜測：“衣服破了？”

曲淮僵硬地點點頭，聲音欲哭無淚：“她剛才跳下去的時候把我扣子弄掉了。”

沈熾一下子明白了。今天曲淮穿的是一件比較修身的高腰杏色毛衣，胸口有一排珍珠紐扣。

“幾顆？”

曲淮默了默：“五顆。”

沈熾：“……”

如果他沒記錯，這衣服一共也就五顆扣子，從鎖骨到腰部，如果全掉了……

這貓怕是不能要了。

沈熾想了想，走到曲淮側前方的位置，沒有回頭：“你轉過來跟着我，我帶你去我卧室，換件我的衣服。”

曲淮應了聲，抓着胸口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進到卧室，沈熾背對曲淮，擡手一指衛生間。曲淮一溜煙鑽了進去。

過了會，沈熾從門縫遞進來一件白色衛衣。

曲淮盯着這件衣服，暫時沒接，壓着羞恥問道：“沒有……別的了嗎？？”

沈熾今天也穿的白色家居服，這要是換上一起出去，也太像情侶裝了。

“這個季節我衣服不多，”沈熾清了清嗓子說，“而且這一件我很久沒穿過了，其他的……”

曲淮飛快伸出手把衣服拿走。

沈熾撚了撚指尖，靠着門抱胸而立，嘴角微彎。

曲淮很快換好走了出來。

衛衣對她來說很大，她沒有脫掉本身的毛衣，直接将衛衣套在外面。衣服很幹淨，有一股植物香氣，大約是放在衣櫃裏的香樟木什麽的。

雖然隔了一層，但畢竟穿着沈熾的衣服，又是在對方的卧室裏，兩人的關系還那麽暧昧，這一切都讓曲淮不自在極了。

她氣呼呼地說：“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給她取名叫壞壞了。”

沈熾：“不全是。”

曲淮：？

沈熾靜靜地看着曲淮。在男性衛衣的包裹下，曲淮白玉般的臉龐被襯托得更加嬌美，手掌可愛地縮在袖子裏，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柔軟無害的氣質。

“抱回來很久我都沒給她取名，後來她長大了點，漸漸讓我想到一個人，”沈熾含着笑意說，“讓人一眼驚豔的漂亮，有點傲，又很嬌氣。”

曲淮的耳尖一絲絲攀上熱度：“你……”她穩了穩氣息，“你怎麽還吃代餐啊……”

“不一樣，她是真的有點壞，你呢——”沈熾停下。

曲淮迎上沈熾帶着溫度的目光，眨巴眨巴眼：“我怎麽呢？”

沈熾定了幾秒，忽地後退兩步，無奈又溫柔：“好像更壞。”

“哈哈哈。”曲淮終于笑了出來。

誰讓你勾引我，她為自己扳回一局美滋滋地想到。

下一刻陰影迫進，幹淨清冽的男性氣息撲面襲來，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沈熾抵在牆壁上，兩人幾乎腳尖貼着腳尖，肌膚相近，呼吸相接。

！！！

曲淮睜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熾，心跳如鼓，忘記語言。

沈熾低着頭，視線在曲淮臉上移動，眼神描摹着輪廓。

難道他要……親我？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曲淮無法控制地看向沈熾的唇，優美的唇形泛着健康色澤，在下巴那一點點青色胡茬的襯托下，格外性感。

她知道理智上自己應該拒絕，否則之前說的要沈熾努力追一追的話不就成笑話了？可她的心跳告訴她，如果沈熾真吻下來，她根本不想拒絕。

就在曲淮天人交戰的時候，沈熾忽然一笑，退後半步，一派潇灑坦蕩光風霁月：“我先做飯去了。”

“……”好不容易扳回的一局轉眼間又被扳回去，曲淮氣鼓鼓地瞪着沈熾。

瞪得圓圓的眼睛給這張精致的容顏增添了嬌憨感，沈熾只覺無一處不可愛，嘆了口氣，低聲說：“剛才大概是我人生自制力的巅峰。”

直到沈熾走回廚房，曲淮發覺自己的嘴角還傻傻地揚着。

二十分鐘後，程光把最後一盤菜擺上桌，大聲道：“姐姐，可以吃啦！”

曲淮走過來一看，有番茄炖牛腩，白灼蝦，清蒸桂魚，醋熘土豆絲，清炒油麥菜，還有一鍋香菇竹筍老雞湯。

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這時沈熾一邊解圍裙一邊從廚房走出來，曲淮看着他由衷地說：“廚藝居然這麽好。”

沈熾把圍裙搭在空的椅子上，拉開旁邊的椅子：“在國外練的。坐。”

程光積極地給曲淮舀湯：“姐姐你先喝湯！這個湯超好喝的！”

曲淮喝了一口，湯鮮味美，确實好喝。其餘的菜一道道嘗過，既有平淡家常的溫暖，又有勾動味蕾的驚豔。

席間，程光聊着他們在美國的趣事，時不時問曲淮一些娛樂圈八卦緋聞，沈熾偶爾犀利點評一兩句，氣氛融融。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完程光也不多待，幫着收拾了餐桌，把碗筷放進洗碗機裏就識趣地準備走了。

臨走前，程光把沈熾拽到門外，一臉天人交戰後艱難決定的表情：“确實也沒別人了，勉強就是你吧，就是這哥哥變姐夫的感覺怪怪的……”

沈熾面無表情：“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姐姐變成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