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救贖了嗎

救贖了嗎

寧孜孜一夜好眠睡到了天亮。

她絲毫不知道昨晚閣樓上女人和嬰兒的哭聲持續了将近一宿,更不知道昨夜嘉賓們共被淘汰了三人,除了睡在別墅一樓客廳沙發上的王暖暖,還有睡在二樓客房裏的亓盛和夏甜。

大概是在末世待了太久,寧孜孜擁有異于常人的警覺。

但那份警覺只對于一些較為熟悉的危險信號,譬如喪屍撞門聲,喪屍腳步聲,又或是喪屍咬人發出的咀嚼聲等等。

而哭聲和吵鬧聲對于她來說,太過稀疏平常。

末世裏像是寧孜孜一樣幸運的幸存者不在少數,他們多少都有些生存技能,或是武力值高,或是矯捷跑得快,又或是觀察力強,這樣才能确保自己在喪屍堆裏活下來。

只是再小心謹慎的人類,在面對成群結隊,四處可見的喪屍時,總難免有疏忽大意的時候。

寧孜孜幾乎每天都會聽到凄厲百倍的慘叫聲,這對她而言,比吃飯睡覺還要正常。她甚至可以僞裝成喪屍的同夥與它們結伴而行,面不改色地看着喪屍嚼人。

時間久了,她的耳朵也有了自動屏蔽的功能,除非是有關喪屍的危險信號,不然她一概不入耳。

因此導演昨晚精心設計的恐怖環節,她完全沒聽到。

寧孜孜是昨晚唯一一個睡飽了覺,醒來後精神氣爽的嘉賓。

而其他房間出來的幾個嘉賓,眼下多多少少都泛着青色的黑眼圈。

大概是導演組在她睡覺的時候宣布了可以取下指鏈,他們都不再佩戴礙事的指鏈。

沒有了指鏈的桎梏和限制,被分到一組的吳茜和蘇仰兩個人遠遠分開。

蘇仰臉色微微蒼白:“盛哥,夏甜和王暖暖昨夜都被淘汰了……我們還是沒有辦法判斷紙上的哪些規則是正确的。”

他們昨晚本來商量好了,先就着那一條“晚上九點之後請不要離開房間,睡覺需要熄燈”來嘗試判斷。

王暖暖和馮北睡在一樓客廳沙發上,其他人到二樓客房上睡覺,如果王暖暖和馮北被淘汰,那說明這條規則是正确的,那他們也就可以相信黑色字體書寫的規則。

但如果睡在客房裏遵循這條規則的其他嘉賓被淘汰了,則說明規則錯誤,他們可以相信紅色字體書寫的規則。

誰也沒想到,這樣看似沒有漏洞的計劃,卻在昨晚全然被打亂。

睡在房間外的王暖暖被淘汰了,睡在房間裏的亓盛和夏甜也被淘汰了。

如今九個嘉賓只剩下了六個人,被淘汰的嘉賓們早已經被帶離牧場,也沒有機會開口告訴他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們現在對規則怪談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而且,導演組設計的沉浸式規則怪談實在太吓人了,昨晚上他們聽着閣樓上傳來的哭叫聲,硬是一晚上沒敢阖眼。

連續兩天沒有睡上一個好覺,他們不但精神上有些扛不住了,身體也已經陷入了極度疲憊的狀态。

他們完全沒有精力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我們可以先搞清楚昨晚上發生了什麽。”宋愉白安慰着幾人,“王暖暖雖然被淘汰了,但馮北不是還沒有淘汰,找到他問一問就是了。”

宋愉白是娛樂圈裏的前輩,又是影帝級別的人物,說話自然有些分量。

蘇仰斂住疲憊的神情,點頭道:“馮北不在客廳裏,不知道跑去哪裏了,我們分頭去牧場裏找。”

話音落下,那一貫嬌氣的吳茜竟是沒有反駁蘇仰一句。

她氣色同樣很差,不知昨晚上和蘇仰在一間房裏經歷了什麽,她有些心不在焉,跟在宋愉白身後下了樓,往牧場的方向走去。

寧孜孜沒急着離開,她看着吳茜的背影,用胳膊杵了杵亓倦:“老公,你覺不覺得他們有點怪?”

亓倦擡眼:“他們?”

“就是吳茜和蘇仰。”她小聲道,“你沒注意到吳茜好像在躲着蘇仰嗎?”

見她這副八卦的小模樣,亓倦不禁失笑:“你很關注他們?”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好奇昨晚上都發生了什麽……”

說着,寧孜孜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

她遲疑着,将系統召喚出來:“二十四小時還剩下多久?我是不是馬上要被電擊了?”

【宿主,您的限時任務已完成。】

系統的聲音似乎比之前更僵硬機械化了一些,寧孜孜聽着有些別扭,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随後她意識到系統說了什麽,忍不住愣了愣。

完成了?

亓倦快樂值恢複回來了?

可她昨晚上明明什麽也沒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寧孜孜皺着眉,用眼尾偷偷瞄了亓倦一眼。

難道是昨晚上他聽到亓盛和夏甜被淘汰了,一想到夏甜不用和亓盛睡在同一間房裏,他就心情愉悅了?

不過明明是亓倦将亓盛和夏甜分配到一組去的……

寧孜孜實在捉摸不透亓倦的想法,但不管怎麽說,總歸他的快樂值恢複回來了,那她也不需要受罰了。

想到這裏,她唇畔彎了彎。

可笑容還沒持續兩秒鐘,系統忽然又詐屍:【主系統任務發布:請宿主在二十四小時內跟緊亓倦,不可以超出亓倦身邊五米範圍內,并且遠離宋愉白,任務成功将減少反派黑化值1%,獲得獎勵1000金幣】

寧孜孜笑意僵在了嘴邊。

系統這又是抽什麽風?

之前發布的主系統任務還多多少少有跡可循,不管是幫亓倦籌集醫藥費,又或是陪伴亓倦,幫助他恢複快樂值,她都可以理解。

哪怕是發布的支線任務次次離譜,系統說是為了維持原主人設,她也勉強可以接受。

但現在是什麽情況,系統已經開始毫無理由地發布一些奇怪的指令了?

為什麽要跟緊亓倦,還不能超出亓倦身邊五米範圍內?

她這樣想的,也忍不住這樣問了出來。

只是系統卻像是死了似的,直接不搭理她了。

寧孜孜不動聲色輕嘆了一口氣。

反正是主系統任務,就算完不成也沒什麽懲罰。

系統像是窺探到她的想法似的,下一秒發出聲音:【請宿主完成主線任務,否則将進行懲罰。】

這一次系統并沒有說是什麽懲罰,但光是懲罰這兩個字足夠讓寧孜孜提高警惕,放棄擺爛躺平的想法。

好在系統發布的任務并不算難,不過就是跟在亓倦身邊,遠離宋愉白而已。

寧孜孜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緊緊跟在亓倦身後。

見他遲遲沒有離開小別墅,反而還在廚房裏忙活起早餐,她好奇道:“老公,你不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即便他們找到馮北,也只能知道客廳裏發生的情況,而亓盛和夏甜屋子裏發生了什麽,他們就無從得知了。

但好歹能知道一點線索是一點線索,總比他們坐以待斃,等着壞人一個個把他們淘汰來得強。

亓倦掀開煮粥的小鍋,用湯勺攪了攪:“想知道發生什麽,等吃過早飯上樓看看就清楚了。”

“上樓?” 寧孜孜愣了愣,“你是說樓上的那個閣樓?”

規則怪談上第一條規則就是“不要上閣樓”。

但後面又跟了一條紅色的規則“可以上閣樓,在特定的時間”。

這兩條互相矛盾的規則必然有一條是正确的,只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判斷出哪個顏色字體的規則才是對的。

“你還記得規則上有一條是,聽見狗叫請忽略嗎?”亓倦淡淡道,“這條規則後面又寫了一條‘快躲進衣櫃裏’的規則。”

“我早上問過蘇仰,他和吳茜昨晚聽見狗叫選擇躲進了衣櫃裏。而昨晚你睡得太沉,根本沒有聽見狗叫,我們沒有躲進衣櫃。”

亓倦盛了兩碗粥,又将水煮的雞蛋剝了殼:“不管躲不躲進衣櫃,我們四個人都沒有見過‘壞人’,也沒有被淘汰。”

“對啊,這是為什麽?”寧孜孜疑惑地問,“包括那條九點之後不要離開房間也是一樣的,不管是離開了房間的王暖暖,還是沒有離開房間的盛哥和甜甜,他們都被淘汰出局了。”

規則怪談的慣用手法就是利用不同顏色的兩種規則迷惑玩家,但同一條規則,王暖暖、亓盛和夏甜不管是遵守或是不遵守都遭了殃,而寧孜孜、亓倦、吳茜和蘇仰遵守或是不遵守都沒有遇到危險。

難道說導演組設計的游戲環節,并不簡單是一個沉浸式的規則怪談?

寧孜孜推測起來:“如果壞人搶走我們的水晶手鏈,我們就會被淘汰。那壞人身上會不會也有一條水晶手鏈,如果我們搶了他的水晶手鏈,他也會被淘汰?”

亓倦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能搶走‘壞人’的水晶手鏈?”

他們倆一個坐輪椅不便行動,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睡大覺。

“我認為你對我有偏見。”寧孜孜哼了聲,“我雖然看起來弱,但壞人是導演組請來的演員,總不能真的當着這麽多攝像頭的面打我一個小姑娘。”

“他不好意思打我,最多就是用威逼利誘加恐吓的方式搶我的手鏈,可我可以……”她頓了兩秒鐘,“把自己的手鏈藏好,他一樣拿我沒有辦法。”

說着,寧孜孜将戴在手腕上的水晶手鏈扯了下來,沿着衣服領口塞到了內衣一側。

“……”亓倦默了默,“拿出來。”

【寧姐真是絕了,我懷疑她停頓的那一下其實是想說‘可我可以打他’】

【哈哈哈別笑死我,寧姐的腦回路怎麽這麽清奇。】

【夏甜要是有寧寧這樣的腦回路,昨晚上也不至于那麽慘。】

【不過我覺得可以理解,如果我是夏甜,我也會被淘汰……】

【夏甜還慘啊,最起碼身邊有個亓盛在保護她。王暖暖遇到危險的時候直接被馮北扔下了,那才叫一個慘!】

【可不是,馮北看着一身腱子肉,撞見壞人跑得比誰都快哈哈哈!】

【其實我也能理解馮北,昨晚上那個情況真的好可怕,屋外有狗叫,屋上邊有女鬼的哭聲,外邊下着暴雨時不時打個閃,客廳裏漆黑一片突然冒出一個拿刀的男人,我隔着屏幕都要被吓死了。】

【那是你膽子小,你沒看見我寧姐,我寧姐直接一覺到天明。】

【有沒有人注意到姐夫昨晚一直在鼓搗什麽,屋裏關了燈也看不清楚。】

【可惡的導演,攝像頭為什麽不買點質量好的,節目組差這點錢嗎?要不要我們給你衆籌?】

寧孜孜到底是将水晶手鏈掏了出來。

她喝着亓倦煮好的米粥,正嚼着雞蛋,剛剛出去尋找馮北的一行人,帶着一身狼狽的馮北回了小別墅。

馮北臉上髒兮兮的,衣服上沾滿了幹掉的泥濘,身上也散發着一股奇怪味道,像是豬圈裏牲畜身上的膻臊味。

他在屋子裏站了很久,低着頭說不出話來,憋紅了臉,也只是憋出一句:“我對不起暖暖,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一般這個時候吳茜都會出口嘲諷兩句,但今天的吳茜一改常态,異常沉默。

“全都是節目效果,不要太介懷。”蘇仰勸道,“昨天晚上你們到底在客廳裏發生了什麽?”

蘇仰越是這樣說,馮北越覺得羞愧。

正是因為他們昨晚上看到的那些都是節目組刻意營造的效果和氛圍,而他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卻還當着那麽多鏡頭的面吓破了膽,丢下王暖暖落荒而逃了。

馮北神色複雜,他輕輕抿住嘴:“昨天我和暖暖隐瞞了你們一件事,農場主不光告訴了我們那些事情,還跟我們說,這個牧場裏鬧鬼。”

“只是我和暖暖都不信鬼神,而且我們想着這就是個戀愛綜藝的游戲環節,所以沒把農場主的這句話放在心上。”

“昨晚上你們上了二樓後,我和暖暖商量着,反正已經違反了那條不能離開房間的規則,不如将規則後面的‘睡覺需要熄燈’也一起違反了。”

“我們睡在客廳沙發上,因為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他回憶着,面色驀地白了些,“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我隐約聽到了狗叫,我們離別墅外的兩只黑狗不遠,那聲音也很響亮。一開始我沒注意,還在睡着,直到我恍然聽到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那個門可能是年久失修,一開門就會刮到地板,發出尖銳的劃痕聲。緊接着,外邊打了一個很響的雷,轟隆一聲,客廳亮着的燈突然滅了。”

“我當時被吵醒了,喊着暖暖一起起來。結果我們兩個剛從沙發上坐起來,看到客廳裏多出一道黑影,他背對着別墅的房門,屋外又打了閃電,我們湊着那個閃電的光看見那個人手裏拿着一把很長很亮的尖刀。”

說到這裏,馮北咽了咽口水:“然後樓上又傳來一陣哭聲,我們都被吓得僵住了。暖暖先回過神,她尖叫了一聲,我一害怕就……”

他羞紅了臉:“就跑了。”

馮北摘了礙事的指鏈,從客廳裏的窗戶翻窗跑了出去,冒着大雨在牧場裏瘋狂地奔跑。

他不知道繞着牧場跑了多久,又跑了多遠,直到他精疲力盡,轉過頭發現那個拿刀的壞人并沒有追過來,這才放心下來,趁着夜黑躲進了豬圈裏睡了一宿。

當時馮北整個人都被驚悚恐怖的氛圍籠罩,受到極度驚吓後,他腦子也不轉了,全是農場主說過的那一句“鬧鬼”,本能驅使下想着逃命,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抛下了王暖暖。

等天亮了,馮北才從那種可怕的氛圍中緩過來。

可惜王暖暖昨晚上已經被淘汰帶離了牧場,他還沒來得及見上她一面,更沒有機會向她道歉。

寧孜孜聽完馮北滿是愧疚的敘述,不禁咂咂嘴,湊近亓倦小聲問:“如果遇見危險,你會丢下我嗎?”

亓倦手裏不知從哪裏撚了顆水晶珠子,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她。

寧孜孜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她也沒期望他一定要給個回答。

她在末世待久了,最先學會的道理就是人性不可試探。

上一秒還在言笑晏晏與你并肩作戰的親人、朋友、愛人,下一秒可能為了躲避喪屍的圍攻,親手将你推向死亡的深淵。

就像是王暖暖和馮北一樣。

沒遇到事情的時候,他們可以甜甜蜜蜜,嘴裏承諾着天長地久,但在危險面前,馮北想也不想直接丢下王暖暖逃跑了。

即便這只是一檔戀綜節目的游戲,等游戲結束,王暖暖和馮北的感情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不會。”

他的聲音很淡,明明沒有什麽重量的兩個字,傳進寧孜孜耳中,卻讓她怔了很久。

亓倦說,不會。

他是在向她承諾嗎?

亓倦會不會……也有一點在意她?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刻被寧孜孜掐滅。

她偏了偏頭,像是想要掩飾自己一瞬的失神,朝他笑着:“我也不會抛下你。”

寧孜孜語氣聽起來輕松,仿佛剛才的問話只是随口一提。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的心髒跳得有多快。

“昨晚上我也聽到了閣樓上面傳來的怪聲,不過我不相信什麽鬧鬼之說,既然我們遵守不遵守規則都有可能被淘汰,不如上樓去看看?”蘇仰猶豫着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們坐以待斃,恐怕不出兩天要被全部淘汰掉了。”

馮北像是想要彌補昨晚的失誤,他點頭符合:“我同意,我可以打頭陣。”

蘇仰又向其他幾人征求了意見,見幾人都同意,他們簡單吃了幾口早飯,壯着膽子往三樓小閣樓尋去。

小別墅裏設有升降電梯,寧孜孜随着亓倦從電梯上了三樓。

他們比其他人先一步到了三樓閣樓。

這裏說是閣樓,其實就是一排堆放雜物的雜物間,以及一個晾曬衣物的小陽臺。

閣樓雜物間裏的窗戶都被木板封住,陽光透過木板縫隙映了進來,一道道光束中飄揚着細微的灰塵,屋子裏空氣潮濕發黴,彌漫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腐敗氣味。

寧孜孜退出随手推開的雜物間,嗆得她揮手掩鼻:“咳……這屋子裏怎麽那麽臭。”

那個味道比發酵過的鲱魚罐頭還臭。

亓倦視線掃過雜物間,只看了幾眼便離開。

其他人這時候也到了三樓,他們挨個将雜物間推開查看,亓倦卻按下輪椅遙控器,朝着晾曬衣服的小陽臺而去。

寧孜孜記着系統發布的任務,她緊跟在亓倦身後,一同到了小陽臺。

陽臺上晾曬着前幾天牧場主夫妻沒來得及收掉的衣服和內衣褲,亓倦搖動牆側的升降杆,将晾曬杆降了下來。

他一一取下晾衣杆上的衣架子,似是聞到了什麽奇怪的味道,眉骨微動,循着氣味的來源看向衣架子上撐着的男士內褲。

寧孜孜察覺到他的神情不對勁:“怎麽了?”

“這上面有百草枯的味道。”亓倦用食指指尖挑着衣架子的邊緣,視線定格在男士內褲上,“你覺得這是誰的貼身衣物?”

她聞言看向衣架子上的內褲。

這是一個大紅色的平角內褲,樣式顯得有些老舊,腰間的松緊帶看起來松垮,邊緣上的品牌标志都被磨損的幾乎看不清楚了。

“應該是牧場男主人的。”寧孜孜推測道,“去年或者前年有可能是他的本命年,他應該很喜歡這條紅色平角內褲,穿的次數很多,清洗的次數也很多,以至于松緊帶都抽絲失去松緊性了。”

亓倦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将衣架子重新挂回晾曬杆上:“百草枯對人和動物有很強的毒性,除了口服者會出現消化道潰瘍,肺損傷,腎髒損害致死以外,還可以通過皮膚吸收中毒。”

“只是通過皮膚吸收百草枯,需要一定的劑量,并且藥劑長時間停留在皮膚上才有可能致命。但這種殺人方式很愚蠢,只要通過屍檢很容易就可以檢查出來致死原因。”

寧孜孜默了默:“可馮北說百草枯是牧場女主人向農場主買的。”

如果那個內褲是男主人的,而內褲上的百草枯又是女主人買來的……也就是說,準備傷害男主人的下藥兇手很可能是女主人。

只是女主人和男主人結婚多年,她有什麽理由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迫害自己的丈夫?

最最重要的是,牛糞晾曬場的鐮刀,牛糞邊的半截煙頭,農用三輪車車把上的血跡,信箱裏報紙通緝令上的殺人逃犯,這些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女主人動了想要殺死男主人的想法,剛好趕上殺人逃犯逃到了牧場裏,于是女主人和男主人都慘死在了殺人犯手裏?

那馮北和蘇仰他們口中閣樓上傳來的女人哭叫聲是怎麽回事?

牧場裏真的鬧鬼了?

寧孜孜正想着,聽見遠處的雜物間裏傳來一聲尖叫。

那是吳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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